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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在高家(三)

    高如林没有注意到儿子的脸色,只是一直在旁边说着:她是你媳妇,十三岁也不小之类的话。

    高堔听的不耐烦了,大声说道:“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来,父子二人相依为命,高堔这还是第一次和高如林嚷嚷。高如林不忍再说些什么刺激高堔,猫下腰和他一起塔木板。

    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不,是忘了爹。这还不是他媳妇呢,就对自己这样。

    真是英雄太过美人关。高堔呀,你就这点儿出息。让陈冰燕那丫头拿捏的死死的,以后还了得。

    高如林倒不是怕什么的,反正做酥鱼和早市上的生意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他。他在这个家的地位暂时还动摇不了,他这个父亲更多的是心疼自己儿子。

    高堔早已表明现在不会和她圆房,这样了还把儿子从屋里撵出来。陈冰燕这小丫头非但不容小觑,更是心狠。

    往常下午过半时,父子二人会各自挑着酥鱼出去卖。今天酥鱼做的也不多,高如林言道自己去就行了。

    高如林主要是想让高堔在家里和陈冰燕培养培养感情,高堔也怕陈冰燕刚来闷的慌,就爽快的留下了。

    虽然前两天高堔把房间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但还是没有达到陈冰燕的满意。

    陈冰燕拿着笤帚把犄角旮旯和床底下的尘土重又扫了一遍,小矮桌也好好擦拭了一番。被子床单也拿出去晾在了绳子上,陈冰燕拿着小木棍敲了又敲。

    陈冰燕重生在陈家时,被子床单虽然破旧不堪,但那是自己弟弟用过的。陈冰燕不会嫌弃,也没有资格嫌弃。

    可在高家这里,男人用过的东西陈冰燕总要去去味。要洗也只有明天了,今天就敲打敲打将就着用吧。

    陈冰燕刚放下小木棍,高堔走过来抢先一步抱起被子向屋里走去。陈冰燕忙拿起床单跟在后面说道:“我可以的。”

    高堔把被子放在床上道:“你是我的婆娘,有我在这里这些力气活儿怎么能让你做呢?”

    陈冰燕其实想说你深一脚浅一脚的还没有我快呢?高堔站在床边看着陈冰燕弯腰铺床单。陈冰燕被高堔看得心里直发毛,然而高堔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终是陈冰燕打破了眼前的尴尬,她浅笑道:“今天捕的鱼早市都不够卖的,要不要找个人和你们一块捕鱼。”

    “我晓得你很想让你弟弟也离开陈家,可是这事我要和我爹商量商量。”

    鱼市虽然生意很好,算上陈冰燕三个人高堔觉得也转得开了。除非扩大门面,否则鱼市还真用不了这些人。

    见高堔没有答应,陈冰燕继续道:“鱼卖完了,酥鱼也做不了,这一下子耽误两方面的收入。你跟高老板商量一下,要不要把鱼市扩大一下,或者再开一下门店。”

    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小丫头还真的有经商头脑,高堔为之一振。他想帮陈冰燕,可这事他真做不了主儿。

    高堔嘴角上扬笑道:“你既入了高家,你弟弟也就是我弟弟。放心吧,我不会不管你弟弟的。只是这事,还需好好合计合计。还有,不要叫高老板,要叫爹。”

    河北那一片都管父亲叫爹的。

    “你搞错了,我只是想让阿贤和你们一块儿捕鱼,并无其它意思。”陈冰燕忙解释道。

    高堔绕开这个话题道:“天不亮我们就要去运河捕鱼。走时我会敲一下这屋房门,你起来把院门插住继续睡就行了。”

    高堔是个细心的人,连暗号都和陈冰燕定好了。高堔补充道:“天亮后我会回来一次。”

    陈冰燕想着陈冰贤,并没有在意高堔的话,听到他说再回来一次。她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你一人在家我怎么放心呢,当然是和你一块去早市。”高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

    那晚陈冰燕第一次睡在了高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的。她拉上窗帘,插上房门,反复检查了两次确定没事后才上床合衣躺下。

    比起在陈家,陈冰燕今天算是比较清闲的。打起精神,明天努力干活。阿贤还等着她呢。

    陈冰燕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了一下房门,她猛地一下坐起来。

    高堔小声道:“我走了,冰燕。”

    陈冰燕也轻声答道:“知道了。”陈冰燕慌忙起来走到院门处从里面插上。陈冰燕扭头时听到高堔离去的脚步声。

    陈冰燕心想:他很细心。陈冰燕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在高堔看来还是确定她插上门,自己才能放心离开。

    高堔走后,陈冰燕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她决定明天要和高堔一块儿去捕鱼。

    黎明时分,陈冰燕听到院门响了。

    “是我,高堔。”

    是高堔,没错。陈冰燕快速起身打开了院门。带上院门,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早市上。

    早市上,高堔熟练的为客人挑选他们需要的鱼。剩下的杀鱼活就有陈冰燕来做了。

    前世陈冰燕很喜欢吃鱼,尤其喜爱江南的鲈鱼和鲟鱼。可就在陈冰燕杀了十几条鱼后,她可能以后不爱吃鱼了。

    陈冰燕用剪刀给鱼刮鳞开膛破肚,看着鱼血浸染她的双手,陈冰燕有好几次想做呕,当着这么多客人她还是忍住了。

    她快速地扯下上衣的一角,捂住自己的口鼻。

    高堔也注意到了陈冰燕的囧装,更想代她杀鱼。可选鱼卖鱼这活儿陈冰燕现在还做不来。

    她人都来了,总不能站在旁边充数吧。高堔安慰道:“要不,你先回去。”

    回去,怎么做工,怎么挣钱,怎么为自己赎身。更没脸再提让阿贤来的事。她才不要回去呢!这点儿事压根就不叫事。陈冰燕倔强地摇了摇头。

    陈冰燕的嗅觉很敏感的,前世各种爽肤水洗面奶只要她闻过一次,下次肯定能说出牌子。重生过来,灵敏的嗅觉居然成了累赘。

    想到自己可能要用三年时间重复着杀鱼洗鱼的生活,陈冰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用衣角捂住自己的口鼻后,陈冰燕觉得好多了。可一会功夫,问题又来了。

    陈冰燕刮鱼鳞用力过大,绑在脸上的衣角打结处开了。想想衣角也会儿落在血水里。

    陈冰燕再次恶心,这重生的日子太难了。可就是再难,这会她也得继续。人家客人还等着呢。

    陈冰燕强撑笑脸道:“不好意思,这鱼很快就好。”

    客户很不友善地瞪了她一眼说:“高老板,你找的这个女学徒看来还要好好磨练磨练。”

    女学徒?高家父子很是吃惊?陈冰燕赶紧赔礼道:“我是今天刚来的学徒,得罪了老板,还请老板赎罪。”

    陈冰燕个头太小了,很难让人想到这是高家的儿媳妇。童养媳,冒然说出来也不合适。如果是就最好了,可如果不是岂不是打人家父子的脸。

    这位顾客觉得还是说学徒合适,如果真是他家媳妇或者童养媳的,高家父子会自己说的。

    这下确认了,不是童养媳,是学徒。

    还没等高如林辩解什么,摊位上又来了两个买鱼鱼的顾客。父子二人无奈地招待着顾客。

    陈冰燕又闻了一个多时辰的鱼腥味,搞得她腹中翻江倒海,万马奔腾。终于在早市收尾无客人时,陈冰燕再也控制不住了,把早晨喝的稀粥一股脑吐了起来。

    高堔忙拿水让她漱口,关切道:“我看你这样难受,明天说什么也不要来了。”

    看高堔这样坚定的眼神,陈冰燕决定今天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事解决了。这事迫在眉急。

    思来想去,陈冰燕决定自己缝一个口罩。

    吃过午饭,高家父子二人在做酥鱼的时候,陈冰燕找了块碎布头儿忙活开了。

    她先把碎布头儿剪成椭圆形,再缝上四根麻绳做带子,这就是最原始的口罩了。

    陈冰燕试了试还凑合,就是绑绳子太麻烦了。前世都是用有松紧的带子,这个年代就别想了。

    怎么修改呢?陈冰燕想把一边做成死的往耳朵上一挂,这样绑一边就行了。

    这就叫有山靠山,没山独立。我现在也会做口罩了。陈冰燕为自己的手艺鼓掌。

    陈冰燕把麻绳绑住带上口罩,这次省事多了。戴上这个口罩,再也不怕什么鱼腥味血腥味了。

    鱼腥味,血腥味,通通滚蛋。

    第二天,陈冰燕戴上口罩早早的和高堔去了运河捕鱼。撒网收网,陈冰燕看着高堔父子兜了一大网鱼。

    看来今天又有的忙了。早市上她戴上口罩也不觉得鱼腥味也不这么重了。很是平淡的一个早晨。

    下午,高堔父子做好酥鱼后,各自挑着两匡出去了。来了两天了,陈冰燕对灶房的一切也慢慢熟悉起来。

    陈冰燕早早做好了饭,等着父子二人归来。日子就这样过着,清明那天高陈冰燕带了条酥鱼去父母上坟。当然也见了自己思念的阿弟。

    高如林很是不放心,在后面远远跟着陈冰燕。一切如高堔所料,陈冰燕晌午时分回来了。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陈冰燕清清楚楚的记得四月二十六日那天晚饭时,高如林大笑道:“今天我接了一个大生意。岳家管家预订了一百条酥鱼,准备五月三日那天摆酒用。”

    “哪个岳家?”

    “这镇江府还有几个岳家这么大手笔?当然是纺织大王岳振海家,说是孙子满月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