三十 谁说
因为汪洗琴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周氏回来后就开了祠堂，她手里托着一条白绫。
“你想要我吊死她吗？”汪老太太也被惊动了，脸黑得如锅底地走进来，“我不当这个恶人，那你动手吧。”
汪老太太的话气得人够呛，周氏并不是要一条白绫吊死女儿，这可是她的女儿，她舍不得。
堂中，汪老太太坐在一方，汪文韬坐在另一方，母子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出什么事了？”汪老太太问道。
府中的人担心她知道后一口气上不来，都瞒着她，请她过来并没有告诉她具体因为什么事。
汪文韬看着堂中的妻女，张了张嘴，“等大哥大嫂来了再说吧。”
竟然还要请汪文昌过来，汪文昌自从吃了卫天师的丹药后，能吃饭能睡觉能下床走动，但是走动的范围也限于在正院，他没有出过正院的院门。
再看不出来府里出了事，汪老太太白活了。
时值寒冬，外面天寒地冻，范氏走得急走得一身汗，她走进来后看见周氏手中的白绫，吓了一跳。
“拿这个干什么？”范氏抢过白绫，扔在地上。
金妈妈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了，她还未来得及去问清楚丈夫是怎么一回事，二太太派了贴身的仆妇过来请她。
说起来琴儿这孩子说话口无遮拦，在外面什么话都敢说，丢的是汪家的颜面。做孩子的不懂事乱说话，当母亲的带回家在家背着人调教，但是这件事，涉及到四小姐，她就要问明白了。
范氏还没有张口问，汪老太太沉着脸开口道，“不等老大了，有什么事说吧，我也能做主。”
堂内人的视线都落在周氏身上，周氏让汪文韬开了祠堂，她应该有话要说。
周氏手执戒尺，“养不教，父之过，琴儿大逆不道，口出狂言，不只琴儿我也有责任，请母亲依家法处置。”
听到处置两个字，汪洗琴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匍匐着向前，抓着周氏的裤脚，“不要不要。”
她一个劲地摇头，脸上挂着泪，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周氏。
就像以前一样，每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母亲，母亲总会心软，没有哪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落泪。
但是这一次她害怕了。
“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周氏用戒尺打了汪洗琴手两下，“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汪洗琴被打疼了，大哭道，“但是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
周氏还要再打，汪文韬忙拦着，“你真打啊。”
“什么真的假的？”汪老太太打断了她们一家的纠缠。
汪洗琴哭哭啼啼地转头看向堂内坐着的汪老太太，喊了一声祖母，“四小姐不是大太太亲生的。”
她的话刚说完，汪老太太后面侍立的仆妇们早有准备，忙而不乱地准备掐人中的掐人中，但是汪老太太面不改色，只是顿了顿，好像年迈迟钝没反应过来。
“母亲，你是不是早知道？”范氏喊道。
汪老太太回过神来，朝范氏摇头，“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
在这几个孙女当中，汪老太太最疼爱汪洗月，看她的情形，是真的不知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疼爱，疼爱谁不疼爱谁，这些都是装不出来的，更何况一装装十年。
那知道这件事的人。
范氏看着汪洗琴，“琴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珠儿说的。”汪洗琴抬手抹眼泪，她感觉这辈子的眼泪都要在今天流光了。
还涉及到汪洗珠，不知道这件事因何而起，范氏吩咐人去请汪洗珠过来。
周氏听着女儿的话，心里狠得牙痒痒，她这个女儿还真是蠢，被她人利用还蒙在鼓里，也活该是她不是别人要受这份罪。
……
西间厢房的门窗紧闭，汪洗月一个人在里面，她身边的丫头都被赶了出来。
汪洗燕抬手敲了敲门，“月儿你让我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门内很久才传来声音，“现在我谁都不想见，大姐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身世会被传开，养尊处优的四小姐说不是就不是了，汪洗燕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个时候不要打搅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汪洗燕不再叫门，低声吩咐下人，“要是屋内有什么动静，不要去找人，直接把门撞开。”
下人也担心四小姐会寻短见想不开，寸步不离守在门外。
周氏开了祠堂，汪洗燕去了汪文昌那边。
当年的事，不知道他知不知情。
……
“是圆圆，圆圆告诉我的。”祠堂里汪洗珠一口咬定道。
周氏不知道圆圆是谁，西园这边的仆妇私下告诉她，是已故车夫张伯的女儿。
什么时候汪家的事，轮到一个车夫的女儿来指手画脚。
周氏仗着要为女儿撑腰，恳求汪老太太做主，“琴儿说错了话该罚，但是这个下人——”
一个下人该打死的时候打死，但是打死之前先把话问清楚，汪老太太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她呵斥道，“去把圆圆找过来，我有话问她。”
老太太要亲自问话，堂内的仆妇丫头们忙慌乱地去找圆圆。
不多时，圆圆被带进来，今天她刚跳进河里救了人，没有人因为她救了四小姐感激她为她端上一碗姜汤，下一刻她就被带到了这里。
屋内满是人，一方坐着汪老太太，一方坐着汪二老爷，大太太坐立难安没有坐，二太太则是要为女儿出口气，看她的目光要把她吃了。
“奴婢该死。”圆圆跪下，她垂着头握着双手抠着自己的手掌心。
父亲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秘密？父亲告诉她这个秘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守不住。
她说出了这个秘密，那么她也就活不了了。
“父亲有一次酒后失言告诉奴婢，说四小姐和其他的小姐不一样，奴婢以为父亲喝醉了酒说疯话，开始不相信，但父亲不止一次提起……”
堂内响起汪老太太的喝斥，“酒后吐真言，他发什么疯？”
一个车夫的话，无根无据，再加上车夫前段时间死了，死无对证。
这件事还连累到她的女儿，周氏手指着圆圆，“你这是因为你父亲死了，对我们汪家怀恨在心，妄想对汪家的血脉混淆视听。”
混淆家族的血脉，这是死罪，不可饶恕。
范氏一直在隐忍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她所有的情绪都冲到了脑门，爆发了，“打死，打死，拖下去打死。”
两个壮妇立刻进来，把圆圆架出去仗责三十大板。
十大板打下去皮开肉绽，二十大板只剩一口气，三十大板，只怕不用她们打三十大板，院内很快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你想要我吊死她吗？”汪老太太也被惊动了，脸黑得如锅底地走进来，“我不当这个恶人，那你动手吧。”
汪老太太的话气得人够呛，周氏并不是要一条白绫吊死女儿，这可是她的女儿，她舍不得。
堂中，汪老太太坐在一方，汪文韬坐在另一方，母子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出什么事了？”汪老太太问道。
府中的人担心她知道后一口气上不来，都瞒着她，请她过来并没有告诉她具体因为什么事。
汪文韬看着堂中的妻女，张了张嘴，“等大哥大嫂来了再说吧。”
竟然还要请汪文昌过来，汪文昌自从吃了卫天师的丹药后，能吃饭能睡觉能下床走动，但是走动的范围也限于在正院，他没有出过正院的院门。
再看不出来府里出了事，汪老太太白活了。
时值寒冬，外面天寒地冻，范氏走得急走得一身汗，她走进来后看见周氏手中的白绫，吓了一跳。
“拿这个干什么？”范氏抢过白绫，扔在地上。
金妈妈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了，她还未来得及去问清楚丈夫是怎么一回事，二太太派了贴身的仆妇过来请她。
说起来琴儿这孩子说话口无遮拦，在外面什么话都敢说，丢的是汪家的颜面。做孩子的不懂事乱说话，当母亲的带回家在家背着人调教，但是这件事，涉及到四小姐，她就要问明白了。
范氏还没有张口问，汪老太太沉着脸开口道，“不等老大了，有什么事说吧，我也能做主。”
堂内人的视线都落在周氏身上，周氏让汪文韬开了祠堂，她应该有话要说。
周氏手执戒尺，“养不教，父之过，琴儿大逆不道，口出狂言，不只琴儿我也有责任，请母亲依家法处置。”
听到处置两个字，汪洗琴跪在冷冰冰的地上，匍匐着向前，抓着周氏的裤脚，“不要不要。”
她一个劲地摇头，脸上挂着泪，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周氏。
就像以前一样，每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母亲，母亲总会心软，没有哪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落泪。
但是这一次她害怕了。
“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周氏用戒尺打了汪洗琴手两下，“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汪洗琴被打疼了，大哭道，“但是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
周氏还要再打，汪文韬忙拦着，“你真打啊。”
“什么真的假的？”汪老太太打断了她们一家的纠缠。
汪洗琴哭哭啼啼地转头看向堂内坐着的汪老太太，喊了一声祖母，“四小姐不是大太太亲生的。”
她的话刚说完，汪老太太后面侍立的仆妇们早有准备，忙而不乱地准备掐人中的掐人中，但是汪老太太面不改色，只是顿了顿，好像年迈迟钝没反应过来。
“母亲，你是不是早知道？”范氏喊道。
汪老太太回过神来，朝范氏摇头，“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
在这几个孙女当中，汪老太太最疼爱汪洗月，看她的情形，是真的不知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疼爱，疼爱谁不疼爱谁，这些都是装不出来的，更何况一装装十年。
那知道这件事的人。
范氏看着汪洗琴，“琴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珠儿说的。”汪洗琴抬手抹眼泪，她感觉这辈子的眼泪都要在今天流光了。
还涉及到汪洗珠，不知道这件事因何而起，范氏吩咐人去请汪洗珠过来。
周氏听着女儿的话，心里狠得牙痒痒，她这个女儿还真是蠢，被她人利用还蒙在鼓里，也活该是她不是别人要受这份罪。
……
西间厢房的门窗紧闭，汪洗月一个人在里面，她身边的丫头都被赶了出来。
汪洗燕抬手敲了敲门，“月儿你让我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门内很久才传来声音，“现在我谁都不想见，大姐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身世会被传开，养尊处优的四小姐说不是就不是了，汪洗燕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个时候不要打搅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汪洗燕不再叫门，低声吩咐下人，“要是屋内有什么动静，不要去找人，直接把门撞开。”
下人也担心四小姐会寻短见想不开，寸步不离守在门外。
周氏开了祠堂，汪洗燕去了汪文昌那边。
当年的事，不知道他知不知情。
……
“是圆圆，圆圆告诉我的。”祠堂里汪洗珠一口咬定道。
周氏不知道圆圆是谁，西园这边的仆妇私下告诉她，是已故车夫张伯的女儿。
什么时候汪家的事，轮到一个车夫的女儿来指手画脚。
周氏仗着要为女儿撑腰，恳求汪老太太做主，“琴儿说错了话该罚，但是这个下人——”
一个下人该打死的时候打死，但是打死之前先把话问清楚，汪老太太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她呵斥道，“去把圆圆找过来，我有话问她。”
老太太要亲自问话，堂内的仆妇丫头们忙慌乱地去找圆圆。
不多时，圆圆被带进来，今天她刚跳进河里救了人，没有人因为她救了四小姐感激她为她端上一碗姜汤，下一刻她就被带到了这里。
屋内满是人，一方坐着汪老太太，一方坐着汪二老爷，大太太坐立难安没有坐，二太太则是要为女儿出口气，看她的目光要把她吃了。
“奴婢该死。”圆圆跪下，她垂着头握着双手抠着自己的手掌心。
父亲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秘密？父亲告诉她这个秘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守不住。
她说出了这个秘密，那么她也就活不了了。
“父亲有一次酒后失言告诉奴婢，说四小姐和其他的小姐不一样，奴婢以为父亲喝醉了酒说疯话，开始不相信，但父亲不止一次提起……”
堂内响起汪老太太的喝斥，“酒后吐真言，他发什么疯？”
一个车夫的话，无根无据，再加上车夫前段时间死了，死无对证。
这件事还连累到她的女儿，周氏手指着圆圆，“你这是因为你父亲死了，对我们汪家怀恨在心，妄想对汪家的血脉混淆视听。”
混淆家族的血脉，这是死罪，不可饶恕。
范氏一直在隐忍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她所有的情绪都冲到了脑门，爆发了，“打死，打死，拖下去打死。”
两个壮妇立刻进来，把圆圆架出去仗责三十大板。
十大板打下去皮开肉绽，二十大板只剩一口气，三十大板，只怕不用她们打三十大板，院内很快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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