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牛(8)
农时结束的半月左右，大队部隆重地举行了“先进耕牛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的地点选在小学的操场上，这天是星期天，孩子们正好休息。
操场也就是个泥场，但因为天气好，操场很适合开这样的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
但今年与往年不同，以往历年的农时表彰大会现场，都是大队部的社员，而今年。十二个生产队的十二头耕牛成为表彰大会的主角。
主席台搭在操场的最东面的居中位置，高于地面一米左右，全部用毛竹横竖构建，很像少数民族的吊脚楼。
面对主席台的前排是十二个生产小队的十二头水牛，这里也作耕牛，十二头耕牛整齐地排列着，军容整齐，没有哪头耕牛前突或者后缩。
每头耕牛的前面站着它们的牛倌，手里牵着牛辔绳，只是并不处于绷紧的状态。
林若水的父亲也在其列，他是第五生产小队，所以他和他饲喂的水牛排在从右开始的第五的位置上。
隔壁生产队的水牛在第六的位置上，牛倌牵着他饲喂的水牛，同样面对着主席台。
第二排开始面对主席台的是二十四个纵列，每两个纵列是一个生产小队的社员，未满18岁的孩子，以及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均不再其列。
每个纵列大概二十余人，相当于每个生产队的合格社员均在五十人左右，一眼望去，感觉军容整齐，训练有素。
每位生产小队的队长各自站在两列纵队的最前面，齐刷刷的一排，他们都是未来大队潜在的接班人，所以他们的行为举止更加得体，除了维持秩序，均专注着主席台。
会场周围已经挤满了老人和小孩，懂点评书的人，在会场外说起“杨家将如何用火牛阵大破金兀术”的故事，不过这阵势，确实容易发生这样的联想。
大队长走上主席台的一刹那，场下掌声雷动。
那些水牛听到雷鸣般的掌声，也都扬起了头，跟他们的主人一样，也齐刷刷地向主席台看去。
主席台没有座位，除了一个台，没有任何衬托，当然也没有扩音器之类。
大队长挽着裤脚，很显然大队长上午是上过田头的。
大队长已经做了快十年的大队长了，他不管刮风下雨，烈日炎炎，每天会出现在田头，看看秧苗的长势，看看哪块田有没有灌溉好，哪块田里的杂草长多了，哪里的秧苗需要施肥了？
只要是大队里的社员，没有不认识大队长的。
就是这十二头水牛，对大队长也并不陌生，因为这些水牛只要在耕种，就会在田头遇到大队长视察，只要大队长出现，牛倌对待水牛的态度会更加亲切，更加规范，因此水牛们看见大队长在主席台出现，心情都非常稳定，没有任何狂躁，而且都非常听话。
“社员同志们，今天我们开个‘先进耕牛表彰大会’，表彰一下每个生产队的耕牛，给他们鼓鼓劲，加加油，也总结一下先进经验，也让落后的社员同志知道怎么迎头赶上……”
大队长说话很朴素，也没有什么草稿，信口拈来，但这样的发言，台下的社员听了心里热乎，知道大队长跟他们一条心。
“现在我宣布，我们大队‘先进耕牛第三名是第十二生产小队’……”，立马，第十二生产小队那里的人群率先响起热烈的掌声，随后更热烈的掌声跟进。
“接下来，我们请第十二生产小队的牛倌介绍一下他们的先进经验，大家欢迎。”
此时，大队长带头鼓掌欢迎，台下也立马掌声雷动。
第十二生产队的牛倌是位老农，衣服的肩膀处打着补丁，上台倒也没有什么拘谨，开腔大声说道：“社员同志们，大家好，今天我饲喂的耕牛被评为大队部的先进耕牛，我非常感动，也谢谢大家支持我这个老农，要说我和我的耕牛农时完成的好，完成的及时，没有什么窍门，那就是牛倌首先要以身作则，如果牛倌自己兢兢业业，耕牛看在眼里，也绝不会偷懒，现在我饲喂的耕牛老了，还跟我一起做农时，真的要谢谢这头耕牛了！”说着，他朝台下他自己饲喂的那头耕牛望去，随着他的目光，大家也齐刷刷地把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那头耕牛确实很老了，没有壮硕的身子，脊背已经没有牛毛，因为长年劳作，以及水的浸泡，牛毛已经脱光，仅仅在牛肚以下部位有点稀疏的牛毛。
牛的老化规律跟人其实一样，看一个人是否真的变老，看他的头发就可以，有没有变白，或者开始出现严重脱发。
只见老农很庄严的凝视着他饲喂的那头老牛，然后弯下腰来，深深地一鞠躬。
大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似鼓点，又似惊雷，恍若暴雨，又恍若惊涛！
“现在，我宣布，获得‘先进耕牛第二名’的是——第二生产小队……”大队长宣布这个荣誉得主的时候精神非常饱满，刚才的老农已经把气氛推送到极致，每个人似乎都无法降温。
照例，第二生产小队的牛倌也要上主席台交流经验。
这位牛倌走上主席台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
只见他跛着脚，身体左右严重摇晃着。
可是他走向主席台的速度并不慢，这样就导致身体左右摇晃的频率非常高，显然，绝对不亚于心脏跳动的速率。
林若水也在围观的人群中，他本来是想看看他的父亲是否真的能得奖，是否真的能得第一名，可是现在，当他看到跛脚的牛倌快速走向主席台的时候，原先的初衷被覆盖了，此时他更想知道，眼前这位牛倌是如何跟他的耕牛一起，按时完成农时的。
跛脚的牛倌在主席台上面对大家的时候，全场安静下来，就连外围的老人和小孩受气氛的感染，也十分的静默下来。
还是大队长打破这有点悲壮的寂静:“下面，我们请获奖的社员同志作经验总结，大家欢迎！”
随后带头鼓掌，会场上响起肆意的掌声，无边翻滚着。
头顶上炎炎的烈日也感觉比不上这灼烤的温度。
表彰大会的地点选在小学的操场上，这天是星期天，孩子们正好休息。
操场也就是个泥场，但因为天气好，操场很适合开这样的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
但今年与往年不同，以往历年的农时表彰大会现场，都是大队部的社员，而今年。十二个生产队的十二头耕牛成为表彰大会的主角。
主席台搭在操场的最东面的居中位置，高于地面一米左右，全部用毛竹横竖构建，很像少数民族的吊脚楼。
面对主席台的前排是十二个生产小队的十二头水牛，这里也作耕牛，十二头耕牛整齐地排列着，军容整齐，没有哪头耕牛前突或者后缩。
每头耕牛的前面站着它们的牛倌，手里牵着牛辔绳，只是并不处于绷紧的状态。
林若水的父亲也在其列，他是第五生产小队，所以他和他饲喂的水牛排在从右开始的第五的位置上。
隔壁生产队的水牛在第六的位置上，牛倌牵着他饲喂的水牛，同样面对着主席台。
第二排开始面对主席台的是二十四个纵列，每两个纵列是一个生产小队的社员，未满18岁的孩子，以及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均不再其列。
每个纵列大概二十余人，相当于每个生产队的合格社员均在五十人左右，一眼望去，感觉军容整齐，训练有素。
每位生产小队的队长各自站在两列纵队的最前面，齐刷刷的一排，他们都是未来大队潜在的接班人，所以他们的行为举止更加得体，除了维持秩序，均专注着主席台。
会场周围已经挤满了老人和小孩，懂点评书的人，在会场外说起“杨家将如何用火牛阵大破金兀术”的故事，不过这阵势，确实容易发生这样的联想。
大队长走上主席台的一刹那，场下掌声雷动。
那些水牛听到雷鸣般的掌声，也都扬起了头，跟他们的主人一样，也齐刷刷地向主席台看去。
主席台没有座位，除了一个台，没有任何衬托，当然也没有扩音器之类。
大队长挽着裤脚，很显然大队长上午是上过田头的。
大队长已经做了快十年的大队长了，他不管刮风下雨，烈日炎炎，每天会出现在田头，看看秧苗的长势，看看哪块田有没有灌溉好，哪块田里的杂草长多了，哪里的秧苗需要施肥了？
只要是大队里的社员，没有不认识大队长的。
就是这十二头水牛，对大队长也并不陌生，因为这些水牛只要在耕种，就会在田头遇到大队长视察，只要大队长出现，牛倌对待水牛的态度会更加亲切，更加规范，因此水牛们看见大队长在主席台出现，心情都非常稳定，没有任何狂躁，而且都非常听话。
“社员同志们，今天我们开个‘先进耕牛表彰大会’，表彰一下每个生产队的耕牛，给他们鼓鼓劲，加加油，也总结一下先进经验，也让落后的社员同志知道怎么迎头赶上……”
大队长说话很朴素，也没有什么草稿，信口拈来，但这样的发言，台下的社员听了心里热乎，知道大队长跟他们一条心。
“现在我宣布，我们大队‘先进耕牛第三名是第十二生产小队’……”，立马，第十二生产小队那里的人群率先响起热烈的掌声，随后更热烈的掌声跟进。
“接下来，我们请第十二生产小队的牛倌介绍一下他们的先进经验，大家欢迎。”
此时，大队长带头鼓掌欢迎，台下也立马掌声雷动。
第十二生产队的牛倌是位老农，衣服的肩膀处打着补丁，上台倒也没有什么拘谨，开腔大声说道：“社员同志们，大家好，今天我饲喂的耕牛被评为大队部的先进耕牛，我非常感动，也谢谢大家支持我这个老农，要说我和我的耕牛农时完成的好，完成的及时，没有什么窍门，那就是牛倌首先要以身作则，如果牛倌自己兢兢业业，耕牛看在眼里，也绝不会偷懒，现在我饲喂的耕牛老了，还跟我一起做农时，真的要谢谢这头耕牛了！”说着，他朝台下他自己饲喂的那头耕牛望去，随着他的目光，大家也齐刷刷地把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那头耕牛确实很老了，没有壮硕的身子，脊背已经没有牛毛，因为长年劳作，以及水的浸泡，牛毛已经脱光，仅仅在牛肚以下部位有点稀疏的牛毛。
牛的老化规律跟人其实一样，看一个人是否真的变老，看他的头发就可以，有没有变白，或者开始出现严重脱发。
只见老农很庄严的凝视着他饲喂的那头老牛，然后弯下腰来，深深地一鞠躬。
大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似鼓点，又似惊雷，恍若暴雨，又恍若惊涛！
“现在，我宣布，获得‘先进耕牛第二名’的是——第二生产小队……”大队长宣布这个荣誉得主的时候精神非常饱满，刚才的老农已经把气氛推送到极致，每个人似乎都无法降温。
照例，第二生产小队的牛倌也要上主席台交流经验。
这位牛倌走上主席台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
只见他跛着脚，身体左右严重摇晃着。
可是他走向主席台的速度并不慢，这样就导致身体左右摇晃的频率非常高，显然，绝对不亚于心脏跳动的速率。
林若水也在围观的人群中，他本来是想看看他的父亲是否真的能得奖，是否真的能得第一名，可是现在，当他看到跛脚的牛倌快速走向主席台的时候，原先的初衷被覆盖了，此时他更想知道，眼前这位牛倌是如何跟他的耕牛一起，按时完成农时的。
跛脚的牛倌在主席台上面对大家的时候，全场安静下来，就连外围的老人和小孩受气氛的感染，也十分的静默下来。
还是大队长打破这有点悲壮的寂静:“下面，我们请获奖的社员同志作经验总结，大家欢迎！”
随后带头鼓掌，会场上响起肆意的掌声，无边翻滚着。
头顶上炎炎的烈日也感觉比不上这灼烤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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