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离凝视
没有了第二脑的保护，左宋的主脑重新回归，当意识转为视觉后，他再一次直视了祂。
没有形状，没有大小，没有颜色，没有一切已知的概念。好似天外来客，又像开天辟地初生的一点光芒。但祂的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强烈到左宋无法让视线逃离。
祂一点点的膨胀，却又不是膨胀这么简单，单从视觉上的观看，左宋觉得祂在一点点变大，婴儿大小、成人大小、汽车大小、楼房大小，每一次膨胀，都会突破左宋的视觉极限。但同时，在意识层面，他又觉得祂再不断缩小，从拇指大小到分子大小，每一次缩小也会突破左宋的意识极限。
哪怕这种大小根本不是左宋能够理解的，但他就是能观察到，并记在心中。
明明是同一个点，却带给左宋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每当他注意力在极小的一点时，下一瞬间那极致之大便突兀的闯进思维中，可当他想看清全貌时，却又会瞬间变为极致之小。令人难受至极，呕吐眩晕的感觉也一并生起。
缩小、膨胀、缩小、膨胀。
几次变化后，左宋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也伴随着这种律动开始缩小膨胀。这种变化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疯狂。
一秒六十，一秒一百八十，一秒二百七十，直至一秒三百六十五个大小变化，左宋的思维也跟着逐渐崩溃，整个人好似被扔进了洗衣机，旋转了百八十圈。念头开始窒息，病毒顺着绝望的藤蔓缓缓前行，即将抵达最深处，带来最致命的一击。
而在这时，充斥怪眼的地面，从坚硬变得柔软起来。它先是把左宋的脚吞了进去，然后盘旋上升，缠绕着他的身体一点点下沉，不知为何，左宋的喉咙无法发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了眼睛沼泽，一寸一寸，就这么进入了地里，而那些墙壁也走了过来，围成一团，包裹住了左宋，带着他进入了不可想象的世界深处。
沉沦、黑暗、窒息。
接着又变得舒适、柔和。仿佛来到了一切的终焉，宇宙的尽头，又或是被黑暗消融后的温柔。
但就在左宋意识即将消亡的最后一刻，第二脑终于完成了一部分的乱码清理，重新主宰了这具躯壳。
“数据回溯成功，锁定目标地址，开始破解。”
霎时间，左宋的理智重回大脑，同时身上出现了一套由数据构建而成的深灰色装甲，正是那套蝰蛇3型。手上也多了一把由三大武器制造商之一，智能军用设计公司出品的弹头X。
这是重型霰弹枪的经典。
“砰！”大量的子弹如同开花般绽放于柔软又滑腻的眼球之上，带起了大片的血污。
“噗呲”眼球们纷纷爆裂，被子弹撕裂的躯体发出哀鸣。但它们仍然前仆后继，想用恐怖的温柔溺死左宋。
左宋双手分别持枪，不间断开火，这不仅仅是一场子弹风暴，也是数据风暴。每一颗子弹中都蕴藏着数不清的数据攻击，它们会在破碎眼前这不可名状的恐惧后，去攻击关键的网络节点，打开一条通往希望的生路。
似乎察觉到左宋的坚决，那些眼球在几轮冲锋后，终于不再白费功夫，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下一秒，原本已被困于地下的左宋被弹了出来，落在走廊中。
此时的走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冷色调的灯光，银灰色的墙壁，一望无尽的通道和那个被他击破的洞口。
但左宋这次可不敢向外观瞧，上一次数据过载直接让他的核心cpu失控。而这只是短短零点几秒的凝视，如果一直注视它，左宋怀疑即便是第二脑的母体，蓬莱超级计算机也无法承载如此庞大的数据量。不过他也因祸得福，收集到了一部分还没解码的资料。毫无疑问，这些资料的价值非常珍贵，甚至可能是解开这种恐怖现象的钥匙。
左宋没有再做过多的动作，而是专心破解自己所处的网络茧房。走廊里一切如常，眼球们也没有跟随过来，好似已经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中。而那个不可测的存在，似乎也已经对左宋失去了兴致，离开了这里。
很快，在失去了那个莫名存在的加持后，茧房的防护措施被左宋轻松破解。
看着自己打开的数据通道，即便是绝对理智冷静的第二脑也感受到了主脑中分泌的高兴情绪。随即，他迈入通道，直达深潜地址。
“他出来了！”
“什么情况？”
“判官哥！”
当他出来后，就看到蝴蝶疑问的表情，牛头电子面具上打的问号以及一只兴奋地来回摇晃的羊头。
“你们没被困住？”左宋没有说明自己的情况，反而反问了一句，与此同时，主脑与第二脑互换主导。
牛头走过来：“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被困住？我们十分钟前就完成了数据挖掘，本来想联系你。可是竟然没有任何信号，于是我们回到深潜位，发现占用的网络格数还是四格，说明你还在。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对啊，判官哥！你遇到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文件！”马面的羊头蹭了过来，眯着眼睛。
左宋此时已经想好了理由，开口道：“我本来是在数据库里查询文件资料，结果遇到了这个研究所的网络防御机制。”
他把之前查询到的文件名发给三人，继续道：“我觉得这个《970105：“电子幽灵”事故报告档案》文件很奇怪，所以就深入破译了一下，然后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人工删除。并且破译完我就被电子蠕虫攻击，失去了与你们的信号链接。”
听到这，蝴蝶三人都涌起了好奇心，纷纷猜测起来。
“这个文档会不会是一种反制手段？”蝴蝶提出了一种想法。
“我觉得不可能，这种手段很鸡肋，触发成功率太低了。”牛头摇头表示反驳，紧接着他又道：“也可能是这份文件被植入了某种病毒，它应该不是为了我们准备的，只是它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然后呢，然后呢！”只有马面一个人还在等着左宋说后续。
左宋继续讲道：“之后我被困在一个网络茧房中，外在表现是一条无尽的走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直到我破解了防御措施，连接了深潜位的地址。”
他没有把那些恐怖的事情讲述出来，因为他没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这种情况除了左宋，其余三人碰到了，直接可以宣告死亡，不存在逃离的可能性。如果如实说出来，只会让他们觉得夸大其词，继而不信任自己。毕竟大部分人，是无法理解自己未曾经历的事情的。
“而且我在破解过程中，遭遇了某种查杀机制的扫描。我的防御单元一分钟内便被破译了百分之80，如果不是我的算力足够，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左宋模糊的把那个存在描述为一种查杀，并适当弱化。
果然，这个谎言牛头几个人都信了。
“看来这个电子深渊有点扎手，经受核爆后竟然还有这种防护措施。”牛头的电子面具上出现一个恼火的emoji表情。
蝴蝶凝重道：“可能是文件里的病毒唤醒了查杀系统，所以只有左宋一个人遇到了。这么看来我们暂时没办法进行挖掘了。”
“没错。”牛头短暂的心痛了一下，表情符号又变成了开心。
“不过我们这一次收获不错，等我们消化完，添置几套设备，可能就不怕查杀了。走吧，左宋，等我们出去再说分成问题。”
“快走，快走，我奶奶还在屋里困着呢。”马面原地跳的欢快，只是说出的话却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四个人站于一处，通过牛头提供的系统端口，脱离了深潜。
左宋只感觉眼前的画面突然碎裂，随后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道数据流融入了整个空间之中，一路向上，穿过一个个关卡和防御，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了一下第二脑，得到的答复是牛头在端口处设置的数据文件回收，已经被他成功蒙骗，上传的几个文件都是无关紧要的。
“那就好。”左宋躺在舒适的沙发上，默默的感受着家里的宁静。昏暗房间中，外显设备把终端内容一一映射于空中，他看着像素聊天室重新建立，看着几个面具小人上线，突然长舒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左宋拿起凉掉的海藻茶喝了一大口，伸手擦掉了额头的冷汗。
“它到底是什么？”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瞥，那种感觉令他终身难忘。如果将那东西放出来，整个世界可能都会陷入恐怖。
沉默的思索了几秒，左宋点击可视化屏幕。
“算了，上线。”
“叮咚”
代表左宋的面具小人登上了聊天室。
但这一次，他换了个面具。
面具上没有人脸，没有胡须，只有一个深灰色微缩球体缓慢变大，当放大到极致时转换为正方体，又开始缩小的动态像素动画。
没有形状，没有大小，没有颜色，没有一切已知的概念。好似天外来客，又像开天辟地初生的一点光芒。但祂的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强烈到左宋无法让视线逃离。
祂一点点的膨胀，却又不是膨胀这么简单，单从视觉上的观看，左宋觉得祂在一点点变大，婴儿大小、成人大小、汽车大小、楼房大小，每一次膨胀，都会突破左宋的视觉极限。但同时，在意识层面，他又觉得祂再不断缩小，从拇指大小到分子大小，每一次缩小也会突破左宋的意识极限。
哪怕这种大小根本不是左宋能够理解的，但他就是能观察到，并记在心中。
明明是同一个点，却带给左宋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每当他注意力在极小的一点时，下一瞬间那极致之大便突兀的闯进思维中，可当他想看清全貌时，却又会瞬间变为极致之小。令人难受至极，呕吐眩晕的感觉也一并生起。
缩小、膨胀、缩小、膨胀。
几次变化后，左宋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也伴随着这种律动开始缩小膨胀。这种变化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疯狂。
一秒六十，一秒一百八十，一秒二百七十，直至一秒三百六十五个大小变化，左宋的思维也跟着逐渐崩溃，整个人好似被扔进了洗衣机，旋转了百八十圈。念头开始窒息，病毒顺着绝望的藤蔓缓缓前行，即将抵达最深处，带来最致命的一击。
而在这时，充斥怪眼的地面，从坚硬变得柔软起来。它先是把左宋的脚吞了进去，然后盘旋上升，缠绕着他的身体一点点下沉，不知为何，左宋的喉咙无法发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了眼睛沼泽，一寸一寸，就这么进入了地里，而那些墙壁也走了过来，围成一团，包裹住了左宋，带着他进入了不可想象的世界深处。
沉沦、黑暗、窒息。
接着又变得舒适、柔和。仿佛来到了一切的终焉，宇宙的尽头，又或是被黑暗消融后的温柔。
但就在左宋意识即将消亡的最后一刻，第二脑终于完成了一部分的乱码清理，重新主宰了这具躯壳。
“数据回溯成功，锁定目标地址，开始破解。”
霎时间，左宋的理智重回大脑，同时身上出现了一套由数据构建而成的深灰色装甲，正是那套蝰蛇3型。手上也多了一把由三大武器制造商之一，智能军用设计公司出品的弹头X。
这是重型霰弹枪的经典。
“砰！”大量的子弹如同开花般绽放于柔软又滑腻的眼球之上，带起了大片的血污。
“噗呲”眼球们纷纷爆裂，被子弹撕裂的躯体发出哀鸣。但它们仍然前仆后继，想用恐怖的温柔溺死左宋。
左宋双手分别持枪，不间断开火，这不仅仅是一场子弹风暴，也是数据风暴。每一颗子弹中都蕴藏着数不清的数据攻击，它们会在破碎眼前这不可名状的恐惧后，去攻击关键的网络节点，打开一条通往希望的生路。
似乎察觉到左宋的坚决，那些眼球在几轮冲锋后，终于不再白费功夫，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下一秒，原本已被困于地下的左宋被弹了出来，落在走廊中。
此时的走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冷色调的灯光，银灰色的墙壁，一望无尽的通道和那个被他击破的洞口。
但左宋这次可不敢向外观瞧，上一次数据过载直接让他的核心cpu失控。而这只是短短零点几秒的凝视，如果一直注视它，左宋怀疑即便是第二脑的母体，蓬莱超级计算机也无法承载如此庞大的数据量。不过他也因祸得福，收集到了一部分还没解码的资料。毫无疑问，这些资料的价值非常珍贵，甚至可能是解开这种恐怖现象的钥匙。
左宋没有再做过多的动作，而是专心破解自己所处的网络茧房。走廊里一切如常，眼球们也没有跟随过来，好似已经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中。而那个不可测的存在，似乎也已经对左宋失去了兴致，离开了这里。
很快，在失去了那个莫名存在的加持后，茧房的防护措施被左宋轻松破解。
看着自己打开的数据通道，即便是绝对理智冷静的第二脑也感受到了主脑中分泌的高兴情绪。随即，他迈入通道，直达深潜地址。
“他出来了！”
“什么情况？”
“判官哥！”
当他出来后，就看到蝴蝶疑问的表情，牛头电子面具上打的问号以及一只兴奋地来回摇晃的羊头。
“你们没被困住？”左宋没有说明自己的情况，反而反问了一句，与此同时，主脑与第二脑互换主导。
牛头走过来：“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被困住？我们十分钟前就完成了数据挖掘，本来想联系你。可是竟然没有任何信号，于是我们回到深潜位，发现占用的网络格数还是四格，说明你还在。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对啊，判官哥！你遇到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文件！”马面的羊头蹭了过来，眯着眼睛。
左宋此时已经想好了理由，开口道：“我本来是在数据库里查询文件资料，结果遇到了这个研究所的网络防御机制。”
他把之前查询到的文件名发给三人，继续道：“我觉得这个《970105：“电子幽灵”事故报告档案》文件很奇怪，所以就深入破译了一下，然后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人工删除。并且破译完我就被电子蠕虫攻击，失去了与你们的信号链接。”
听到这，蝴蝶三人都涌起了好奇心，纷纷猜测起来。
“这个文档会不会是一种反制手段？”蝴蝶提出了一种想法。
“我觉得不可能，这种手段很鸡肋，触发成功率太低了。”牛头摇头表示反驳，紧接着他又道：“也可能是这份文件被植入了某种病毒，它应该不是为了我们准备的，只是它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然后呢，然后呢！”只有马面一个人还在等着左宋说后续。
左宋继续讲道：“之后我被困在一个网络茧房中，外在表现是一条无尽的走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直到我破解了防御措施，连接了深潜位的地址。”
他没有把那些恐怖的事情讲述出来，因为他没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这种情况除了左宋，其余三人碰到了，直接可以宣告死亡，不存在逃离的可能性。如果如实说出来，只会让他们觉得夸大其词，继而不信任自己。毕竟大部分人，是无法理解自己未曾经历的事情的。
“而且我在破解过程中，遭遇了某种查杀机制的扫描。我的防御单元一分钟内便被破译了百分之80，如果不是我的算力足够，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左宋模糊的把那个存在描述为一种查杀，并适当弱化。
果然，这个谎言牛头几个人都信了。
“看来这个电子深渊有点扎手，经受核爆后竟然还有这种防护措施。”牛头的电子面具上出现一个恼火的emoji表情。
蝴蝶凝重道：“可能是文件里的病毒唤醒了查杀系统，所以只有左宋一个人遇到了。这么看来我们暂时没办法进行挖掘了。”
“没错。”牛头短暂的心痛了一下，表情符号又变成了开心。
“不过我们这一次收获不错，等我们消化完，添置几套设备，可能就不怕查杀了。走吧，左宋，等我们出去再说分成问题。”
“快走，快走，我奶奶还在屋里困着呢。”马面原地跳的欢快，只是说出的话却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四个人站于一处，通过牛头提供的系统端口，脱离了深潜。
左宋只感觉眼前的画面突然碎裂，随后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道数据流融入了整个空间之中，一路向上，穿过一个个关卡和防御，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了一下第二脑，得到的答复是牛头在端口处设置的数据文件回收，已经被他成功蒙骗，上传的几个文件都是无关紧要的。
“那就好。”左宋躺在舒适的沙发上，默默的感受着家里的宁静。昏暗房间中，外显设备把终端内容一一映射于空中，他看着像素聊天室重新建立，看着几个面具小人上线，突然长舒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左宋拿起凉掉的海藻茶喝了一大口，伸手擦掉了额头的冷汗。
“它到底是什么？”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瞥，那种感觉令他终身难忘。如果将那东西放出来，整个世界可能都会陷入恐怖。
沉默的思索了几秒，左宋点击可视化屏幕。
“算了，上线。”
“叮咚”
代表左宋的面具小人登上了聊天室。
但这一次，他换了个面具。
面具上没有人脸，没有胡须，只有一个深灰色微缩球体缓慢变大，当放大到极致时转换为正方体，又开始缩小的动态像素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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