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冤则鸣
“大人，小民要状告郭有钱与这女子盗窃我家祖传秘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房姓男子。
听到这话，郭有钱呆若木鸡，慕红缨柳眉微皱，颛孙若谷若有所思，县令方山也怀疑自己听错了，“房元你说什么？你说是郭有钱和这位慕姑娘盗窃了你的祖传秘方？”
“是的大人，这染布之法本是小人家中祖传，不过在传下来的过程中遗失了部分配方，也不知如何被郭有钱偷去。那天内人逛街，正是看到这布的光泽特殊，跟家中记载类似，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先买回去，再做研究。”
房元徐徐道来，“经过比对，这确是我家中秘方的效果，这时我还在外地，内人便去郭有钱的店里理论，谁知郭有钱贼心不死，利用偷来的配方大赚了一笔还不满足，还编出偶然又染出一匹这种蹩脚的谎话，并且卖了出去。我猜测他下一步就是碰巧找到了方法，开始量产了吧。”
“你放”这时郭有钱哪里还不知道，房元这是要倒打一耙，正要出声呵斥，但看到房元那充满戾气的眼神看来过了，立刻又蔫了。
“内人好心去找这位，慕姑娘是吧，找她解释，希望能买回布匹作为证物，待到事情水落石出再登门道歉，岂料，竟然，竟然被如此羞辱。”
房元讲到这，花氏也配合的流了几滴眼泪，又赶紧用手擦拭。
堂下顿时热闹起来，有的说花氏平时是骄横了些，但被这么羞辱一番，也是过了。有的则冷哼一声，对房元刚才的说辞明显不屑一顾。有的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单纯的在起哄。
“这个”方山一时间也有些犯难，房元的话听着没什么大问题，但仔细推敲一下却是漏洞百出。
“大人，我有人证物证！”方山犹豫之际，房元在堂上又高声说到。
“哦？那就传人证物证。”作为多年的官场老油条，方山对房元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有所猜测，暗自撇了撇嘴，但还是按程序让对方带人证物过堂。
等待的时间不长，期间，县令方山老神在在，房元一副尽在掌握，郭有财咬牙切齿却不敢表露，最让人意外的是慕红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待人证物证带到，只见有两匹布，一新一旧，样子相仿。另有人证，不是别人，正是郭有财店里那个伙计，另外还有两位老者，不清楚是什么身份。
“小荀你”郭有财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证人正是他之前的伙计，没错是之前的伙计，犯下这么大的过错，郭有财怎么可能继续雇他，不仅如此，还打了他一顿，扣了他三个月的工钱。
见到郭有财那一刻，荀伙计目光还有些躲闪，但随后想到了什么，也是狠狠的瞪了回去，意思十分明显，你不仁我不义。
看到之前见了自己总是低眉哈腰的小伙计竟然这么看自己，郭有财气的脸都青了。
“大人，容小人介绍一下，这个就是郭有财店里的伙计，荀旺材。这两位是府城有名的染坊老师傅，相信郭有财肯定也认识。”房元说完，给三人一个眼色。
“县令老爷，小人可以证明，这布根本不是郭有财说的那样偶然染出来的，前几天我恰巧听到，他跟老板娘偷偷说‘先试试效果，如果不错过段时间就量产这种布，到时候就说终于找到了原因就行了。”
先跳出来的是荀旺材。
“方大人，我们二人从事染布行当加起来也有一百年了，前几日房元先生找到我们，让我们坚定一下他新买的布料和之前家中传下来的一块布料，是不是用一种技法。经过检验，我们二人一致认为，确实是同一种配料技法。”
紧接着两名老师傅中的一位也站出来，一时间在堂外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还请大人明鉴，还我和夫人一个清白。”房元说完深深一躬。
还不待县令方山回应，一声嗤笑从一旁传来，颛孙若谷听到这个笑声也是确定了眼前这个慕红樱就是去年救下的黎红缨，也不知到底哪个是她的真名，或者说两个都是假的。
“县令大人，这场闹剧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在不巧的时间，恰巧卖了匹布，然后教训了一个泼妇罢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管县令如何，径直便要离开。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胡闹！”方山可以理解郭有财报官图个挡箭牌，也可以容忍房元使点手段栽赃陷害，但当众不给他面子，不将他一个县令放在眼里，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闻言，颛孙若谷与另一边站在最后的差役将手中木棍一立，挡住慕红樱的去路。
慕红樱看了颛孙若谷一眼，然后飞快的眨了眨眼睛，颛孙若谷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便也眨了回去。
慕红樱见此轻笑了一声，回过头去，蓦然回首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包括方山和房元在内，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咳咳，房元你说说看，一开始你说的这位慕姑娘与郭有财勾结是怎么回事？”方山直接将刚才的事揭过，这不禁让颛孙若谷感慨，果然哪个世界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啊。
“啊？啊，我有这么说过吗？”房元说完顿时感到旁边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射来，他自是知道是谁，但他需要在意吗？答案是，不需要。
“贱内平时确实有些骄纵，虽是出于为家族着想，但这次也确实是理亏在先，在下就不追究穆姑娘的责任了。”
说完还做了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姿势，“慕姑娘，可否留个地址，改日也好让我登门致歉。”
慕红缨翻了个白眼，房元自讨没趣却也不怒，至于心中在想些什么，也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大人，草民冤枉啊！”郭有财突然大喊，然后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这布，真的是我店里的一位师傅偶然间恰巧染出来的。”
“传染匠”方山没有理会……
“回大人，这是之前郭老板给了我一张残缺的清单，让我随手试试，我有时间就随便加几样料试试，没想到那天就成了，然后我把配方补完给了老板。”
“大、大人，我真的没有啊。”郭有财已经急的流下泪来。
“大人，在郭有财的卧室搜出来一张配方，另外”差役走到方山近前低声说，“还有一封写给慕红樱的信，里边提到分成之类的话，字迹的话，跟郭有财账本里的字核对过，还挺像的。”
方山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房元，轻声嗯了一下，左手隐晦的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郭有财你夫妇二人可还有话说？”方山一拍惊堂木，吓得本就心乱如麻的郭有财和张氏一时站不稳，瘫坐在了地上。
房元见状，抱着手臂，眼角的戏谑之色毫不掩饰。
“大人，我有话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引起众人看去，一个正是已经被案件边缘化了的慕红樱，另一个则是之前毫不起眼的一名年轻差役。
“你凑什么热闹？”方山看了一眼颛孙若谷，心道这宋师爷是不是最近老眼昏花，这种人也给我招进来，不是自找麻烦。
“大人，卑职以为此案尚有不少疑点。”颛孙若谷沉声道。
“卑职？”方山无语，你一个临时差役，自称卑职都不够格。“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再在这添乱，就休怪本官罚你俸禄。”
众人本以为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颛孙若谷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列队中。
“切，没种”
“呸，还以为衙门里终于出了个血性汉子”
“不呛不吵，真没意思，回家了回家了”……
听着堂外的议论声，慕红樱秀眉微皱，看着颛孙若谷，眼神中也是不解。
颛孙若谷对这些话置若罔闻，迎着慕红樱的目光笑了笑，“女士优先，而且你还是当事人，你先说。”
……
慕红樱说出了几点可疑之处，然后颛孙若谷走了出来，迎着方山的愤怒，师爷的茫然，其他差役的不解。
“其实，大家都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其实真相如何很好验证。”说到这颛孙若谷停顿了一下。
“让染布师傅现在就照着配方染出一样的布出来？”慕红樱猜测。
“不，这里也会有别的可能性，并不能百分百的证明哪一方是清白的。”颛孙若谷摇了摇头，“这个方法需要你买去的那匹布，有一块就行。”
“这个好说”慕红樱说完手一翻，一块手臂长的布条就出现在手中。
“云戒”方山看向慕红缨手中突然出现的那块布，又看了看她手中戴着的戒指，不禁脱口而出，神情中有一种不可置信。
“什么，这就是云戒？”
“难道是那个云戒？”
“竟然是云戒，话说云戒是什么？”
……
随着方山的话，知道不知道的都在议论。房元的脸色也是第一次沉了下来，眼神阴霾，不知道想些什么。
颛孙若谷心道，穆红缨这一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多半是故意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房姓男子。
听到这话，郭有钱呆若木鸡，慕红缨柳眉微皱，颛孙若谷若有所思，县令方山也怀疑自己听错了，“房元你说什么？你说是郭有钱和这位慕姑娘盗窃了你的祖传秘方？”
“是的大人，这染布之法本是小人家中祖传，不过在传下来的过程中遗失了部分配方，也不知如何被郭有钱偷去。那天内人逛街，正是看到这布的光泽特殊，跟家中记载类似，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先买回去，再做研究。”
房元徐徐道来，“经过比对，这确是我家中秘方的效果，这时我还在外地，内人便去郭有钱的店里理论，谁知郭有钱贼心不死，利用偷来的配方大赚了一笔还不满足，还编出偶然又染出一匹这种蹩脚的谎话，并且卖了出去。我猜测他下一步就是碰巧找到了方法，开始量产了吧。”
“你放”这时郭有钱哪里还不知道，房元这是要倒打一耙，正要出声呵斥，但看到房元那充满戾气的眼神看来过了，立刻又蔫了。
“内人好心去找这位，慕姑娘是吧，找她解释，希望能买回布匹作为证物，待到事情水落石出再登门道歉，岂料，竟然，竟然被如此羞辱。”
房元讲到这，花氏也配合的流了几滴眼泪，又赶紧用手擦拭。
堂下顿时热闹起来，有的说花氏平时是骄横了些，但被这么羞辱一番，也是过了。有的则冷哼一声，对房元刚才的说辞明显不屑一顾。有的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单纯的在起哄。
“这个”方山一时间也有些犯难，房元的话听着没什么大问题，但仔细推敲一下却是漏洞百出。
“大人，我有人证物证！”方山犹豫之际，房元在堂上又高声说到。
“哦？那就传人证物证。”作为多年的官场老油条，方山对房元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有所猜测，暗自撇了撇嘴，但还是按程序让对方带人证物过堂。
等待的时间不长，期间，县令方山老神在在，房元一副尽在掌握，郭有财咬牙切齿却不敢表露，最让人意外的是慕红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待人证物证带到，只见有两匹布，一新一旧，样子相仿。另有人证，不是别人，正是郭有财店里那个伙计，另外还有两位老者，不清楚是什么身份。
“小荀你”郭有财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证人正是他之前的伙计，没错是之前的伙计，犯下这么大的过错，郭有财怎么可能继续雇他，不仅如此，还打了他一顿，扣了他三个月的工钱。
见到郭有财那一刻，荀伙计目光还有些躲闪，但随后想到了什么，也是狠狠的瞪了回去，意思十分明显，你不仁我不义。
看到之前见了自己总是低眉哈腰的小伙计竟然这么看自己，郭有财气的脸都青了。
“大人，容小人介绍一下，这个就是郭有财店里的伙计，荀旺材。这两位是府城有名的染坊老师傅，相信郭有财肯定也认识。”房元说完，给三人一个眼色。
“县令老爷，小人可以证明，这布根本不是郭有财说的那样偶然染出来的，前几天我恰巧听到，他跟老板娘偷偷说‘先试试效果，如果不错过段时间就量产这种布，到时候就说终于找到了原因就行了。”
先跳出来的是荀旺材。
“方大人，我们二人从事染布行当加起来也有一百年了，前几日房元先生找到我们，让我们坚定一下他新买的布料和之前家中传下来的一块布料，是不是用一种技法。经过检验，我们二人一致认为，确实是同一种配料技法。”
紧接着两名老师傅中的一位也站出来，一时间在堂外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还请大人明鉴，还我和夫人一个清白。”房元说完深深一躬。
还不待县令方山回应，一声嗤笑从一旁传来，颛孙若谷听到这个笑声也是确定了眼前这个慕红樱就是去年救下的黎红缨，也不知到底哪个是她的真名，或者说两个都是假的。
“县令大人，这场闹剧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在不巧的时间，恰巧卖了匹布，然后教训了一个泼妇罢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管县令如何，径直便要离开。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胡闹！”方山可以理解郭有财报官图个挡箭牌，也可以容忍房元使点手段栽赃陷害，但当众不给他面子，不将他一个县令放在眼里，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闻言，颛孙若谷与另一边站在最后的差役将手中木棍一立，挡住慕红樱的去路。
慕红樱看了颛孙若谷一眼，然后飞快的眨了眨眼睛，颛孙若谷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便也眨了回去。
慕红樱见此轻笑了一声，回过头去，蓦然回首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包括方山和房元在内，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咳咳，房元你说说看，一开始你说的这位慕姑娘与郭有财勾结是怎么回事？”方山直接将刚才的事揭过，这不禁让颛孙若谷感慨，果然哪个世界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啊。
“啊？啊，我有这么说过吗？”房元说完顿时感到旁边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射来，他自是知道是谁，但他需要在意吗？答案是，不需要。
“贱内平时确实有些骄纵，虽是出于为家族着想，但这次也确实是理亏在先，在下就不追究穆姑娘的责任了。”
说完还做了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姿势，“慕姑娘，可否留个地址，改日也好让我登门致歉。”
慕红缨翻了个白眼，房元自讨没趣却也不怒，至于心中在想些什么，也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大人，草民冤枉啊！”郭有财突然大喊，然后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这布，真的是我店里的一位师傅偶然间恰巧染出来的。”
“传染匠”方山没有理会……
“回大人，这是之前郭老板给了我一张残缺的清单，让我随手试试，我有时间就随便加几样料试试，没想到那天就成了，然后我把配方补完给了老板。”
“大、大人，我真的没有啊。”郭有财已经急的流下泪来。
“大人，在郭有财的卧室搜出来一张配方，另外”差役走到方山近前低声说，“还有一封写给慕红樱的信，里边提到分成之类的话，字迹的话，跟郭有财账本里的字核对过，还挺像的。”
方山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房元，轻声嗯了一下，左手隐晦的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郭有财你夫妇二人可还有话说？”方山一拍惊堂木，吓得本就心乱如麻的郭有财和张氏一时站不稳，瘫坐在了地上。
房元见状，抱着手臂，眼角的戏谑之色毫不掩饰。
“大人，我有话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引起众人看去，一个正是已经被案件边缘化了的慕红樱，另一个则是之前毫不起眼的一名年轻差役。
“你凑什么热闹？”方山看了一眼颛孙若谷，心道这宋师爷是不是最近老眼昏花，这种人也给我招进来，不是自找麻烦。
“大人，卑职以为此案尚有不少疑点。”颛孙若谷沉声道。
“卑职？”方山无语，你一个临时差役，自称卑职都不够格。“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再在这添乱，就休怪本官罚你俸禄。”
众人本以为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颛孙若谷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列队中。
“切，没种”
“呸，还以为衙门里终于出了个血性汉子”
“不呛不吵，真没意思，回家了回家了”……
听着堂外的议论声，慕红樱秀眉微皱，看着颛孙若谷，眼神中也是不解。
颛孙若谷对这些话置若罔闻，迎着慕红樱的目光笑了笑，“女士优先，而且你还是当事人，你先说。”
……
慕红樱说出了几点可疑之处，然后颛孙若谷走了出来，迎着方山的愤怒，师爷的茫然，其他差役的不解。
“其实，大家都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其实真相如何很好验证。”说到这颛孙若谷停顿了一下。
“让染布师傅现在就照着配方染出一样的布出来？”慕红樱猜测。
“不，这里也会有别的可能性，并不能百分百的证明哪一方是清白的。”颛孙若谷摇了摇头，“这个方法需要你买去的那匹布，有一块就行。”
“这个好说”慕红樱说完手一翻，一块手臂长的布条就出现在手中。
“云戒”方山看向慕红缨手中突然出现的那块布，又看了看她手中戴着的戒指，不禁脱口而出，神情中有一种不可置信。
“什么，这就是云戒？”
“难道是那个云戒？”
“竟然是云戒，话说云戒是什么？”
……
随着方山的话，知道不知道的都在议论。房元的脸色也是第一次沉了下来，眼神阴霾，不知道想些什么。
颛孙若谷心道，穆红缨这一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多半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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