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阎罗
“大修罗功！”顾秋平神色肃然，一团玄火悄悄在手心凝出，准备随时应敌。
这时阴云蔽日，房顶破洞中泻下的阳光渐渐消失，死气顿时充满了房间，一只苍蝇嗡嗡地飞着，寂静却又刺耳，已是剑拔弩张的时刻。
忽听外面一阵乒乒乓乓，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且愈来愈近，猛地涌进来五六条彪形大汉，个个背负长剑，怒目圆睁，喝道：“好个妖女，快交出我家公子爷来！”
他们进来时怒气冲冲，威风凛凛，待几人定睛看到眼前的冒着黑气的诡异骷髅时，突然骇了一跳，不禁又冷汗涔涔，双腿发软，嚣张的气焰登时灭了。
阎云栖冷笑道：“你家公子不是在这么，有本事尽管带走。”几人虽看到慕云躺在地板上，却一阵沉默，无人敢动。
顾秋平道：“几位回去禀报你们家主，这里交给我。”那几个大汉本不知如何是好，听了此话如蒙大赦，马上称是，调头就要走。
阎云栖神色一凛，道：“说走就走？”心神一动，玉镯所化成的小青蛇如电般弹起，但见青影一闪，已过十丈，最近处一位大汉突然凄惨大叫一声，蓦然倒地，挺了挺双腿，不再作动静。那小蛇弓身一弹，又追往第二个大汉，眼见便要咬在大汉后颈，忽听一声暴喝，一片烈火席卷而来。那小蛇似通灵性，半空中将身一折，便即跃回，不料终究慢了一些，玄火刚触及蛇尾，便迅速蔓延上来，那青蛇“叽”的一声尖叫，刹那之间，竟已化作灰烬。
几个汉子吓得心胆俱裂，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阎云栖大怒，真气运转，雪白肌肤外的黑色衣袂无风自起，柳眉倒竖，叱道：“纳命来！”双手法诀变幻，那骷髅头眼中红芒登时大盛，忽地张开血盆也似的大口，直朝顾秋平扑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秋平双手迅速翻转，结成玄火印，一团烈火在他手中突然暴涨，随着一声悠长龙吟，一条火龙猛然由玄火印窜出，直冲向骷髅头。
那骷髅头本是煞气凝成，一冲即散，只刹那间，又已还原，实是难缠之极。煞气所过之处，梁朽木枯，生灵尽绝；玄火所行之地，铁石俱焚，断壁残垣。楼上楼下酒客抱头鼠窜，偌大一座华丽酒楼，竟轰然崩塌，毁于一旦。街上登时尘烟滚滚，人们纷纷四散而逃，男人的呼斥声、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啼哭声夹杂在一起，在烟雾中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顾阎二人凌空施法，正操纵着烈火煞气狠斗，其时风卷浓云，漫天飞尘，二人身影已湮没其中，时隐时现。
地上红衣少女一直关注着空中战况，这时突然被烟尘遮住视线，不禁连连顿足，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终于一咬牙，将昏迷的慕云放在墙角，拔下头上玉簪抚了抚。
这玉簪是她幼时师公所赠，乃取西方神兽精血与极北之地的温玉炼就，名“碧血簪”，共七十二支，不用时化作一支，此时乍取下来，如玲珑滴露，碧芒生波。
她正待飞起，加入战局相助父亲，忽听背后一人叫道：“贤侄女且慢！”
少女闻言回头，只见是一位身材高大、衣着剪裁极得体的中年男人，少女道：“你是……你是慕……”男人微笑道：“不错，正是我，我与你爹爹二打一，不吃亏。”转头又朝身后一位锦衣青年道：“雨儿，将你弟弟与这姑娘带回家去。”说罢凭空抓出一把宝剑，将身一挺，化作一道白光掠入云雾之中。
锦衣青年抱起慕云，道：“姑娘请。”
少女正担心父亲安危，哪肯虽他回去，只盯着空中，头也不回道：“你们先回去，我要等我爹爹。”
青年道：“我义父已去帮忙，此处太过凶险，不如……”
少女道：“你尽管先走就是了，我若出了什么事，与你无半点干系，你义父不会怪你。”锦衣青年不再说话，只是陪着。
许久，红衣少女喃喃道：“也不知他们怎样了。”眼光一瞥，忽见锦衣青年正盯着自己看，奇道：“看我干嘛，你怎么还不回去？”
那青年脸一红，嗫嚅道：“你……你……我……”
少女不耐道：“什么你你我我的？要回去便自己回去，本姑娘最烦别人管教了！”
青年吓了一跳，慌道：“是！是……再见。”说着抱住慕云飞走了。
空中阴云如墨，煞气越来越重。
阎云栖正占上风，忽见灰色的烟尘内闪出一道白光，化作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不禁皱眉道：“慕秋雁？”男人笑道：“正是在下，不敢请教姑娘尊名？若是与在下有什么误会，不妨到敝府引茶叙事，也好化敌为友。”
阎云栖并不答话，过了良久，冷哼一声，叫道：“顾秋平，这次便宜你了，咱们秋后算账！”说罢衣袖一挥，登时狂风大作，尘沙四起，漫天阴云惊涛骇浪般翻涌不止，甚是壮观。
良久良久，风声渐息，厚厚的乌云中方始透出第一丝光线，金昌城的天空渐渐平静下来，阎云栖却已不见踪影。
顾秋平似乎并没有追的意思，与慕秋雁飘然落地。
慕秋雁的脸上带着微笑，此时看着顾秋平，缓缓笑道：“二十年了……”顾秋平接道：“是啊，二十年了，过的可真是快。”他眼中充满了沧桑。
慕秋雁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顾秋平道：“师父已经退位，如今在后山纳福。”
慕秋雁微笑道：“也好，他老人家是该享享清福了……新任掌门是大师兄吧？”
顾秋平道：“不是，你也知道我们师兄弟四人中，大师兄最为淡泊名利。”
慕秋雁拍手笑道：“原来是二师兄你啊！恭喜恭喜。”
顾秋平摇了摇头，道：“你师兄我什么德行，怎会做掌门？”
慕秋雁道：“难道……难道是四师弟？”
顾秋平道：“不错，老四如今已是中原‘五剑门’的掌门人！”
慕秋雁愣了一会儿，道：“老四向来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这、这……”
顾秋平道：“不管怎么说，半年前魔教在中原大败，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慕秋雁又面露喜色，道：“有这等事？快与我说说。”
那边红衣少女早已等不及了，忍不住插口道：“爹爹与慕叔叔可曾受伤？”
慕秋雁转头看着红衣少女，微笑道：“并不曾受伤……还不知侄女名字是？”
少女微笑道：“我叫霜涵，是爹爹起的名字。”
慕秋雁道：“霜涵……顾霜涵，好名字。”看街上行人渐多，道：“不如到府上再叙。”顾秋平点头。
待慕秋雁交代了手下整顿街面的事，几人往慕府走去。
夕阳西下，亭台楼阁的影子渐渐拉长，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当尘埃落定，一切都又恢复了平静。
慕府。
顾秋平把了慕云的脉，叹道：“估计是中了那魔女的‘金蚕蛊’。幸亏没有给她得逞，否则便要沦为那魔女的傀儡，为她所用。”
慕秋雁问道：“那魔女是谁？好厉害的修为。”
顾秋平不答，反问：“你看她的修为，比起你我来怎样？”
慕秋雁苦笑道：“老弟我离开中原，已有二十年，昔日功课早已荒废，法力恐怕还倒退了不少，自然不必再说。只是那魔女最后一招，竟阴云滚滚，天生异象，恐怕师兄也……”
顾秋平道：“不是恐怕，若是你我联手，也未必能略压她一筹，只因她便是如今的魔教教主‘玉罗刹’！”
慕秋雁道：“我虽数十年不履中原，却也听说‘玉罗刹’乃魔教分堂之一‘白虎堂’堂主，怎地竟做到了教主之位？”
顾秋平道：“此事说来话长，半年前中原各派外出历练的修真之士不断惨死，竟均系魔教所为，搞得江湖上众怨滔天，多派最终联手，以咱们五剑门为首，大举讨伐魔教，直战了九天九夜，才将魔教大败。”
他顿了顿，又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教残党退出中原，改教名为‘阎罗堂’，推阎云栖为堂主，企图光复魔教盛景，她实则已为魔教最大掌权者。”
慕秋雁不住拿手指敲着桌面，沉默许久，叹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这‘玉罗刹’是冲着西陵国来的。”他又敲一下桌子，道：“都城杰布城还好，有本土教派‘金摩教’保护，这金昌城却只有我慕秋雁一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顾秋平道：“师弟说的什么话！师兄我既然来了，难道就袖手旁观？”
慕秋雁略一思索，笑道：“不错！有师兄在，咱也能和他魔教众人拼上一拼。”
顾秋平点头道：“嗯，这就对了。方才看你发呆时，我已想到了救贤侄的办法。”
慕秋雁动容道：“兴许是天数使然，要这孽子吃些苦头，亏得有师兄到来，数次救他，却不知师兄有何妙方？”
顾秋平道：“说来惭愧，这法子需得到了子时方可，那时任脉诸穴最为平稳，我将真气输入他气海，再经巨阙、紫宫、廉泉、丝竹空等穴可将他脑中障气逼出。”
慕秋雁道：“那今晚便有劳师兄了。”
顾秋平点了点头，缓缓将枯瘦的手掌放在慕云头顶。
慕云正昏昏沉沉，不知所以之时，忽觉一股热力自天灵盖流入，脑子登时清醒了许多，那股热力又缓缓向下，贯达四肢百骸，沿全身经脉运转了一圈，许久，那热力再从头顶流回顾秋平手掌。
慕云缓缓睁开眼来，看了看四周，道：“我……我还活着？”
慕秋雁道：“你整日里沉迷酒色，什么时候不是死的？”
慕云一向与父亲争吵惯了的，听了这话，早已忘了酒楼里暗发的誓，不禁提声道：“那都是我的事，要你管么？”
慕秋雁大怒，抡起巴掌便要打，顾秋平急忙拦住，道：“万万不可动怒，今夜子时还要帮他逼毒。”慕秋雁才强自忍住怒气。
顾秋平笑道：“二十年前你要弃道从商，师父也是这般要打你。”
慕秋雁似是想起往事，脸色缓和了许多。许久，拍了拍顾秋平肩膀，笑道：“咱哥儿俩一别二十年，先小酌一番，叙叙往事。”
月上柳梢，花香怡人。
清风将水面上的波纹一条条送入水榭之下，旋即消失，月影也碎了一次又一次。
湖心的观花亭内，慕秋雁与顾秋平举杯对酌，旁边木栏上趴着红衣少女，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湖面出神。
有微风拂过，一条人影匆匆走来，沿曲折的木廊到了亭内，作揖道：“义父。”
顾秋平抬头道：“这位是？”
慕秋雁道：“这是我收养的孩子，为人老实，取名慕雨。”又转头朝那青年道：“雨儿，有人么事尽管说吧，这儿都是自己人。”
慕雨道：“是，刚才有家丁来报，说大门外突然出现三口棺材。”
顾秋平道：“有这等事？师弟，咱们去瞧瞧。”慕秋雁点头，一行人起身往大门走去。
这时阴云蔽日，房顶破洞中泻下的阳光渐渐消失，死气顿时充满了房间，一只苍蝇嗡嗡地飞着，寂静却又刺耳，已是剑拔弩张的时刻。
忽听外面一阵乒乒乓乓，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且愈来愈近，猛地涌进来五六条彪形大汉，个个背负长剑，怒目圆睁，喝道：“好个妖女，快交出我家公子爷来！”
他们进来时怒气冲冲，威风凛凛，待几人定睛看到眼前的冒着黑气的诡异骷髅时，突然骇了一跳，不禁又冷汗涔涔，双腿发软，嚣张的气焰登时灭了。
阎云栖冷笑道：“你家公子不是在这么，有本事尽管带走。”几人虽看到慕云躺在地板上，却一阵沉默，无人敢动。
顾秋平道：“几位回去禀报你们家主，这里交给我。”那几个大汉本不知如何是好，听了此话如蒙大赦，马上称是，调头就要走。
阎云栖神色一凛，道：“说走就走？”心神一动，玉镯所化成的小青蛇如电般弹起，但见青影一闪，已过十丈，最近处一位大汉突然凄惨大叫一声，蓦然倒地，挺了挺双腿，不再作动静。那小蛇弓身一弹，又追往第二个大汉，眼见便要咬在大汉后颈，忽听一声暴喝，一片烈火席卷而来。那小蛇似通灵性，半空中将身一折，便即跃回，不料终究慢了一些，玄火刚触及蛇尾，便迅速蔓延上来，那青蛇“叽”的一声尖叫，刹那之间，竟已化作灰烬。
几个汉子吓得心胆俱裂，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阎云栖大怒，真气运转，雪白肌肤外的黑色衣袂无风自起，柳眉倒竖，叱道：“纳命来！”双手法诀变幻，那骷髅头眼中红芒登时大盛，忽地张开血盆也似的大口，直朝顾秋平扑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秋平双手迅速翻转，结成玄火印，一团烈火在他手中突然暴涨，随着一声悠长龙吟，一条火龙猛然由玄火印窜出，直冲向骷髅头。
那骷髅头本是煞气凝成，一冲即散，只刹那间，又已还原，实是难缠之极。煞气所过之处，梁朽木枯，生灵尽绝；玄火所行之地，铁石俱焚，断壁残垣。楼上楼下酒客抱头鼠窜，偌大一座华丽酒楼，竟轰然崩塌，毁于一旦。街上登时尘烟滚滚，人们纷纷四散而逃，男人的呼斥声、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啼哭声夹杂在一起，在烟雾中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顾阎二人凌空施法，正操纵着烈火煞气狠斗，其时风卷浓云，漫天飞尘，二人身影已湮没其中，时隐时现。
地上红衣少女一直关注着空中战况，这时突然被烟尘遮住视线，不禁连连顿足，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终于一咬牙，将昏迷的慕云放在墙角，拔下头上玉簪抚了抚。
这玉簪是她幼时师公所赠，乃取西方神兽精血与极北之地的温玉炼就，名“碧血簪”，共七十二支，不用时化作一支，此时乍取下来，如玲珑滴露，碧芒生波。
她正待飞起，加入战局相助父亲，忽听背后一人叫道：“贤侄女且慢！”
少女闻言回头，只见是一位身材高大、衣着剪裁极得体的中年男人，少女道：“你是……你是慕……”男人微笑道：“不错，正是我，我与你爹爹二打一，不吃亏。”转头又朝身后一位锦衣青年道：“雨儿，将你弟弟与这姑娘带回家去。”说罢凭空抓出一把宝剑，将身一挺，化作一道白光掠入云雾之中。
锦衣青年抱起慕云，道：“姑娘请。”
少女正担心父亲安危，哪肯虽他回去，只盯着空中，头也不回道：“你们先回去，我要等我爹爹。”
青年道：“我义父已去帮忙，此处太过凶险，不如……”
少女道：“你尽管先走就是了，我若出了什么事，与你无半点干系，你义父不会怪你。”锦衣青年不再说话，只是陪着。
许久，红衣少女喃喃道：“也不知他们怎样了。”眼光一瞥，忽见锦衣青年正盯着自己看，奇道：“看我干嘛，你怎么还不回去？”
那青年脸一红，嗫嚅道：“你……你……我……”
少女不耐道：“什么你你我我的？要回去便自己回去，本姑娘最烦别人管教了！”
青年吓了一跳，慌道：“是！是……再见。”说着抱住慕云飞走了。
空中阴云如墨，煞气越来越重。
阎云栖正占上风，忽见灰色的烟尘内闪出一道白光，化作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不禁皱眉道：“慕秋雁？”男人笑道：“正是在下，不敢请教姑娘尊名？若是与在下有什么误会，不妨到敝府引茶叙事，也好化敌为友。”
阎云栖并不答话，过了良久，冷哼一声，叫道：“顾秋平，这次便宜你了，咱们秋后算账！”说罢衣袖一挥，登时狂风大作，尘沙四起，漫天阴云惊涛骇浪般翻涌不止，甚是壮观。
良久良久，风声渐息，厚厚的乌云中方始透出第一丝光线，金昌城的天空渐渐平静下来，阎云栖却已不见踪影。
顾秋平似乎并没有追的意思，与慕秋雁飘然落地。
慕秋雁的脸上带着微笑，此时看着顾秋平，缓缓笑道：“二十年了……”顾秋平接道：“是啊，二十年了，过的可真是快。”他眼中充满了沧桑。
慕秋雁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顾秋平道：“师父已经退位，如今在后山纳福。”
慕秋雁微笑道：“也好，他老人家是该享享清福了……新任掌门是大师兄吧？”
顾秋平道：“不是，你也知道我们师兄弟四人中，大师兄最为淡泊名利。”
慕秋雁拍手笑道：“原来是二师兄你啊！恭喜恭喜。”
顾秋平摇了摇头，道：“你师兄我什么德行，怎会做掌门？”
慕秋雁道：“难道……难道是四师弟？”
顾秋平道：“不错，老四如今已是中原‘五剑门’的掌门人！”
慕秋雁愣了一会儿，道：“老四向来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这、这……”
顾秋平道：“不管怎么说，半年前魔教在中原大败，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慕秋雁又面露喜色，道：“有这等事？快与我说说。”
那边红衣少女早已等不及了，忍不住插口道：“爹爹与慕叔叔可曾受伤？”
慕秋雁转头看着红衣少女，微笑道：“并不曾受伤……还不知侄女名字是？”
少女微笑道：“我叫霜涵，是爹爹起的名字。”
慕秋雁道：“霜涵……顾霜涵，好名字。”看街上行人渐多，道：“不如到府上再叙。”顾秋平点头。
待慕秋雁交代了手下整顿街面的事，几人往慕府走去。
夕阳西下，亭台楼阁的影子渐渐拉长，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当尘埃落定，一切都又恢复了平静。
慕府。
顾秋平把了慕云的脉，叹道：“估计是中了那魔女的‘金蚕蛊’。幸亏没有给她得逞，否则便要沦为那魔女的傀儡，为她所用。”
慕秋雁问道：“那魔女是谁？好厉害的修为。”
顾秋平不答，反问：“你看她的修为，比起你我来怎样？”
慕秋雁苦笑道：“老弟我离开中原，已有二十年，昔日功课早已荒废，法力恐怕还倒退了不少，自然不必再说。只是那魔女最后一招，竟阴云滚滚，天生异象，恐怕师兄也……”
顾秋平道：“不是恐怕，若是你我联手，也未必能略压她一筹，只因她便是如今的魔教教主‘玉罗刹’！”
慕秋雁道：“我虽数十年不履中原，却也听说‘玉罗刹’乃魔教分堂之一‘白虎堂’堂主，怎地竟做到了教主之位？”
顾秋平道：“此事说来话长，半年前中原各派外出历练的修真之士不断惨死，竟均系魔教所为，搞得江湖上众怨滔天，多派最终联手，以咱们五剑门为首，大举讨伐魔教，直战了九天九夜，才将魔教大败。”
他顿了顿，又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教残党退出中原，改教名为‘阎罗堂’，推阎云栖为堂主，企图光复魔教盛景，她实则已为魔教最大掌权者。”
慕秋雁不住拿手指敲着桌面，沉默许久，叹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这‘玉罗刹’是冲着西陵国来的。”他又敲一下桌子，道：“都城杰布城还好，有本土教派‘金摩教’保护，这金昌城却只有我慕秋雁一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顾秋平道：“师弟说的什么话！师兄我既然来了，难道就袖手旁观？”
慕秋雁略一思索，笑道：“不错！有师兄在，咱也能和他魔教众人拼上一拼。”
顾秋平点头道：“嗯，这就对了。方才看你发呆时，我已想到了救贤侄的办法。”
慕秋雁动容道：“兴许是天数使然，要这孽子吃些苦头，亏得有师兄到来，数次救他，却不知师兄有何妙方？”
顾秋平道：“说来惭愧，这法子需得到了子时方可，那时任脉诸穴最为平稳，我将真气输入他气海，再经巨阙、紫宫、廉泉、丝竹空等穴可将他脑中障气逼出。”
慕秋雁道：“那今晚便有劳师兄了。”
顾秋平点了点头，缓缓将枯瘦的手掌放在慕云头顶。
慕云正昏昏沉沉，不知所以之时，忽觉一股热力自天灵盖流入，脑子登时清醒了许多，那股热力又缓缓向下，贯达四肢百骸，沿全身经脉运转了一圈，许久，那热力再从头顶流回顾秋平手掌。
慕云缓缓睁开眼来，看了看四周，道：“我……我还活着？”
慕秋雁道：“你整日里沉迷酒色，什么时候不是死的？”
慕云一向与父亲争吵惯了的，听了这话，早已忘了酒楼里暗发的誓，不禁提声道：“那都是我的事，要你管么？”
慕秋雁大怒，抡起巴掌便要打，顾秋平急忙拦住，道：“万万不可动怒，今夜子时还要帮他逼毒。”慕秋雁才强自忍住怒气。
顾秋平笑道：“二十年前你要弃道从商，师父也是这般要打你。”
慕秋雁似是想起往事，脸色缓和了许多。许久，拍了拍顾秋平肩膀，笑道：“咱哥儿俩一别二十年，先小酌一番，叙叙往事。”
月上柳梢，花香怡人。
清风将水面上的波纹一条条送入水榭之下，旋即消失，月影也碎了一次又一次。
湖心的观花亭内，慕秋雁与顾秋平举杯对酌，旁边木栏上趴着红衣少女，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湖面出神。
有微风拂过，一条人影匆匆走来，沿曲折的木廊到了亭内，作揖道：“义父。”
顾秋平抬头道：“这位是？”
慕秋雁道：“这是我收养的孩子，为人老实，取名慕雨。”又转头朝那青年道：“雨儿，有人么事尽管说吧，这儿都是自己人。”
慕雨道：“是，刚才有家丁来报，说大门外突然出现三口棺材。”
顾秋平道：“有这等事？师弟，咱们去瞧瞧。”慕秋雁点头，一行人起身往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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