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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勾引往事

    山林葱绿起伏。天气最是无常,夜里刚下过一阵小雨,水气又在空中升腾凝聚起来,变成云雾。晨日升起来也驱照不散,直至载不动了,大片的云雾从天上漫下来,围绕在山尖上。悠悠几声钟响,惊散了山林间夜宿的鸟儿。隐隐约约,一个小道士踩着一双蓝色的布鞋,信步穿行在山路上。细窄的山路,枝杈参差。小道士只顾向下走路,杂物包的锁扣甩出来,勾住了道边龙爪般的枝杈,从衣兜里掉出来。弄的枝杈摇摇晃晃。叶子上的雨露经过了一夜的凝结,纷纷坠下来,洒在小道士身上,湿溚溚的。小道士走到一半觉得有些口渴,停下来歇脚,才发现小杂物包不见了,只好原路折返。

    好在清晨香客还少,并没有失掉。小道士把杂物包拾起来,一转身坐在了台阶上,掏出水瓶来喝了一口。山林里的空气格外清爽。小道士十岁时就开始跟着师傅了,六年来在山上修行,穿梭上下,他对这里很熟悉。师傅很严厉,一度让小道士感觉严厉得有点偏心。除了诵经学习,从小就被人招来呼去,锄草购米买面,没有没干过的。心里越来越感觉不公平。前几天,因为在背后议论师兄偷会女客的事,和师兄大吵了一架,被师傅罚了禁闭。事后,师傅并没因为他年幼而留情面,反是严厉得教训了一通,赶下了山。

    “作为观里的执事,犯了戒律,一定按戒律处置。在我的徒弟当中属你最有灵性了。只是你近来越显得爱争强好胜,把教你的清静无为早丢在九霄以外了。道可道不是道!书本上的始终是书本上的,不是你的。你还从没有独自下过山,出过远门,应该多经历经历世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对你参悟修道会有帮助。”师傅拿出来几样东西,送给小道士,“你要记住,凡事不能强求,学着变通,世道也是道。谨记!”

    其实小道士不想下山,本想反驳两句,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心里生出一股怨气,他受不了师傅偏心。师兄在观里留宿女客他都不管,处置还不就是嘴上说说,捻我出来可是实实在在的,还美化说是去历练。

    包里边有几道符咒,是临行前师父给的,可在逆境时化凶为吉。和符咒一起的还有一些生活费。小道士把钱分出来一些,单独揣进了内衣兜里,余下的用作日常花销。只是远无亲近无邻,能去投奔哪里呢?小道士坐在石阶上正寻思着,眼前白云从天边倾泄而下,身后的道观云衫雾绕若隐若现。唤的小道士脑仁里灵光一闪。两年前,和师傅一起参加道事活动,去过一次白云观。白云观是全真道的祖庭,同属于道教。又处在繁华闹市,也许那里好找事作!青城山到白云观两千公里,虽然师父给的钱不多,但这六年来也在私下里攒了一些,只要不大手大脚,路费不成问题。沿路的美景风光还可以游玩。

    小道士走下山,等着班车的到来。候车室里,一个女学生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有小偷,帮忙抓小偷啊!快抓小偷!……”

    一个小伙儿慌张的从人群里蹿了出来。小道士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穷追不舍。小道士每天上山下山,身体炼的连跑十里大气都不喘一下。小偷哪里跑的过他,三拐五拐地被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转过身弯下腰来,拄着双腿,大口的喘着,有气无力。

    “臭道士你~,还真能~,跑啊~”然后吸了一口气又说道:“你的钱呢~,给我拿出来!”

    还没容小道士回话,在胡同口又同时冒出来四五个人,堵住了去路,将小道士围了上来。三拳打在脸上,两脚踹在腰后。同伙的拳脚像是大块的冰雹一样砸过来,小道士抱着头,倦缩地倒在地上,脸上满是血。其中的一个人一把拽过小道士的包来,把衣物散扔了一地。这时候女孩儿赶了过来,却和他们走到了一起,私语了一阵儿,各自分了点钱走掉了。

    小道士放下手,慢慢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几个人已经离开了,包已被扯的破碎。咬牙骂了一句:“为什么呀,他妈的。”小道士拿起扯坏的包,想去擦一擦脸上的血,看到边上有一包纸巾。这是女孩看小道士被打的满脸是血,实在不忍心临走时扔下的。

    时间像江水一样,悄无声息,已经过去两个来月。小道士一路上穷游,穿山露宿。看过了千佛崖,经过兵马俑,继续北上,进到永乐宫礼拜过吕祖。仅有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还有多远能到,心里边没底。正行走着,一转弯,倏忽,一座高台挡在眼前,像突然立起来的一座土山,巍峨耸立。高台顶上植被生长的旺盛,树根从高台侧面伸长出来,盘枝错节,相互缠绕在一起。一些粗壮的树根盘盘绕绕地一直从高台顶长到地面。小道士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便走进一处附近的乡邻家里。

    “老乡您好,向您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界?那边的高台又是什么?”

    老乡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年纪不大,浑身上下的衣服又脏又臭又乱,少说也得有半个月不洗澡了。

    “咱们这儿是定兴,那个高台叫黄金台。你是打哪儿来的?”

    “我从青城山过来的,从这里要到BJ去还有多远啊?”

    “到BJ,少说也得有二百里地。”

    “这附近哪里有商店吗,或者是饭馆?”

    “你在再往北走走,没多远就是高里咧,那边有大集,卖什么的都有……我这儿倒是还有些个剩下的大饼,你要是饿就先拿着吃去。”

    小道士谢过老乡,也谢过老乡的饼,继续北上。走不多远,听到了叫卖声,人头攒动。小道士心里边琢磨,附近三里五乡的小商小贩们都在这里聚集交易,为什么不能想点办法子筹集点路费呢?浑身上下全是些破旧衣物,师傅送的这几道符咒还算的上是件稀罕物件。在这里找个有缘人换些路费,正好可以缓解当下之急!

    师父说过:道咒有三种人不能求得。贪得之人不能求、执念的人不能求、心恶的人不能求。这三种人得了,非但不能祈福,还会招致灾祸。小道士想着师父的话,拿出一道符咒来,在集市上走走看看,碰到有面相心善的人,便上前就问。只可惜,遇上的人不是讲不通,就是被人当做成叫花子。这时,李孟行和会子走了过来,在一个修表店前站住脚,掏出一块手表来,交给老师傅修理。修表师傅称乎那个人叫李孟行。李家和我祖师也算是有些缘分,这次能行。

    “李孟行!”

    李孟行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子,惊了一下。转头看,眼前的人并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呢。一时间,李孟行蒙住了头。

    “我们认识吗?”

    “或许认识吧,能不能借一步聊几句?”

    “有什么事?”

    “我是从青城山来,本来在山上修道。正要游历去BJ白云观,打这路过。见到你就感觉和你挺有缘的!”

    “缘从何起呢?”

    李孟行心下里打量着这个人。破衣烂衫胡子拉碴,说是游历到此还不如说是要饭到此,我倒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一二来。

    “先祖吕洞宾,得道之前沉迷于凡世功名,半生庸庸碌碌。一次在黄鹤楼上喝酒,正好碰上正阳祖师也在酒楼当中,正阳祖师看他骨相不凡有仙缘。因此想点化他,一起到终南山修道。但吕洞宾凡心太重,又与尘事交杂太多,一时难断。便想了一个办法,趁他喝醉酒的机会,让他在睡梦中经历经历,参透浮生梦幻,使他大彻大悟。”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孟行插了一嘴。

    “你听啊,”小道士接着往下说:“吕洞宾在梦中的时候,看到李白乘着风云从天空中飞过。斜挂宝剑,云衫飘渺,散去风云落到这黄鹤楼中来。看到墙壁之上有两句诗,‘黄鹤高楼已槌碎,黄鹤仙人无所依。黄鹤上天诉玉帝,却放黄鹤江南归。’李白看完从怀中拿出笔来,将笔头沾了沾杯中的酒,润湿后在墙上回了两句,‘一州笑我为狂客,少年往往来相肌。待取明朝酒醒罢,与君烂漫寻春晖。’吕洞宾在后边看了,拍手叫绝。两个人一见如故,一有时间就饮酒对诗。李白还把自创的天盾剑法传授给了吕洞宾,教他怎样乘风御剑。吕洞宾不仅文彩飞升,剑术也大长。正在人生得意的时候,被官场同僚诬陷,落得全家抄斩。一下子恶梦惊醒,见眼前一片繁华,街巷依然,钟离权正坐在对面眯缝着眼嘴角微微留笑,蒲扇冉冉怡然自得。这才想明白,尘事浮华也都是一场虚幻。跟随钟离权一起归到钟南上修道去了。”

    “他可不能和你上山修道去啊。”会子听了在一边笑了起来。

    “没有这个意思,天下李家都是一脉,吕祖也算得你李家的指点。我们在睡着无梦时,就好比鸿蒙混沌。轻气升起浊气降下,显出梦境。昼与夜生死之道,醒与梦人生之道。我刚才打这经过,看你神形忧郁。肯定也是被凡事缠身,夜梦太多,以至于影响身心健康。”小道士又说:“我这里有一道平安符,是我下山的时候师父送给我的,我正好可以送给你,帮你解脱。保证你心神安宁,一宿无梦。有了这张符,将来遇到任何不顺心的事,或是走到无路的时候,保你转祸为福,逢凶化吉。”

    李孟行心想:关系拉的有些牵强,原来话由在这儿呢!李孟行从他手上接过来,看着符咒上的字,像是有云气缭绕,虽然读不出来上边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感觉到像是有些玄妙。就从小道士那里请了一副,夹在了钱包里边。

    真是天意难料!才把平安符请进来,没几天就遇上了祸事。

    盛夏里,日头正旺,热的出奇。季鸟儿呱噪的叫着,小道士离去无影。各家买完水菜都匆匆地赶回家去。早卖完,早收摊!四方的商贩也迫不急待的早点回家消暑,还有些为剩不多的货物,巴不得给点儿钱就卖。叫卖声更起劲了。“最后一撮儿啦!便宜卖啦!全都半价!卖完回家啦!”

    李母在集市上买了一些羊肉葱蒜,一回到家,就紧罗密鼓地准备起来。过不多久,李孟遥也要回来。一家人凑在一起,总要吃一顿饺子。会子见李妈在厨房里剁馅忙活不过来,便近到跟前说:“阿姨,包饺子可是费时间啊,我帮你一起包吧!”林母说:“这几个人的饺子还算不上什么!还用的着占两双手?我一个人就够了。”会子说:“两人总比一个人快啊!我就只会包,你来擀皮吧!”李母说:“真是比孟行懂事多咧。”

    很长一段时间内,李孟行做为李孟瑶的小跟班儿,如影随形。大哥去抓鱼,小孟行就在河边蹲守。大哥拉着风筝线在前边跑,小孟行就跟在后边追。如今,李孟瑶也像是中年大叔一样,身型胖起来,挺着肚子满面油光。那件满是土的黑红T恤衫再也遮不住他的肚子,皮带松垮垮的挂在腰上。李孟瑶不像李孟行一样爱学,早早地就从学校退了学。在亲戚的介绍下,进到了一个工地上干起了小工的活。起初李孟瑶甩掉了孟行这个小跟班儿,脱离开了父亲的束缚,来到新的环境。妾时,升起了一种鱼翔海底的自由感。在工地上大卖力气,一开始搬砖活泥。慢慢地又学会了开货车,给工地上运送一些物料。一闲下来就和工友们一起谈天说地,天气热的时候就在路边支个小方桌,开几瓶冰啤酒,不喝到半夜不睡觉。一点儿都显不出来年纪上的差距。

    再后来,学起别人包揽一些工程活,攒了不少钱。李父也帮衬着在院子前边购地盖房。在经大姨的措合下,李孟瑶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也就是现在的大嫂。大嫂经常报怨,李孟瑶一上工地,就是好几个月不回一次家。中间也去见过几次,但大嫂实在受不了工地的飞尘,泥水。心里有些不安。李妈倒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常借机摧他俩要孩子。

    “你俩要个孩子就好咧,男人一有了孩子,就不一样。孩子就是风筝线,他飞到哪都能给他拽回来。有了孩子,他就知道到什么是责任咧!”

    大嫂没理会,但是早已经有了另一个好主意。

    会子想起了前夜梦里发洪水的事,对李孟行讲。李孟行安慰着说,梦里都是相反的,有事也是好事!两人慵慵懒懒。直到后晌,起了风,天气终于有点儿凉快了。天气预报说一早有雨。可是,蓝天白云飘,这哪儿像是有雨的样子。会子和李孟行坐凉椅上,在树荫下乘凉。会子不停的刷微博,李孟行抬着头,望着层层的树叶养神。

    “你知道吗,最近网络上特别流行一种时间流照片!”

    “你是说黑白照片吗?”

    李孟行没听明白。会子把手机翻过来,拿给李孟行看。

    “不是,就是将过去的老照片,在同样的场景下,按同样的站位,再重新摆拍。你看这张照片,五十岁的爸爸,学着小时候一样,让二十多岁的儿子骑在肩上!”

    李孟行看了,会心的笑了一下,说:“时间过的多快啊。”

    “真是一转眼啊!”会子说:“小时候,爸爸最经常带我们去打核桃,他拿着一根长竹竿在有核桃的枝杆上敲打。我和大姐就在树下等着,核桃一打下来我们就跑过去捡。有时候,草长的太盛了,核桃掉进去不好找。我俩就比,看谁捡的多。”

    风一阵大,一阵小。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日光透过晃动的叶子的间隙,洒在会子身上。会子闭上眼睛仰着头,不禁的说了一声:“时间要是能停在这一秒该多好呀!”

    李孟行倒是从没奢求过时间能够停止,能流转的慢一点就心满意足了。

    “妈呀!”会子突然大叫了一声:“有虫子!”

    原来是一只蜘蛛,缘着蛛丝从树枝上垂下来,在风中荡来荡去,正好摆到会子的面前,惊的会子差点就从凉椅上后仰过去。

    “快给我弄走它!我最怕蜘蛛了!”

    李孟行捏起弹指,慢悠悠地伸过手去,帮会子把蜘蛛弹开,继续刚才的话茬。

    “嘿嘿!是啊,时间要是能停在这一秒该多好。”

    “哎呀!你讨厌!”

    “我怎么不记得你家还种过核桃!”

    “看你,一点都不用心听,现在那核桃树还种着呢。”

    李孟行又看到屋前的那个香椿树。想起了小时候淘气,被父亲绑在树下抽打的情境。

    “你小时候的照片还保留着呢吗?”会子说:“拿出来让我看看,你小时候一定很调疲吧?”

    “家里的东西搬来搬去的,这些小玩艺儿不知道还留没留着。估计早不知道哪去了。”

    “真可惜!”

    忙活了一日间也没等到李孟瑶,李妈把饺子单捞出一盘来,用一个大碗倒扣上,留着等李孟瑶回来吃。当晚,李孟瑶一直忙活到深夜。回来时,前院后院都亮着灯。李孟瑶进到屋里。大嫂还没睡,倚靠在沙发上,电视节目换来换去。

    “你还没睡呢?”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等不了咧,锁上门你别想进来。”

    “这一阵子工地上事推多,不盯着点不放心。就那个工厂改造的项目,又死了一个。这不检查的更严咧。”

    “你兄弟好几年不个回家,一回家就带来一口人。”大嫂压低了声音:“对家里不管不顾,老俩都靠给咱们咧。虽说你是老大,可家里的大事小事里里外外的,容易吗?起早贪黑的忙活这个家,头发都白咧。一天轻省日子都没过上。将来你弟要结婚,用着钱咧,一切花费都得让他自己出,你别管。还有老俩的月钱都得让你弟多交点。”

    “现在,他也上班工作咧,应该跟他提一提。”

    “你弟带回来一个摄像头,说是可以远程遥控,想给你也安一个。”

    “不安不安。”李孟瑶不耐烦的说,“在家还看不够啊。”

    次日一早,接到牛师傅发来的消息:手表已修好,可以随时来取。

    “手表修好了,我一会儿要去大集上去取。你要和我一块去吗?”

    “当然一块啦!今天天气不好,预报说,一会儿会下雨,出去得带上雨伞。”

    “我妈知道雨伞在哪儿。”

    昨天,会子问起照片,给李孟行提了个醒。早先儿,不用的东西都习惯收进一个杂物箱,不知道现在还留着呢没有。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大哥,打听起来。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个晚上回来的,回来时都后半夜咧。”

    “早先,我有一个装杂物的大箱子,你还想的起来不?”

    “蓝色的那个木箱子?”

    “就是那个!现在放哪了,还留着呢没有?”

    “怎么想起来找它咧?”

    “里边好多评书话本,老照片。我想找出来看看。”

    “去西屋里边看了有没?要是没有,就是当费品卖了。没什么用,净占地方!”

    没有用处的东西就不必保留了吗?或者是留也留不住,早晚都会逝去。那过去的记忆呢?过去的往事深埋在记忆的沟壑里。在时间中留下来的每一样旧物,都是开启过去记忆里的一把把钥匙。然而,这些钥匙现在全都没有了,消失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也都随之一起消失了。李孟行陷入了失落当中,引起了对时间的恐慌。过去的时间已经不知去向了,即将到来的明天充满未知,难以面对。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但又不知道可以作些什么。一个虚幻的影子一样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冒出来。李孟行像是闷在锅里,喘不过气来。但又没力量面对它,承认它。美好的过去是安放心灵最好的殿堂!然而现在过去的种种也失去了。

    仲夏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车还没开出村,天气就阴上来了。

    只是,这次和早先的雨天都不一样。四周静地令人窒息,蝉不叫鸟不飞。接着,没过多久便起了风,落叶席地而起,枝杈在越来越猛烈的狂风中张牙舞爪。李孟行升起车窗。后视镜里远去的天边,一团黑云正在聚起,追赶着飘过来,慢慢地散开成一片,像千军万马一样地翻腾。把天压的像黑夜一般。

    “今天的预报真是够准的!”

    李孟行打开车灯。阴云紧锁着灰蒙的天空,眨眼间,前方亮起一道闪电。像一条蜿蜒的巨龙,照亮一方天空,很快又暗下去。大雨紧跟着从天而降。像是天河决堤一样,暴雨从乌云里边倾泄而出,轰隆震响。雨水连成一条条锁链,霹雳啪啦地砸出一个个水泡,瞬间在路面上聚成一条河。大雨砸在车窗上,完全遮挡住了前方视线,什么都辩不清。雨刷器已到了挥动的极限。

    “还好出门前备了一把雨伞。”

    “其实,我想……”

    “你说什么?”

    “呀!什么东西!……”

    雨水涨势很快水流湍急。刚要过桥,突然辨认不出是什么动物,只看到一团红毛,窜到车前,擦着车前玻璃一跃而过。李孟行急转方向盘避之不及,撞到桥左边的石栏上,汽车前半身悬了出去。

    会子吓的惊叫一声。李孟行里看了一眼后视镜,车身已有点悬了出去了,慌乱地对会子说:“快解开安全带,你先下车!”会子急忙拿伞下车。李孟行刚想跨过副驾驶座,经身子一晃动,车便失去了平衡。翻了个底朝天,坠到了桥下边去。会子见状惊慌起来,手脚无措的站在桥边焦急的探望,大喊起来,“快来人呐!快来人呐!救命啊!”

    李孟行从不晓得这水积得这么深。车沉下去,雨水河水一下子劈头盖脸地涌进来,李孟行被恶狠狠的呛了一口浑水,慌乱的拍打着车门。车门一定是被河底的什么东西卡住了,动活儿不了,久推不开。李孟行赶紧着翻出安全锤敲碎车窗。憋住一口气,从车窗中钻了出来。“抓住它!快上来!我拉你上来!”会子找到一根木棒,李孟行刚伸出手,一股水流冲击过来。身体立即陷入湍急的河水中乱跌乱撞。

    不知是幻象不是,两边的杂草开始疯狂的生长,瞬时叶子生长的宽大无比,根茎也变的粗大,如树干一般。眼看着就长成参天大树,像极了古老的原始森林。河道变宽水势疯涨,直到没过河岸湮灭桥面。会子在趴在石栏边叫喊,被身后迅速涨起来的一股水流掀翻,跌进水里。洪水迅速地移动着,冲刷着一切,摧毁了一切,只见一片巨浪滔天和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草的参天植物。

    李孟行扑腾着浮出水面,会子还浸在水里,双手乱挥,不顾一切地胡乱的抓着。李孟行向会子嘶喊,挣扎着游过去,把手伸向会子。猛然一股巨浪,把李孟行又推向远方,身体直在巨浪中翻滚,眼睛呛的怎么也挣不开。挣扎中,迎面撞上一块大石头,李孟行顺势抱住。石头一半露在水面一半深参在泥土里,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不放。在巨大的急流下,河底的杂物乱冲乱撞,石头砰的一声断裂开,眨眼间,李孟行和石头一起被冲走,消失在了滚滚的浑水中。

    “后边发生的事就模糊了。”

    听完李孟行一番回忆,陈夕为李孟行补出了后边的事。详详细细地向李孟行说起了自己是怎么去的蝴蝶林,怎么找到了他,又是怎么把他带回的酒店。

    “应了小道士的话,一定会缝凶化吉。说不定和你一样,她也在这里。”

    “我还没来得及打听,模模糊糊地记得,在一处花园里见到过她。里边全是奇花异草,叫不上来名。”

    “你可算碰对人了,我知道在哪儿了!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你对这里不熟悉,别回头,人还没找着先把自己弄丢了!”

    这时候,哐当一声!餐厅里一个桌子掀的底朝天,饭菜翻乱了一地。一个年轻的游客正呲牙咧嘴攥着拳头,对着虚无的空气挥舞挣扎,像是正在和一个透明人搏斗一样,斗不过,被摔倒在地上打滚。周边的游客快速的围成一圈,拿着手机记录,也有好心的人出主意。

    “一定是发病了快打电话找医生吧!”

    “应该先抬回屋里。”

    “小心有传染病!”

    游客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口吐白沫面目狰狞,像是被鬼魂儿附体了一样。就在大家七七八八想办法的当儿,疯魔了的游客突然站起来,冲出人群。人们被疯游客吓唬住了,像躲瘟疫一样的散开一条路,游客跌跌撞撞地跑没影了,不知去向。

    后边故事到底如何?咱们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