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裂界之锋

    在梦境与幻想中浸淫已久的岳升，藉着“梦境清醒”，做梦成了他最高级又最实惠的享受。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愿意，他甚至能飞起来。他就这么做了。然后，他趴在地上恶心得想吐，“难受死了，在梦里还是恐高啊。”

    “如果我死了，是会来到梦境中，还是永暗呢”岳升思考着这个问题，“要是能一直活在梦里就好了，那我现在就去死。”可万一进入永眠，连梦境也没有。再也没有思考和意识，永永远远地结束了，那就无法接受了。“死亡真可怕。”岳升观察着自己梦境的风景，大多都是曾经的胡思乱想，不过自己曾经过于沉迷，所以它们就格外清晰。

    天空中悬挂着两轮圆月，散发着冷幽的蓝光，照耀在大海之上更加蔚蓝明亮，岳升驾驶着红马行进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马车上面搭建着帐篷，里面是锅炉和蜂箱，看着远处的海平线，这才是流浪啊。

    海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山谷，森林没有动物和昆虫的打扰，只传来远处布谷鸟的回音。一个小小木筏停在榕树的树屋旁，这是陆行舟。他站在木筏上，穿行于森林之中，驶过野地，直到深林中幽暗的黄昏。陆行舟停了下来，在一棵粗壮的树桩旁，再进去，便是一片黑色的雾了，那是噩梦与恐惧的残留，他并不想进去。

    不想进入噩梦的岳升原路返回，把陆行舟停靠在榕树屋前，他推开屋门，走进榕树的肚子里，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卧室，永远亮着灯的书桌上有一台电脑，旁边是藤椅和挂着蚊帐的床，“应该还有的，我的梦境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坐在藤椅上，扫视着这个小房间，目光停留在台灯上，美梦中一直亮着的台灯怎么还有开关呢？他若有所思地按了台灯按钮，床底便开了一个小小的地洞，他便钻了进去。

    走过灯火通明的台阶，树屋之下是一间书房，里面只有书架和密密麻麻的书。我有读过那么多书吗？岳升感到疑惑。

    他抽出一本漫画，《乌龙院》，初中时的最爱，最喜欢的便是乌龙院大长篇活宝了，秦朝炼丹师，人参精活宝，乌龙院四师徒，还有得到部分活宝的妖魔鬼怪，各方势力，总之当时觉得非常有趣，却从没有买到过结局，翻到最后也是短篇的成语新解，与自己看过的大差不差。他转了一圈，又抽出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他并没有读过，第一次听到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同学所说，岳升的故乡是北方的一个种粮大省，很多老乡在外地大城市打拼，不舍得撇下孩子，便带着在外地上学，初高中能自立了，才让孩子回到老家。有个同学便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很喜欢跟人聊天，初中时很多人喜欢读课外书，平时聊天也会讨论这些，那个同学问同桌有没有读过《了不起的盖茨比》，同桌说：“啥？了不起的大傻逼？你是了不起的大傻逼？哈哈，×××说自己是了不起的大傻逼！”从此，那个外地回来的同学就有了个外号：了不起的大傻逼。岳升虽然看不惯这些，但充其量也只能不跟着起哄。他翻开这本《了不起的盖茨比》，厚厚的一本全是空白，果然，很合理。

    他有了思路，抽出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童话书。

    打开之后，周围的场景变成了草原和水泽，远处淅沥沥的雾雨撒落在黄绿的草原上，变得迷迷蒙蒙，如同仙境。水泽边停着一艘乌篷船，岳升躺在船里，望着棚顶，想起了口诀：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

    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只剩下雾雾蒙蒙的虚幻空间，他能看到远处的光暗与模糊的画面，那里是其他人的梦境。

    他向着画面处走去，感觉到了一层壁障，每个人都只能在自己的梦里浮浮沉沉，是梦境的规则。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曾经流浪少年内心的恐惧与退路中，也蛰伏着一往无前，自由自在吧。”

    他用硬币在面前划开了一扇门。“也许，我能进入别人的梦里。”

    看着手里的硬币，也许应该有个中二的名字。

    “裂界之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