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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经商之道

    当时无言且不说,翌日上午,宫中发出谕令至都省、枢密院,正式召见东平府镇抚使张荣,并使宰执们殿上同列接见。

    东平府战事结束的极为利索,虽说不让扩大战事的金牌已经送达前线,张荣又主动来见,可不代表没有事情要处置。

    随着吕相公劝得赵官家开了恩科,又许了富户赎河北流民以置州学生、太学生的特例,京中一时多有文华之士与富贵人家渐渐聚集,而且越聚越多,中枢重臣们不免有些分心。

    所以,让宰执们聚集于御前,直接处置这些事情,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而不管如何,这一日上午,张荣懵懵懂懂,先是有人送来一副官袍,又有人专门自宫中出来交代礼仪……虽说有昨日赵官家亲自过来安慰,心里有了底,但还是不免闹了个慌乱之态。

    尤其是入得宫内,见到宫殿虽然萧索,人烟稀少,却还是昔日宫城规模,形制俱存,更是心中惊愕,存了多分小心谨慎。

    不过,入得殿内,行的大礼,抬起头来,亲眼看到御座上的人正是昨日之人,情知昨日不是遇到了骗子,张大头领到底放下心来。

    果然,这赵官家也是义气如旧,殿上也是屡次维护,并没有多余事端出来。

    最后,随着赵官家一力推动,殿上议论清楚,亲自来京展示诚意的张荣正式加为节度使,依旧驻守东平府,兼御营水军都统制,却几乎是维持了梁山泊的原本大小之余还让这支队伍继续独立成军。

    这使得梁山泊部众正式纳入御营体系之余,张荣也正式成为靖康后第十一位正正经经建节之人(李纲、宗泽、宇文虚中、吕颐浩、刘光世、韩世忠、张俊、李彦仙、岳飞、王彦)了……从今往后,此人便是天下数得着的人物,更是朝廷数得着的人物。

    对此,几位宰执虽有想法,却还是默契接受了这种安排。

    要知道,此番张荣加节度使之前,殿上宰执们已经跟官家大约讨论清楚,同时加岳飞少保职衔,兼领兖州军务,经此一事,年仅二十七岁的岳飞算是正式与四十四岁的张俊、三十六岁的李彦仙并列,仅次于韩世忠了。而且,他的御营前军是眼下编制最大的一军(五万五千定额)。

    其实,早在之前河阴改编时,便已经有人对赵官家以岳飞这个年轻人继承东京留守司的巨大遗产有些不安……这不是妒忌怨恨,也不是信不过谁,而是真的出于公心,因为当时东京留守司的部队数量加上岳飞本身济州军的数量,几乎占了整个中原部队的一半,偏偏岳飞又那么年轻,更别说还有孔彦舟的前车之鉴了。

    到了后来,中枢在东京渐渐安定,君臣之间也渐渐安稳,政局稳定下来,此时居然又是岳飞一枝独秀,屡立功劳——东南平叛,以及这一次东平府大战,都打的极为漂亮。而且随着这个年轻将领正式位列帅臣,他身上的一些其他优点也展露无疑,喜欢读书、能作词;甚至有一定政治见解;关键是军纪分明、私德显著,远远高于其余帅臣。

    非只如此,当时商议各军定额,他也没有挟兵自重,而是直接认可了东京留守司兵马良莠不齐的指责,同意了御营前军兵马裁撤过半的方案。种种行为,堪称无懈可击……几乎让人觉得这简直是武臣中的诸葛亮一般。

    但越是如此,有些人心里就越是警觉……这真不怪这些人,因为文臣中的诸葛亮是真出过一次的,搞得赵官家动辄拿诸葛亮来激励身边文臣,但武臣中的诸葛亮还真没出过。

    实际上,对于东京中枢这里来说,他们此番面对岳飞已经保持了某种极大的克制,并保持了对抗金大局的相当尊重——别的不说,随着岳飞再度立下功劳,其人地位提升、辖区顺势扩大,其实并无人真正无端阻拦。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可以用其他方式来做相应的限制与安排。

    比如说一直让闾勍这个老资格在应天府南京城坐镇,便是一种手段。

    再比如这次破格提拔张荣,之所以如此顺利,其实也隐隐有几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意味——有张荣在东平府领着这么一支独立于御营前军的兵马,总是让人安心一些的。

    对此,张荣便是再脸黑心亮,也一时察觉不到其中猫腻,只是觉得东京这里赵官家着实义气,相公们也都处事公平,甚至有些大方,根本不似自己之前忧心的那般,更别提什么五百刀斧手了……自己来时忧虑,简直就像个笑话。

    不管如何了,张荣入京之事算是处理的妥妥当当、漂漂亮亮。而其人临行前,赵官家还亲自引他到了艮岳遗址射了一场猎,并邀请他中秋之前再来一次东京,看看那些“戴花的真好汉”。

    张荣自然满口答应。

    潘娴霏也随驾了这次射猎,只是还不如那初学时脱靶戳中一只兔子好,可谓颗粒无收。

    不过张荣总算是晓得,这女扮男装的乃是潘贤妃,而非吴夫人了。

    且这潘娘子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一道酸菜鱼锅子,吃的张荣酣畅淋漓,赞不绝口。

    临行前,潘娴霏知道张荣爱吃,且梁山水泊鱼多,还特意叫宫人送了一份全鱼宴菜谱。担心张荣没有现成腌好的酸菜吃,又送了一瓦罐酸菜,还有一包袱踅面,只道赶路时也可以吃些热的。

    张荣谢过,心里感叹,这潘娘子也是个豪爽女郎。这一番作态,竟如他这等泥腿子之家邻里之间串门时没什么两样!

    他本以为这清贵之家的贵女会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不曾想……倒是他对京城的权贵之前想左了去。也是,若真如自己所想似二圣时那般,官家怎么会这么快还于旧都?

    潘娘子虽然骑射不甚行,但大小能拉得开弓,上得了马,又厨艺高超,平易近人。总的来说,张大头领还是认为官家义薄云天之余,连娘子都与众不同。

    等送了张荣走,潘娴霏才忽而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八公山时金兀术被那时文彬捅了屁股?”赵玖本正在喝茶,闻言,手一抖,自己的素白便服上头直接洇湿一片。

    潘娴霏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拿了帕子递给他,却被赵玖又推回来:“反正要洗,不擦了。你再详说一下,我要听细节!”

    潘娴霏无奈:“我哪记得什么细节,只不过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而已,最后时文彬也没了活路。”

    赵玖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潘娴霏也是感慨万千:“许是为了他的妻儿老母?”

    “他有妻儿老母,其治下百姓就没了?”赵玖复又摇了摇头,只不过最后还是道:“反正他也死了,且罪不及家属,我找杨沂中看看能不能寻到他家人,稍稍安顿一下吧——无论如何,最后关头他到底算是倒戈。”

    潘娴霏颔首,满目柔情地望着这个白俊青年。赵玖做事心中自有一杆称,他是正儿八经的守序善良。

    赵玖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起身避开她视线,只道要去换衣服沐浴,隐隐有些落荒而逃之态。

    潘娴霏忍俊不禁,等人消失了,才渐渐淡了笑。

    随着两人感情加深,而且天气俞热,被褥愈薄,这夜间睡觉难免有些肢体接触。

    赵玖一个正常青年,自然会有些应当且合理的生理反应。

    潘娴霏也不是傻子,只是她确实还没做好准备,只好一直当作不知罢了。如她初见赵玖所言,她并非不愿意为赵玖生个孩子什么的,毕竟明年宋金尧山大战之前,潘贤妃需要有孕以定军心。

    当时没有私情,只算有些革命友谊,潘娴霏是很豪爽,可现在反而开始忸怩起来。

    等到赵玖回来,就看见潘娴霏明显在神游太虚。

    他好奇地问:“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我看你总是时不时的出神。”

    潘娴霏腹诽,当然是在想些说不出口的东西!表面却正经回道:“我在想,要不要建个育幼堂。”

    这育幼堂也是有迹可循。北宋有名的奸臣蔡京,就曾创办过福田院、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等安置场所,分别大致相当于今天的福利院、救助站和公共墓地等。只不过因为对地方掌控力度不行,许多最后都被废弃了。

    潘娴霏是想收留一些东京城乃至周边的一些孤儿,不论是讲功利还是讲道德,这都是一件好事,除了费钱以外没有毛病。

    赵玖沉吟片刻,潘娴霏一提,他自然也开始思索起来。不过此时国库着实空虚,赵玖想了又想,最后只问:“这事潘家还能吃下吗?”

    潘娴霏细细琢磨一番,点头肯定:“应当是吃得下的,不若你许诺我爹,辟个好听的名头。我十一月不是要晋位贵妃吗?再拉扯一番,糊弄糊弄便是。”

    这事不是不能给吴家做,但是赵玖心道自己已经许给了潘娴霏,是不可能再享齐人之福了,再用吴家,总有种渣男嫌疑……

    虽说真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会做这个渣男就是。但眼下潘家若是吃得下,赵玖自然不介意让潘家来做。这潘家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有钱啊,且有潘娴霏盯着,应当闹不成什么大错。

    当即便点头应道:“行。”

    潘娴霏摸摸下巴,决定把经商揽钱一事也提上日程。潘家的毕竟是潘家的,且她还倒欠着潘永寿钱呢!之前说五年内还上,也不是真想空口白牙忽悠她爹的。

    别看国库空虚,金人先前又肆虐,东南和巴蜀还加税,真正的权贵富豪依然比比皆是,一如既往的豪奢。

    她也不可能干那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潘娴霏打定主意,专门就去做权贵的生意!这蚝油一项都让潘家赚个盆满钵满了——噢,潘家还给蚝油取了个别名,叫墨金油。

    潘娴霏琢磨着,古代要是想赚权贵的钱……俗话说的好,女人和小孩的钱是最好赚的。

    大宋女子掌家管钱的也不少,她仔细思量一番,觉着可行。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搜刮什么美容方子、香膏法子,甚至妆容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