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常岁月（57）（58）

    57

    赵韬刚到中山，准备休息一会开始打扫卫生。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看到两个未接电话，竟然是宝宝老师。背马上僵硬起来，赶紧看微信，原来是打卡到了中山，教育局要求离深幼儿填写表格。点开一看，有21项内容。赵韬脑袋嗡响起来，冷静一下别无他法，只有快点填好这张表格才能放松，原因是有最后期限。

    她悲哀地想：原来退休也没什么自由。关键是两个孩子在身边，你就有软肋在别人手中，你就像被指挥棒指挥的士兵，让你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这一刻她知道，孩子在她这儿，寻求清净是不可能了，想的应该是多享天伦之乐，可她怎么也乐不起来。

    就这样在中山住了四天。这四天日日打卡的同时，还要每天接受宝宝老师的询问：何时回深圳？记得回来做核酸。同时中山小区也开始大喇叭通知居民下去做核酸，还有物业上门来问何时来中山，尽快去所在街道申报个人资料。简直是住不下去，老潘也开始抱怨没事跑来跑去做什么，不是宣传最好不要离深嘛。赵韬烦透了，不知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回到深圳随便吃点马不停蹄去做核酸，队排得很长。由老潘带孩子在附近玩，赵韬自己先排队，等快到了再打电话叫她们过来，特殊时期练就新的合作方式。总算做完给老师微信汇报才算安下心来。

    到了晚上，赵韬准备好好睡一觉，学校的接龙又开始，开学前一周云上家长会，明晚8点。标题是：相约云端，不见不散，请家长提前10分钟入会。赶紧接上龙，没过20分钟，又有紧急通知：马上排查近7天从上海来（返）幼儿，务必今晚10点前填报。填完已是9点零58分

    她这次准备睡了，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以免老有响动，不看难受。以前手机长时间不理没有问题，自从宝宝上了幼儿园，手机就是家校联络通道，一刻不能离身，简直比上班时看的还多。关了灯，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睡眠状态，也就不到5分钟样子，老潘敲门，挺急促的，说江老师说有个紧急接龙，刚给他打了电话，让尽快。凡孩子事都是急事。

    忙碌赶紧接上。随后一夜无话。

    翌日早餐是小米粥，猪肉炒白菜豆腐，煮白水蛋，牛奶蛋糕自己选。那些面包香肠的偶然吃下可以，但天天吃他们的中国胃可受不了。可是宝宝看了说怎么又是这些。赵韬再次告诫她们不能挑食，不情不愿总算吃完了饭。

    看看手机，紧急排查是否有去过广州（尤其是白云区）的相关人员，在12点前完成，不由分说地接上龙。

    以前是她和老潘都在幼儿园家长群，都可以看到接龙。说好是老潘接，因为他天天抱着手机，不会遗漏，可他的问题是有时很快，有时就忘了。大宝老师比较人性化，一般是私信催促。二宝班负责这件事的是刚毕业的年轻教师，性急，规定时间，到时间就将未接龙的家长名单列出来，老潘赫然在列。赵韬脸上挂不住，为这件事两人吵了好几次。赵韬嫌老潘责任心差，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让老师没有好印象，对二宝不好。可老潘觉得这不算什么。这样吵来吵去也没结果，老潘一气之下从两个群里都退了出来，这才有昨天接电话的事。

    赵韬想，怪不得大家都不生孩子，实在是精力投入太大。生个孩子增加个负担，现在社会人负重已多，再百上加斤，实在吃不消。

    虽然琐事完成，可到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总是在12—2点之间醒来，查了下，说是肝气郁结，就是思虑太多。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却是身不由己。

    白天也有很多事，估计上级怕老师闲着发工资不合算，每天让老师发些做手工视频，鼓励小朋友做好分享。殊不知家长基本去上班，看孩子的多是老人和保姆，应付活蹦乱跳的孩子加上三餐已经忙得脚不颠地，哪有精神去静下心来做手工，做老师要求的实验和绘本。所以现实情况是老师在群里一直吆喝，参加者寥寥，好不尴尬。过一会又来一个《致全体学生家长的一封信》，请家长查收。每天事不断。

    外面有疫情，孩子不能出去玩，公用设施也怕消毒不干净，用警戒线拉起来。两个宝宝不能外出，就在家里跑来跑去，不是踢倒椅子就是碰到桌脚，碰疼了哇哇大哭，搞得愁云惨雾，一片大乱。家务活是一点不能少，每天最少洗一次衣服，孩子跑来跑去，满身有灰，不能不洗。有时碰上二宝尿床，还得洗两拨。也不能叫外卖，怕不健康，又是预制菜，吃了对孩子不好。这三顿饭让人发愁，孩子老吃那几种早没胃口，一直在问姥爷，会不会做幼儿园那种入夏饭？老潘听了恼羞成怒，说：不许挑吃喝！

    第二天下午，学校打疫苗的通知又来……打了疫苗的孩子接龙。

    晚上吃饭，中午的剩米饭炒上。

    “又是炒米饭！”大宝不满地嘟囔着，撅着小嘴嘴。

    “你不是爱吃炒米饭吗？”

    “那也不能天天吃。”大宝回答得挺有道理。

    “天天吃就不好吃了。”二宝就知道跟在姐姐屁股后面。

    “也就吃了两天，姥爷米饭做多了嘛。”赵韬耐心解释道。

    “可是汤不一样啊！”

    “我开学再也不和张梓露玩了。”大宝仿佛自言自语。

    “为什么呢？”赵韬连忙追问。

    看着大宝两个门牙掉了半年多，没长出来，不由地替她着急。

    “张梓露踩了我的脚就跑了，我找她让她说对不起，她理也不理。”

    “那你以后就不要跟她玩了。”姥爷赶紧插嘴，生怕孙女受委屈。

    “我是不跟她玩，可她又许子珊许子珊的老叫我。”大宝生气又迷惑地望向姥爷。

    “那说明她还是想跟你玩，你平时讲故事讲那么好，你可以告诉她：‘要和我玩，不许踩我的脚，如果不小心踩了，要说对不起。如果做到，就和你玩。’”赵韬生怕大宝受委屈，连忙教着，大宝不吭声，埋头吃炒饭。赵韬还想说什么，又怕影响孩子吃饭，忍住没出声。

    学校要搞云见面，就是开视频大家在手机见面。两个宝宝很开心，也确实快3个月没有见到老师同学，都想见见，平时在小区也碰到几个同学，可大部分都没见着。快到8点，两个人都自觉先洗好脸刷好牙，就等着开始。

    58

    先是大宝班，赵韬怕两个孩子时间冲突，所以一个报了8点，一个报了9点。大宝班江老师在视频出现，同学们立即兴奋起来，嘁嘁喳喳。有说江老师好想你啊，有和家人说笑的，还有小朋友跑来跑去，和弟弟妹妹追打的，无奈老师只好关闭了大家声音。

    江老师出来说了一段话，说想念小朋友了，鼓励小朋友听家长话，要睡中午觉，自己刷牙洗脸。接着就让大家举手，大宝手举得高，老师就让她发言。她有准备，拿着老师送的台历，开始讲自己行程，讲自己每天干什么，那个台历记得密密麻麻，老师看内容太多，一直听她讲估计别的小朋友都没时间。所以江老师赶紧说：讲得太好了，也让其他小朋友讲讲放假做了什么。大宝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台历和小朋友说再见。

    接着老师关了大宝的麦，让下一个小朋友讲。大宝委屈地说，她还有很多都没讲。老潘赶紧安慰她，别的小朋友也想讲，你就给我们讲吧。大宝又接着开始参加二宝的见面会，又在二宝的见面会上讲了不少，最后二宝的老师制止才停。

    翌日，吃完饭出去玩。赵韬又犯了给孩子加衣服的毛病，结果孩子一到外面就喊热，老潘抱一大堆衣服非常气愤。赵韬也想着别这样，可是一碰到这种情况，马上想起“春捂秋冻”，开启加衣模式，依然故我。她也想改，可是感觉身上嗖嗖的寒气，就怕孩子冻着。老潘在这事上对她改变不抱希望，可是愤怒不减。

    老师发微信说周一去练钢琴，这个不算课时，是老师的免费指导。老潘说，钢琴培训也开始“内卷”。

    赵韬说：确实是，因为这个培训机构搞了个钢琴表演。每个学员都可以参加，虽然不排名次，算表演性质，可是每个孩子的水平就是老师的教学水平，所以老师之间有比较。这也是老师要免费指导的原因。

    二宝学了也快一年，可是她不爱练，因为姐姐去才要去，连一个完整曲子都弹不了。要求每个孩子原则上都参加，那么二宝也要练习一个完整曲子。二宝自己愿意上台表演，这样必须反复教二宝才能会，这就形成完美闭环，不但教还要比较熟练能表演。好在二宝想上台，变得很努力。赵韬同情老师觉得不容易，可是这边自己也是不易，一周又加两天送孩子练习。车接车送不说，关键是下学就去没时间吃饭，回来后又要抓紧洗澡睡觉变得时间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