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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二者难兼的希望

    【1.3.1】

    “我们应该在地底下吧。”

    我这样推测着,而冥冥中有声音表达了赞同。

    “我也这么觉得,你看,没有窗子,一点太阳光都看不到,哪里有房子这么修的,所以这里一定是地下室,所以,要逃出去必须往上。”

    “你醒啦。”

    “嗯!早上好,小林哥哥。”

    在不见天日的病房里,提供“早晨”这一概念的并非阳光,而是在光洁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渐变亮起的蒙蒙白色。

    “早上好……好困。”

    “你也睡不着吗,昨天晚上?”

    “是啊,一到时间,所有地方都亮起来,昨晚没有睡着,现在想睡也睡不成了。”

    “小林哥哥是夜猫子。”

    “小伊是夜狗子。”

    “哪有这种东西……”

    单小伊忽然乐了起来,嘻嘻嘻笑个不停。

    这一刻的气氛,轻松得让人不忍再提起,那让人焦虑不已的情报。

    但既然是用心灵在通话,我心情的波动,不可避免地被单小伊察觉。

    今天是5月28日,星期四。

    只有一天了。

    “呐,我说,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

    “这两天下来,我想了无数种方法。想要趁护士忘记关门,或者对门锁做手脚,可是门藏在墙壁里,护士前脚一走,它就自动合上了。”

    “如果是高楼的话,还可以冒着危险,用被子连成绳索,顺着管道往下吊,可是这里是地底,连窗子都没有。”

    “我们又不是超人,打穿金属做的墙壁,打穿天花板飞出去……”

    怀着沮丧的心绪,单小伊道出“算了”的含义。

    “连一点机会都找不到,想不出该怎么逃出去,最后只能……他们对我做什么,我就默默承受下来好了,不就是第二阶段实验吗,既然已经经历过来的你能安然无恙,那我也可以……”

    安然无恙吗?

    “不,不是这样的!”

    根据护士与医生交谈中的情报,他们的确对我做过了同样的实验,早在最初醒来的那天之前。

    而因为他们,我又还记得些什么?

    这还仅仅是最好的结局。

    53号躺在床上被推过我的房间之外时,那痛彻心扉的惨叫犹然在耳。

    “不行!小林哥哥,我什么都不想忘记!”

    “而且,你知道的,问题还没有结束。”

    是的,就算毫发无损地度过了第二阶段实验,问题也没有结束。

    “我们要被关在这里多久,一辈子吗?”

    脸上挂着自暴自弃的冷笑,我这样说。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单小伊好像有点被吓到了,她说:“小林哥哥,我不想死,也不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医生把我们关起来,是不对的,是犯法的。”

    房间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有人被带走了,不知是53号,还是别的实验体。

    54号之后都是失败品,会被移送到E3区处理掉。

    “处理”掉。

    “医生和护士是敌人。”

    “所以,现在问题又回到了,怎么对付他们。”

    不是寻找稳妥的办法,而是发现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不是推演和计算,而是想象力,哪怕只有0.01%的成功率,都是珍贵的方案。

    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单小伊让我再次复述被带走那天的情况。

    “医生做事很谨慎,在我倒下去之后,他才露面。”

    “当然我只是身体动不了,耳朵还能听,脑子还能想,又过了一会儿才完全失去意识。那时护士突然拿出手帕捂住我的脸,我没有防备,直接吸了一大口挥发出来的迷药。”

    单小伊提出:“也就是说,如果屏住呼吸,能多坚持一会儿对吧?”

    “手帕捂上来的一瞬间,下意识呼吸是本能的,但如果提前吸入了一大口空气,像游泳一样,也许能把药效发作的时间往后拖一点。”

    单小伊说:“学游泳的时候我玩过憋气,最多能憋一分多钟!”

    一分多钟。

    在这关键的一分钟内,必须做完所有的事情。

    “护士年轻力壮,我们不是对手,但医生已经老了,如果突然逃跑,医生未必能追上。”

    “这样的话,必须先把护士引开。”

    “就由我来做吧。”

    单小伊问:“你要搞破坏吗?”

    “嗯,你假装被迷晕,然后推出走廊,他们会放松警惕,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如果他们不理你怎么办?”

    “每个病房都很贵的。”

    我模棱两可地笑了笑,继续说。

    “我会给他们一个,不得不管这边的理由。剩下的就交给你,护士说,走廊的尽头是甬道,出口没可能在别的地方了。”

    “嗯!我要憋住气,不能吸入迷药,还不能被他们看出来!”

    “小伊,大胆一点,加油。”

    计划虽然简陋,但我们没有瞻前顾后的资本了。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搞完破坏,他们会对你做什么?”

    “不重要了。你只要能出去,找到爸爸妈妈,找到警察,就能把我救出来。”

    “但是——”

    单小伊说到一半,自己停住了。

    “嗯,小林哥哥你放心,我不会犹豫的。”

    或许我们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勇敢了一些。

    【1.3.2】

    当天上午,意外发生了。

    护士和她的“主人”,也就是医生,来到了我的房间。

    我告诉自己保持镇静,也感觉到小伊的心灵明显变得焦躁起来。

    这时候,我和单小伊也确认了一件事,护士和“主人”的心灵虽然都对我们屏蔽,但呈现出不同的状态。

    “主人”的心灵像是一团雾,如果想强行探进去,会被一堵墙挡在外面。

    他的头上依然戴着古怪的设备,显得整个人像蘑菇。

    而护士的心灵则是根本不存在。

    感觉不到,什么都没有。

    单小伊是这样形容护士的:“用眼睛看,护士就站在这里;用心灵看,根本没有这个人。”

    护士带着我离开房间,医生背着手跟在一段距离之后。

    她没有掏出什么手帕。

    护士牵着我的手出门右转进入走廊,她肯定发现我很紧张。

    “接下来是一些比较常规的测试,其实在房间里也可以完成,但主人希望做个展示。”

    “展示?向谁展示?”

    有医生在后面监视,我不敢问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

    走廊尽头是一条三岔路口,左转的道路向内弯曲成弧线,我们进入了一个舱室,舱室内壁有上下左右等方向键,护士操作了一番,舱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柔和的光晕微微泛着,我感觉到一阵温和的加速度,舱室平稳而安静地开始移动。

    原来这就是甬道。

    最终我被带到一个环形中厅,垂直高度约两层楼,面积比病房大,内部构筑类似会议室或教室,中厅的四周墙壁在约三米之下的材质和病房一样,而那之上的部分由单向透光的玻璃构成。

    虽然从里面无法看到外面,但我知道,医生一定在外面清楚地看着我吧。

    护士给我戴上一个头盔,头盔上拖着一根数据线,连接到房间里的计算机设备。

    他们又要对我的大脑做什么?

    我紧张地想着,但护士却只是给我拿了一个平板和触控笔,让我完成投影屏幕上出现的任务。

    大屏幕的右下角,倒计时的数字以秒为单位跳动着。

    一开始都是一些简单的数学题目,不需要手算。

    倒计时还剩下600秒左右时,难度陡然攀升,给了我一些压力。

    最后一个问题:已知1号顶点,2号顶点,……,50号顶点,其中一部分顶点是相连的,另一部分是断开的,具体的连接关系如下图,而相连两个顶点之间的路径是有长度的,具体的长度在图中也已标出,现在求从1号顶点到50号顶点的最短路径长度。

    算下来感觉额头都在隐隐发烫,我写出答案,放下触控笔,看向护士。

    护士依然带着普通而职业的微笑,像她面对主人那样,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接下来倒计时刷新,大屏幕上出现一百张图片,护士要求我记住他们,一段时间后,数百张相似但各有特征的图片混杂进来,然后打乱,我需要在其中选出之前记忆的那些。

    我连蒙带猜,也不知道对了多少。

    倒计时刷新,现在是第三项测试。

    护士拿出一个玻璃管放在桌子上,里面装着一根羽毛,她说:“玻璃管里已经被抽成了真空,里面放着一根羽毛,你需要在不接触玻璃管的情况下,让羽毛移动。”

    “上下移动还是水平移动?”

    “看你喜欢。”

    我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底部,羽毛弹起来。

    护士笑:“不是这样的,桌底也不能接触,你要试着用意念。”

    她在开玩笑吗?

    我盯着羽毛,想象它动起来的样子,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说:“做不到。”

    护士把玻璃管收起来,把我带到房间角落,头盔拖着长长的线。

    她伸手一按,那一角的墙壁忽然变得透明。

    一名年龄与我相仿的女生环抱着双膝,缩在墙壁另一端的角落发抖,脑袋埋在膝盖间。

    我闭上眼睛,心灵与她接触,她却不愿睬我。

    “你能告诉我,她在想什么吗?”护士问。

    “她在害怕。”

    “还有吗?”

    “她的头很疼,给她点止痛药吧。”

    “敏锐一些的人,仅凭观察也可以得出这些结论,还有更具体的吗?你能否详细地解读出此刻她的心理活动?”

    我开始胡诌:“她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与此同时,我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能驱使着她做出特定动作吗?例如,站起来,原地旋转两周半,然后蹲下。”

    我:“?”

    上方的单向玻璃突然变得透明,医生向护士示意:“就到这里吧。”

    “是,主人。”

    玻璃外除了医生,还站着他的几位同僚,他们的头上也带着同样的装置。

    测试结束后,护士把我经由甬道送回房间。

    我听见医生的同僚笑着和他交谈。

    “Guesswhoheremindsofme?”

    “与当年的珂珂比起来,呵呵,”这是医生的声音,“还是有差距。”

    “NoteverybodyhasthequalificationtobecomparedwithCoco,dothey?”

    “圣心的道路几乎被她改变。你也当过她的信徒,不是吗?”

    “Iusedtolookdownuponthosesubjectswhowerenotabletoreadthemindofothers’aseffectivelyandprofoundlyinthebeginning,butCoco’scomputilitytaughtmealesson.”

    (注:此处subject表示实验体,computility是圣心医院研究相关的专有名词。)

    “是的,事实已经证明,能力的运用需要经过训练,而算力决定的是上限。”

    “I’veheardthe52ndisaspromisingaccordingtotheprimarydata,sowhenwill…”

    医生一行人与我和护士分别走向了不同的舱室,身后的声音渐渐微弱,很快,只剩下了甬道运行的微弱嗡嗡声。

    “刚刚那算什么?”我问护士,“考试?”

    护士点头。

    “没想到在这里也要考试,真是无处可逃。”我感慨道。

    路过走廊时,我留意了与我和单小伊邻近的另外7个房间。

    里面已不再有活生生的心灵。

    失败品失去一切,胜者活到最后。

    圣心医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而谁又能一直赢下去呢?

    【1.3.3】

    今天的午饭比以往来得要早一些。

    “我知道你饿了,所以调整了一下送餐的顺序。”护士说。

    “谢谢你。”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单小伊的呼唤。

    她告诉我:“你走后不久,53号也被带走了!”

    “嗯,我知道,我见到她了。”

    我把上午发生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关于甬道的情报,讲给了单小伊听。

    一边在墙上画图,我一边和小伊推测着周围的结构。

    最后,我们的猜想是,整个圣心医院E区由多段同心圆环构成,我们房间外走廊向左弯曲,也就是一段弧,走廊的尽头有通往内层圆环、外层圆环的通道,对应三岔路口的不同甬道,往左的甬道通向更内层的实验机构,另外两条不知道哪一个是出口。

    另外,53号出现后的测试内容,让我一直很在意。

    “你能驱使着她做出特定动作吗?例如,站起来,原地旋转两周半,然后蹲下。”

    我们的心灵,难道不止可以传递信息吗?

    小伊觉得很有趣:“让我来试试!”

    她让我把右手食指插在左鼻孔,左手食指插在右鼻孔里。

    “我才不。”

    “唔,失败了。”

    我无奈地说:“别忘了我也是能力者,你应该找个能力强度弱一点的来试。”

    “53号还没有回来。”

    这个念头给了我一种不好的感觉,原来我们在不知不觉间,也把她当成了实验体。

    不,不要,不要这样。

    “你见过她了吗?她漂亮吗?我们应该叫她姐姐还是妹妹?”

    “不知道,她把头埋起来,我看不清她的脸,我想,按身形推测的话,应该稍微‘姐姐’一点吧。”

    “她是我的朋友,我们要把她也救出去。”

    于是,我们继续天马行空地推演着逃跑的时候可能出现的情况,你一嘴我一嘴地思考着对策。

    在那个破绽百出的计划中,我和单小伊缝缝补补,像两个走投无路的裁缝。

    【1.3.4】

    两人的头顶,就像悬着一个咄咄逼人的倒计时,一步一步地,紧张感压迫而来,动人心弦。

    5月29日,星期五,倒计时归零了。

    哥哥的计划,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吧。

    聆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单小伊这样想着。

    但她无法拒绝。

    除非——

    除非她能拿出属于自己的方案。

    “呐,小林哥哥,护士说,你已经恢复了很多记忆,要进入第三阶段的实验了。”

    “嗯。”

    听了小伊的话,不解其间的用意,墙那边的人这样回应。

    “那,你想起我了吗?”

    “……”

    “我们一起去过的公园,写过的作业,吃过的冰激凌,挨过的打,受过的欺负和欺负别人……关于我们的一切,你都想起来了吗?”

    “……”

    “不用再假装了,我很聪明的。”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肯定你就是小林哥哥。”

    “因为心灵与心灵之间,是不一样的。”

    并非一厢情愿的臆断,而是通过能力者的天赋辨别。

    “可以叫我一声妹妹吗?”

    这些天里,他还从来没有说出这个称呼。

    “小伊……妹妹。你是我的妹妹……”

    “嗯!”

    单小伊作出满意的回应。

    隔壁,拍打墙壁的声音猛烈地响起。

    浸着迷药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单小伊头一歪软倒下去,在那前一刻,她做出了生命中最深的一次呼吸。

    她被护士横抱上转运床,完全瘫下去的躯体是那样沉重,可护士却毫不费力。

    毛巾被移走,天花板开始移动,戴着屏蔽精神力场的仪器,年老的医生背着手注视着这一切。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癫狂的大笑。

    护士向医生说了些什么,医生脸色大变,向护士比了个手势。

    护士转身,向着哥哥的房间匆匆而去,医生独自把转运床推向甬道。

    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单小伊想。

    在那之后,哥哥会遭受什么惩罚,都不得而知,他的计划,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

    既然这样,她将执行自己的方案。

    单小伊闪电般从转运床上弹起,这一击,精准地命中在医生的头顶。

    伴随着男人的惊叫和怒吼,单小伊和医生一起翻倒在地,无视了碰撞带来的痛楚,在扭打中,她死死地掐住了医生的喉咙。

    然而,医生干枯的手指,捉住了单小伊的手腕,她的双手,在一寸一寸的被推移。

    瞳孔里闪烁着拼尽一切的锐利,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单小伊尖叫着爆发出力量,重新压制住医生的她,在这一瞬间再次剥夺了他呼吸的能力。

    她要带给他,生命的威胁。

    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实验体。

    但,就算医生已经老了,尚未进入青春期的少女,真的能战胜成年的男性吗?

    医生抓住单小伊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然后用力一扭,整个手臂几乎被拧了一圈,她疼得眼泪溢出来,身体趔趔趄趄被医生牵制住,然而她的脸上毫无痛苦的神情,相反,是胜利的笑容。

    在冰凉的地板上,躺着医生佩戴的精神力场屏蔽仪器。

    局势瞬间逆转。

    医生的呼救在下一刻就变成了乱码一样难以辨听的喊声,单小伊的精神力场席卷而来,海量的混乱信息向他的脑海疯狂涌入,脑电波陷入紊乱,这瞬间的失神是致命的,单小伊跪在医生身上,膝盖抵住他的胸口,充满青春活力的双手死死扼住苍老的咽喉,他已无力反击。

    第一次用声带而非心灵,单小伊大喊:“哥哥!快跑——”

    与此同时,护士以非人的速度掠向走廊。

    在主人生命受到威胁时,“救援”这一事件的优先级在护士的程序设定中是不可逾越的第一位,这是铁一般的定律,就算哥哥跟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病房,护士也必须无视。

    单小伊依然不松手。

    引开所有人的事情,由我来做就好了。

    这就是单小伊隐瞒的全部计划。

    一人做出牺牲,一人逃之夭夭,此刻,牺牲者与逃离者发生了反转。

    走廊是一段圆弧,两端都有甬道。

    请带上我的希望。

    哥哥,快跑,不要回头。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看见病房门口出现人影。

    小林哥哥,快跑啊。

    腿上传来刺痛,单小伊松开即将窒息的医生,拔腿向甬道飞奔。

    就让我来为你争取,这最后的时间吧。

    三岔路口就在眼前,但这样的速度在护士面前毫无意义,下一秒,她将被按倒在地。

    然而,背后只传来医生歇斯底里的大吼:“不要管她了!快去抢救51号!51号啊!!!”

    抢救?

    单小伊懂了。

    隐瞒了一部分方案的,不止她一个人。

    他们天真的逃跑计划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如何保证护士被引开。

    就算在病房里一通乱砸,只要护士无视掉,一切的前提都不复存在。

    原来是这样啊。

    为了把护士从第二阶段实验体面前引开,哥哥毁坏的,不是房间里的设施,而是更珍贵的第三阶段实验体——他自己。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目光却无比的坚定,单小伊向右方的甬道冲去,复杂的按键令人眼花缭乱,凭着直觉,她用力地拍打着向上的箭头。

    客观时间上大约流逝了不到一分钟,主观上长得像一生。

    “啊,啊……啊……”

    胸口剧烈起伏着,单小伊张着嘴伸手向前,几乎说不出话。

    指缝间漏下金黄,那是久违的阳光啊。

    她飞扑出去,却不慎一头栽倒,弄得脸上全是泥土,还有青草的味道。

    不行,不能放松,圣心医院的安保很快就要四处搜捕她这个实验体,必须跑回瀚海城,把一切告诉爸爸妈妈,告诉警察!

    可是身体,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

    单小伊疑惑地看向她右边的小腿。

    一根麻醉针,静静地插在那里。

    “真是……可恶。”

    她不喜欢这样的游戏,一点意思也没有。

    单小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