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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失去阿末

    宋恩泽半夜三更被吵醒本来还带着气,可听到暗夜这个名字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人也跟着清醒了。他一边穿衣服,回头见林爽也起来了,刚刚酒保的声音慌张,离得近,手机里的声音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谁都不愿意说话,匆忙地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出了门。

    暗夜离Lose不远,也是酒吧街最有名的酒吧之一。只不过和Lose比起来就混乱多了,他的老板有黑道背景,里面到底滋生着多少龌龊勾当谁也不知道。当年也是因为有暗夜护着,那些伤害了斐妍的坏人才没有被绳之以法。

    宋恩泽的车一路长驱直入,远远地就看到暗夜门口乌压压的一片人。他心里着急,可林爽比他更着急,车还没停稳,她就已经打开车门冲了上去。

    杜老板已经带人拦在了门口,双方好像刚经历了一场混战,他脸上还挂了彩。地上雨水混着血水,林爽看得心惊肉跳,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想却看到被杜老板护在身后的阿末,他斜倚在地上,面色惨白惨白。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杜老板说道。

    宋恩泽已经赶了过来,他俯身查看了下阿末的伤口,他的大腿上有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不知道是被什么弄伤的,尽管已经简单地包扎过了,可血还是不断地渗出来,将包着伤口的白布都染得鲜红。

    “不行,来不及了。”怕是伤到了动脉,左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他看到林爽哭红的双眼,后面这句到底是压住了没有说出口。

    他们迅速地把人抬上车,林爽在后座抱住阿末的脑袋,他的意识已经有些微弱,林爽一手狠命地按住他腿上的伤口,那血温热,可他身上却是越来越冷,仿佛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她手中流逝。

    “快点啊!你再开快点啊,恩泽!”

    宋恩泽一路疯狂地按着喇叭,已经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他从后视镜看到阿末嘴角翕动,便问:“他说什么?”

    他的气息太微弱,林爽不得不俯下身去仔细听,却不想他说道:“别……别让她知道。”

    她一时愣住,眼泪却夺眶而出,嘴里大声骂道:“陈末,你个混蛋!”

    陈末进了急救室,医生只迅速地简单查看了一下,便让护士做最后的抢救准备。进手术室前还不忘叮嘱他们,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林爽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给斐妍打了电话。她明显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声音还有些懵懵的,仿佛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林爽憋不住心里的怒火,冲着手机吼道:“你快点来医院,陈末这个混蛋快死了!”说完自己倒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斐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出的家门,直到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她的大脑仍旧是一片空白。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方向盘了,幸好这个时候整座城市都一片死寂,像一座空城,她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连方向盘都握不住,只管一个劲儿地踩着油门。

    她记得睡着前阿末还一直坐在床头守着她,林爽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明白,只记得她一直哭。她那么男孩子气的一个人,斐妍心里冰凉冰凉,总觉得要出事。

    车还没停稳,宋恩泽已经从急诊室门口冲了出来接她,斐妍看到他白色衬衣上浸着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她腿一软,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车旁。幸亏他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不等她多问,便托着她往急诊大楼里冲去。

    斐妍对医院有着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小时候妈妈就是在小县城的医院里难产走的,那个时候医疗条件差,医生只保住了弟弟,后来奶奶做心脏手术,进了手术室就再也没有出来了,所以长大后只要不是什么大病,她都不愿意来医院,自己在家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斐妍几乎是被宋恩泽一路跌跌撞撞地拖到了手术室门口,这才发现原来杜老板也在,大家都一身的脏污血水,狼狈不堪。

    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手术室的大门就打开了,医生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他的白大褂上也沾上了不少血迹。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语气的起伏,仿佛那对他来说是及其寻常的事情,“死亡时间,8月18日凌晨4点48分。”

    林爽突然哀嚎了一声,冲上来抓住医生的胳膊,就像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想要阻止医生离开。她的身上全是血,宋恩泽没办法,只能马上跑过去抱住她。

    杜老板的眼眶湿润着,忍了一晚上,此时终于绷不住了。这是他一辈子的小兄弟,两人时隔多年未见,再见面,竟到了这般田地。他懊悔极了,他不应该告诉他任何事情,早知道会是这样,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拼命地拦住他,哪怕是用绑的,他也不会让他去冒险。他明明知道,只要是遇到斐妍的事,他从来都没有理智可言,哪怕是拼上性命。

    他想到这里,才突然想起斐妍来。

    她来到这里不哭也不闹,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他抬眼看去,见她背脊极为僵硬地站着,一只手死死地抠住椅背,仿佛那给了她全部的力气。她一只脚穿着皮鞋,另一只脚还穿着棉质的拖鞋,显然是走得急了,还未来得及换下。

    他已经多年未见她,只是偶尔在电视上看到她的笑容,鲜妍明艳,仿佛早已走出当年的伤痛。

    若不是因为今天的事,他还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她见面了。可若是因为这样的事,他倒宁愿一辈子都不再见她。

    护士将整理好的病床从门里推了出来稍作停留,床上盖着一张肃穆的白布。那白布下有隐约起伏的轮廓,斐妍愣愣地瞧着,腿生硬地杵在原地,竟不敢上前半分。

    她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和阿末联系在一起。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抱着她,用温暖的手掌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的,阿妍,只是一个梦。”

    只是一个梦,她多希望,此时此刻,也只是一场噩梦。可是,这场梦再也没有人叫醒她了。

    “你去看看他吧,他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念你的名字。“宋恩泽想起刚刚进手术室前,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可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臂,嘴里地念着那个名字。

    阿妍。

    斐妍扶着墙壁,用尽浑身力气才能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来,她使劲儿地摇头,连眼泪也没有流,仿佛躺在那里的不是阿末,“我不要看。”

    直到护士把床推走,她都没有去看一眼。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微亮了,天边泛起灰蒙蒙的亮光,多像是他们以前赶完夜场从酒吧里出来,阿末骑着机车,她就背着他的吉他搂着他的腰坐在后面,星辰在身后落下,黎明在眼前升起,他们自由地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那是她最最快乐的时光了。

    很多年前就是这样的一个夏夜,她在Lose遇到了阿末,遇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束光亮,可今晚,她却在这里失去了他,永远地失去。

    她绝望地这样想着,下台阶时有些恍惚,腿一软便一头栽了下去,宋恩泽正扶着摇摇欲坠的林爽,一时竟没拉住,倒是杜老板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抻了一把,阻了些落势。可她还是重重地滚落下台阶,额角蹭破了油皮,整个人都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