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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名言背后的理解

    余爱辉凭栏凝思,也感叹起自己的写作功底,抠心自问,除了写些散文,精懂文科知识,在写方面,她犹感自惭形秽。她有两位同学常向一些文学杂志投稿,已经发表了好几篇文章,在文学界小有名气。而自己投稿投了不少,录用率几乎为零,竹竿子捅枣树,枣子没捅下来,积极性倒捅没了。她之所以选择师范,主要受其父影响,***年代,中国农村曾发生这样的壮举,农民们积极写诗,豪言壮语,夸下海口:让中国农村出现千千万万个大诗人。当年她父亲还是小年轻时,就喜欢在大会上读顺口溜,读得煞有其事,常让听众们捧腹大笑。父亲一直以此为荣,在有了家庭,生了姑娘后,依然不忘自己曾是一名“民间诗人”,业余之际还搞搞创作,即使在她懂事后,父亲还常把一些得意之作拿来炫耀,最喜欢挂在嘴上的那几句:东风万里红旗飘,华夏人民干劲高。日行千里夜八百,快马加鞭英美超。让她既感到可笑,又觉得中文有意思,所以就上了师范,碰巧也做了位中文教师。

    余爱辉今天这一节课,很想了解一下学生们的课外阅读面和学习爱好,课文讲完后,离下课时间还有七八分钟,余爱辉布置了任务,让学生们回家好好想想,把读什么课外书、喜欢什么爱好写在纸上,第二天统一上交。接着,余爱辉问一些学生所崇拜的名言是什么,不少学生答不上来,也有不少人读的名言与自己实际情况极不适应,大相径庭,什么为国为民,自我流血,不怕牺牲。余爱辉觉得好笑,觉得这些学生还不完全、还未真正理解这些名言,只看那精粹的表面,而不探其深邃的实质。更主要的是,有些学生不是以诚实的态度来考虑这个思想问题,而是为了敷衍,因为他们自己都搞不好,在家娇生惯养,对班级也漠不关心,如此这般,还大谈什么为国为民,自我牺牲。卫生委员在家不会叠被、扫地,体育委员不会打篮球,跑步倒数第一,余爱辉想着想着心里就烦透了,觉得这帮孩子完全是自欺欺人。

    余爱辉看了看低眉的龙裕琦,眼睛却瞟向有点漫不经心的柳军:“柳军,你来说一说,你喜爱的名言是什么?”

    “香车、美女、XO。”柳军站起来,笑眯眯地说道。课堂上立刻响起一片哄笑声,余爱辉板起了脸:“这就是你信奉的名言,庸俗。”

    “老师,人是有追求的,追求物质幸福是正常、合理的,我若以后做到这一点,应该是一大人才。”柳军认认真真地辩解道。

    余爱辉怔了怔,瞪着他,叹了口气:“你很现实,不过,与今天话题不相干,你坐下吧。”这时,她目光注视着龙裕琦:“龙裕琦,你呢?最喜爱的名言是什么?”

    龙裕琦站起来,“刷‘一下子脸红了。这是一类学生特有的专利,害怕答问题,答问题时容易紧张,他镇定了一下,有力的回答:“读书使人渊博。”

    余爱辉眼睛一亮:“你知道这是谁说的?”“我知道,是英国培根。”龙裕琦庆幸昨天看了日历上的名人名言,正好在今天课堂上妙答活用;而巧合的是,此时五班班长钟欣欣也正在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是看了父亲买的一本名人名言。

    “好,读书当然好!但是不能读死书。学好语文,要读更要写。”五班的语文老师顾熔大声的说着,顽皮地眨着眼睛,像是带点挑衅看着钟欣欣。

    他的这个经典动作已经深入人心,五班的学生对他这种独特的教法又敬又爱,学生们对语文的兴趣越来越浓烈,少数学生已经养成了主动学习语文的习惯,往往课堂上老师还没开课,这些学生回家后就已经提前温习了一遍,这之中尤以许科林最为下功夫,当他朗读一篇文章时,他会模仿里面人物的身份,男人读男声,女人读女声,配着动作,带着表情,让每一位同学敬佩不已。这样的效果,让这位中年老师很是满意。

    钟欣欣不甘示弱,反问道:“老师,怎样写才能写得好?你不是一直批评我们的文章是米田共。”

    “哈哈。”课堂上哄笑起来。“哦,米田共,臭乎,臭乎,真臭乎!”顾熔捏着鼻子,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把学生们逗得前俯后仰,不少女生连眼泪也笑得流下了。

    孩子们,笑吧,好好笑吧,把紧张的学习压力缓一缓,是的,谁说重点班学生不能笑,不能活泼下,坐在那里像尊菩萨板板六十四的,成小书呆子了。顾熔在黑板上写字,背对着学生,刚刚嘻哈哈的脸现在却是一道凝重,以至拿了几只粉笔,刚写了几字,粉笔就断了,许多厚厚地粉点沾在字上,粘在字的最后一笔上。

    回过首,顾熔又笑着说:“我不要你们优美的句子,只要真实的东西——生活。对,生活像条狗随时会咬我们,你能体会出被咬的感觉,就能写出好文章——你们懂吗?”

    “我懂。”钟欣欣瞪大着一双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充满敬意地望着顾熔,带头鼓起了掌。顿时,教室里也响起了一片掌声。

    这堂课那条“像条狗”的比喻,不仅传到了普通班,也传到了许多语文老师耳朵里,一些老师对这种教法显然不屑一顾,然而月底一场测验考试考下来,五班语文的基础分名列六个班前茅,就是与市直重点学校相比,五班学生的语文综合水准,也毫不逊色。

    这让那些不服气的语文老师陷入了深思之中。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在不久后的市直中学教师演讲赛中,顾熔和余爱辉分别获取了亚军和季军的殊誉,年轻的力量再一次让他们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