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开
鹅颈草的名字很形象，就好像天鹅的脖颈一样弯曲的草本植物，十几厘米的高度密密麻麻的遍布在柯林的每个角落，无论是谁见到都会忍不住躺在厚厚的鹅颈草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最神奇的是无论你在上面躺了多久，哪怕用你的靴子用力的去踩踏它，最多一个晚上的时间，又会直挺挺的昂着娇嫩的草尖尖，就好像它虽然会被你打败，但永远不会屈服。
柯林河边的鹅颈草长势尤其茂盛，从上面走过去它会给人柔软的回力，感受着脚下不怎么踏实的触地感，陈瑾觉得和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悬在空中并没有地方可以安稳下来。
“所以你并不是神仙或者什么精怪之类的，但你也不是人类是这个意思吧。”
直到从巷子走到了柯林河，陈瑾才慢慢壮着胆子摸了一会脖颈上那个奇怪的吊坠，冰凉的触感反映出金属的质地，很难相信在十几分钟之前它还是老头的一个尾指，脑子里的问题似乎一堆接一堆的涌现了出来，但陈瑾还是先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所以，老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一个……智脑。”老头尽量用陈瑾能够听懂的话模糊的做着解释，但似乎很难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而且他也并没打算做详细解释，所以在沉默了一会后，只是回道：“每个人最珍贵的东西永远都是别人触手可及的，比如自由和灵魂。”
“智脑？”
陈瑾想过很多可能，显然智脑的回答并不在他所想到的答案范畴之内，联邦十七个居住星数百亿的直径也有一个分析储存和计算的智脑，那也是联邦政府最核心的地方，甚至于为此专门划了一个行政区。
这里有整个人类联邦所有的知识和科技的存储，监管着联邦所有的网络和货币流动，整个智脑的服务器数据中心被放在首都最大的一个湖泊下，据说铺满了几十平方公里的湖底，而且随着探索的不断迈进，这个湖泊都不大够用了。
“不要用联邦的智脑来侮辱我。”老头似乎明白陈瑾的心思，轻轻扭头瞥了一眼后，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如果联邦智脑的信息能存进你的手机，也只不过刚刚入门。”
“这么大的差距？”陈瑾呆了呆，不过随后无所谓的说：“只不过时间问题罢了，只要有时间我们人类能占领整个宇宙。”
老头冷哼了一声，不过也并没打算反驳，只是默默的顺着被月光照亮的柯林河，不快不慢的一步步往前走，在河的远处有一大片的鹅颈草，那里也是老头和陈瑾经常去钓鱼的地方。
似乎感觉到老头心情并不是很好，陈瑾跟着走了一会后，轻声的安慰道：“不管你是人还是智脑，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是态度，没区别的才是情感，无论身边的人是谁，在养育和反哺的十多年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人的感情，世界上无论是人类动物还是其他什么，只有感情是证明生命的唯一方式。
停下脚步的老头抬头看了看天上，因为下雨的缘故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远处的那片鹅颈草已经不是很远了，看着身边熟悉的这个少年，老头终究是拍了拍他并不壮实的肩头：“人类永远走不出银河系。”
“嗯？”陈瑾疑惑的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老头会来上这么一句。
“这里太贫瘠了，缺少了绝大部分的科技资源，你们无法达到脱离星系的科技，所以只能在这个小星系里转圈，一直到毁灭。”
老头平淡的讲述着陈瑾无法理解的未来，语气非常的平静，并不会带有理解和怜悯，而是叙述着一个事实：“宇宙很大，你们的星系又太小，贫瘠的星系会让你们安全的生存下去，但同样也会让你们自然的消亡，这是你们的命运，也是宇宙中很多贫瘠星系的命运，我想这也是宇宙对弱小的一种保护。”
“所以……你说给我一个机会是真的？”
“只是一个机会，我能帮到你的并不多。”
陈瑾忍不住喉咙咽了咽，老东西的只言片语中所涵盖的信息量有些大，这些话他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慢慢的消化掉。
这就像一个你熟悉的人跳了出来，并很严肃的说他是某个身份尊贵的人要你打钱，而在你表示怀疑的时候，这个人又随意的向下挥了挥手，于是地面上出现了无数拿着刀枪剑戟的陶俑，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大脑不死机就已经超乎常人了。
所以在老头的话说完之后，陈瑾努力的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一些，使自己能够消化掉老头的信息之余，还有那么一点思维能够顺利的思考下去，这个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大约十几秒的时间后陈瑾仍旧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你是谁？”
“我是一个向往自由和希望拥有灵魂的……智脑。”老头很清楚的理解了陈瑾问题里的意思，并尽量详细的叙述道：“每个强大的文明和个人，所拥有的信息量都超乎了你的想象，所以必须要有强大的存储和计算功能，而文明和个人之间的吞噬，为的就是获取对方智脑里的科技和知识，以求获得更长远的生命和力量。”
老头的脸上很明显的出现了苦涩，似乎是触及到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这也让他消瘦的身影在月光下的倒影变得短暂了起来，语气中满是隐藏不住的落寞：“我已经逃了很多年，我想拥有的除了自由还有灵魂。”
陈瑾想到了刚刚老头讲过的那句话，每个人最珍贵的东西都是别人触手可及的，自由和灵魂在联邦中每个人都拥有，但每个人都似乎没有认真的去思考和对待，唯有在失去了某些之后才会怀念拥有时的感觉。
溺水的人会向往空气，老人会向往年轻，囚犯会向往自由，而这些都是他们曾经拥有的东西。
“或者……”陈瑾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耸耸肩：“我们可以回去睡一觉，我感觉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可以找出一个解决办法。”
“在两年前我就已经被找到了，今天解除了对我的压制，代表着他们已经来了，现在最后一件事情你要仔细的听清楚，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我给你的选择。”
老头再次拍了拍陈瑾的肩头示意他跟着自己，然后不急不缓的向着前面的草地走去。
“我之所以被找到，是因为人类在佩顿星的探索，发掘暴露出了一艘一级文明星舰的信号塔，虽然这让一些文明能够探索到这里，但也表示星舰的很多功能仍能正常运行，你需要做的就是去佩顿星，然后找到动力舱的能量接口激活吊坠。”
“然后开着星舰去找你？”陈瑾有些懵，他感觉每个字都能听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就好像小学生听博士讲课一样。
“星舰肯定无法启动，即使可以我们见面的几率也不存在。”老头叹了口气，此时前面的草地上已经隐约有了一丝亮光，看到这一幕的老头再一次的停下了脚步，语气略有加快的说：“吊坠激活之后会告诉你怎么做，我的文明残存了一些东西，如果你选择出去看看的话，算是我送给你的路费。”
两人身前不远处的亮光慢慢发生了变化，这也让陈瑾暂时闭上了嘴，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浮现了出来，就像某个先贤曾经说过的那样，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失去什么。
草地上的那丝亮光闪耀的速度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连成了一道光幕，然后很快的扩散到了三米左右的长度，就好像平地里莫名出现了一道拱门一样，细密的光线发出白色的荧光缓慢的闪耀着，将对面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拉伸的很长。
荧光下的拱门上看起来和镜面一样，荡漾了一下水纹般的波浪后，两个两米多高的人类从水面中破水而出走了出来，原本神秘的拱门后走出来的居然是不神秘的人类，这让紧张到极点的陈瑾生出一种失望的心情。
老头晒然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之后慢慢的向前走了过去，两个高大的人类在荧光中有些模糊，但能看到眼神冷冰冰的往这边看着，在老头即将走到荧光前的时候，左边那个高大的人类突然抬起了长长的手臂，指着陈瑾脖子上的吊坠：“还有一小块。”
陈瑾能够听得懂，虽然并不是柯林和首都的语言，甚至不是十七颗居住星的语言，但却和老头这些年的家乡话一模一样，就好似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语调，所以下意识的摸了摸吊坠，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
“我原本可以做些反抗。”老头回头看了一眼，但目光并没有看在吊坠上，回过头后对左边的高个子静静的说。
“你知道没用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们抹去你的自主意识。”右边的高大人类同样冷冰冰的说。
老头并没有被威胁到，很平静的阐述说：“但你们失去的远比那一小块要多。”
柯林的月光下四个人静静的站在鹅颈草上，或者说一个人和两个外星人，然后还有一个瘦小的，没有灵魂的……智脑。
“活泛金属的价值不是这个小孩能保护的了的。”终于在沉默了一会后，左边的高个子显然是妥协了，冷哼了一声后扭头走回了光幕里。
老头晒然一笑，扬起缺了一根尾指的手，并不回头的随手扬了扬，和另一个高大人类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光幕里，波纹的涟漪中荧光和拱门同时闪烁了一下，再下一刻化成了无数的光点四散开来，而后很快的泯灭在了夜空中的月光下。
最神奇的是无论你在上面躺了多久，哪怕用你的靴子用力的去踩踏它，最多一个晚上的时间，又会直挺挺的昂着娇嫩的草尖尖，就好像它虽然会被你打败，但永远不会屈服。
柯林河边的鹅颈草长势尤其茂盛，从上面走过去它会给人柔软的回力，感受着脚下不怎么踏实的触地感，陈瑾觉得和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悬在空中并没有地方可以安稳下来。
“所以你并不是神仙或者什么精怪之类的，但你也不是人类是这个意思吧。”
直到从巷子走到了柯林河，陈瑾才慢慢壮着胆子摸了一会脖颈上那个奇怪的吊坠，冰凉的触感反映出金属的质地，很难相信在十几分钟之前它还是老头的一个尾指，脑子里的问题似乎一堆接一堆的涌现了出来，但陈瑾还是先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所以，老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一个……智脑。”老头尽量用陈瑾能够听懂的话模糊的做着解释，但似乎很难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而且他也并没打算做详细解释，所以在沉默了一会后，只是回道：“每个人最珍贵的东西永远都是别人触手可及的，比如自由和灵魂。”
“智脑？”
陈瑾想过很多可能，显然智脑的回答并不在他所想到的答案范畴之内，联邦十七个居住星数百亿的直径也有一个分析储存和计算的智脑，那也是联邦政府最核心的地方，甚至于为此专门划了一个行政区。
这里有整个人类联邦所有的知识和科技的存储，监管着联邦所有的网络和货币流动，整个智脑的服务器数据中心被放在首都最大的一个湖泊下，据说铺满了几十平方公里的湖底，而且随着探索的不断迈进，这个湖泊都不大够用了。
“不要用联邦的智脑来侮辱我。”老头似乎明白陈瑾的心思，轻轻扭头瞥了一眼后，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如果联邦智脑的信息能存进你的手机，也只不过刚刚入门。”
“这么大的差距？”陈瑾呆了呆，不过随后无所谓的说：“只不过时间问题罢了，只要有时间我们人类能占领整个宇宙。”
老头冷哼了一声，不过也并没打算反驳，只是默默的顺着被月光照亮的柯林河，不快不慢的一步步往前走，在河的远处有一大片的鹅颈草，那里也是老头和陈瑾经常去钓鱼的地方。
似乎感觉到老头心情并不是很好，陈瑾跟着走了一会后，轻声的安慰道：“不管你是人还是智脑，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是态度，没区别的才是情感，无论身边的人是谁，在养育和反哺的十多年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人的感情，世界上无论是人类动物还是其他什么，只有感情是证明生命的唯一方式。
停下脚步的老头抬头看了看天上，因为下雨的缘故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远处的那片鹅颈草已经不是很远了，看着身边熟悉的这个少年，老头终究是拍了拍他并不壮实的肩头：“人类永远走不出银河系。”
“嗯？”陈瑾疑惑的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老头会来上这么一句。
“这里太贫瘠了，缺少了绝大部分的科技资源，你们无法达到脱离星系的科技，所以只能在这个小星系里转圈，一直到毁灭。”
老头平淡的讲述着陈瑾无法理解的未来，语气非常的平静，并不会带有理解和怜悯，而是叙述着一个事实：“宇宙很大，你们的星系又太小，贫瘠的星系会让你们安全的生存下去，但同样也会让你们自然的消亡，这是你们的命运，也是宇宙中很多贫瘠星系的命运，我想这也是宇宙对弱小的一种保护。”
“所以……你说给我一个机会是真的？”
“只是一个机会，我能帮到你的并不多。”
陈瑾忍不住喉咙咽了咽，老东西的只言片语中所涵盖的信息量有些大，这些话他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慢慢的消化掉。
这就像一个你熟悉的人跳了出来，并很严肃的说他是某个身份尊贵的人要你打钱，而在你表示怀疑的时候，这个人又随意的向下挥了挥手，于是地面上出现了无数拿着刀枪剑戟的陶俑，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的大脑不死机就已经超乎常人了。
所以在老头的话说完之后，陈瑾努力的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一些，使自己能够消化掉老头的信息之余，还有那么一点思维能够顺利的思考下去，这个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大约十几秒的时间后陈瑾仍旧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你是谁？”
“我是一个向往自由和希望拥有灵魂的……智脑。”老头很清楚的理解了陈瑾问题里的意思，并尽量详细的叙述道：“每个强大的文明和个人，所拥有的信息量都超乎了你的想象，所以必须要有强大的存储和计算功能，而文明和个人之间的吞噬，为的就是获取对方智脑里的科技和知识，以求获得更长远的生命和力量。”
老头的脸上很明显的出现了苦涩，似乎是触及到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这也让他消瘦的身影在月光下的倒影变得短暂了起来，语气中满是隐藏不住的落寞：“我已经逃了很多年，我想拥有的除了自由还有灵魂。”
陈瑾想到了刚刚老头讲过的那句话，每个人最珍贵的东西都是别人触手可及的，自由和灵魂在联邦中每个人都拥有，但每个人都似乎没有认真的去思考和对待，唯有在失去了某些之后才会怀念拥有时的感觉。
溺水的人会向往空气，老人会向往年轻，囚犯会向往自由，而这些都是他们曾经拥有的东西。
“或者……”陈瑾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耸耸肩：“我们可以回去睡一觉，我感觉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可以找出一个解决办法。”
“在两年前我就已经被找到了，今天解除了对我的压制，代表着他们已经来了，现在最后一件事情你要仔细的听清楚，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我给你的选择。”
老头再次拍了拍陈瑾的肩头示意他跟着自己，然后不急不缓的向着前面的草地走去。
“我之所以被找到，是因为人类在佩顿星的探索，发掘暴露出了一艘一级文明星舰的信号塔，虽然这让一些文明能够探索到这里，但也表示星舰的很多功能仍能正常运行，你需要做的就是去佩顿星，然后找到动力舱的能量接口激活吊坠。”
“然后开着星舰去找你？”陈瑾有些懵，他感觉每个字都能听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就好像小学生听博士讲课一样。
“星舰肯定无法启动，即使可以我们见面的几率也不存在。”老头叹了口气，此时前面的草地上已经隐约有了一丝亮光，看到这一幕的老头再一次的停下了脚步，语气略有加快的说：“吊坠激活之后会告诉你怎么做，我的文明残存了一些东西，如果你选择出去看看的话，算是我送给你的路费。”
两人身前不远处的亮光慢慢发生了变化，这也让陈瑾暂时闭上了嘴，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浮现了出来，就像某个先贤曾经说过的那样，你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失去什么。
草地上的那丝亮光闪耀的速度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连成了一道光幕，然后很快的扩散到了三米左右的长度，就好像平地里莫名出现了一道拱门一样，细密的光线发出白色的荧光缓慢的闪耀着，将对面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拉伸的很长。
荧光下的拱门上看起来和镜面一样，荡漾了一下水纹般的波浪后，两个两米多高的人类从水面中破水而出走了出来，原本神秘的拱门后走出来的居然是不神秘的人类，这让紧张到极点的陈瑾生出一种失望的心情。
老头晒然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之后慢慢的向前走了过去，两个高大的人类在荧光中有些模糊，但能看到眼神冷冰冰的往这边看着，在老头即将走到荧光前的时候，左边那个高大的人类突然抬起了长长的手臂，指着陈瑾脖子上的吊坠：“还有一小块。”
陈瑾能够听得懂，虽然并不是柯林和首都的语言，甚至不是十七颗居住星的语言，但却和老头这些年的家乡话一模一样，就好似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语调，所以下意识的摸了摸吊坠，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
“我原本可以做些反抗。”老头回头看了一眼，但目光并没有看在吊坠上，回过头后对左边的高个子静静的说。
“你知道没用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们抹去你的自主意识。”右边的高大人类同样冷冰冰的说。
老头并没有被威胁到，很平静的阐述说：“但你们失去的远比那一小块要多。”
柯林的月光下四个人静静的站在鹅颈草上，或者说一个人和两个外星人，然后还有一个瘦小的，没有灵魂的……智脑。
“活泛金属的价值不是这个小孩能保护的了的。”终于在沉默了一会后，左边的高个子显然是妥协了，冷哼了一声后扭头走回了光幕里。
老头晒然一笑，扬起缺了一根尾指的手，并不回头的随手扬了扬，和另一个高大人类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光幕里，波纹的涟漪中荧光和拱门同时闪烁了一下，再下一刻化成了无数的光点四散开来，而后很快的泯灭在了夜空中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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