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搬家
腊月二十七，晴。
黄历和陈星官都说，今日诸事皆宜。
一大早，城外的宅子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鞭炮声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止园外的空地上积起了厚厚的红纸屑。
几个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附近农户家的孩子，新奇地在纸屑上踩踏。
柔软厚实的感觉让孩子们兴奋地互相追逐起来。
陈安之的奶娘一家，四更的时候就把收拾好的几个大包袱装上马车，拉到了宅子东面的小院。
东面的四个小院，最里面的是陈安之和师父唐云的住所。
再往宅子大门方向看过去，依次就是奶娘、陈元吉和齐霁的住所。
四个小院之间都设计了后门互通，就像一串糖葫芦摆放在宅子的东面。
虽几乎一夜未睡，但是此刻奶娘一家人仍高兴地忙碌着。
王四已经赶着车来往了城里和宅子三趟了。
除了陈元吉的一些东西留在了城里的小院，其他的都打包带到了新家。
三趟下来，东西就已经拉得差不多了。
等慧娘帮着把东西都送到各个院子，王四就可以去城里把安之他们接过来了。
王春正在大门口张罗着，刚刚的鞭炮是他按着娘亲指定的时辰放的。
这会儿，他正如小大人一样组织在宅子门口看热闹的农家孩子像军队操练一样排好队，他开始分发昨日便预备好的冰糖。
王春手拿一小袋冰糖在孩子队伍的最前面。
拿到糖的小娃都非常好奇地盯着手心的那块透明的糖块，在朝阳撒下的暖暖的光影里发出好看的光。
靖南恢复海上贸易不足十年，国内一般百姓家里一年到头连粗糖都舍不得买上一两，这种西洋舶来的冰糖更是见都没见过。
孩子们都舍不得吃这个像琉璃一样的漂亮糖块，仔细地揣在包里，拿回家和父母一起分享。
一个孩子舔了舔放过糖的手心，当真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甜味。
其他孩子纷纷学样，舔起了小手心。
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个马车，从远处而来，扬起一阵尘土。
村里的孩子哪见过这个阵仗，立刻就四下散去了。
只见一个劲装的女子披着红色大裘，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
女子剑眉如黛，双眼炯炯有神，正含笑看着宅子的正门。
“夫人，您来了。”王家慧娘忙着近身迎接。
“恩，我把宝贝女儿也接来了。今日要好好看看这个齐大先生忙了半旬的宅子。宅子的名字便取得很好，大气通透——止园。”
枣红大马旁边是一匹玄色大马，通体乌黑，只在额间有一簇白毛，这个马是从极西之地用一百匹丝绸交换回来的汗血宝马。
这匹名贵的马是前几日才送到登州的。
是齐大先生送给周观衡的礼物。
此刻在宝马上端坐的白衣少年，手里牵着一个缰绳，缰绳那头套的是一匹红色小马，这是他送给妹妹安之的坐骑。
一行人陆续下马。
陈安之更是早早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小马的旁边，垫起脚，抚摸着马驹背部的毛。
马儿亲昵地用头蹭着安之的手，发出愉快的嘶叫。
“妹妹，她喜欢你呢。”周观衡非常满意这匹小马已经认下了自己的主人。
“走吧，走吧，我们进宅子里看看。”陈元吉和齐霁此刻不在，向天歌就自己带着一群人进院子先瞧瞧。
推门进入，首先便看到中庭的那一池睡莲。池上烟波渺渺，池中的接天莲叶中已有几朵莲花露出尖尖脚。
“果真不凡，浓冬夏景。齐大先生大手笔，生生在登州变出了东郡美景。”向天歌感叹到。
在她的记忆里，少女时期在东郡居住时就爱观荷听风，喝酒舞剑。
绕湖观赏了片刻的莲花，一行人先到宅子北面看了假山奇石。
很多的石头都是从东郡特意寻来，搭乘上次的苍龙舟到的登州。
当时坊间传言，皇商有大批奇石在北郡出手，原来都安置在了止园。
小小的假山花园，构思精巧绝伦，几乎超越了东郡所有世家园林的水平。
“我听说西边是片竹林和几块荒地，今日就先不去看了。我们先去安之住的地方看看吧。”
她牵着陈安之的手，向宅子东面走去。
走到半途，只见齐霁和陈元吉带着添香楼的鹿鸣迎面走来。
“夫人，今日失礼了。我们搬家，却没好好招呼您们。”陈元吉拱手致歉。
这个往日在衙门里刻意保持距离的陈书吏因女儿的关系和向天歌一家亲近了起来。
“没事的，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讲究这些俗礼。有安之和慧娘在，你们只管忙你们的。这不是添香楼的鹿掌柜和四位小娘吗？平日里可不常见到诸位。”向天歌好奇地问到。
鹿鸣款款上前向周夫人行礼，说到：“见过周夫人。今日迁宅大事，添香楼一直受大先生和周府尹照拂，定当过来打打下手。昨晚接到大先生的信，就已开始在筹备今日的吃食了。”
“远亲不如近邻，鹿掌柜她们的宅子就在止园的西侧。所以我便早早知会了。”齐霁解释道。
“太好了，鹿姨，有你们做邻居，我真是太开心了。”陈安之早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得体的女掌柜。
“这下真是随了安之的心愿了，我也会时常前来叨扰的。”向天歌打趣道。
大家说说笑笑就到了东面的几个小院。王家慧娘正带着添香楼的梅、兰、竹、菊四位小娘在各个小院之间忙碌着。
“快归置好了，大家先随意看看吧。”慧娘擦擦额角的汗水，笑着招呼着。
安之连忙取出手帕，替慧娘擦干汗水，心疼地说到：“奶娘，您带着几位小娘先歇歇吧。晚间，我们自己慢慢收拾。”
“快弄好了，这些我是从小做惯了的，夫子不是说要用人所长吗？”慧娘虽然今日极忙，但是各个事项都被她安排的有条不紊。
昔日皇宫大宫女的光彩又重现在这个看似朴实的民妇身上。
“慧娘的水平，那肯定是高的。我看几个院子的名字还挺别致的。”向天歌接过话头。
“是我爹爹取的。”陈安之骄傲地说到。
“听花、看雨、观星、揽月，真不错。”向天歌愈发觉得登州的这个小小书吏深藏不露，怪不得生了如此可人的一个女儿。
中午，大家在中庭湖边的亭子里吃着乔迁酒。
饭菜都是添香楼精心安排的。
有羊肉锅子搭配的新鲜蔬菜，还有极下酒的几碟小凉菜。
酒是特意预备的西郡佳酿——姑射月。
向天歌对酒菜都极为满意，招呼着一群男子与她畅快对饮。
三大桌人吃吃喝喝，直到掌灯时分才陆续散去。
周观衡带来的小马被暂时安排在西侧的林子里。
几个小家伙约好了明日下午一起在止园汇合，帮小马修一个小小的马厩。
黄历和陈星官都说，今日诸事皆宜。
一大早，城外的宅子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鞭炮声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止园外的空地上积起了厚厚的红纸屑。
几个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附近农户家的孩子，新奇地在纸屑上踩踏。
柔软厚实的感觉让孩子们兴奋地互相追逐起来。
陈安之的奶娘一家，四更的时候就把收拾好的几个大包袱装上马车，拉到了宅子东面的小院。
东面的四个小院，最里面的是陈安之和师父唐云的住所。
再往宅子大门方向看过去，依次就是奶娘、陈元吉和齐霁的住所。
四个小院之间都设计了后门互通，就像一串糖葫芦摆放在宅子的东面。
虽几乎一夜未睡，但是此刻奶娘一家人仍高兴地忙碌着。
王四已经赶着车来往了城里和宅子三趟了。
除了陈元吉的一些东西留在了城里的小院，其他的都打包带到了新家。
三趟下来，东西就已经拉得差不多了。
等慧娘帮着把东西都送到各个院子，王四就可以去城里把安之他们接过来了。
王春正在大门口张罗着，刚刚的鞭炮是他按着娘亲指定的时辰放的。
这会儿，他正如小大人一样组织在宅子门口看热闹的农家孩子像军队操练一样排好队，他开始分发昨日便预备好的冰糖。
王春手拿一小袋冰糖在孩子队伍的最前面。
拿到糖的小娃都非常好奇地盯着手心的那块透明的糖块，在朝阳撒下的暖暖的光影里发出好看的光。
靖南恢复海上贸易不足十年，国内一般百姓家里一年到头连粗糖都舍不得买上一两，这种西洋舶来的冰糖更是见都没见过。
孩子们都舍不得吃这个像琉璃一样的漂亮糖块，仔细地揣在包里，拿回家和父母一起分享。
一个孩子舔了舔放过糖的手心，当真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甜味。
其他孩子纷纷学样，舔起了小手心。
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个马车，从远处而来，扬起一阵尘土。
村里的孩子哪见过这个阵仗，立刻就四下散去了。
只见一个劲装的女子披着红色大裘，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
女子剑眉如黛，双眼炯炯有神，正含笑看着宅子的正门。
“夫人，您来了。”王家慧娘忙着近身迎接。
“恩，我把宝贝女儿也接来了。今日要好好看看这个齐大先生忙了半旬的宅子。宅子的名字便取得很好，大气通透——止园。”
枣红大马旁边是一匹玄色大马，通体乌黑，只在额间有一簇白毛，这个马是从极西之地用一百匹丝绸交换回来的汗血宝马。
这匹名贵的马是前几日才送到登州的。
是齐大先生送给周观衡的礼物。
此刻在宝马上端坐的白衣少年，手里牵着一个缰绳，缰绳那头套的是一匹红色小马，这是他送给妹妹安之的坐骑。
一行人陆续下马。
陈安之更是早早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小马的旁边，垫起脚，抚摸着马驹背部的毛。
马儿亲昵地用头蹭着安之的手，发出愉快的嘶叫。
“妹妹，她喜欢你呢。”周观衡非常满意这匹小马已经认下了自己的主人。
“走吧，走吧，我们进宅子里看看。”陈元吉和齐霁此刻不在，向天歌就自己带着一群人进院子先瞧瞧。
推门进入，首先便看到中庭的那一池睡莲。池上烟波渺渺，池中的接天莲叶中已有几朵莲花露出尖尖脚。
“果真不凡，浓冬夏景。齐大先生大手笔，生生在登州变出了东郡美景。”向天歌感叹到。
在她的记忆里，少女时期在东郡居住时就爱观荷听风，喝酒舞剑。
绕湖观赏了片刻的莲花，一行人先到宅子北面看了假山奇石。
很多的石头都是从东郡特意寻来，搭乘上次的苍龙舟到的登州。
当时坊间传言，皇商有大批奇石在北郡出手，原来都安置在了止园。
小小的假山花园，构思精巧绝伦，几乎超越了东郡所有世家园林的水平。
“我听说西边是片竹林和几块荒地，今日就先不去看了。我们先去安之住的地方看看吧。”
她牵着陈安之的手，向宅子东面走去。
走到半途，只见齐霁和陈元吉带着添香楼的鹿鸣迎面走来。
“夫人，今日失礼了。我们搬家，却没好好招呼您们。”陈元吉拱手致歉。
这个往日在衙门里刻意保持距离的陈书吏因女儿的关系和向天歌一家亲近了起来。
“没事的，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讲究这些俗礼。有安之和慧娘在，你们只管忙你们的。这不是添香楼的鹿掌柜和四位小娘吗？平日里可不常见到诸位。”向天歌好奇地问到。
鹿鸣款款上前向周夫人行礼，说到：“见过周夫人。今日迁宅大事，添香楼一直受大先生和周府尹照拂，定当过来打打下手。昨晚接到大先生的信，就已开始在筹备今日的吃食了。”
“远亲不如近邻，鹿掌柜她们的宅子就在止园的西侧。所以我便早早知会了。”齐霁解释道。
“太好了，鹿姨，有你们做邻居，我真是太开心了。”陈安之早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得体的女掌柜。
“这下真是随了安之的心愿了，我也会时常前来叨扰的。”向天歌打趣道。
大家说说笑笑就到了东面的几个小院。王家慧娘正带着添香楼的梅、兰、竹、菊四位小娘在各个小院之间忙碌着。
“快归置好了，大家先随意看看吧。”慧娘擦擦额角的汗水，笑着招呼着。
安之连忙取出手帕，替慧娘擦干汗水，心疼地说到：“奶娘，您带着几位小娘先歇歇吧。晚间，我们自己慢慢收拾。”
“快弄好了，这些我是从小做惯了的，夫子不是说要用人所长吗？”慧娘虽然今日极忙，但是各个事项都被她安排的有条不紊。
昔日皇宫大宫女的光彩又重现在这个看似朴实的民妇身上。
“慧娘的水平，那肯定是高的。我看几个院子的名字还挺别致的。”向天歌接过话头。
“是我爹爹取的。”陈安之骄傲地说到。
“听花、看雨、观星、揽月，真不错。”向天歌愈发觉得登州的这个小小书吏深藏不露，怪不得生了如此可人的一个女儿。
中午，大家在中庭湖边的亭子里吃着乔迁酒。
饭菜都是添香楼精心安排的。
有羊肉锅子搭配的新鲜蔬菜，还有极下酒的几碟小凉菜。
酒是特意预备的西郡佳酿——姑射月。
向天歌对酒菜都极为满意，招呼着一群男子与她畅快对饮。
三大桌人吃吃喝喝，直到掌灯时分才陆续散去。
周观衡带来的小马被暂时安排在西侧的林子里。
几个小家伙约好了明日下午一起在止园汇合，帮小马修一个小小的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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