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味
儒生与青莲秘密谋合的事情，如此大的事情青莲界上下皆知，出奇的是，这并未在万界透露出一点风声来。简直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墙这边华腾热闹，墙那头凄清冰冷。
而随着这两界决定人物达成合作，那看似必要的熟悉双方地形实则没有必要。
——毕竟双方合作彼此配合是在军事之上，开战之时在仙界，又不是开火到自家地盘，干嘛熟悉地盘，莫不然还要看看你家风水寻思哪里买个墓地？
这是那小纤王的原话。
明明以熟悉地形为由留下顾霁的人是她，说出这番自相矛盾的话的人也是她。
于是，顾霁当真过了几日悠闲日子，窝在宸殿每日的任务不过多阅些宸殿安放的古籍。得了兴之时还会去闲庭信步一番，观赏观赏青莲宫的大好风光。
青莲宫格外美，美的优雅，偏向清冷。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那些个侍女侍卫生的都极其养眼。
大约是这宫的王也那般的漂亮精致吧。
……
东陵纤在寒霜殿补了几日的气血。
单是每日莲心大鱼大肉伺候就算了，她是真的不能忍受对方天天给她红枣泡枸杞了。
反正她快吃吐了，现在单是看着那些补血的菜，那般艳红地让她反胃。偏偏每次要发火，就被对方不咸不淡地“威胁警告”了。
果然，二十鞭子便宜她了。
当然，这几日兄长被她拒之门外，美名其曰修身养心，但总归耐不住整日困在寒霜殿的寂寞，况且经过几日调养脸色看上去也差不多了，腰身的伤虽不是痊愈，但也差不多。今日她便蛮有兴趣地想出去看看。
莲心在一旁，从善如流拿起她的披风：“奴婢陪您。”
少女只是轻觑她一眼：“怎么，还怕我在青莲宫丢了不成？”她漫不经心踢开脚边的小凳子，绕过她：“别跟我，烦。况且若碰到兄长们，看你脸色这般不好，指不定又要猜想什么。”
明明几日之前脸色那般白的人是她，怎么不过几日，便是莲心了。
莲心不言。她抬腿追上她，将披风递过去，只说：“今日风大，请您穿上披风。”
青莲的天气，从来都不热。只有常温与冷，鲜少有光，多半只是阴沉蔚蓝。
少女瞥了她一眼，冷淡“嗯”了声，接过披风慢悠悠出门。
寒霜殿侍女少，几乎只有莲心。其实本来是挺多的，可一年比一年少，最后只剩下族长塞给纤王的一个说一不二的莲心。
黑白坐在门口，慵懒的，左爪子右爪子玩弄爪子，听到有动静，歪了歪头去看：“喵？”
少女穿好披风，在门口停下，弯腰去把它抱起来。
黑白毛发格外软，生的天生一副慵懒的媚态，但有时软软的一声叫唤便是天然的呆萌与软。
她伸手挠了挠黑白的下巴，它眯了眯眸子，极其享受。
少女轻笑，轻声：“你呀，明明是兄长的猫，怎么跟兄长分毫都不一样。”
倒是东陵君将猫送给她的时候，她也问了这个问题，对方只说：“它像你。”
怎么会像她呢。黑白是只很好的猫，格外讨人欢喜，寒霜殿是青莲宫侍女们最怕的，可黑白却是她们最为欢喜的。甚至曾经有侍女趁她不在，偷偷来投喂黑白甜点。如此受欢迎，怎么会像她。
哦，黑白喜欢甜食，倒是和她一样。明明猫对甜没有味觉，可它却那般喜欢，真是奇怪。
寒霜殿内香那般沉，即便戴了珠子的莲心呆久了都不适应，那少女跟没事人一般，蹦蹦哒哒带着黑白走，心情极好。
寒霜殿外是绽放到极致的花，四季都是那般模样。最诡异只是那花色，只有黑白没有分毫艳色，沉沉闷闷，看起来格外压抑。
“白白。”少女出了殿门心情好，便逗它：“想去哪玩？”
黑白无所谓，但它爪子指了指寒霜殿右侧。
少女侧了侧头，漫不经心四处一望。蓦然，看见了什么，眸一沉。
良久，她笑。
“兰园？”少女眯了眯眸，哂笑：“好呀。”
黑白：？
兰园在左边，它指的右边。
看着纤王出了殿，莲心这才放心回到寒霜殿她的房间。
刑罚堂的二十鞭子，用的是淬魂鞭，顾名思义能疼到灵魂去。倒是跟青莲王室那家法鞭子黑木藤鞭差不多的威力，二十鞭下来，寻常人能疼到命都没了，就算内力深厚，也是意识模糊。
刑罚堂执法，从不看人只看罚，那二十鞭是实打实的二十鞭，倒是没想过她莲心是族长东陵君的左膀右臂。
她这几日顾着那少女的身子，没有在意她的伤，上药这等事情都是匆匆又敷衍，几日下来，伤口怕也是发炎恶化了。
她回去，随意一瞥，看见房内案前，摆放了一个药瓶。
大约是刑罚堂送来的。莲心想。
她却无意识去拿起来看的时候，漫不经心瞥到瓶身印刻的青莲花。
绽放到极致的青莲花，花瓣淡青低雅，格外精致雅人。
她蓦然愣住，脑子翁的一片。
青莲宫之中，但凡物品上镌刻完全绽放的青莲花的，都是王上专用。
而这些药，也都是她主子为纤王寻的灵药。因为纤王喜欢作，挨打挨得多，这些药专门治伤治疼，就是主子来管教妹妹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这里。
答案不言而喻，寒霜殿内只有纤王与她，最多加了只猫。是谁放在她这里的。
她握紧了药瓶，不知不觉，心脏涌上了温暖又不知名的感觉。
……
兰园离寒霜殿不远，也近，是王室御用花园，顾名思义专供那王室成员使用。但东陵纤方便这青莲宫给顾霁玩，挥挥手就给了她的青莲王玉佩，让他放开了去。
彼时，顾霁也在兰园。
他似乎对花蛮有兴趣，身边跟着侍女，细声细气给他讲解这兰园的花种。兰园中的花格外金贵，放在外边有市无价，格外稀有，甚至一半的种类只有古籍之中有记载。
少女懒懒地停在他身后不远，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美在骨相，和她一样。身长玉立好一幅玉树临风的模样，看上去颀长清瘦，当真对得起他的名。
风光霁月。
身段柔软国色天香的侍女温声给他介绍：“此乃初一花，虽花色不甚艳丽也不甚清淡，卖相也不很讨喜，但它却甚有趣。只在每月初一开放，初一子时开始开花，到初二子时完成凋谢。日日循环。”
今日不是月初一，只剩光秃秃的花杆，跟旁侧千娇万媚的花形成尤其鲜明的对照。看上去，确实不怎么讨喜，还煞风景。
顾霁眉目清冷，微微颔首：“若有机会，等到下月初一，确实得来看看。”
“如今已是二十多，没几日便到初一，您还有时间呢。”侍女笑着道。
这位顾族长明明生在那般纪律严明的儒生界却不甚在意那弯弯绕绕，更符合青莲的审美呢。
不然，她是真不敢在万界之首种族族长面前打趣两句。
“哦对，还有一类花。”侍女想起来什么，一边转身一边道：“那花也甚是有趣，它……”
她看见了纤王。
侍女下意识低了声音，立马拿起那番礼仪来，低头恭恭敬敬规规矩矩行礼：“王。”
顾霁闻言，回了头。
果真是那少女，她就站在不远，穿了身漂亮的粉红纱裙。她这般若桃花的年龄，果然还是粉衣更为适合，衬得她眉目间的几分青涩消散了许多，留下了少女的娇俏与艳丽。平时两耳边垂下的卷发被粉红的饰品别上去，从脑后垂下来，几缕搭在小巧的肩上，怀里窝着雪白的猫，看起来乖巧至极。
“纤王。”顾霁看着她，眉眼尚且有几分冷清。
少女歪了歪头，这张漂亮的脸几日不见思念至极，如今一见，心头那股急切越发急促生长。
“顾族长。”少女走过去，在对方面前几步停下。身高原因她只能抬头，问他：“赏花呀？”
顾霁只是稍稍颔首。
少女眯了眯眸，漫不经心瞥过一旁的侍女，她诚惶诚恐的样子，低着头都不敢看她。
“看来顾族长与我青莲的侍女挺投缘呀？要论以往本王来兰园，也没什么侍女侍候着呢。”少女歪了歪头，眉眼弯弯：“既然如此投缘，那她往后就在宸殿侍候吧。”
侍女蓦然抬头，几乎一个趔趄，蓦然“噗通”跪下，声音急切，几乎哽咽：“纤王恕罪！奴婢对顾族长并，并无什么心思。”
“你别这样说呀。”少女不咸不淡，轻声，幽幽的：“本王未曾想过。况且，顾族长这般的男子，连本王都要动心，怎会怪你情动呢。”
“奴，奴婢……”侍女快哭了。
少女什么都没说了，安安静静给怀里的猫顺毛。
顾霁就这般淡然看着少女“体谅”侍女，良久，似乎笑了声，他偏了偏头，对侍女说：“你退下吧，我同纤王有事商议。”
装死的纤王应和：“是呀你先下去吧。”
“是。”侍女感激地看了眼顾霁，对那少女小心察言观色，这才退下。
等她退下，顾霁眉梢一动，就问那少女：“纤王有事？”
而随着这两界决定人物达成合作，那看似必要的熟悉双方地形实则没有必要。
——毕竟双方合作彼此配合是在军事之上，开战之时在仙界，又不是开火到自家地盘，干嘛熟悉地盘，莫不然还要看看你家风水寻思哪里买个墓地？
这是那小纤王的原话。
明明以熟悉地形为由留下顾霁的人是她，说出这番自相矛盾的话的人也是她。
于是，顾霁当真过了几日悠闲日子，窝在宸殿每日的任务不过多阅些宸殿安放的古籍。得了兴之时还会去闲庭信步一番，观赏观赏青莲宫的大好风光。
青莲宫格外美，美的优雅，偏向清冷。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那些个侍女侍卫生的都极其养眼。
大约是这宫的王也那般的漂亮精致吧。
……
东陵纤在寒霜殿补了几日的气血。
单是每日莲心大鱼大肉伺候就算了，她是真的不能忍受对方天天给她红枣泡枸杞了。
反正她快吃吐了，现在单是看着那些补血的菜，那般艳红地让她反胃。偏偏每次要发火，就被对方不咸不淡地“威胁警告”了。
果然，二十鞭子便宜她了。
当然，这几日兄长被她拒之门外，美名其曰修身养心，但总归耐不住整日困在寒霜殿的寂寞，况且经过几日调养脸色看上去也差不多了，腰身的伤虽不是痊愈，但也差不多。今日她便蛮有兴趣地想出去看看。
莲心在一旁，从善如流拿起她的披风：“奴婢陪您。”
少女只是轻觑她一眼：“怎么，还怕我在青莲宫丢了不成？”她漫不经心踢开脚边的小凳子，绕过她：“别跟我，烦。况且若碰到兄长们，看你脸色这般不好，指不定又要猜想什么。”
明明几日之前脸色那般白的人是她，怎么不过几日，便是莲心了。
莲心不言。她抬腿追上她，将披风递过去，只说：“今日风大，请您穿上披风。”
青莲的天气，从来都不热。只有常温与冷，鲜少有光，多半只是阴沉蔚蓝。
少女瞥了她一眼，冷淡“嗯”了声，接过披风慢悠悠出门。
寒霜殿侍女少，几乎只有莲心。其实本来是挺多的，可一年比一年少，最后只剩下族长塞给纤王的一个说一不二的莲心。
黑白坐在门口，慵懒的，左爪子右爪子玩弄爪子，听到有动静，歪了歪头去看：“喵？”
少女穿好披风，在门口停下，弯腰去把它抱起来。
黑白毛发格外软，生的天生一副慵懒的媚态，但有时软软的一声叫唤便是天然的呆萌与软。
她伸手挠了挠黑白的下巴，它眯了眯眸子，极其享受。
少女轻笑，轻声：“你呀，明明是兄长的猫，怎么跟兄长分毫都不一样。”
倒是东陵君将猫送给她的时候，她也问了这个问题，对方只说：“它像你。”
怎么会像她呢。黑白是只很好的猫，格外讨人欢喜，寒霜殿是青莲宫侍女们最怕的，可黑白却是她们最为欢喜的。甚至曾经有侍女趁她不在，偷偷来投喂黑白甜点。如此受欢迎，怎么会像她。
哦，黑白喜欢甜食，倒是和她一样。明明猫对甜没有味觉，可它却那般喜欢，真是奇怪。
寒霜殿内香那般沉，即便戴了珠子的莲心呆久了都不适应，那少女跟没事人一般，蹦蹦哒哒带着黑白走，心情极好。
寒霜殿外是绽放到极致的花，四季都是那般模样。最诡异只是那花色，只有黑白没有分毫艳色，沉沉闷闷，看起来格外压抑。
“白白。”少女出了殿门心情好，便逗它：“想去哪玩？”
黑白无所谓，但它爪子指了指寒霜殿右侧。
少女侧了侧头，漫不经心四处一望。蓦然，看见了什么，眸一沉。
良久，她笑。
“兰园？”少女眯了眯眸，哂笑：“好呀。”
黑白：？
兰园在左边，它指的右边。
看着纤王出了殿，莲心这才放心回到寒霜殿她的房间。
刑罚堂的二十鞭子，用的是淬魂鞭，顾名思义能疼到灵魂去。倒是跟青莲王室那家法鞭子黑木藤鞭差不多的威力，二十鞭下来，寻常人能疼到命都没了，就算内力深厚，也是意识模糊。
刑罚堂执法，从不看人只看罚，那二十鞭是实打实的二十鞭，倒是没想过她莲心是族长东陵君的左膀右臂。
她这几日顾着那少女的身子，没有在意她的伤，上药这等事情都是匆匆又敷衍，几日下来，伤口怕也是发炎恶化了。
她回去，随意一瞥，看见房内案前，摆放了一个药瓶。
大约是刑罚堂送来的。莲心想。
她却无意识去拿起来看的时候，漫不经心瞥到瓶身印刻的青莲花。
绽放到极致的青莲花，花瓣淡青低雅，格外精致雅人。
她蓦然愣住，脑子翁的一片。
青莲宫之中，但凡物品上镌刻完全绽放的青莲花的，都是王上专用。
而这些药，也都是她主子为纤王寻的灵药。因为纤王喜欢作，挨打挨得多，这些药专门治伤治疼，就是主子来管教妹妹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这里。
答案不言而喻，寒霜殿内只有纤王与她，最多加了只猫。是谁放在她这里的。
她握紧了药瓶，不知不觉，心脏涌上了温暖又不知名的感觉。
……
兰园离寒霜殿不远，也近，是王室御用花园，顾名思义专供那王室成员使用。但东陵纤方便这青莲宫给顾霁玩，挥挥手就给了她的青莲王玉佩，让他放开了去。
彼时，顾霁也在兰园。
他似乎对花蛮有兴趣，身边跟着侍女，细声细气给他讲解这兰园的花种。兰园中的花格外金贵，放在外边有市无价，格外稀有，甚至一半的种类只有古籍之中有记载。
少女懒懒地停在他身后不远，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美在骨相，和她一样。身长玉立好一幅玉树临风的模样，看上去颀长清瘦，当真对得起他的名。
风光霁月。
身段柔软国色天香的侍女温声给他介绍：“此乃初一花，虽花色不甚艳丽也不甚清淡，卖相也不很讨喜，但它却甚有趣。只在每月初一开放，初一子时开始开花，到初二子时完成凋谢。日日循环。”
今日不是月初一，只剩光秃秃的花杆，跟旁侧千娇万媚的花形成尤其鲜明的对照。看上去，确实不怎么讨喜，还煞风景。
顾霁眉目清冷，微微颔首：“若有机会，等到下月初一，确实得来看看。”
“如今已是二十多，没几日便到初一，您还有时间呢。”侍女笑着道。
这位顾族长明明生在那般纪律严明的儒生界却不甚在意那弯弯绕绕，更符合青莲的审美呢。
不然，她是真不敢在万界之首种族族长面前打趣两句。
“哦对，还有一类花。”侍女想起来什么，一边转身一边道：“那花也甚是有趣，它……”
她看见了纤王。
侍女下意识低了声音，立马拿起那番礼仪来，低头恭恭敬敬规规矩矩行礼：“王。”
顾霁闻言，回了头。
果真是那少女，她就站在不远，穿了身漂亮的粉红纱裙。她这般若桃花的年龄，果然还是粉衣更为适合，衬得她眉目间的几分青涩消散了许多，留下了少女的娇俏与艳丽。平时两耳边垂下的卷发被粉红的饰品别上去，从脑后垂下来，几缕搭在小巧的肩上，怀里窝着雪白的猫，看起来乖巧至极。
“纤王。”顾霁看着她，眉眼尚且有几分冷清。
少女歪了歪头，这张漂亮的脸几日不见思念至极，如今一见，心头那股急切越发急促生长。
“顾族长。”少女走过去，在对方面前几步停下。身高原因她只能抬头，问他：“赏花呀？”
顾霁只是稍稍颔首。
少女眯了眯眸，漫不经心瞥过一旁的侍女，她诚惶诚恐的样子，低着头都不敢看她。
“看来顾族长与我青莲的侍女挺投缘呀？要论以往本王来兰园，也没什么侍女侍候着呢。”少女歪了歪头，眉眼弯弯：“既然如此投缘，那她往后就在宸殿侍候吧。”
侍女蓦然抬头，几乎一个趔趄，蓦然“噗通”跪下，声音急切，几乎哽咽：“纤王恕罪！奴婢对顾族长并，并无什么心思。”
“你别这样说呀。”少女不咸不淡，轻声，幽幽的：“本王未曾想过。况且，顾族长这般的男子，连本王都要动心，怎会怪你情动呢。”
“奴，奴婢……”侍女快哭了。
少女什么都没说了，安安静静给怀里的猫顺毛。
顾霁就这般淡然看着少女“体谅”侍女，良久，似乎笑了声，他偏了偏头，对侍女说：“你退下吧，我同纤王有事商议。”
装死的纤王应和：“是呀你先下去吧。”
“是。”侍女感激地看了眼顾霁，对那少女小心察言观色，这才退下。
等她退下，顾霁眉梢一动，就问那少女：“纤王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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