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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双喜临门

    前期准备的阵仗越足,这一仗打的就越顺。

    且有张荣在,这位水上大能确实展现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打的金军肝胆俱裂,哀嚎不绝,连PY守将高景山都看得震动连连。

    后来高景山闻得张太尉黄河之上唱响渔歌,得知是缩头滩大胜的张荣,也对这场惨败不禁释然。

    只一日,张荣便携水军诸将士凯旋。

    而随着大胜而来,还有许多甜蜜的烦恼,类如……此番大胜,得犒赏吧?钱从哪里来?

    赵玖自然是选择开了国债。

    只不过还是要在朝堂上演一演,以逼一逼这些大臣,省得他们不知国库空虚,官家贫困,叨唠些什么皇家颜面云云。

    此次大胜,另兼金人始终未南下,导致赵宋皇权的信誉度再度提升,国债一卖而空。

    借吴国丈与潘国丈两家的手,汇集豪商、富户,开宴贩卖国债,伍仟贯一张,各自五十张上限,童叟无欺原价出售。

    每家限购两张,限期半年,还带三厘利息……官家有口谕,这不是他借的,是他亲身担保的国债,但若不懂,当成是皇帝债也无妨。

    总之,如此下去,御营水军的赏钱起码是不愁了。

    赵玖卧在榻上,轻抚潘娴霏的长发:“张荣与虞允文做一对翁婿可算是没错……当日张太尉让我把水门、桥梁重建,我一瞬就只想到了虞允文所说的为国家计。”

    潘娴霏恰好这两场经典场面都在场,闻言只微微一笑:“天下有秦桧之徒,也有岳飞之辈……如今秦桧在金人那边稳定发力,对我们来说倒也是好事。”

    祸乱天下遗臭万年的佞臣,在金人那里被奉为座上宾,可见金国离亡确实是不远了。

    赵玖自然希望金国内政越乱越好,但眼下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完颜娄室临死之前的反扑。

    “我已经去信李彦仙,告知他们得到密报,金人预备除夕当夜南下,让他自由发挥了……”赵玖握了握潘娴霏的手,十分冷静。

    他早知道会有一场大战,甚至在潘娴霏没来之前就预感到了。如今,离大战的日子越来越近,怎么能让他不紧张?

    潘娴霏口中的落雕,让赵玖对自己也多了几分信心,只是战场刀剑无眼,但凡曲端救驾来迟,韩世忠稍晚一步,他也许就要命丧当场。

    因着怀揣着这等想法,近一个月,官家都以国事疲累为由拒绝跟潘宸妃同房。毕竟若一个不好,潘娴霏还能回娘家再嫁,但他与潘娴霏若有了孩子,置孩子于何地呢?

    潘娴霏自然不知这一茬,她心里总以为赵玖在这个世界是无所不能的,根本想不到官家还有担忧自身性命的时候。

    不过她不明真相,只当官家真是劳心劳力,体弱虚乏。潘娴霏担心赵玖身体,变着法子做了许多补汤,直补的赵玖鼻血直流才罢手。

    两人说了些闲话,聊了聊佛佑与神佑,讲了讲宫中小事,掺杂些国事与商务事,天马行空,想起什么便说什么,直到夜深才相拥睡去。

    腊月中旬,赵玖照例用完早膳去上朝。而潘娴霏本该与木樨一同收拾碗筷,但最近木樨莫名都不许她插手做活,逼急了这位姑娘又要泪水涟涟,她只好做罢。

    潘娴霏坐在桌前捧过茶盏,忽然瞥见木樨面上喜气洋洋,不由笑道:“今个儿有什么喜事?”

    木樨抿唇一笑:“娘子小日子已经迟了半旬了。”

    潘娴霏一怔。

    木樨沉浸在要有小主子的喜悦里,自顾自道:“娘子小日子一向准时……”

    但是月份尚浅,木樨不敢明说,只自己心里欢喜。

    倒没发现潘娴霏已经心乱如麻了。

    潘娴霏强自镇定下来,知道古代前三个月测不准,也不想吓着赵玖,只吩咐木樨:“时间尚短,再过阵子我叫爹爹来诊脉再说……”

    她一时慌乱,甚至失手打翻了茶盏。唬的木樨连忙伸手来探,察觉水温正好,没有把潘娴霏烫着才放下心来。又有些埋怨:“娘子都……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若是烫着自己可如何是好?”

    潘娴霏恍恍惚惚,本想把手放在肚子上感知一下,忽而想到孕期摸肚子可能导致胎儿绕脐,又忙不迭放下。转念又想,这才多久,胎儿还只是个胚胎,人形都没长成……

    木樨见她一副怔愣之态,想起在扬州薨了的小皇子,忍不住鼻尖一酸。下死决心,必定要紧紧看住娘子与小主子,不再让他们受到分毫损伤。

    却不知道潘娴霏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类如,潘贤妃似乎是腊月有孕,这近一个半月她与赵玖都没有同房……怎么提前到十月份就怀上了?!

    却不想想,之前官家也收了吴夫人,而潘贤妃确不如吴夫人更讨官家喜爱的……

    话说回来,潘贤妃是生过孩子的,潘娴霏却是头一胎。她心乱如麻之余,只想着先瞒着赵玖。

    转头忽而又怀疑起来,赵玖这一个多月不与她同房,难不成是猜到了什么?

    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呢!

    可连她自己都要木樨提醒才想起来……难不成官家真得了道祖真传,能掐会算了?

    木樨只看见主子面上一会疑云密布,一会恍然大悟,一会又似嗔似怒,她很是不解,怎么不见主子喜上眉梢呢?

    但关于孩子的问题,她历来是不敢多提的,只好按下满腹疑惑。

    而赵玖下朝回来,明显感觉自家老婆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直到晚间榻上两人照常说小话时,突然听潘娴霏问询:“说来,明年宋金国战,胜了之后,你预备如何犒赏帅臣?”

    赵玖失笑:“还没打呢,就想着赢了?”

    潘娴霏白他一眼:“你敢打败仗吗?”

    官家一愣,苦笑:“我不敢,但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潘娴霏不管他的自我剖析,只继续问道:“寻常金银够赏赐么?”

    赵玖奇怪地看她一眼:“如何不够?大不了再做些旗子,封王封侯之类,总之,能打赢,自然什么都好说。”

    “可要再赐婚之类的么?”潘娴霏状似漫不经心道。

    赵玖想了想,沉吟:“你说岳飞?他儿子岳云倒是个好的,就是岳飞对他儿子有些苛刻。只不过我一时还没想到哪家好姑娘,怎么,你有人选?”

    潘娴霏慢声道:“我哪有什么人选……”

    “怎么突然问起赐婚的事了?”赵玖捏了捏她的手。

    “前几日,你说虞允文与张荣这对翁婿相宜,我就在想,你又与哪个女婿相宜呢?”潘娴霏终于缓缓开口。

    赵玖吃了一惊:“佛佑与神佑才多大!”

    潘娴霏一顿。

    赵玖很是震撼:“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佛佑神佑还没行呢!”

    潘娴霏怒了,但她也不想拿还未发生的事来骂赵玖,于是强忍了火气柔声道:“提早想好嘛,不能让闺女们自由恋爱吗?”

    直男官家思索一番,点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大宋礼教这般森严,要咋自由恋爱?那种主动勾搭人的孟浪小子我可是不同意的!”

    但潘娴霏听得他准话,心下稍安:“那也比包办婚姻强啊,她吃苦头是她自己的事,且说,谁敢对公主不敬么。”

    官家转念一想,倒也是如此,不由兴致勃勃道:“我一日立在她们身后,驸马就不敢对她们不敬,这倒是很好。”

    潘娴霏望着他,似乎稍稍窥探到了一丝赵玖心思。

    也许官家真是这么认为,给足了物质条件,驸马能与公主相敬如宾,便是好事。

    也是如此。

    赵玖心怀国事,哪有空去关注女儿家心思……且说在这个时代来看,恋爱自由这一说,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官家又向来质朴务实不知女的,也不懂恋爱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也不明白女儿家对于婚姻的憧憬……

    可能佛佑与神佑也未必会有,但是潘娴霏就是见不得这种包办婚姻。

    但她也隐隐有些怀疑自己,这个时代讲究恋爱自由,真的合适吗?

    转头又想,不管合适与否,总要佛佑与神佑大了,自己决定,而非早早就定了人选。

    潘娴霏只想捍卫自己孩子们选择的权利,正如她想选择当皇后或者不当一般。

    一念之此,心思开阔,潘娴霏也不在纠结于这些弯弯绕绕了,只对着赵玖说:“不管如何,以后佛佑与神佑不同意,你可不能随便给两人赐婚。”

    官家愕然,但琢磨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从善如流:“好。”

    潘娴霏动了一番脑子,只觉疲乏,打了个哈欠,重新窝进被子里:“把蜡烛吹了睡觉吧,我好困呐。”

    官家无有不应,吹了蜡烛回床上,重新揽过潘宸妃。

    潘娴霏往他怀里缩了缩,心中划过一个念头:冬天确实是要有个男人暖被窝的。

    这念头还没盘桓一下,她就进了梦乡。

    倒是官家又把刚刚那番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嚼了两遍,一时只觉着潘娴霏在暗示什么,却又有些无从下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