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山
梦境逐渐扭曲，变得荒谬了起来，秦大有也从中醒来，只觉无比困倦。
见众人仍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脑海里又想起他们昨日的窃笑，不由得摇了摇头，清空了那些杂念。
轻手轻脚的起床，没有打扰到众人，秦大有拿起木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准备趁着早间的闲暇去练一下剑。
他轻声的关上房门，然后转身，正准备迈步去往广场，却见一道人影正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群山。
秦大有定睛看了过去，不由得心间一颤。
似是孟师伯？他为什么会在这？头发也花白了许多！
秦大有有些疑惑，心头也有几分惧意。
自从那日成为九剑门外门弟子，秦大有一般只在每年年末的时候在山门处见到回山的孟师伯。
然后便会被这位回山的孟师伯“考校”一次。
从最初那次清晨时的剑抵眉心，到秦大有跪地求饶时的一脚踢飞，再到秦大有起身偷袭时被一掌打到吐血后给予伤药，接药时又是一掌。
凡此种种，似乎后续有无数的变化在等着秦大有来尝试。
秦大有也明白这是孟师伯在教导他，但是每一次受伤却也是实打实的，秦大有不得不慎重对待。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划过无数思绪，却只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低着头说道：“孟师伯！”
孟师伯缓缓转身，但这一次并没有拔剑。
只是身上冷漠的看着，后又有些释然似的笑了笑。
他的嘴角一扯，让秦大有的心里又不由得咯噔一下。
却见孟师伯缓缓说道：“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下山吧！”
“啊？”秦大有有些迷糊了，便问道：“下山？那外门大比还参加吗？”
孟师伯双眼微眯，似有几分疲倦又有些许寂寥，说道：“不必参加了！”
他从手中拿出一物，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秦大有没有看清，便见他说：“我昨日已经给你办理了离宗手续，你不再是九剑门的人了。”
“什么？”
孟师伯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秦大有的脑海里炸响。
但是他知道以孟师伯的性格，这件事情已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了，只能低着头嗫嚅着。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学到啊。”
但见孟师伯不再多说什么的样子，只得低声的说道：“好！孟师伯，我回房收拾一下。”
秦大有又轻声的推开房门，见众人仍未醒来。
又念及自己就要离去，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拿出那个小布包，是当年母亲递给他的。
在九剑门的这四年，秦大有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收拾，除了几件衣物，还有母亲让他带的《论语》一书，也只是多了一本《离火剑诀》和一些银子。
他不禁想到，这些年，他学到了什么吗？
一些拳脚功夫，一门基础剑法，仅此而已。
回想起来，倒是如昨日与顾见新在山门前所说的一样，唯一有印象的，只有山间石阶的那岁岁枯荣的草木。
而人，并非草木。
秦大有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些思绪，背起布包，再回头看了看整个房间，便推开了门，又缓缓关上，走了出来。
“走吧！”孟师伯冷淡的说着，不见一丝情绪。
清晨的阳光穿过山间的云雾，落在下山的两人身上，前者步伐从容，后者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时有清脆的鸟鸣声传来，使得这山路更显幽静。
“你对我可有怨恨？”孟师伯颇显平淡的问道。
“回禀师伯，没有。”秦大有则是有些低沉的回答。
孟师伯则是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目光紧紧的盯着秦大有。
“呵！是不敢吧！”
秦大有则是缓缓摇头，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怨恨，毕竟当初便是孟师伯引我上山，如今让我下山，我自是不会有什么不满。”
“我只是……”
秦大有有些哽咽，一时间又是情难自抑，说道：“我只是恨自己没有学到真正的武艺，没有能力踏足江湖，走遍山川。”
“我不甘这四年时光，竟是这般一事无成！”
孟师伯闻言一怔，颇有趣味的看着秦大有，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但看其神色不似作伪，脸上泛起了笑意。
却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也越来越大，显得格外的肆意和张狂，竟咳嗽了起来。
秦大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想不出他说的话有什么值得笑的，竟然让平日里总是神色冷峻的孟师伯笑成这般模样。
许是笑够了，亦是发泄了心中的情绪。
孟师伯叹了口气道：“这世间多少庸碌之辈，自以为能够有所作为，却不知年华老去，方知这一生，不过是镜花水月。”
“即便是我也不能例外！”
“你能有这般见地，确实不俗。”
“只是，你觉得怎么叫做一事无成呢？”
孟师伯盯着秦大有的眼睛，秦大有也注视着他，只是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心中有些忐忑。
整理了一些思绪，秦大有说道：“我心中想达成一件事情，就必须为这件事情拼命努力，可我拼尽全力，却发现这些努力最终都付之东流，而我什么都没有完成。”
“这样难道不算是一事无成吗？”
秦大有这样回答道，语气也有些愤懑。
孟师伯表情有些莞尔，也有几分无奈，说道：“你说的也对，却也不对。”
“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总是想着发财，于是四处经商，却总是亏得血本无归，这算是一事无成吗？”
秦大有点点头，说道：“自然如此。”
“那如果有一天他在外遇到一个箱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金银财宝，这样他的心愿达成，这又怎么说？”
秦大有有些怔住了，只得说：“那只能归咎于他运气不错。”
“可是他如果没有四处经商，便遇不到这个箱子，那他岂不还是一事无成？”孟师伯这样反问道。
“这……”秦大有不免有些难以决断了。
孟师伯又诘问道：“如果他发现这个箱子其实就埋在他家附近呢？”
秦大有抓了抓脑袋，想到了这个问题的各种后续，有些生气的辩驳到：“可是总有想发财的人一辈子也遇不到这个箱子，他们终究是一事无成！”
孟师伯有些认真的看着秦大有，不禁走上前轻轻的拍着他的脸，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笑着说道：“不错！不错。”
又看了看这四周的山色，见朝阳初升，天上浮云万般。
缓缓说道。“可这人世间便是如此！那你可曾问心有愧？”
秦大有摇了摇头，毅然的说道：“我问心无愧！”
“好！”孟师伯抚掌轻拍，有些释然的笑了笑，说道：“如此便跟我下山吧！”
说着便自顾自的向山下走去，秦大有看着他的背影，也追了上去。
见众人仍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脑海里又想起他们昨日的窃笑，不由得摇了摇头，清空了那些杂念。
轻手轻脚的起床，没有打扰到众人，秦大有拿起木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准备趁着早间的闲暇去练一下剑。
他轻声的关上房门，然后转身，正准备迈步去往广场，却见一道人影正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群山。
秦大有定睛看了过去，不由得心间一颤。
似是孟师伯？他为什么会在这？头发也花白了许多！
秦大有有些疑惑，心头也有几分惧意。
自从那日成为九剑门外门弟子，秦大有一般只在每年年末的时候在山门处见到回山的孟师伯。
然后便会被这位回山的孟师伯“考校”一次。
从最初那次清晨时的剑抵眉心，到秦大有跪地求饶时的一脚踢飞，再到秦大有起身偷袭时被一掌打到吐血后给予伤药，接药时又是一掌。
凡此种种，似乎后续有无数的变化在等着秦大有来尝试。
秦大有也明白这是孟师伯在教导他，但是每一次受伤却也是实打实的，秦大有不得不慎重对待。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划过无数思绪，却只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低着头说道：“孟师伯！”
孟师伯缓缓转身，但这一次并没有拔剑。
只是身上冷漠的看着，后又有些释然似的笑了笑。
他的嘴角一扯，让秦大有的心里又不由得咯噔一下。
却见孟师伯缓缓说道：“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下山吧！”
“啊？”秦大有有些迷糊了，便问道：“下山？那外门大比还参加吗？”
孟师伯双眼微眯，似有几分疲倦又有些许寂寥，说道：“不必参加了！”
他从手中拿出一物，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秦大有没有看清，便见他说：“我昨日已经给你办理了离宗手续，你不再是九剑门的人了。”
“什么？”
孟师伯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秦大有的脑海里炸响。
但是他知道以孟师伯的性格，这件事情已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了，只能低着头嗫嚅着。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学到啊。”
但见孟师伯不再多说什么的样子，只得低声的说道：“好！孟师伯，我回房收拾一下。”
秦大有又轻声的推开房门，见众人仍未醒来。
又念及自己就要离去，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拿出那个小布包，是当年母亲递给他的。
在九剑门的这四年，秦大有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收拾，除了几件衣物，还有母亲让他带的《论语》一书，也只是多了一本《离火剑诀》和一些银子。
他不禁想到，这些年，他学到了什么吗？
一些拳脚功夫，一门基础剑法，仅此而已。
回想起来，倒是如昨日与顾见新在山门前所说的一样，唯一有印象的，只有山间石阶的那岁岁枯荣的草木。
而人，并非草木。
秦大有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些思绪，背起布包，再回头看了看整个房间，便推开了门，又缓缓关上，走了出来。
“走吧！”孟师伯冷淡的说着，不见一丝情绪。
清晨的阳光穿过山间的云雾，落在下山的两人身上，前者步伐从容，后者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时有清脆的鸟鸣声传来，使得这山路更显幽静。
“你对我可有怨恨？”孟师伯颇显平淡的问道。
“回禀师伯，没有。”秦大有则是有些低沉的回答。
孟师伯则是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目光紧紧的盯着秦大有。
“呵！是不敢吧！”
秦大有则是缓缓摇头，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怨恨，毕竟当初便是孟师伯引我上山，如今让我下山，我自是不会有什么不满。”
“我只是……”
秦大有有些哽咽，一时间又是情难自抑，说道：“我只是恨自己没有学到真正的武艺，没有能力踏足江湖，走遍山川。”
“我不甘这四年时光，竟是这般一事无成！”
孟师伯闻言一怔，颇有趣味的看着秦大有，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但看其神色不似作伪，脸上泛起了笑意。
却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也越来越大，显得格外的肆意和张狂，竟咳嗽了起来。
秦大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想不出他说的话有什么值得笑的，竟然让平日里总是神色冷峻的孟师伯笑成这般模样。
许是笑够了，亦是发泄了心中的情绪。
孟师伯叹了口气道：“这世间多少庸碌之辈，自以为能够有所作为，却不知年华老去，方知这一生，不过是镜花水月。”
“即便是我也不能例外！”
“你能有这般见地，确实不俗。”
“只是，你觉得怎么叫做一事无成呢？”
孟师伯盯着秦大有的眼睛，秦大有也注视着他，只是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心中有些忐忑。
整理了一些思绪，秦大有说道：“我心中想达成一件事情，就必须为这件事情拼命努力，可我拼尽全力，却发现这些努力最终都付之东流，而我什么都没有完成。”
“这样难道不算是一事无成吗？”
秦大有这样回答道，语气也有些愤懑。
孟师伯表情有些莞尔，也有几分无奈，说道：“你说的也对，却也不对。”
“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总是想着发财，于是四处经商，却总是亏得血本无归，这算是一事无成吗？”
秦大有点点头，说道：“自然如此。”
“那如果有一天他在外遇到一个箱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金银财宝，这样他的心愿达成，这又怎么说？”
秦大有有些怔住了，只得说：“那只能归咎于他运气不错。”
“可是他如果没有四处经商，便遇不到这个箱子，那他岂不还是一事无成？”孟师伯这样反问道。
“这……”秦大有不免有些难以决断了。
孟师伯又诘问道：“如果他发现这个箱子其实就埋在他家附近呢？”
秦大有抓了抓脑袋，想到了这个问题的各种后续，有些生气的辩驳到：“可是总有想发财的人一辈子也遇不到这个箱子，他们终究是一事无成！”
孟师伯有些认真的看着秦大有，不禁走上前轻轻的拍着他的脸，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笑着说道：“不错！不错。”
又看了看这四周的山色，见朝阳初升，天上浮云万般。
缓缓说道。“可这人世间便是如此！那你可曾问心有愧？”
秦大有摇了摇头，毅然的说道：“我问心无愧！”
“好！”孟师伯抚掌轻拍，有些释然的笑了笑，说道：“如此便跟我下山吧！”
说着便自顾自的向山下走去，秦大有看着他的背影，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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