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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剧本和小人物的挣扎

    “师父,我听说那些小地方的特反司,一般都没什么高手,警局就更别提了,这么大的事儿,就靠当地警局和特反司?您这是把我当傻子骗啊!刚才可都说好了的,您别糊弄我,我知道您老一向老奸......老谋深算,肯定还有别的安排,就跟我说说呗!”

    八角亭内,一老一少已经重开了一局,这次是跳棋。

    “放屁!老什么老?师傅我赤子之心正青春,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个返老还童吓你一跳!”老者双眼圆睁,狠狠瞪了阿福一眼:“不过话说回来,关于这件事儿,师父得好好教教你。虽然特反司的名声可止小儿夜啼,可名声再大有个屁用!说一千道一万那也还是炮灰,所以布局的时候,也只能把他们放在炮灰应该在的位置。当然,有时也可以拿来祭祀,炮灰嘛,当做消耗品用用还是不错的,经常能起到削弱敌方战力或者拖延时间的效果。作为一个合格的棋手,当然要把每颗棋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发挥出那颗棋子的最大作用,哪怕再弱小的棋子,只要放对地方,也照样能发挥大作用。”

    老者三指捏着一枚跳棋,一路点点点的跳到了对方大本营。

    “哎呀,不该换跳棋,如果是围棋,会显得师父我这番话特别高深莫测,逼格满满,失算啊!”

    “呵呵,如果您不是臭棋篓子,刚刚这番话可能还有那么点说服力。”阿福有气无力道:“行了师父,咱们都这么熟了,就别再故弄玄虚了,还是直接说重点,您到底有什么后手安排啊?”

    老者看了看徒弟那张欠揍脸,手掌几番伸缩,咬着牙根儿深呼吸,才算忍住了没对乖徒儿饱以老拳。

    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的阿福毫无自觉,手捏棋子,动作轻快地一路跳到老者大本营。

    “哼哼,小阿福棋力见长啊,师父都快下不过你了,看我一招刻舟求剑,断你后路!”老者一声冷笑,伸手把自己在中间的一颗棋子跳上去,不再给对方的棋子借力搭桥。

    “行啦行啦,下个棋而已,别老是取这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名,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不想说就算了!”

    阿福手中棋子巧妙地绕着老者棋路转折弹跳,硬是沿另一条路直跳到老者大本营。

    “哎呀,一步慢步步慢啊,容师父悔一步棋......”

    “不行!先说说您有啥安排!”

    “唉!小孩子就是没有眼力劲......这两天吃饭,看见你三师兄了吗?”

    “啊?那个蛮牛......您让他去了?不会吧?您就不怕他坏了您的安排?”

    “呵呵,做事情嘛,何必算计太多,堂堂正正以实力碾压才是王道。要知道有时算计太多反而无用,最终还是要靠拳头说话啊。”

    “就您这样,还好意思说何必算计太多这种话?说真的,我听了都替您脸红。”

    “你个小瘪三,敢这样说师父,简直是大逆不道,看老夫今天大义灭亲、清理门户!”

    “让您悔两步棋。”

    “嗯......也罢,看你还算懂得尊师重道,为师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这次吧。”

    两分钟后。

    “师父,我赢了。”

    “哎呀,看在师父刚才跟你讲的明明白白的份上,再悔两步棋不过分吧?”

    “不行,亏您还号称算无遗策,在下棋这方面真没看出来,叫您一声臭棋篓子不过分吧?”

    “......你这逆徒!为师今天定要清理门户!”

    “来呀来呀,嘻嘻,追不上我,追不上我吧!”

    凉风习习,池中荷花摇曳,荡起涟漪,晃皱了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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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涛忍住不适,飞快地从鞋底拔出一根巴掌长的合金细齿小锯,几下就锯断了手脚上的捆绑带,然后吃力地脱下粘满呕吐物的衣服,捡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嘴后扔到一边,才坐靠在墙边剧烈喘息着。

    刚刚他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如果不是那个胖子伸手帮忙的话。

    所以他对那个胖子是非常感激的,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报上自己青龙社大盗贼的名号,再说几句比如“大恩不言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话撑撑场面。

    但在看到那胖子的连环火柱加精神冲击波之后,他就知道在人家看来,自己可能就是个屁,放就放了,不应该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自己这个本该消失的屁居然胆敢追过去,甚至还要撂下两句场面话,很大可能会真的被人家放个屁崩死。

    刚才如果不是距离太远,胖子的那一手精神冲击没有波及到自己,估计这会儿地上就有两堆骨头了。

    当然,并不是每一位术士大人都视人命如蝼蚁,如果这位胖大人是那种人的话,刚才应该就不会帮自己扯下嘴上的胶带了。

    虽然他只是个三线小城市里的二流公司的一流扒手,但也知道能够释放精神冲击,还能化身飞天之猪的术士,必定不会低于四阶。

    不光是出于“三阶术士不会飞”这种常识性的认知,更因为精神冲击这种术法,是四阶术士的标配,施法迅速威力大,攻击范围无死角,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术法。

    除了对于精神消耗大的离谱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缺点。

    修炼术法的术士和修行体术的武斗士,都按照三品九阶来划分。一二三阶下品,四五六阶中品,七八九阶上品。

    下品术士和中品术士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据说晋升十分困难,成功率极低,就连苍山市的市长大人,也只是下品三阶术士。

    而这位飞猪......不不不,这位会飞的胖大人至少四阶,恐怕连市长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瞧得上他这个普通人?

    不过今天这场面实在震撼,又让他觉得莫名诡异。他只是个偷东西的小贼,只想偷一串不值钱的木头手串,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大的场面?这让他莫名想起了儿子小泉看过的一本书,叫做《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想到儿子,龙涛咬咬牙,打算撤退。

    小泉才十二岁,虽然因为有爹没妈、家庭贫困,从小就很懂事,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如果自己不在了,他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龙涛自认在社会底层的圈子混的久了,多少也有点见识,之前社团有兄弟勾引大嫂,被判三刀六洞,他是亲眼全程旁观了的,中间一次都没捂过眼,表现十分硬汉。

    可要论起场面的惨烈程度,也就仅止于此了,混了这么久的社团,连个死人都没见过。

    今天这种杀人如杀鸡的场面,他连做梦都没梦到过,从他来到山顶,这都死了多少人了?而且个个死状惨烈。

    那胖子虽然救了他,可也未必就真是什么好人,不然那几个穿作战服端着枪的人,看来还是跟胖子一伙的,怎么就死掉了?

    哦,或者那胖子晚到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拦?

    不管了,必须马上走!现在这情况,明显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能为了偷东西把命丢了,老子的命可值钱着呐,万金不换!

    就算临来时老板说的清楚,只要得手就有两万块,那也不行!

    “轰!”的一声,他眼看着那个如同飞天之猪般的胖子,从天而降,一下就砸穿了那家小百货商店的房顶。

    “造孽呦!”龙涛暗骂一声,蹲起身来偷偷从侧墙拐角往外瞧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就看见拐角旁边墙上居然有个半人高的洞,一个穿作战服的委顿在地,应该是刚才被那个魔鬼警员打飞时,摔到墙上撞出来的。

    “啊这......”龙涛此刻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就像小粉灯下捯饬半天没反应,被相好的一脚踹出门后,才反应慢半拍的搭好了帐篷、扯起了大旗。

    你说在这种柳暗花明的坑爹时刻,是偃旗息鼓等待下回,还是重整旗鼓返身踹门?

    想起那对他来说堪称天价的治疗费用,龙涛顿时不再犹豫。

    “富贵险中求,干了!”一咬牙,龙涛站起身,蹑手蹑脚的绕过地上那个作战服,小心的从墙洞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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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队,一组已经找到了傀儡师,就在小卖店里,根据现有信息分析,应该就是夜班店员丁飞。”

    朱思思声音清脆地汇报着,聂远山已经重新坐下,皱眉沉思着,似乎心情有些沉重,又好像是有些东西想不通。

    傀儡师这个职业还是很少见的,基本上只要出现就会被各国政府打击,当然,最终是当场击毙,还是生擒之后收为己用,可就不好说了。

    傀儡师属于术士中的一类,擅长以精神秘术隐蔽操纵他人,选择这个职业的人,除了肯定是术法方面的天才之外,基本都是心理阴暗之辈,心怀随意支配他人的邪恶欲望。

    因为傀儡师的操纵对象仅限于活人,而被操纵者仍会保有清醒的意识,只是身不由己,哪怕被操纵杀掉自己的亲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动手,却无法做出丝毫反抗。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一旦被施法操纵成功,哪怕傀儡师自愿放弃操纵,被操纵者也有很大几率精神崩溃,意识与身体失去连接,变成活死人。

    这种阴暗邪恶有悖人伦的职业被各国严令禁止,基本上一经发现,就会遭遇围捕,抓回去之后经过司法审判,然后被执行死刑。

    当然,被执行死刑的这个,到底是那个傀儡师还是其他死囚,那就更不好说了。

    傀儡师一般都习惯了隐于幕后,让自己操控的傀儡现于台前,向来都不是那么好杀的,可今晚这个傀儡师藏得实在太“浅”,居然一下就被找到了,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虽然一组的实力之强可能超出了对方预料之外,但可以操纵普通傀儡,发挥出三阶武斗士实力的傀儡师,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意?

    而且之前那名叫李凡的傀儡,突然暴起杀人,必定有其目的,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仅仅只是作为诱饵,吸引火力?

    “大概率是吸引注意力,然后有其他人暗中做些什么,可到底做了什么呢?如果只是偷命珠,完全可以让李凡借身份之便去做,更容易得手......好吧,虽然不可能得手,但总归方便些。”聂远山右手食、中二指敲动,金属台发出“笃、笃”的响声。

    “或者他提前知道二组三组守在里面,知道这是个局,所以想要制造混乱,引出我的后手?”

    聂远山的手指突然停止敲动,按下通讯按钮:“各组汇报情况。”

    “二组正常。”

    “三组正常。”

    “五组正常”

    “六组正常......一组还在战斗中,是否需要支援?”

    “七组正常。”

    “暂时不需要,但做好支援准备。”

    “六组收到。”

    “二组,收起命珠,交三组李本钢带来指挥车。”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聂远山右手缓缓握紧,手背青筋毕露。

    沉默了两秒,他拿过另一部通话器,换了个频道,直接说道:“八组,展厅内有变,开始行动,注意安全。”

    “好。”

    乔思思和同事们对视几眼,眼中有着满满的疑惑:“我们行动队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八组?”

    “聂队,展厅内不是二组三组在守着吗?刚才不是回复说正常?”乔思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聂远山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开口,但沉默了两秒后,还是说道:“二组老乔只会回复‘正常’,因为他一直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组,刚才在通讯频道里回复的,不是老乔。”

    “另外,三组没有人叫李本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