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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治病致病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李惟清他们?

    雀鸣春一边跟着大伯往镇上的医馆走,一边暗自思忖。白鸟给过他的小珠子他一直贴身放在怀里,要捏碎了应该不难。可那个人不算奇装异服,仅仅是背的刀和李惟清的很像,是不是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万一自己捏碎了珠子,但是其实那个人不是什么追兵什么的,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李惟清和白鸟了?

    雀鸣春愈想,神色就愈发凝重。看他面色纠结,雀前策还以为他是不想去医馆,害怕看病,于是出声宽慰:“鸣春,你不用怕,我们就是去看个大夫。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前阵子这医馆新来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用。”

    雀鸣春不答话,雀前策只得又叹一口气:“你爹娘若是看你这副模样,是要心疼死。”

    可惜让白鸟给自己做的东西没有带在身上……不过也可以先去医馆看看,万一有不对的情况,再捏碎了也来得及。雀鸣春打定了主意,心里就稍稍安稳下来。这心里一安稳,他就又开始冲着大伯摇头晃脑,装疯卖傻。

    雀前策大无语,又长叹一口气。

    雀鸣春在心里偷着乐,心说自己这大伯,可怜得很哦,回家一趟,估计把一年的气都叹完了。

    二人不消一刻钟便来到了镇上的医馆。只见一座古宅,木梁木阶,瞧着做工材质都是上乘且崭新。大门旁两块牌匾一左一右竖着挂起,上书“悬壶济世”,下书“妙手回春”,口气甚大。

    雀鸣春一年前来镇上这医馆还并未建起。大伯依旧在一旁唠叨着,像是自言自语:“这医馆倒是怪。一般会用如此夸张的对子做牌匾?不过听闻这大夫确实是位神医,村子里许多人家的顽疾都让他治好过······开在咱们这儿,是看中了‘开门日’赚些‘山上人’的机缘?总之先带着你瞧瞧吧,鸣春。若是治好了你,那皆大欢喜,治不好,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大伯是生意人,所以思考问题都是典型的商人思维。可这些听在雀鸣春耳朵里就是另一番话了:医馆是最近开的,而且最多不到一年;这医者高傲,口气大,但定是有不寻常的手段;医馆设在这里,或许和“开门日”有关。再加上之前问路到医馆的那人,虽然不能说那人就是医馆的同党,但这医馆也显得有些可疑了,说不定就是李惟清和白鸟的仇家。

    那就得小心点儿了。雀鸣春想着,装疯卖傻就越发卖力起来。他本想一溜烟跑个没影,不过雀前策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雀鸣春跟着雀前策进了医馆,只觉得苦味与尘土味扑鼻而来,差点给他直接呛了出去。

    二人一进门,便有一青衣小童左手端着药钵右手提着药杵,坐在门口的一张小方桌前捣药。见雀前策牵着雀鸣春进来,赶忙将药杵药钵搁下,点头哈腰的同时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同他年龄相仿的雀鸣春,拱手作揖,一板一眼道:“见过二位。不知二位来咱们妙仁堂有何贵干?是看病是开药?家师在堂内问诊,有失远迎,还望饶恕则个。”

    雀前策也是一拱手:“小大夫言重了。妙仁堂医术精湛享誉景和镇,想必闻名这徐郡乃至神行洲也指日可待。今日前来,是想为我这侄儿看看病。”

    “哼嗯——”那青衣小童背着手,绕着雀鸣春转起圈来,“他面色红润,瞧着神完气足,不知是身体哪里害了毛病?”

    雀前策面色有些尴尬:“并非身体害病,说来也是家丑,我这侄儿先天知力不全,这些年也带他看过不少大夫······”

    原来是“家丑”啊。雀鸣春垂着眼帘看自己的脚尖,眼神有些暗淡,心里也泛起酸楚。雀家除了过世的爹娘,一直只有大伯待他最好,可不料这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家人,也视他如丑闻。

    所以他才喜欢风老头,没事儿就跑去找他一起晒太阳。

    青衣小童提起雀鸣春的手腕,两指并拢掐住雀鸣春的太渊、神门两脉,煞有介事地把了把脉,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嗯······嗯。”

    他张开眼皮,看也不看雀鸣春,大袖一甩,便向内走去:“二位稍安勿躁,我进去向家师通报个。”

    雀前策看着那小童远去的身影,摇头小声笑道:“这小童架势瞧着高深莫测,一个药童能看出个什么?连三指把脉都做得错了,礼数倒是周到。”

    雀前策拉着雀鸣春在一旁的候诊小凳上坐下,喋喋不休:“怕是这次又要无功而返了。鸣春啊,你也别嫌大伯唠叨,你婶婶讲得不错,你也到岁数······”

    可那声音在雀鸣春耳里却远在天边,模糊不清了。他根本听不进此刻雀前策讲了些什么,只觉得寒意自脚心往上窜,指尖冰凉,被那两指掐过的手腕隐隐作痛,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也如针扎一般。

    他不担心自己身体有恙,毕竟白鸟为自己检查过多次,讲是药性已经化得差不多,不过练气士无望而已。白鸟检查通常是单指点在自己额头发际中央,据她所说这叫“仙人灌顶”,李惟清笑着说她查个神庭穴也扯这么玄乎;那青衣小童为自己把脉的手法虽是没见过,可那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走的感觉和白鸟为自己检查之时分明如出一辙!

    是什么修士!

    雀鸣春下意识地就伸手往怀里探,摸出那颗白鸟给他的小珠子捏碎了通风报信,可他猛然想到李惟清嘱咐过他这小珠子要在无人处再打碎,不然不光是雀鸣春又可能叫人发现,对方也有可能循着气机的牵引寻到他和白鸟。

    雀鸣春无声地深呼吸,把发抖的拳头藏进袖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状况还不算最糟,白鸟讲过自己的神魂是一团混沌,所以那青衣修士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不傻。大伯也在边上,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至于出些什么事情。现在还不知道开医馆的这伙人究竟是不是李惟清他们敌对的一方,现在该做的是先继续装疯卖傻,尽可能地了解更多的情况,回到宅子以后,待到自己独处了,再马上捏碎珠子,上山去寻他们二人,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