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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恨

    金漆人的拳脚打在李仲阳的身上,他竟然不痛不痒!

    所以此刻,李仲阳好像也被用金漆绘了前胸,用符箓贴了后背,如神打兵一般,无惧拳脚,没有痛觉。

    仔细琢磨了一下,李仲阳想清楚了,应该是和星束冲刷带来的疼痛相比,金漆人这几拳不值一提,如今他身上的万分疼痛都没能影响到他的精神,完全行动自如,你纵然再加上十分,那又如何?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李仲阳还是被一众金漆人打得在地上没办法起身,虽然不疼,但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该挨揍还是挨揍,只不过这个人肉沙包很耐用,打不坏,仅此而已。

    见到李仲阳被击倒,郎狒才安下心来,他并没有下令金漆人收手,他的目的和以前不同,这次要置李仲阳于死地。

    宁瑶用手肘强撑起身体,起身欲救李仲阳,只是她伤势不轻,一个脱力,身子又瘫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再度起身,却屡屡没有成功。

    天上的血星已经维持住了稳定的状态,整个北斗七星的血色不再增减,但并不是停止了吸收阳气,李仲阳身上也仍然照耀着红白二色星束,只是血色的吸收和输出达到了平衡。

    李仲阳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享受一众金漆人的按摩,下一秒,没有任何征兆,他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挤了进来。

    那是数之不尽的光团,通过红白二色星束进入他的脑海,啵的一声,一个光团碎裂,李仲阳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了一幅画面。

    他看到了郎狒在永和门外的一家藏下一张符箓。

    他看到了在努力朝着幸福追寻的一家三口。

    “爹,囡囡明天还能吃肉嘛?”

    “囡囡快睡觉吧,爹明天还买肉,让你娘给你做红烧肉吃。”

    “当家的,你刚才和囡囡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我拖累你爷俩了,我这病做点活就喘得不行,这几年都靠你一个人撑着家里,当家的,你把我休了吧,再找个婆娘,我不怪你。”

    “说啥呢,安心养病,有我呢,这两天天气热,还一更就宵禁了,胡二那肉也卖不出去,明天晚上我再去他家拿,他就半买半送了,囡囡不是想吃肉嘛,明天你给她做红烧肉。”

    他看到了那符箓闪烁,一切轰然破灭,没了中年汉子,没了生病妻子,也没了囡囡,只有三缕红气直奔阳城七关,被北斗七星吸走。

    一个又一个的光团接连碎裂,一幅又一幅的画面接连出现,又接连破灭。

    他又看到了老孙头在和老伴念叨着抱孙子,又看到孙大力和妻子在愁眉苦脸,又看到了卖菜的老大娘在逗孙子玩。

    只是老孙头再也抱不上孙子了,李仲阳也再也吃不上那口馄饨了,形形色色的人,最终都逃不过一个结局——消散,化为红气。

    李仲阳多想停止脑海中的画面,可是那些光团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这些本就凄苦的老百姓没有等到官老爷的明政,努力的活着,可能就是为了活着,如今却成为了恨的牺牲品。

    恨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一个人如此冷血,又可以让一个人如此疯魔。

    李仲阳不懂,只是他的脸上流下了泪,他的心被人间凄苦切割的支离破碎,那些泪就像是心头滴落的鲜血,每落一滴,就痛一分。

    那泪,那痛,在李仲阳的心中唤起了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

    那是恨,李仲阳在此刻也陷入了恨的迷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郎狒,他恨郎狒!

    郎狒的恨,恨在富俊对他的祖父“莫须有”;富俊的恨,恨在郎狒让他的阳城“求不得”;莫远良的恨,恨在郎狒骗他“空欢喜”;额图浑的恨,恨在郎狒杀他兄弟;李仲阳的恨,恨在郎狒牺牲如此多的人,只为报仇。

    五个人,五种恨。

    佛家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可人生在世,皆渡苦海。

    有怨憎恨苦(哀怨、憎恶、仇恨),长老死苦(生长、变老、死去),爱别离苦(相爱、分别、离去)。

    又有贪嗔痴苦(贪图、嗔怪不够,对境界痴想),求不得苦(求而望得,求而不得,不求而得)。

    再有无间苦(无间道),众生苦(众生乐,部分苦;部分乐,众生苦),真假苦(分不清,道不明,悔不得)。

    尚且不提其他,单怨憎恨,若让你回头,你愿吗?

    郎狒不愿!富俊不愿!莫远良不愿!额图浑不愿!李仲阳亦不愿!

    而此时,北斗七星血色的照耀下,五人的恨竟然不再无形。

    众人看到,郎狒头顶,富俊头顶,莫远良头顶,额图浑头顶,还有李仲阳的头顶,都升起一股黑气,每道黑气中似乎都有繁乱的声音不断响起,仔细一听,就像是咒骂,就像是不甘,就像是嘶吼。

    而李仲阳头顶的那道黑气在红白二色星束的包裹下,变得越发妖异,黑气就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般,在星束中弥漫了起来,咒骂声,不甘声,嘶吼声变得越发清晰,那黑气中传来的声音宁瑶听得清楚清楚,却又很奇怪的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觉得心烦意乱,没有办法平静。

    再接着,其他四缕黑气竟然都被李仲阳那缕吸引,从几人头顶抽离过去,在李仲阳头顶,交织,汇聚。

    那原本红白二色的星束中,黑色越发浓郁,李仲阳在众人看来,变得更加诡异。

    黑气汇聚之时,李仲阳的脑海中所有光团就都已经破碎,也再没有新的光团进入,不过他的脑海中还是出现了一副画面,没有他的召唤,灵态自发的呈现了。

    李仲阳(称号:坚韧——痛苦磨砺后的精神之光。)

    寿元:18/70

    灵:玄武太阴

    灵属:水(黄)

    技能:

    本命灵技:

    其一,北方玄武七宿

    四象二十八宿,北方玄武七宿,夜晚时可借助北方七宿之力。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黄):消耗当前所有灵力,免疫一次致死攻击,生命值降至1点,持续1秒,仅夜晚时生效,冷却时间30日。

    其二,太阴水神

    四象太阴(黄):每秒钟消耗5灵力,增加目标20%负面效果。

    北方壬癸水(不可升级):水系技能亲和度100%。

    其三,牝牡相胥

    阴阳交感(黄):每秒钟消耗3灵力,可观万物之阴阳演化,阳者红,阴者白。

    化身技:

    真武荡魔大帝(黄):

    每秒钟消耗10积分,召唤真武荡魔大帝虚影加持,积分不足时,每消耗一年寿命增加一秒持续时间。

    古八极拳(59%)

    六合大枪(61%)

    灵力:10/10

    积分:14

    这些李仲阳都没有在意,放大的恨侵蚀了他的理智,此刻李仲阳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顾一切杀了罪魁祸首郎狒,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听轰的一声,一股气浪自李仲阳身上炸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李仲阳背后的空间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一只虚幻的手伸了出来,只那么轻飘飘的一挥,空间裂缝的边缘就如草纸一般轻易地被揉碎,暴露出足足有几米的空隙,空隙中是无比的黑暗,那种纯粹的黑,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紧接着,虚幻的手做了一个类似撩帘子的动作,从黑暗中飘出一位虚幻神人,披发跣足,身着玄袍,金甲玉带,足踏龟蛇,顶罩圆光,右手持剑,剑长七尺二寸,剑宽四寸八分,仗剑怒目,威猛无比。

    老董头和郎狒被骇得呆住,同时失声喊道:“真武大帝!”

    真武大帝虚影没有停留,直接钻进了李仲阳的身体,李仲阳的脸色剧变,由原本的肤色竟然变成了红白二色占据左右,中间的分割还有一条黑色的线。

    红白二色互相争锋,意要在李仲阳脸上较出高低,就像拔河一样,你来我往,拉来拉去,一会儿白色占据大面积,一会儿又红色占据大面积。

    挤来挤去,最终,两股力还是达到了平衡,这条黑线从李仲阳脸上正中划下,左边为红色,右边为白色。

    随着红白二色在李仲阳的脸上定格,那把虚幻的剑竟然直接出现在了李仲阳的手里,原本钻进李仲阳身体里消失不见的真武大帝虚影,也再度浮现在李仲阳背后,和李仲阳保持一样的动作。

    不过这一次,虚影不再是正常人大小,而是膨胀了十数倍,足足有数丈高,气势更上一层楼,彰显“道教武力值天花板”的优雅。

    李仲阳掂了掂手中的虚幻之剑,剑虽虚幻,却并不轻,反而有些份量,怕是有二十多斤重。

    紧接着,李仲阳冲着郎狒狰狞一笑,便挥剑杀向郎狒。

    郎狒见状又摇起铃铛,几十金漆人再度围了上去。

    李仲阳并未学过剑法,但最简单的刺,劈,点,撩,挑等,还是触类旁通的。

    面对围上来的金漆人,李仲阳退身挥剑横抹,身后巨大虚影也跟随他挥剑横抹,这一剑的威力远比想象中的大,可谓是摧枯拉朽。

    只一瞬,眼前数十刀枪不入的神打兵皆被拦腰斩断,没了声息,断躯在地上一动不动。

    郎狒大惊失色,而这边李仲阳的剑却已再度执起,飞身刺来。

    郎狒望着那巨大的虚影,第一次升起没有办法抵抗的感觉,怔怔的看着那剑尖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