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格局打开
第二日，潘娴霏说话算话，带着公主们去了库房。
她库房里的东西其实适合小姑娘用的少，不过女孩子嘛，喜欢的东西都大差不差。神佑要了一幅崔白的花鸟画，佛佑则看中了一对青瓷花瓶。
潘娴霏都允了：“这是我的私库，送给你们的也是我自己的东西。今日只许你们挑了一种，不是因为我小气，而是……你们知道吴夫人现在正在读书吗？”
佛佑点头：“在吴娘娘家里就有听说。”
潘娴霏笑道：“你们身为公主，自然也要去进学。我私库的东西，预备你们被夫子夸奖的时候再送呢。现下宫中百废俱兴，宫里的库房都是官家预备的军费，咱们宫里的人也不好骤然露财，不然……”
赵玖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然好教我看见搜罗了去，充作军费吗？”
潘娴霏：“……”
娘仨都吓了一跳，好在青瓷花瓶是宫人抱着的，不然要是碎了还得了？
潘娴霏转过身去，看见赵玖穿着一身红袍，俨然是刚下朝。她弱弱抱怨道：“怎么突然出声，把我魂都吓飞了。”
神佑又缩在佛佑身后，却被佛佑拽着行礼：“见过爹爹。”
赵玖顺手胡噜一把两个小姑娘的脑门，把两位公主胡的东倒西歪，潘娴霏忙把两个孩子揽过来，奇道：“不是说五月忙得很吗，怎么还有空过来？”
赵玖闻言，含糊地解释：“都是些杂事，之前……不是商量过了吗，带着答案处理问题，也没那么忙了。”
潘娴霏心里一盘算，明白这是自己之前说的派上用场了，便向他示意：“库房寒潮，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玖一扬眉：“走，今日日头好，我带你们娘仨去射箭。”
潘娴霏眼睛一亮，低头看两个小姑娘：“你们想不想去看看射箭呀？”
两位公主纷纷点头：“想的，潘娘娘。”
于是潘娴霏从私库里翻出来一副大弓，两副孩子用的小弓，“一家四口”神采飞扬背着弓往外走。
宫里荒草萋萋，因为宫人稀少，这些杂草都清理不完，所以藏了许多野生小动物。佛佑和神佑一会看赵玖射兔子，一会自己去草里摘小花，玩的不亦乐乎，背的小弓倒是没怎么用。
赵玖则手把手教潘娴霏射箭，她看起来瘦弱，但到底是能剁大骨的人。虽然比不过赵玖能开一石五的硬弓，但自己带来的软弓还是拉得动的。
只是潘娴霏毕竟没有射箭的经验，频频脱靶。
赵玖安慰她：“脱靶很正常，之前教吴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潘娴霏一顿，有些迟疑道：“咱们这团队活动，不带她吗？”
赵玖连连摇头：“别了吧，我这是教你射箭，手把手身贴身的，她自己在一边看着算怎么个事？夜里再偷偷抹眼泪，我更不知道怎么哄！”
潘娴霏震惊：“啊？”
赵玖小声吐苦水：“昨夜里我睡的正香，突然感觉她背对着我在哭，大半夜呜呜咽咽的，吓都要吓死人了。她哭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只能坐起来哄了。今天你可别把我赶走了，估摸着她看不见我也少哭点。”
潘娴霏懵然：“啊？”
赵玖轻咳：“反正我不要去她那了，早上上朝都在犯困。”
潘娴霏思前想后，迟疑道：“人家哭一次，你转头就跑了，这不得哭更狠啊？”
赵玖狠心道：“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直接让她死心。”
此时两人正并肩而立，荒芜的宫殿在不远处显得破败又凄凉，只是杂草丛生也很有一番野趣。日头从东方斜过来，已有了夏日骄阳的样子，带着初夏热气洒在这东京城上。四周的人声都很稀寥，只有乌鸦或者什么别的野鸟飞过时会叫嚷，草丛里的不知是什么虫子会应合。
阔野之中，潘娴霏的情绪都跟着凄苦起来，但她闻言，也只是叹了口气。明明书中，赵玖对吴夫人还是挺有些怜爱的，而自己一出现……蝴蝶的翅膀煽动能造成多大的影响，潘娴霏自己也很惶然。
她出于人道主义提醒道：“那万一你后面发现了吴夫人的好，岂不是追妻火葬场？”
赵玖摇摇头道：“要是天意如此，那我就追呗。”
潘娴霏想到了：“也是，赵构跟吴皇后都活到了八十岁，过几年你抗金成了闲下来些，有大把时间去追。”她叹气：“我还没你俩活的一半长，我还是操心操心我自己吧。”
潘娴霏想的太多，最后直接摆烂了：金人未灭，何以家为。就这样吧，她也管不了赵玖，赵玖想怎样就怎样吧。
主要潘娴霏也没有跟别人共侍一夫的经验啊，现代社会赵玖这样叫犯了重婚罪，要给抓起来的！就算是养情人，那也得藏着掖着，被人发现明面上也是要被唾弃的。
潘娴霏定了心，开始认真练习射箭。
赵玖其实知道她的想法，但他也没有办法，现在潘娴霏的价值比吴夫人要大得多，他不可能不来找潘娴霏。
其实要不是潘娴霏一直在意这事，赵玖根本就不会当回事——没错，吴夫人是很惨，但他一心抗金，处事自然要列出个轻重缓急。吴夫人这事，在他心里连个零头都不算，只能闲下来再处理。只是这话只能心里过一遍，若是说出口来，就变得不是那么回事了。见潘娴霏想通，他自己也松了口气。
当个渣男就当吧，毕竟男人总是不甚在意这种来自弱者的评价的。不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是不会把这简简单单的口头宣泄放在心上的。
潘娴霏反思了自己，她眼界可能确实低了些。不该只顾着个人的得失，不然瞻前顾后，迈不开步子，迟早要摔跤的。她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的理解更为深刻了，并且强行把自己的怜悯压在了心底。
两位公主玩累了，宫人便来禀告，赵玖看了看潘娴霏道：“公主们年纪小，送回屋里歇着吧。”
潘娴霏补充道：“回去带公主们沐浴净身，换身衣服。记着多喂她们喝些热水，可不要让她们染了热伤风。”
宫人应喏退下，两人就继续射箭了。毕竟中午的肉食全看赵玖这个点能射中什么。
可能是今日运气好，潘娴霏脱靶的时候戳中了一只兔子——可见这靶脱的多离谱，木靶附近小动物是不会停留的。
赵玖大笑之后很快射了一对野鸭，然后拍拍潘娴霏：“还得练。”
潘娴霏也不恼，毕竟脱靶算什么，兔子肉才是实实在在的呀。
她心满意足道：“好得很，今天吃杂蔬兔肉，这两只鸭子留我晚上做盐水鸭吃吧。”
赵玖闻言，也很是心满意足：“虽然我能吃苦，但是谁想吃苦啊，还不是没有条件必须得吃苦嘛！现在你一来，我射箭的动力又多了一层——为了每天的伙食。”
潘娴霏看着快到饭点了，赶着做菜去，没空陪他闲扯皮，提着兔子就往厨房跑。赵玖在后头拎着鸭子赶，宫人们本被遣在远处，见宫里最大的主子都跑了，也跟着追。
一时间这个宫里竟很显现出热闹来。
等到了厨房，把兔子给了厨房里的宫人杀，潘娴霏则开始准备炒些素菜。
赵玖拎着鸭子晃进来，被她赶出去：“这里忙着呢，你帮不上什么忙，一会再沾一身味道。”
他只好无奈地退出去，闲着也是闲着，准备去潘娴霏宫里看看两位公主，顺便等着开饭。
赵玖自己当然也有宫殿，但是吧，皇宫里属于他这个皇上的东西都被金人掠走了。他宫里可谓一穷二白，连条桌子腿都见不着。这回宫了之后，因为可以吃吴夫人软饭，他都是随吴夫人生活的。现在潘娴霏一来，赵玖又多了一份软饭可以吃，而且是真饭。
她库房里的东西其实适合小姑娘用的少，不过女孩子嘛，喜欢的东西都大差不差。神佑要了一幅崔白的花鸟画，佛佑则看中了一对青瓷花瓶。
潘娴霏都允了：“这是我的私库，送给你们的也是我自己的东西。今日只许你们挑了一种，不是因为我小气，而是……你们知道吴夫人现在正在读书吗？”
佛佑点头：“在吴娘娘家里就有听说。”
潘娴霏笑道：“你们身为公主，自然也要去进学。我私库的东西，预备你们被夫子夸奖的时候再送呢。现下宫中百废俱兴，宫里的库房都是官家预备的军费，咱们宫里的人也不好骤然露财，不然……”
赵玖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然好教我看见搜罗了去，充作军费吗？”
潘娴霏：“……”
娘仨都吓了一跳，好在青瓷花瓶是宫人抱着的，不然要是碎了还得了？
潘娴霏转过身去，看见赵玖穿着一身红袍，俨然是刚下朝。她弱弱抱怨道：“怎么突然出声，把我魂都吓飞了。”
神佑又缩在佛佑身后，却被佛佑拽着行礼：“见过爹爹。”
赵玖顺手胡噜一把两个小姑娘的脑门，把两位公主胡的东倒西歪，潘娴霏忙把两个孩子揽过来，奇道：“不是说五月忙得很吗，怎么还有空过来？”
赵玖闻言，含糊地解释：“都是些杂事，之前……不是商量过了吗，带着答案处理问题，也没那么忙了。”
潘娴霏心里一盘算，明白这是自己之前说的派上用场了，便向他示意：“库房寒潮，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玖一扬眉：“走，今日日头好，我带你们娘仨去射箭。”
潘娴霏眼睛一亮，低头看两个小姑娘：“你们想不想去看看射箭呀？”
两位公主纷纷点头：“想的，潘娘娘。”
于是潘娴霏从私库里翻出来一副大弓，两副孩子用的小弓，“一家四口”神采飞扬背着弓往外走。
宫里荒草萋萋，因为宫人稀少，这些杂草都清理不完，所以藏了许多野生小动物。佛佑和神佑一会看赵玖射兔子，一会自己去草里摘小花，玩的不亦乐乎，背的小弓倒是没怎么用。
赵玖则手把手教潘娴霏射箭，她看起来瘦弱，但到底是能剁大骨的人。虽然比不过赵玖能开一石五的硬弓，但自己带来的软弓还是拉得动的。
只是潘娴霏毕竟没有射箭的经验，频频脱靶。
赵玖安慰她：“脱靶很正常，之前教吴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潘娴霏一顿，有些迟疑道：“咱们这团队活动，不带她吗？”
赵玖连连摇头：“别了吧，我这是教你射箭，手把手身贴身的，她自己在一边看着算怎么个事？夜里再偷偷抹眼泪，我更不知道怎么哄！”
潘娴霏震惊：“啊？”
赵玖小声吐苦水：“昨夜里我睡的正香，突然感觉她背对着我在哭，大半夜呜呜咽咽的，吓都要吓死人了。她哭我也没办法啊，我也只能坐起来哄了。今天你可别把我赶走了，估摸着她看不见我也少哭点。”
潘娴霏懵然：“啊？”
赵玖轻咳：“反正我不要去她那了，早上上朝都在犯困。”
潘娴霏思前想后，迟疑道：“人家哭一次，你转头就跑了，这不得哭更狠啊？”
赵玖狠心道：“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直接让她死心。”
此时两人正并肩而立，荒芜的宫殿在不远处显得破败又凄凉，只是杂草丛生也很有一番野趣。日头从东方斜过来，已有了夏日骄阳的样子，带着初夏热气洒在这东京城上。四周的人声都很稀寥，只有乌鸦或者什么别的野鸟飞过时会叫嚷，草丛里的不知是什么虫子会应合。
阔野之中，潘娴霏的情绪都跟着凄苦起来，但她闻言，也只是叹了口气。明明书中，赵玖对吴夫人还是挺有些怜爱的，而自己一出现……蝴蝶的翅膀煽动能造成多大的影响，潘娴霏自己也很惶然。
她出于人道主义提醒道：“那万一你后面发现了吴夫人的好，岂不是追妻火葬场？”
赵玖摇摇头道：“要是天意如此，那我就追呗。”
潘娴霏想到了：“也是，赵构跟吴皇后都活到了八十岁，过几年你抗金成了闲下来些，有大把时间去追。”她叹气：“我还没你俩活的一半长，我还是操心操心我自己吧。”
潘娴霏想的太多，最后直接摆烂了：金人未灭，何以家为。就这样吧，她也管不了赵玖，赵玖想怎样就怎样吧。
主要潘娴霏也没有跟别人共侍一夫的经验啊，现代社会赵玖这样叫犯了重婚罪，要给抓起来的！就算是养情人，那也得藏着掖着，被人发现明面上也是要被唾弃的。
潘娴霏定了心，开始认真练习射箭。
赵玖其实知道她的想法，但他也没有办法，现在潘娴霏的价值比吴夫人要大得多，他不可能不来找潘娴霏。
其实要不是潘娴霏一直在意这事，赵玖根本就不会当回事——没错，吴夫人是很惨，但他一心抗金，处事自然要列出个轻重缓急。吴夫人这事，在他心里连个零头都不算，只能闲下来再处理。只是这话只能心里过一遍，若是说出口来，就变得不是那么回事了。见潘娴霏想通，他自己也松了口气。
当个渣男就当吧，毕竟男人总是不甚在意这种来自弱者的评价的。不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是不会把这简简单单的口头宣泄放在心上的。
潘娴霏反思了自己，她眼界可能确实低了些。不该只顾着个人的得失，不然瞻前顾后，迈不开步子，迟早要摔跤的。她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的理解更为深刻了，并且强行把自己的怜悯压在了心底。
两位公主玩累了，宫人便来禀告，赵玖看了看潘娴霏道：“公主们年纪小，送回屋里歇着吧。”
潘娴霏补充道：“回去带公主们沐浴净身，换身衣服。记着多喂她们喝些热水，可不要让她们染了热伤风。”
宫人应喏退下，两人就继续射箭了。毕竟中午的肉食全看赵玖这个点能射中什么。
可能是今日运气好，潘娴霏脱靶的时候戳中了一只兔子——可见这靶脱的多离谱，木靶附近小动物是不会停留的。
赵玖大笑之后很快射了一对野鸭，然后拍拍潘娴霏：“还得练。”
潘娴霏也不恼，毕竟脱靶算什么，兔子肉才是实实在在的呀。
她心满意足道：“好得很，今天吃杂蔬兔肉，这两只鸭子留我晚上做盐水鸭吃吧。”
赵玖闻言，也很是心满意足：“虽然我能吃苦，但是谁想吃苦啊，还不是没有条件必须得吃苦嘛！现在你一来，我射箭的动力又多了一层——为了每天的伙食。”
潘娴霏看着快到饭点了，赶着做菜去，没空陪他闲扯皮，提着兔子就往厨房跑。赵玖在后头拎着鸭子赶，宫人们本被遣在远处，见宫里最大的主子都跑了，也跟着追。
一时间这个宫里竟很显现出热闹来。
等到了厨房，把兔子给了厨房里的宫人杀，潘娴霏则开始准备炒些素菜。
赵玖拎着鸭子晃进来，被她赶出去：“这里忙着呢，你帮不上什么忙，一会再沾一身味道。”
他只好无奈地退出去，闲着也是闲着，准备去潘娴霏宫里看看两位公主，顺便等着开饭。
赵玖自己当然也有宫殿，但是吧，皇宫里属于他这个皇上的东西都被金人掠走了。他宫里可谓一穷二白，连条桌子腿都见不着。这回宫了之后，因为可以吃吴夫人软饭，他都是随吴夫人生活的。现在潘娴霏一来，赵玖又多了一份软饭可以吃，而且是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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