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立威
坚冰城墙巍然耸立，其上的海月图腾浮雕，在倾斜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吴天现在多少有些明白“被乱世的洪流席卷”是一种什么体验了。
在三年前，他还坚定地认为，自己绝不会踏上这片被父母深深厌恶着的冰原。
但如今却抱着“至少先把它变得不那么令人厌恶”的想法，再度来到此地。
在船只驶进城门时，数百御水师夹道相迎。
这让原本抱着警惕的吴天很不自在。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有人为了争权截杀我才对啊……莫非是我想多了？”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在动身之后，吴天就一直和海神保持着联系，确保能在遇到危险时，随时收回对某些御水师的赐福。
虽然被两位神灵评估为最强水宗，但他可没膨胀到认为自己一打多还能占优势。
海神的契约补足了吴天的施法续航问题，但对御术的威力并没有多少提升。
林茉当年借助【松】的灵力，对抗天灾长达一天一夜，但就算没有【松】的帮助，她也能随时施展出如此规模的御术。
吴天目前的实力，单就灵体的扩张极限而言，目前还不及当年林茉的一半，另外施法技巧也需要继续精进。
对吴天而言，在海上戏耍御火师确实不算难事，但面对同出一脉的御水师，就是另一回事了。
…………
吴天在冰宫里见到水宗长老们时，仔细观察了他们的表情。
看来保持警惕是正确的。
虽然这些老家伙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一躬到地，但他们毫不掩饰眼中的猜忌、鄙夷、与杀意。
要是能动手，他们早就动手了。
但出于对海神与月神的虔诚信仰，他们不得不收敛气焰。
“幸好他们的神灵不是杜撰出来的……”
【早就说过，你大可放手施为。】海神的声音传来。
“我也早就说过，我对这个世界的社会运作规则还不熟悉嘛。总之我先去找你们。”
吴天对一屋子老头说道：“诸位请在此等候，且容我先觐见神灵。”
待到脚步声远去，沉静如水的大厅里再次开始喧哗。
“你们真的甘心听这么个小屁孩的话？”“更何况还是叛徒的孩子。”“施瓦克，你当年就不应该放过那群混蛋！”
良久，施瓦克族长实在听烦了这群老不死的聒噪，狠狠地拍着桌子：“都给我闭嘴！”
整座冰宫都随着施瓦克的震怒而颤抖着。
毕竟是族长，最强的猎人，当之无愧的御水宗师。
“从两天前得到消息就开始吵个不停，怎么没把你们吵死？”
“你们这些老东西，尸位素餐了多少年？四十年？五十年？我十六岁成家那年，你们就赖在这个位置上，但你们有给水善族带来过哪怕一点点贡献吗？”
“造船经商，说得好听，结果钱全进了你们几个老混蛋的冰窖。”
“修城墙的时候也是，就为了少发些津贴，硬生生把逼得那么多人才都背井离乡。”
“够了！”一位长老也是拍案而起，“你这个小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你呢？我怎么没见你当上族长之后做了什么实事！”
“至少我还敢问心无愧地去面见海神与月神！你们呢？！敢踏近生命之泉一步吗？！”
“咳咳！”一声嘹亮的咳嗽声，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争论。
吴天正抱着胳膊倚在门口。
北极正午的斜阳照在他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除了施瓦克，在场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吴天的阴影之下。
“施瓦克族长，我得说句公道话，其实两位神明，从未指名道姓地怪罪在场任何一人。”
刚刚拍案而起的长老哼了一声，坐下聆听神谕。
吴天向前走了两步，施瓦克的脸也被阴影覆盖。
“因为祂们认为，现在整个北水善族上下，全都是一群废物。”
…………
吴天前往生命之泉后，继海神强行捆绑之后，又接受了月神的契约。
至此，御水术力量源头的其中之二，皆与吴天的灵魂绑定。
不论他身处何地，海神与月神的赐福，都将成倍地为他提供助力。
再加上近乎无限的灵力供应，吴天已然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强御水师。
月神的契约过程相对柔和，并没有对吴天的精神造成多大冲击。
总之，像是跌落到生命之泉里差点淹死这种对水宗而言侮辱性极大的糗事，并没有再次上演。
吴天和两位神灵稍微聊了两句，立刻返回了冰宫。
反正祂们能保持实时通讯。
两位神灵并没有说过水宗都是废物这种话。
但既然赋予了吴天最大的自由，那编个瞎话其实也无所谓吧。
反正其实祂们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要是北水善族有人可用，还叫他来干嘛？
…………
吴天顺手从门框旁拆下来几块冰砖，数目与议事厅里老头的数量一致。
冰砖悬在每个人头上，除了主座上的施瓦克。
“施瓦克族长，鉴于你在任期间的不作为，我提议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北水善族人里重选族长。在场的，有异议吗？”
施瓦克早就做好了卸任的准备。他本以为吴天会让吴岳顶上这个位置，但他没想到，吴天会加上“二十五岁以下”这个相当离谱的限制。
吴岳毫无疑问地被排除在外了。
“二十五岁以下？”一位长老发出了质疑，“毛都没长齐呢，能有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悬在他头上的冰砖融化，像瀑布一样将他浇了个透心凉，而后再度凝结，封禁了他的行动。
长老想要用尚能活动的双手施展御水术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御水术对吴天控制下的水体完全不起作用。
“你的家产被没收了，三天内全部交上来，不要让我发现藏私。至于充公的财产，就用来支持新族长游学进修吧。还有，二十五岁毛都没长齐？你看看我长齐了没？滚出去。”
说罢，吴天控制着封禁老头行动的坚冰，将其丢出了冰宫。
“还有谁有异议？”
一时间，议事厅里只剩下了咽口水的声音。
众人惊叹于吴天的果决，但更多是对那一手御术的惊惧。
吴天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请问，”良久，又一位老者发言道，“祭司大人，您的御术师承何处？”
“家母林茉，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塞德娜。”
“原来如此……”
“怎么，你很熟悉她？”
老者低下头，回答道：“我曾两次发现她触犯禁忌，修行御水术战法……”
“就是你啊。”
冰砖融化，将这位也浇成了落汤鸡。
“你不用滚了，走出去吧。这里没你事了。哦，对了，家产充公，用来建学校。以后不论男女，想学什么样的御水术都可以自己选修。这是月神的提议。”
“另外，我所施展的御术，将择时教给所有人。我会先放一份教材在北水善族，能看懂的可以先自学。”
老者在浑身湿透的状态下走出了大门，又不敢用御水术把蒸干，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吴天心里相当敞亮。他确实有公报私仇的想法。这还只是第一个。
“当年监造外围城墙以及其他防御工事的，是哪一个？”
“老夫便是！”这正是刚刚拍案而起的那位。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当年为何对防范火烈国进攻一事如此急切？气和族灵气充盈，土强帝国地大物博，你因何认为火烈王会先贪图这片贫瘠的冰原？”
“你作为海月祭司，怎能如此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位生性暴躁的长老再次拍案而起。
“我是在陈述事实。抛开御水术的因素，极地并不适合别族生存。”吴天很平静地回应道。“另外，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我不相信你真如施瓦克所言贪图那一点津贴。”
“老夫自然没有那般肤浅。当年在极北之地发现了大量煤炭矿藏，自然要提防火烈国图谋不轨。”
极地有丰富的煤炭矿藏？这是个什么原理？板块漂移？
【直到万年前，此地还是神灵聚集，植被繁茂的丰饶之地。】此时两位神灵正在全程注视，月神温柔的声音及时解答了吴天的疑惑。
和神灵有关啊，那就见怪不怪了。
“审判”仍在继续。
暴躁长老头顶的冰砖高度下降，又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且先不论火宗有没有得到矿藏的消息，你压迫同族，导致大量人才流失，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过错。总之，家产充公，另外择日亲自带着相关人员去南边道歉。”
长老又想拍案而起，却被冰砖一路砸出了冰宫。
……
总之，最后几乎所有掌控北水善族命脉的老头们都被没收了家产，用于今后的基础建设。
侥幸逃过一劫的，也都很自觉地将大部分财产上交。
“施瓦克，你确定没算错吧？这几个老头的积蓄，都快占了个北水善族的九成了。”
这还只是相对原始的氏族社会而已。再这样发展下去，北极的未来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吴天想都不敢想。
或许根本就不会有未来——除非能有位靠谱的降世神通及时插手。
“啧，麻烦事真多。还是得赶紧提拔些年轻人帮我干活……”
“话说现在的北水善族算是个什么社会形态？神权独裁？”
“只能说不愧是异世界，连这都行得通。”
吴天现在多少有些明白“被乱世的洪流席卷”是一种什么体验了。
在三年前，他还坚定地认为，自己绝不会踏上这片被父母深深厌恶着的冰原。
但如今却抱着“至少先把它变得不那么令人厌恶”的想法，再度来到此地。
在船只驶进城门时，数百御水师夹道相迎。
这让原本抱着警惕的吴天很不自在。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有人为了争权截杀我才对啊……莫非是我想多了？”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在动身之后，吴天就一直和海神保持着联系，确保能在遇到危险时，随时收回对某些御水师的赐福。
虽然被两位神灵评估为最强水宗，但他可没膨胀到认为自己一打多还能占优势。
海神的契约补足了吴天的施法续航问题，但对御术的威力并没有多少提升。
林茉当年借助【松】的灵力，对抗天灾长达一天一夜，但就算没有【松】的帮助，她也能随时施展出如此规模的御术。
吴天目前的实力，单就灵体的扩张极限而言，目前还不及当年林茉的一半，另外施法技巧也需要继续精进。
对吴天而言，在海上戏耍御火师确实不算难事，但面对同出一脉的御水师，就是另一回事了。
…………
吴天在冰宫里见到水宗长老们时，仔细观察了他们的表情。
看来保持警惕是正确的。
虽然这些老家伙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一躬到地，但他们毫不掩饰眼中的猜忌、鄙夷、与杀意。
要是能动手，他们早就动手了。
但出于对海神与月神的虔诚信仰，他们不得不收敛气焰。
“幸好他们的神灵不是杜撰出来的……”
【早就说过，你大可放手施为。】海神的声音传来。
“我也早就说过，我对这个世界的社会运作规则还不熟悉嘛。总之我先去找你们。”
吴天对一屋子老头说道：“诸位请在此等候，且容我先觐见神灵。”
待到脚步声远去，沉静如水的大厅里再次开始喧哗。
“你们真的甘心听这么个小屁孩的话？”“更何况还是叛徒的孩子。”“施瓦克，你当年就不应该放过那群混蛋！”
良久，施瓦克族长实在听烦了这群老不死的聒噪，狠狠地拍着桌子：“都给我闭嘴！”
整座冰宫都随着施瓦克的震怒而颤抖着。
毕竟是族长，最强的猎人，当之无愧的御水宗师。
“从两天前得到消息就开始吵个不停，怎么没把你们吵死？”
“你们这些老东西，尸位素餐了多少年？四十年？五十年？我十六岁成家那年，你们就赖在这个位置上，但你们有给水善族带来过哪怕一点点贡献吗？”
“造船经商，说得好听，结果钱全进了你们几个老混蛋的冰窖。”
“修城墙的时候也是，就为了少发些津贴，硬生生把逼得那么多人才都背井离乡。”
“够了！”一位长老也是拍案而起，“你这个小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你呢？我怎么没见你当上族长之后做了什么实事！”
“至少我还敢问心无愧地去面见海神与月神！你们呢？！敢踏近生命之泉一步吗？！”
“咳咳！”一声嘹亮的咳嗽声，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争论。
吴天正抱着胳膊倚在门口。
北极正午的斜阳照在他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除了施瓦克，在场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吴天的阴影之下。
“施瓦克族长，我得说句公道话，其实两位神明，从未指名道姓地怪罪在场任何一人。”
刚刚拍案而起的长老哼了一声，坐下聆听神谕。
吴天向前走了两步，施瓦克的脸也被阴影覆盖。
“因为祂们认为，现在整个北水善族上下，全都是一群废物。”
…………
吴天前往生命之泉后，继海神强行捆绑之后，又接受了月神的契约。
至此，御水术力量源头的其中之二，皆与吴天的灵魂绑定。
不论他身处何地，海神与月神的赐福，都将成倍地为他提供助力。
再加上近乎无限的灵力供应，吴天已然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强御水师。
月神的契约过程相对柔和，并没有对吴天的精神造成多大冲击。
总之，像是跌落到生命之泉里差点淹死这种对水宗而言侮辱性极大的糗事，并没有再次上演。
吴天和两位神灵稍微聊了两句，立刻返回了冰宫。
反正祂们能保持实时通讯。
两位神灵并没有说过水宗都是废物这种话。
但既然赋予了吴天最大的自由，那编个瞎话其实也无所谓吧。
反正其实祂们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要是北水善族有人可用，还叫他来干嘛？
…………
吴天顺手从门框旁拆下来几块冰砖，数目与议事厅里老头的数量一致。
冰砖悬在每个人头上，除了主座上的施瓦克。
“施瓦克族长，鉴于你在任期间的不作为，我提议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北水善族人里重选族长。在场的，有异议吗？”
施瓦克早就做好了卸任的准备。他本以为吴天会让吴岳顶上这个位置，但他没想到，吴天会加上“二十五岁以下”这个相当离谱的限制。
吴岳毫无疑问地被排除在外了。
“二十五岁以下？”一位长老发出了质疑，“毛都没长齐呢，能有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悬在他头上的冰砖融化，像瀑布一样将他浇了个透心凉，而后再度凝结，封禁了他的行动。
长老想要用尚能活动的双手施展御水术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御水术对吴天控制下的水体完全不起作用。
“你的家产被没收了，三天内全部交上来，不要让我发现藏私。至于充公的财产，就用来支持新族长游学进修吧。还有，二十五岁毛都没长齐？你看看我长齐了没？滚出去。”
说罢，吴天控制着封禁老头行动的坚冰，将其丢出了冰宫。
“还有谁有异议？”
一时间，议事厅里只剩下了咽口水的声音。
众人惊叹于吴天的果决，但更多是对那一手御术的惊惧。
吴天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请问，”良久，又一位老者发言道，“祭司大人，您的御术师承何处？”
“家母林茉，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塞德娜。”
“原来如此……”
“怎么，你很熟悉她？”
老者低下头，回答道：“我曾两次发现她触犯禁忌，修行御水术战法……”
“就是你啊。”
冰砖融化，将这位也浇成了落汤鸡。
“你不用滚了，走出去吧。这里没你事了。哦，对了，家产充公，用来建学校。以后不论男女，想学什么样的御水术都可以自己选修。这是月神的提议。”
“另外，我所施展的御术，将择时教给所有人。我会先放一份教材在北水善族，能看懂的可以先自学。”
老者在浑身湿透的状态下走出了大门，又不敢用御水术把蒸干，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吴天心里相当敞亮。他确实有公报私仇的想法。这还只是第一个。
“当年监造外围城墙以及其他防御工事的，是哪一个？”
“老夫便是！”这正是刚刚拍案而起的那位。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当年为何对防范火烈国进攻一事如此急切？气和族灵气充盈，土强帝国地大物博，你因何认为火烈王会先贪图这片贫瘠的冰原？”
“你作为海月祭司，怎能如此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位生性暴躁的长老再次拍案而起。
“我是在陈述事实。抛开御水术的因素，极地并不适合别族生存。”吴天很平静地回应道。“另外，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我不相信你真如施瓦克所言贪图那一点津贴。”
“老夫自然没有那般肤浅。当年在极北之地发现了大量煤炭矿藏，自然要提防火烈国图谋不轨。”
极地有丰富的煤炭矿藏？这是个什么原理？板块漂移？
【直到万年前，此地还是神灵聚集，植被繁茂的丰饶之地。】此时两位神灵正在全程注视，月神温柔的声音及时解答了吴天的疑惑。
和神灵有关啊，那就见怪不怪了。
“审判”仍在继续。
暴躁长老头顶的冰砖高度下降，又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且先不论火宗有没有得到矿藏的消息，你压迫同族，导致大量人才流失，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过错。总之，家产充公，另外择日亲自带着相关人员去南边道歉。”
长老又想拍案而起，却被冰砖一路砸出了冰宫。
……
总之，最后几乎所有掌控北水善族命脉的老头们都被没收了家产，用于今后的基础建设。
侥幸逃过一劫的，也都很自觉地将大部分财产上交。
“施瓦克，你确定没算错吧？这几个老头的积蓄，都快占了个北水善族的九成了。”
这还只是相对原始的氏族社会而已。再这样发展下去，北极的未来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吴天想都不敢想。
或许根本就不会有未来——除非能有位靠谱的降世神通及时插手。
“啧，麻烦事真多。还是得赶紧提拔些年轻人帮我干活……”
“话说现在的北水善族算是个什么社会形态？神权独裁？”
“只能说不愧是异世界，连这都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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