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罗菁菁的悲惨世界
黄昏的林荫道下，行人川流不息，夕阳将树的影子拉得很长。
岑小苒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走着，林允智紧跟其后。周佳琪和罗菁菁陪伴在她两边，形成一道三星捧月的和谐画面。
“小苒姐，今天还是觉得不开心吗？”周佳琪看到岑小苒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
“我怎么会开心呢？”岑小苒边说边踢了踢路边的一块小石头，小石头飞块地朝水沟中飞去，在水面上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世界太扯淡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开心呢？”
周佳琪和罗菁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闭着嘴不说话了。
附近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园林，平常没什么人进入，十分幽静。里面房舍凉亭和供游人小憩的桌椅板凳都已败破不堪，地上到处堆满了落叶，一些虫蚁正在叶子上爬来爬去。
沿着僻静的沥青小路走过去，走到一片荷花池边，能看到一个花坛。里面许多年没人修剪过了，到处杂草丛生，却仍然开出了一片美丽的花海。各种奇珍异卉争相斗艳，形成一道旖旎的风景线，和此时天边的晚霞相互映衬，美得令人眩晕！
花坛中间有一大片空地，上面原本长满野草，但最近被人清理过了，看上去干干净净。空地中间有一张大理石长形桌，和八张靠背木椅。木椅用油漆釉过，既没有腐烂也没有被虫蛀，十分干净漂亮。
广场舞大妈阿姨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这片美丽的世外桃源，她们从凋零的荷花池旁边转战过来，把音响和高音喇叭摆在花坛中间的空地上，一边大声放歌一边跳舞，把音乐开得震天响，让路过的车辆和行人纷纷咋舌。
就在她们一边挥舞着粉红色鹅毛扇一边像企鹅一样忘情地摇摆身体时，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领舞的大妈是个五十几岁满脸横肉的胖子，刚刚正扭得带劲，见音乐声突然停了，以为又是她那个小孙子在捣乱，迈着飞快的步子奔过去，举起手对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的脑门就是一记爆栗。
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抠泥巴，见奶奶打他，抬起一张黑乎乎的脸，无辜地看了奶奶一眼。一大串鼻涕流了下来，“呲溜”一声吸回去，紧接着“哇”地一声哭起来了。
“不是他干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过去，一把拽起小男孩的手，对领舞大妈说，“看，那边。”
领舞大妈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四个穿着学生服的高中生站在花坛边，正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看样子，刚才正是他们关掉了音乐。
领舞大妈气呼呼地走过去，一把拧开音响开关，将声音调到最大。
岑小苒再次一把关掉音响，抱住双臂怒气冲冲地看着领舞大妈。
“你干吗关我的音响？这地方是你的吗？”领舞大妈大吼着问。
岑小苒说：“不是我的，但是我收拾的。这些草都是我剪的，我每天要在这里做功课，你们干嘛不去别处跳？”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冲了过来，她似乎是大妈的儿媳妇：“你收拾就是你的了？政府都没有说什么，要你在这里多事？要做功课回家去做，在这里做什么功课？公园是给人玩的，不是给你做功课的。”
“我今天倒要看看谁还敢关我的音响。”领舞大妈说着又把音响打开了。
“我还偏偏就要给你关了。”岑小苒走过去，再次关掉音响。
领舞大妈冲过去，一巴掌扇在岑小苒的脸上：“混账东西，我今天替你爹妈教训你。”
其他大妈全围过来，纷纷指着岑小苒叫骂起来。
林允智赶紧走过去，用瘦弱的身体护住岑小苒，和她们争辩起来。
周佳琪和罗菁菁也加入混战中，指着大妈们大骂起来。
“你混蛋！”
“你才混蛋，一群臭不要脸的。”
“你才不要脸，你祖宗的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好了都不要吵了！”林允智大叫着说。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大妈们人多势众，很快将三个女孩子逼到了花坛里面。
眼看着就要被暴揍一顿了，脸上挨了一耳刮子还在火辣辣疼痛的岑小苒俯身抓起一大把灰土，死劲朝大妈们脸上撒去。
大妈们吃了一嘴灰，眼睛一时间看不见了。
岑小苒又迅速捧起一把又一把的灰撒过去，周佳琪和罗菁菁也赶紧过去帮忙，大把大把的灰撒在了大妈们的头上脸上身上。
大妈们很快败下阵来，满头满脸都是灰，连人影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岑小苒周佳琪罗菁菁三个人银铃般的笑声。吃了一记爆栗的小男孩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
不过岑小苒还是被抓住了，领舞大妈听出她的声音，抓住了她，用粗壮的胳膊将她按住死劲捶打起来。
周佳琪和罗菁菁扑上去，一边一个抱住领舞大妈的腿，往后死劲一拽，领舞大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的有点扎实，领舞大妈倒地后四脚朝天大声哭嚎起来：“哎呦，我的背摔的好痛，快扶我起来，我的娘耶！”
岑小苒和罗菁菁周佳琪哈哈大笑起来，扑上去将领舞大妈按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去。
“救……救命！”领舞大妈拼命哭嚎，她的儿媳妇和其他大妈们此时已经清洗了眼睛，走过来。
领舞大妈很快被打的哭不出声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岑小苒站起身，甩了甩打痛了的手，对周佳琪和罗菁菁说：“可以了，快走吧！”
周佳琪和罗菁菁停下来，看到其他大妈们往这边走过来了，连忙站起身。
“快跑！”岑小苒说。
四个人使了个眼色，背起书包飞快地往一片茂密的竹林中跑去，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领舞大妈被她儿媳妇和同伴们扶着坐起来，她的脸此刻看起来比包子还肿，眼睛肿的只剩下一道缝了。
“快，送我去医院！”她说完头一歪，晕倒在她儿媳妇的肩膀上。
岑小苒四个人在密林中跑了很长一段路，确定大妈们追不上了，才停了下来。
天渐渐黑下来了，密林中的光线很暗，四周阴森森的，非常安静。
岑小苒在一块草地上坐下来，大口喘着气，拿出水瓶喝了一口水。
罗菁菁和周佳琪在她旁边坐下来，两个人一边喘气一边倒在草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林允智打开手机指南针看了看，说：“我们现在在北面，要往东走才能到家。”
岑小苒放下水瓶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幽幽地说：“可我没有家，连唯一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都被占了。我不想再回那个酒店了，就想呆在这里，和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为伍。天地这么大，我就不信容不下我。”
“我也喜欢这里。”罗菁菁翻了一个身说，“这里好安静，没有人干涉我们，也没有人管我们。真想永远呆在这里，就我们四个人在一起，这样过一辈子。”
周佳琪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不喜欢住你小姨家吗？”
“不喜欢。”罗菁菁说着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岑小苒滚到罗菁菁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小姨对你不好？”
罗菁菁摇了摇头，哭着说：“小姨对我不好，我可以忍受。但是我无法忍受他那样对我。”
“谁？你姨夫吗？”岑小苒问。
罗菁菁哭的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背过气去。
罗菁菁愣了一下，继续抱住双臂大哭起来。
“这个狗东西。”岑小苒坐起身，推了推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林允智，“菁菁被人欺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她出出气？”
林允智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周佳琪说：“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说呢？我们只知道你在小姨家过得不开心，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罗菁菁哽咽着说：“他不让我告诉我小姨，说如果说了就把我赶出去。”
“哦，天啦！”周佳琪紧紧抱住罗菁菁，让她靠在她的肩膀上，“不要难过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来帮助你！”
“我真的不想回去，好想一直呆在这里。”罗菁菁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她重新躺下来，看着天空发呆。
“看来我们三个就你命好一点。”岑小苒对周佳琪说。
“唉，我也比你们好不到哪去。”周佳琪说，“我是个乐天派，表面看起来过的很幸福，其实……不过我以前确实很幸福，爸爸妈妈很爱我。只是这两年，一切都变了。我爸这两年开店亏了很多钱，原本计划给我留学的钱也搭进去了，还倒欠银行两百多万。如果再不还钱，我家的房子很快就要被抵扣欠款了。到时我也跟你们一样，无处可去了。”
周佳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我爸妈因为这两年生意不顺，几乎每天吵架。我只要一回去就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我现在都害怕回去了。”
周佳琪话音落下后，大家都不作声了。
四周更加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两只小飞虫发出来的“嗡嗡”声。
过了好一会儿，岑小苒揪起一根草放在嘴边嚼了嚼，说：“唉，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很惨，每个人都比我过得幸福，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不幸的人。”
“你后悔那件事吗？”周佳琪问。
“哪件事？”
“阿姨，如果她不死，你就可以继续住在她家，不是吗？”
“不！”岑小苒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已经铁了心赶我走了，那天晚上的情况你们也在场，都看到了，我一时失手才……”
“我知道。”周佳琪说，“这事要查下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她老公和儿子女儿简直太不是东西了，都不能证明她的死跟你有关，就直接把你赶出来了。”
岑小苒说：“她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以前就一直把我当狗一样看待，我甚至还远远不如一条狗。所以，她的死一点都不值得惋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好吧！”周佳琪说，“她刚刚一死，她老公就迫不及待地转卖她的美容按摩店和那套房子，把你从房子里赶出来，一分钱也没给你，真是好过分。”
“幸好我还有允智，他手上还有几千块钱，是找别人借的，可以让我支撑几个月。”
岑小苒说完看了林允智一眼，发现他插着耳机，好像睡着了。
周佳琪说：“再过段时间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他满了十六岁去打工吗？”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岑小苒说完站了起来。
“不坐一会再走吗？天还没有完全黑呢！”罗菁菁说。
岑小苒说：“不了，我们先去处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姨夫的事情。”岑小苒说着推了推林允智，“起来了允智，我们这会去罗菁菁她小姨家。”
“哦！”林允智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运动鞋，跟在三个女生身后。
起雾了，密林里变得越来越潮湿。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叶子滚落下来，掉在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岑小苒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走着，林允智紧跟其后。周佳琪和罗菁菁陪伴在她两边，形成一道三星捧月的和谐画面。
“小苒姐，今天还是觉得不开心吗？”周佳琪看到岑小苒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
“我怎么会开心呢？”岑小苒边说边踢了踢路边的一块小石头，小石头飞块地朝水沟中飞去，在水面上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世界太扯淡了，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开心呢？”
周佳琪和罗菁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闭着嘴不说话了。
附近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园林，平常没什么人进入，十分幽静。里面房舍凉亭和供游人小憩的桌椅板凳都已败破不堪，地上到处堆满了落叶，一些虫蚁正在叶子上爬来爬去。
沿着僻静的沥青小路走过去，走到一片荷花池边，能看到一个花坛。里面许多年没人修剪过了，到处杂草丛生，却仍然开出了一片美丽的花海。各种奇珍异卉争相斗艳，形成一道旖旎的风景线，和此时天边的晚霞相互映衬，美得令人眩晕！
花坛中间有一大片空地，上面原本长满野草，但最近被人清理过了，看上去干干净净。空地中间有一张大理石长形桌，和八张靠背木椅。木椅用油漆釉过，既没有腐烂也没有被虫蛀，十分干净漂亮。
广场舞大妈阿姨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这片美丽的世外桃源，她们从凋零的荷花池旁边转战过来，把音响和高音喇叭摆在花坛中间的空地上，一边大声放歌一边跳舞，把音乐开得震天响，让路过的车辆和行人纷纷咋舌。
就在她们一边挥舞着粉红色鹅毛扇一边像企鹅一样忘情地摇摆身体时，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领舞的大妈是个五十几岁满脸横肉的胖子，刚刚正扭得带劲，见音乐声突然停了，以为又是她那个小孙子在捣乱，迈着飞快的步子奔过去，举起手对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的脑门就是一记爆栗。
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抠泥巴，见奶奶打他，抬起一张黑乎乎的脸，无辜地看了奶奶一眼。一大串鼻涕流了下来，“呲溜”一声吸回去，紧接着“哇”地一声哭起来了。
“不是他干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过去，一把拽起小男孩的手，对领舞大妈说，“看，那边。”
领舞大妈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四个穿着学生服的高中生站在花坛边，正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看样子，刚才正是他们关掉了音乐。
领舞大妈气呼呼地走过去，一把拧开音响开关，将声音调到最大。
岑小苒再次一把关掉音响，抱住双臂怒气冲冲地看着领舞大妈。
“你干吗关我的音响？这地方是你的吗？”领舞大妈大吼着问。
岑小苒说：“不是我的，但是我收拾的。这些草都是我剪的，我每天要在这里做功课，你们干嘛不去别处跳？”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冲了过来，她似乎是大妈的儿媳妇：“你收拾就是你的了？政府都没有说什么，要你在这里多事？要做功课回家去做，在这里做什么功课？公园是给人玩的，不是给你做功课的。”
“我今天倒要看看谁还敢关我的音响。”领舞大妈说着又把音响打开了。
“我还偏偏就要给你关了。”岑小苒走过去，再次关掉音响。
领舞大妈冲过去，一巴掌扇在岑小苒的脸上：“混账东西，我今天替你爹妈教训你。”
其他大妈全围过来，纷纷指着岑小苒叫骂起来。
林允智赶紧走过去，用瘦弱的身体护住岑小苒，和她们争辩起来。
周佳琪和罗菁菁也加入混战中，指着大妈们大骂起来。
“你混蛋！”
“你才混蛋，一群臭不要脸的。”
“你才不要脸，你祖宗的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好了都不要吵了！”林允智大叫着说。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大妈们人多势众，很快将三个女孩子逼到了花坛里面。
眼看着就要被暴揍一顿了，脸上挨了一耳刮子还在火辣辣疼痛的岑小苒俯身抓起一大把灰土，死劲朝大妈们脸上撒去。
大妈们吃了一嘴灰，眼睛一时间看不见了。
岑小苒又迅速捧起一把又一把的灰撒过去，周佳琪和罗菁菁也赶紧过去帮忙，大把大把的灰撒在了大妈们的头上脸上身上。
大妈们很快败下阵来，满头满脸都是灰，连人影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岑小苒周佳琪罗菁菁三个人银铃般的笑声。吃了一记爆栗的小男孩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
不过岑小苒还是被抓住了，领舞大妈听出她的声音，抓住了她，用粗壮的胳膊将她按住死劲捶打起来。
周佳琪和罗菁菁扑上去，一边一个抱住领舞大妈的腿，往后死劲一拽，领舞大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的有点扎实，领舞大妈倒地后四脚朝天大声哭嚎起来：“哎呦，我的背摔的好痛，快扶我起来，我的娘耶！”
岑小苒和罗菁菁周佳琪哈哈大笑起来，扑上去将领舞大妈按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去。
“救……救命！”领舞大妈拼命哭嚎，她的儿媳妇和其他大妈们此时已经清洗了眼睛，走过来。
领舞大妈很快被打的哭不出声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岑小苒站起身，甩了甩打痛了的手，对周佳琪和罗菁菁说：“可以了，快走吧！”
周佳琪和罗菁菁停下来，看到其他大妈们往这边走过来了，连忙站起身。
“快跑！”岑小苒说。
四个人使了个眼色，背起书包飞快地往一片茂密的竹林中跑去，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领舞大妈被她儿媳妇和同伴们扶着坐起来，她的脸此刻看起来比包子还肿，眼睛肿的只剩下一道缝了。
“快，送我去医院！”她说完头一歪，晕倒在她儿媳妇的肩膀上。
岑小苒四个人在密林中跑了很长一段路，确定大妈们追不上了，才停了下来。
天渐渐黑下来了，密林中的光线很暗，四周阴森森的，非常安静。
岑小苒在一块草地上坐下来，大口喘着气，拿出水瓶喝了一口水。
罗菁菁和周佳琪在她旁边坐下来，两个人一边喘气一边倒在草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林允智打开手机指南针看了看，说：“我们现在在北面，要往东走才能到家。”
岑小苒放下水瓶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幽幽地说：“可我没有家，连唯一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都被占了。我不想再回那个酒店了，就想呆在这里，和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为伍。天地这么大，我就不信容不下我。”
“我也喜欢这里。”罗菁菁翻了一个身说，“这里好安静，没有人干涉我们，也没有人管我们。真想永远呆在这里，就我们四个人在一起，这样过一辈子。”
周佳琪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不喜欢住你小姨家吗？”
“不喜欢。”罗菁菁说着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岑小苒滚到罗菁菁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小姨对你不好？”
罗菁菁摇了摇头，哭着说：“小姨对我不好，我可以忍受。但是我无法忍受他那样对我。”
“谁？你姨夫吗？”岑小苒问。
罗菁菁哭的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背过气去。
罗菁菁愣了一下，继续抱住双臂大哭起来。
“这个狗东西。”岑小苒坐起身，推了推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林允智，“菁菁被人欺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她出出气？”
林允智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周佳琪说：“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说呢？我们只知道你在小姨家过得不开心，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罗菁菁哽咽着说：“他不让我告诉我小姨，说如果说了就把我赶出去。”
“哦，天啦！”周佳琪紧紧抱住罗菁菁，让她靠在她的肩膀上，“不要难过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来帮助你！”
“我真的不想回去，好想一直呆在这里。”罗菁菁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她重新躺下来，看着天空发呆。
“看来我们三个就你命好一点。”岑小苒对周佳琪说。
“唉，我也比你们好不到哪去。”周佳琪说，“我是个乐天派，表面看起来过的很幸福，其实……不过我以前确实很幸福，爸爸妈妈很爱我。只是这两年，一切都变了。我爸这两年开店亏了很多钱，原本计划给我留学的钱也搭进去了，还倒欠银行两百多万。如果再不还钱，我家的房子很快就要被抵扣欠款了。到时我也跟你们一样，无处可去了。”
周佳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我爸妈因为这两年生意不顺，几乎每天吵架。我只要一回去就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我现在都害怕回去了。”
周佳琪话音落下后，大家都不作声了。
四周更加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两只小飞虫发出来的“嗡嗡”声。
过了好一会儿，岑小苒揪起一根草放在嘴边嚼了嚼，说：“唉，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很惨，每个人都比我过得幸福，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不幸的人。”
“你后悔那件事吗？”周佳琪问。
“哪件事？”
“阿姨，如果她不死，你就可以继续住在她家，不是吗？”
“不！”岑小苒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已经铁了心赶我走了，那天晚上的情况你们也在场，都看到了，我一时失手才……”
“我知道。”周佳琪说，“这事要查下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她老公和儿子女儿简直太不是东西了，都不能证明她的死跟你有关，就直接把你赶出来了。”
岑小苒说：“她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以前就一直把我当狗一样看待，我甚至还远远不如一条狗。所以，她的死一点都不值得惋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好吧！”周佳琪说，“她刚刚一死，她老公就迫不及待地转卖她的美容按摩店和那套房子，把你从房子里赶出来，一分钱也没给你，真是好过分。”
“幸好我还有允智，他手上还有几千块钱，是找别人借的，可以让我支撑几个月。”
岑小苒说完看了林允智一眼，发现他插着耳机，好像睡着了。
周佳琪说：“再过段时间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他满了十六岁去打工吗？”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岑小苒说完站了起来。
“不坐一会再走吗？天还没有完全黑呢！”罗菁菁说。
岑小苒说：“不了，我们先去处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姨夫的事情。”岑小苒说着推了推林允智，“起来了允智，我们这会去罗菁菁她小姨家。”
“哦！”林允智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运动鞋，跟在三个女生身后。
起雾了，密林里变得越来越潮湿。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叶子滚落下来，掉在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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