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谁
还好她没有受伤。这是云淮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他知道除了围攻他们的这些人外，还有一个刺客隐于暗中。他们目前可以应付得了，虽不好脱身，但只要他们不出现破绽，那刺客便没机会下手。没想到她不知因为什么失神了片刻，才让那人有机可乘。他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剑狠狠刺入他的身体，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要死了吗？也罢。死了也好。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也该由他来结束。
……
和阿青同行的这一路，是他记忆里最惬意的时光了。
阿青明事理，痛人情，对一切都看得开，比他理智，活得很洒脱。人的本性往往难以改变，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阿青仍有发自内心的善良。她虽然有时下手果断，却从来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被追杀的日子不知何时终止，对那些人来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想想，他也释然。
他记得，她也会看着别人的幸福偶尔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她明明很喜欢他送她的花，却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不让他看到。他记得在他给别人帮忙的时候，她总是嫌他多管闲事，却又在之后过来帮他。明明也是个温柔的姑娘，却总喜欢把自己用冰冷的外壳武装起来。不知怎么，他一点都不喜欢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那次是乞巧节吧，城中分外热闹。路边的茶楼里，有个说书人说着故事。阿青觉得无趣，说是想去前面街上转转，他便一个人留下听着。“话说这书生啊，总是想着遇到的这位姑娘，她受伤他觉得心疼，她高兴他会快乐，她难过他会伤心。他觉着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害怕自己莫非得了什么病？”台下众人哄笑起来：“保准是相思病吧！”“定然是了！”只听“啪”的一声，折扇一合，说书人也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书生自然是爱上了这位姑娘，独独他自己还未曾发觉……”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云淮再没听清，他对阿青，正是这样的感觉。此时天旋地转，世界仿佛都模糊不清了起来。自己莫非…？他不敢相信。尚被追杀的日子未曾到头，今日安乐不见明日安乐，他能承担起这一切吗？想过的平静生活，能不能找到？莫非是造化弄人，上天偏偏让他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的结局会在何方？还有更重要的是…阿青的想法，她会怎么做？他心中万般思绪如麻，不知怎么处理，只是低着头一直浑浑噩噩地乱走。她的身影不停在他脑海中闪现。
那日他第一次喝了酒。入口之时只觉得无比艰涩，又苦又辣，不能下咽。想要放弃，却又弃之可惜，再喝的时候，才尝出甘醇的滋味，后来便越喝越甘甜，开始的苦楚全不在了，想停下不喝了，又总是心里还想着，让人欲罢不能。大概是醉了，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喉间烈酒余香尚存，见到她望向他清澈的眼神，他突然就红了眼眶。他才发现，这世上，并不只有喝酒是这样的，有些人也一样，心中念着，又苦又甜。
她的一番话，再次点醒了他。人活于世，只当尽兴乘意，无悔无憾，便是圆满。刹那间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迎刃而解，他真正明白了，师父让他为自己而活，是什么意思。他的出身，身世不能选择，但他要走什么样的路，得他自己决定。哪怕这命运让他无比艰难的开始，他也不会为此屈服。
这世上没有注定的事情。
他想要的，会一一去追寻。他的命运，他会把握在自己手中。
阿青的身上有着点点光芒闪现。青色的羽翼在她身后舒展开来。之前被那一声悲啸震倒在地的杀手们已然起身，望向她的眼神充满惊疑。之前她失神是因为恍惚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现在，她终于想起了一切。
“什么？……”
“她是……？！”
“青鸾？！一定是青鸾！我们一直在找的青鸾！”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青色的凤凰。细长的翎羽上带着丝丝血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青色的瞳中虽含有泪痕，却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悲鸣声从她口中发出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悲凉，身体已经不由自主，颤抖着落下泪来。只见她将云淮轻放到自己背上，展翼向远方飞去，众人才回过神来：“快！回去报告城主！青鸾…现世！”
……
身侧的狂风狠狠刮着阿青的每一支翎羽，她寻了一个不大的山洞避雨，又将云淮放下，变回人形。她的脸上有着水珠划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衣衫已然湿透，透出丝丝血迹和各处伤痕，一副狼狈模样。她看着云淮，神情好像大厦将倾前的最后一根稻草，脆弱到仿佛风吹草动都会万劫不复，又仿佛无坚不摧，即使天翻地覆也坚信不疑。
云淮……我不准你死。
他知道除了围攻他们的这些人外，还有一个刺客隐于暗中。他们目前可以应付得了，虽不好脱身，但只要他们不出现破绽，那刺客便没机会下手。没想到她不知因为什么失神了片刻，才让那人有机可乘。他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剑狠狠刺入他的身体，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要死了吗？也罢。死了也好。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也该由他来结束。
……
和阿青同行的这一路，是他记忆里最惬意的时光了。
阿青明事理，痛人情，对一切都看得开，比他理智，活得很洒脱。人的本性往往难以改变，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阿青仍有发自内心的善良。她虽然有时下手果断，却从来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被追杀的日子不知何时终止，对那些人来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想想，他也释然。
他记得，她也会看着别人的幸福偶尔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她明明很喜欢他送她的花，却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不让他看到。他记得在他给别人帮忙的时候，她总是嫌他多管闲事，却又在之后过来帮他。明明也是个温柔的姑娘，却总喜欢把自己用冰冷的外壳武装起来。不知怎么，他一点都不喜欢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那次是乞巧节吧，城中分外热闹。路边的茶楼里，有个说书人说着故事。阿青觉得无趣，说是想去前面街上转转，他便一个人留下听着。“话说这书生啊，总是想着遇到的这位姑娘，她受伤他觉得心疼，她高兴他会快乐，她难过他会伤心。他觉着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害怕自己莫非得了什么病？”台下众人哄笑起来：“保准是相思病吧！”“定然是了！”只听“啪”的一声，折扇一合，说书人也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书生自然是爱上了这位姑娘，独独他自己还未曾发觉……”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云淮再没听清，他对阿青，正是这样的感觉。此时天旋地转，世界仿佛都模糊不清了起来。自己莫非…？他不敢相信。尚被追杀的日子未曾到头，今日安乐不见明日安乐，他能承担起这一切吗？想过的平静生活，能不能找到？莫非是造化弄人，上天偏偏让他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的结局会在何方？还有更重要的是…阿青的想法，她会怎么做？他心中万般思绪如麻，不知怎么处理，只是低着头一直浑浑噩噩地乱走。她的身影不停在他脑海中闪现。
那日他第一次喝了酒。入口之时只觉得无比艰涩，又苦又辣，不能下咽。想要放弃，却又弃之可惜，再喝的时候，才尝出甘醇的滋味，后来便越喝越甘甜，开始的苦楚全不在了，想停下不喝了，又总是心里还想着，让人欲罢不能。大概是醉了，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喉间烈酒余香尚存，见到她望向他清澈的眼神，他突然就红了眼眶。他才发现，这世上，并不只有喝酒是这样的，有些人也一样，心中念着，又苦又甜。
她的一番话，再次点醒了他。人活于世，只当尽兴乘意，无悔无憾，便是圆满。刹那间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迎刃而解，他真正明白了，师父让他为自己而活，是什么意思。他的出身，身世不能选择，但他要走什么样的路，得他自己决定。哪怕这命运让他无比艰难的开始，他也不会为此屈服。
这世上没有注定的事情。
他想要的，会一一去追寻。他的命运，他会把握在自己手中。
阿青的身上有着点点光芒闪现。青色的羽翼在她身后舒展开来。之前被那一声悲啸震倒在地的杀手们已然起身，望向她的眼神充满惊疑。之前她失神是因为恍惚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现在，她终于想起了一切。
“什么？……”
“她是……？！”
“青鸾？！一定是青鸾！我们一直在找的青鸾！”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青色的凤凰。细长的翎羽上带着丝丝血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青色的瞳中虽含有泪痕，却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悲鸣声从她口中发出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悲凉，身体已经不由自主，颤抖着落下泪来。只见她将云淮轻放到自己背上，展翼向远方飞去，众人才回过神来：“快！回去报告城主！青鸾…现世！”
……
身侧的狂风狠狠刮着阿青的每一支翎羽，她寻了一个不大的山洞避雨，又将云淮放下，变回人形。她的脸上有着水珠划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衣衫已然湿透，透出丝丝血迹和各处伤痕，一副狼狈模样。她看着云淮，神情好像大厦将倾前的最后一根稻草，脆弱到仿佛风吹草动都会万劫不复，又仿佛无坚不摧，即使天翻地覆也坚信不疑。
云淮……我不准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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