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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有预谋的意外

    姜晚和忘忧一前一后,悠哉游哉的走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在街道两旁,十来个看似有些面生的摊贩正在此起彼伏地叫卖着,来往的人却是不多,而他们的未曾招揽客人,看起来忙着手中的活计,但眼神总是若有似无的朝着他们瞥过来。忘忧有些警觉起来,这儿原本是有些偏的,往来路人并不多见,是以不会有商贩特意赶来,突然出现那么多陌生的面孔,让这条街透着说不清的古怪,甚至是有些诡异。

    姜晚仍是沉浸在那封信中,走路都不自觉的有点飘飘然,看着远处摊子间,几缕细烟袅袅飘起,似是仙子漫步,踪迹残留于人间,不禁幻想到日后与那“月下仙人”重逢的场面,她是极愉悦的。

    可她却忽略了背后有危险正在逼近,一辆疾驰的马车,不偏不倚的朝着她狂奔而来,丝毫不曾减速。

    忘忧本就警惕着,三顾两盼的看着周遭变化。急促的声音响起,转头一看那飞驰的马车,便觉出危险万分,连忙跑到姜晚面前想要推开她,替她承受这一切,只是还差一步距离,突然似是被什么击中,她脚踝吃痛,半跪在地上,眼瞧着马车要撞上她俩,她绝望的紧闭双眼。

    姜晚直到半身在阴影笼罩之下,才瞥见背后有庞然大物正在不断靠近,回身便看到忘忧跪倒在她跟前。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危险,她虽然是惊恐万分,神志却是极为清醒,在将被马车撞上之前,她果断把身前的忘忧朝着身侧用力推了出去,自己硬生生的被撞出三丈之遥。

    那马车却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一声巨响传出,可料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忘忧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姐!”忘忧微怔,不见小姐踪迹,眼神慌忙得搜索周边后直直落在前方的血泊,一声嘶吼。

    姜晚口吐鲜血,嘴角留下了数条血痕间着些许黄色粘液,双手似是折了,洇着块块血斑,裙布撕裂破损不堪,内里满是血污,明显可见双腿伤痕累累,而伤得最严重的是胸口,上头赫然插着一根木头,一汩汩殷红的鲜血向外冒着,像一朵落败的花。

    “簌”的一声,一个身背长剑的劲装男子飞身过来,将姜晚一把抱起来,脚轻点地,消失在街道上。“先生家。”余音在忘忧的耳边响起。

    忘忧管不了那么多,提起裙子飞奔回先生家。小姐为了保护她,自己一个人被撞成这样,可明明是应该自己才是那个要挡在前面的人啊!小姐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忘忧不住颤抖,心里默默祈祷着。

    林先生家中。

    姜晚已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似是一具落了线的木偶,幸而还在轻微起伏的胸口,看出她还有一丝生气。

    劲装男子一直默不作声,为姜晚检查伤势,不许任何人靠******日里沉稳从容的林意南,已然是方寸大乱,焦急的在屋内踱步。

    当被抱在怀里奄奄一息的姜晚出现在眼前时,他目眦欲裂,几经晕厥。可至今无法接近,查看她的伤势,着实放心不下,再次开口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敢问阿晚到底怎么样了,能否让在下看一看,其母亲将她托付于我,我定是不忍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谢久楼。我给她服了‘御容雪”,胸口已止血,命已无碍,只是经脉尽断。”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意,“是被人用内力震断的。”

    “你就是江湖传言‘九层骷髅塔,夺命剑客’谢久楼?只听命于他谢久楼?!”林意南难以置信道。

    “怎么?”谢久楼讥讽道。

    “你竟然潜伏在此那么久,未被发觉?是了,我该知晓的,阿晚身份并不寻常。”林意南震惊之后便是哀伤,愣愣的看着姜晚,“果然不是没缘由的相似,原真的是。”

    “彼此彼此,楚公子的奇门遁甲术果真是一绝,阻我良久不得近身。只是没想到这不外传之密,你竟于潜移默化之间教给了小晚。你既是甚为看重她,怎么不让她看看你的真实面目。”谢久楼反讽道,神色冷淡。

    “过去之事何苦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谁伤害了阿晚?你可有线索?”林意南正色的道。

    “还能是谁,难为楚公子聪明一世了。今日确是我失职。”谢久楼眼神一暗,泄露出懊悔。

    “调虎离山之计?”林意南一语中的。

    “哼,一群乞儿将我围住,然都身怀武技,且都是死士,打斗片刻小晚已是如此。”谢久楼深感无力。

    “幼子死士并不多见,必是封国培植无疑。能遣这般死士仅为除一人,实费不小财力,权势也不容小觑,如此恨毒了姜晚,势必要斩草除根了。”林意南思忖道。

    “阿晚既然被发现了,那么她‘必死无疑’。”

    两人齐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床上的姜晚。

    ……

    姜晚很疼,却无法出声,欲哭无泪,不停挣扎着,可身体竟不曾移动分毫,用尽全力也无法睁眼,似乎魂魄就快要脱离了身体,自己轻飘飘的,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飘过昏厥的林先生,穿过跪着哭泣的忘忧,看到一脸冷酷刚毅的杀气尽显的陌生男子。

    白光倾泻在她眼前,顷刻间她就身处于另一个空间,四面都是金色的墙,显然自己是被困住了。

    慢慢的,她被迫躺了下来,记忆却一点点的被剥离,眼前的人一个个变成白烟消散。她看到濒死的母亲,她想拉住她的手,享受天伦之乐;她看到那个温暖的少年,她想陪在他左右,倾听他的烦忧;待她视如己出的林先生,待她情同手足的忘忧,还有那个一直在梦里叫她的那个女子…她怎的可以忘记这些人。

    “不,不可以!”她低声嘶吼着,满身是汗,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醒了。

    淡雅的烟紫轻纱幔帐,绣着莲叶片片,床边雕刻着海棠纹,四角挂着流苏香包,桌上放着精致的小兽香炉,吐出袅袅熏烟,清淡的松木香。有个粉色轻衫的小姑娘在给她扇扇子,周遭闷热,已然是个酷暑天。她低头瞧了瞧,轻薄小衫,贴着她的身体。看来身体好像长大了些,衣服有点紧了呢。

    只是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