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

    关在公寓里上网课连续几日，小宝成天呆在床上，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不下床。苏小城原本想着，傍晚与小朋友下楼一起运动一下，可想到寒冷阴沉的天气，吃完晚饭小宝抱着Ipad眼都不眨一起回她“不去”的样子，只能放弃。

    上网课这几天，顾江单位因为发现阳性正好也改成线上课，顾江负责午餐、晚餐做饭，大菜他先在世纪城做好，快到吃饭时才带过来，到公寓再随便炒两个小菜，一家人吃完饭他又过去。宁愿这么麻烦，俩人也要坚持，实在是因为房子太小了，客厅的睡塌1米2宽，冬天的被子又厚，两个人挤在一起谁都睡不好。

    一家人在公寓吃饭平时是周六晚餐与周日中餐，一周七天也就这两正餐小宝在家，现在一日三餐都在一起，起初觉得还挺温馨，时间一长苏小城就觉得受不了。小时候，一家七口人住在县委大院家属楼的一室一厅里，比现在的公寓大一点点，印象中并不觉得挤，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孩子，住的差不多，能在城里住楼房就是荣耀了。苏小城跟奶奶、二哥挤一间房里，那时她的梦想是长大后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几十年过去，她不但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了属于自己的房，还不止一套。习惯了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突然又回到抬头低头都碰着人的日子，已无法适应。

    这日，一家人围着电磁炉吃羊肉火锅，热腾腾的香气溢满整间屋子，电视里回放的是昨晚的世界杯精彩剪辑，汤“咕咕”翻滚着，小宝直呼“好吃”。

    “你爸今早专门买的新鲜羊肉，多吃一点，冬天吃羊肉补的。”苏小城夹了块羊肉放小宝碗里。

    “好吃是好吃，就是难处理。”顾江道。

    苏小城嫌公寓小，提议搬回世纪城，被小宝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愿意过去？那边房子大多了。”

    “房子大，也冷。”小宝坚持。

    “不搬也可以，但今天无论如何你要下楼去运动一下。”

    吃完饭，收拾了桌子，顾江要回世纪城，苏小城拉着小宝一起下楼，小宝挽着顾江走在前面，苏小城走在后面。路灯下，小宝已经有顾江耳朵高，父女俩时而勾肩搭背，时而互动手脚，场面温馨。

    小宝回过头让苏小城快一些，苏小城走到顾江另一侧，过一会，小宝插到她和顾江中间，笑着用手分别点过顾江、自己和苏小城的头顶，笑道：“哈哈，一条斜线！”

    顾江也笑起来，扭过头对苏小城道：“小矮子！”

    小宝不忘捅刀：“爸爸在中间是‘凸’字，妈妈在中间就是‘凹’字，哈哈！”

    苏小城也被逗笑，道：“很有成就感啊，怎么说总算把小猪喂大了。”

    夜空中飘着蒙蒙细雨，三人都没打伞，各个顶着一顶帽子，彼此挽靠着一路有说有笑往前走。将顾江送到十字路口，小宝不忘提醒她爸戴好口罩，看到走远的顾江很是敷衍，不满道：“爸爸一点都不注意，每次都不戴好口罩。”

    “你爸就是这么个人，我有时候也很讨厌她。”苏小城笑道。

    母女俩沿着马路另一边路回小区，经过商城，小宝提议去瑞幸买杯咖啡。在等咖啡的时候，小宝在旁边的儿童玩具场转悠，都是些几岁幼儿玩的打地鼠、投币机之类闪闪发亮的玩具，小宝看得很仔细。苏小城站在咖啡店门口，望着穿着冬季校服的小宝的背影，想到的是年轻时的她和顾江带着几岁的小宝在商场、广场玩这些小玩具的情形，那时候她和顾江很年轻。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小宝就长大了，个子比她高，明年就要高考了。

    小宝走到一个有小秋千的玩具前，转过来面朝苏小城，笑着做了个准备坐下去的样子，被苏小城叫住：“千万别坐，坐坏了你赔！”

    小宝笑着走过来，苏小城道：“你几岁？那是一两岁的小朋友坐的好吗？”

    “知道啦！”小宝往苏小城身上一靠，撒娇道。

    取了咖啡，俩人一齐回家，路上，苏小城不忘叮嘱小宝“别跟你爸说我又给你买咖啡。”

    “知道知道”小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