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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求真之道,苦难常伴

    “花团锦簇的节日用来铭记逝者,而我宁愿被人遗忘。如果面具戴得够久,你就会忘掉后面的那张脸。我曾被名誉束缚,将其视为至高之物,还以为死亡能让我安宁,呵,太天真了。在这受诅咒的下世,命祗在何处终结,我,又在何处醒觉呢?”

    “生无所望,死亦不得安宁。时间所剩无几,愿你的灵体,找到你未曾有过的安宁。”

    “我曾追逐不羁的狂风,如今我正狩猎黑暗化作的风暴。杯中之物,从来不能消愁补过。”

    ……

    苏适已经在南京待上一阵子了,方迦备还留在小县城,他暂时留下来是有事要做。他只身一人骑车去往苇四路,更确切的说,是去往西煤街。

    迦备要去探寻西煤街那些被埋藏的秘密。

    在此之前,他问了他的爷爷,当年太奶奶出车祸的时候,撞她的那俩车肇事逃逸了。有人记住了车牌号,但最后找到那俩车后,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一直把过错归咎于我自己,我居然疏忽了这件事情的本身,十几年来,我居然还不知道这背后的罪魁祸首。”迦备感叹道。“那俩车的主人早就已经死了,最细思极恐的是那俩车的主人的身份。”

    那俩车的主人,是朴午早已死去的父亲。

    提到朴午这个名字,迦备并不陌生,但真相还并未揭晓。

    十几年前的西煤街,在扫黑除恶的影响下,黑恶势力几乎被消灭殆尽,但还是会出现残余势力对社会构成极大危害。不夸张的说,走在这条街的路上,根本无法想象水泥路下是多少人的尸体。曾经迦备的父亲方华,喝醉酒后吐露了很多事情。迦备的母亲知道后,方华再也没喝醉酒过,而方迦备也一直记得方华说过的话。

    “想当年,这地方,乱作一团了。赤身裸体的,就跑在大街上,你拿人家有什么办法,偷点东西,做点缺德事,你奈何不了这种人啊。以前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抢劫啊,吸毒啊,拿刀枪杀人的数不胜数了。我跟你朋友的爸爸,就是苏适他爹,我跟你讲过的,苏钰程嘛,我们俩那时候能活下来,真他妈的不容易。”说到这,方华抹了一把泪,又灌了一瓶酒。“以前这不发达呢,我小时候都睡马路上,哪有现在这样那么多车啊,穷的要死啊。我跟你钰程叔本来朋友就不多了,老早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有的死了,有的失联了。谁知道什么原因啊,啊!吸毒、杀人、抢劫什么的,拿枪抵着头给脑浆子都打得稀烂,见的太多了,往哪地方一钻,瞟一眼,人要么是在死的路上,要么就是已经找好地方死了。可惜啊,那时候好多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我之前认识的朋友,现在估摸着不联系了,他在殡仪馆里面干活,以前那会儿是真你娘的富有,天天净被他捡到死人了。”

    一口酒,一口烟,随后继续聊着。

    “实话跟你讲吧,你爷爷骗你玩的,他上公交领的残废军人证都是后来的事。他右腿坏死才不是什么病,当时跟人打架,护着我,腿上被人砍了好几刀,左手上一刀,肚子上一刀。你奶奶担心一整夜,那时候科技又不发达,你爷爷参过军,能忍得了痛,但最后还是疼的嗷嗷叫。肚子上一直留了道疤,手上的倒是看不出来,他说是阑尾炎,都是跟外人说的。他本来右腿已经废了,医生提了一嘴,说可以恢复,你爷爷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天拉着一家子锻炼。但是还是疼啊,每天晚上在医院里面鬼哭狼嚎,你奶奶听着都心疼。最后右腿好了一半,能走路,但一瘸一拐。年龄要是再增长,就必须配个拐杖了。”

    “死人见多了,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撞死你太奶奶的那个人,听说还没被找到就被人崩了,有前科,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反正人都死了,都死光了,活着继续被折磨呗,指不定哪天席家沟的混混死绝了,这地方就清净了。”

    “你要是跟她一起,都说不好呢,哈哈哈哈,那个死掉的跟你太奶奶又没仇,你要是跟着你太奶奶,就跟着,你这小祸害说不定一起跟她走了呢,哈哈哈哈……”还没等方华说完,他便向路口的下水道狂吐,吐到双眼发晕,瘫倒在路边座椅上,手里还拿着酒瓶。

    “你妈的,要是那个开车撞死她的人,现在还活着,他这辈子都别想好过。在西煤街能有几个好人,本来就肮脏的地方,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呢,这话是这么说的吧,啊,啊?”

    说着说着,方华整个人占领了路边座椅,倒头就睡,还是苏钰程把他叫醒的,回家路上还一直唠唠叨叨,听着就让人感到反感。

    方迦备可一直都没忘,他身上有他父亲的影子,这两年里,迦备放下了许多过往,矛盾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更加棘手。方迦备将自己曾经用来记录心情的本子彻底烧掉,如今无需再想。在善意的驱使下,方迦备选择无声的原谅,原谅的人是他的父亲。

    “都是影子,时间流逝,恨意早就消退了,该放下就放下,无所谓的。”方迦备如今只会这样想。

    方迦备心中还有一种信念,他一定要寻找到真相,十几年前被尘封的记忆,已经死去的“凶手”,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

    虽然没能亲眼见过西煤街真正的模样,但是从话语之中隐隐约约能够体会到这背后的黑暗。

    很多信息之中都已经指明,车俩的主人是朴午的父亲,但一切都成了死无对证。

    甚至没人知道,朴午的父亲因何而死,不过就是有前科,还挂着强奸犯的名号。

    迦备坚信这背后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在打听很多事情之后,他决定自己去调查这件事,同时也要保障安全。

    方迦备在高中时代,结识了一位十分要好的朋友,名叫刘言伈。刘言伈很清楚迦备一直以来的遭遇,很多时候都会给予安慰,这给了迦备很大的帮助。他们经常会交流一些学习外与娱乐有关的东西,有时候会共同组织活动之类的。

    两人是在高中入学时就已相识,相处一个学期后,分班后也拆不散两人的友谊,两人的友谊在军训中再一次巩固。

    迦备所在学校的军训被疫情耽误了整整一年,但迦备也在这一年结识不少人,很快就混熟了。方迦备从社恐一下子成为社牛,甚至在军训时大放光彩,在众人面前跳猛男舞。这也使后来其他班级的人一提到这个名字,想到的都是“舞法猛男”。

    “你们班不是有个会跳舞的猛男吗?”

    但显然方迦备不太喜欢这个外号,跳舞仅仅是他缓解压力和带来快乐的方式之一。

    方迦备和刘言伈关系一直很好,军训时一起受苦,迦备妖娆的舞姿给刘言伈留下了不一样的印象,一切都是为了快乐。

    在迦备有难时,刘言伈依旧敞开心扉,这样的朋友,算是真正的朋友。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善于画画。只不过方迦备在绘画时花费的时间会很长,刘言伈偶尔会在绘画过程中出小问题。画动漫人物是两人的最爱,有时候这方面出现的困难,两人合力就可以化解。

    在方迦备陷入窘境之时,他找到了刘言伈,并发出了自己的心声。言伈表示理解,二者在这方面也聊得不亦乐乎。

    方迦备向刘言伈求助时,一开始言伈爽快答应了,可知道事情的全部时,内心有些犹豫。

    “别光找我一个啊,多找点人啊,既然是找真相,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更何况还有些不安全。”刘言伈说道。“我肯定乐意帮你的啦,不过风险挺大,你好好想想。”

    方迦备想了很久,察觉到问题。

    方迦备说:“毕竟是死无对证了,找线索几乎是找不到,时间真的太过久远了,现在的西煤街肯定比以前好太多了,无论是何处都会存在隐藏的黑暗势力。我们也许要先去找找跟这些事情有关的人,我已经去问了我的家人,没什么有效信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关键的人。”

    刘言伈问道:“谁呢?”

    迦备回答:“朴午。难办的是,他现在生死未卜,也很难找。”

    “你兄弟应该知道他待在哪吧,去找找看吧,应该没什么毛病。”刘言伈说。“如果没能找到的话,我们就真的无从下手了。”

    迦备下定决心,说道:“无论如何,试试才知道。等我消息吧。”

    “嗯。”刘言伈说。

    刘言伈此刻觉得迦备像是早已有觉悟的战士,不像是从前那个总是被过往困扰的青涩少年。

    “你打算去哪,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最近我也是闲着,最好一起吃一顿好的。”刘言伈说道。“其实我有点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吃点好吃的,哈哈哈。”

    “没问题啊,我也是吃货,哈哈哈哈……”方迦备难以按捺自己身为吃货的本性,即使已经减肥成功,但干饭人永远忘不了干饭这件事,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中午两个人到了约定的地方后,就忘记了手头上的事,迦备带着言伈去了太奶奶生前最爱去的地方,吃了不少好吃的东西,还带了两杯奶茶。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迦备问道。

    “不知道。”刘言伈说,并喝了一口奶茶。

    “算了,玩一会儿吧。”于是两人便在游戏厅玩了一下午,忘记了时间。

    ……

    “靠了,我忘了,我们是来找朴午的。”迦备说。“走吧,我之前找苏适问他的情况,他还没回我。”

    “不要着急哦,我想的话,问题应该比较好解决。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的话,可能就有点麻烦了。”刘言伈说。

    “佩服你,一下午时间奶茶还没喝完,我半个小时就喝完了。赶紧走吧,说不定还能有更快乐的地方,找时间我再带你去网吧玩玩。”迦备说。

    “我还从来没去过精神病院这种地方诶。”言伈说。“你说我们就算找到了,能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还有就是,如果你的太奶奶真的是因为朴午他爸而死,你心里会怎么想呢?”

    “我早就走出来了,只是想完成一些遗憾,正是依靠这股信念,我才能走到现在。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有很多事情都是误会,在这些误会发生后,现在的我不会去站在任何一方,我只想把误会化解。”迦备说。“以前我觉得,我爸真是十恶不赦,但后来一想,他也是个苦命人,虽然没和他好好聊过,但是隐隐约约能有所体会,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爸。以前写的东西,我都那些话都烧了,都烧给我那充满希望的未来。”

    刘言伈高兴地说:“好的呢,这些东西现在变得很简单了,不是吗?”

    方迦备笑着说:“是啊,这世界从来没有善与恶,没有对与错。只有立场不同的集体互相斗争。人性总是本能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事情。世界纷争与我无关,我只想做好自己的,随遇而安。生命中有缘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他们自我的价值,也许会成为过客,也许会分别,都不重要的,还是那句话,心若有所向往,何惧道阻且长。”

    刘言伈说:“丰富的经历啊,因你我而变得精彩捏。”

    “不知道苏适怎么想了,我从未见过如此悲惨的经历,怎么说呢,看似美好的外表下已是一颗破碎的心了。他和小年的故事结束了,本不该如此的,唉。”方迦备叹了一口气。

    刘言伈安慰道:“苏适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还有很多呢。我周围的人啊,数你们两个经历最多,但是你们两个人做的都已经很好了。现在都想开了,挺好的。”

    刘言伈和方迦备下了车,言伈也终于喝完了那杯奶茶。

    “下次还带我去那,我以前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多好吃的,长见识了。”言伈说。“你说的就是这儿喽,感觉阴森森的。”

    根据之前苏适给的信息,就是这里没错的。

    但他们得到的信息是:朴午早已经死了。迦备表现得很平静,这样的结果迦备早就能够想到了。但是随后的一个消息让他不淡定了。

    “他死的蹊跷,他在死前似乎是以一种女人的身份死去,穿着、话语都形似女人,他被押进去的时候听说是魔怔了,后来一个女的跟他同归于尽,当时这里都乱了套了。那个女的好像就是他妈。”

    “还有个诡异的就是,他进来的时候很老实,说话和正常人一样,根本就没有发疯。是叫朴午吧,朴午当时只是神叨叨地说,他家地下室有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没太在意嘛,结果呢,那个女的一枪给他崩了,哪来的枪呢,我倒是纳闷了。那女的偷偷进来干掉朴午之后,好像说了什么话,她好像说了一个名字。”

    方迦备突然打断那个人的话:“什么名字?”

    “别急,我们查了,那个名字就是朴午的父亲,朴昌。然后那女的好像也去世了,有传言说啊,那女的就是朴午的妈。这些事都是我听说的,是有过朴午这个人,现在不知道待在哪。”

    一旁的刘言伈满脸震惊,而方迦备则是十分淡定。

    “没有更详细的信息了吗,枪是怎么来的,那女的又是怎么进来的,太离谱了吧。”方迦备说。

    “我只能说那么多,好多都是打听的。”那个人只是这么说。

    “好吧,多谢。”方迦备说。

    两人走后,刘言伈露出失望的神情,并抱怨道:“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啊,哪有母亲搞儿子的啊,他是有个什么样的爹啊。”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他爸犯了事,后来被崩了。他妈就变了个人,你想想吧,朴午变成那样,还不是因为他爸,不是因为席家沟?”方迦备说道。“这种事,我爹说过许许多多相同的案例,我以前还不信呢,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让我碰上呢。”

    “现在要是想弄清楚真相,还有个途径,弄清楚朴午他爹做过的事。还有就是,他爹为什么被崩。”刘言伈说道。

    方迦备说:“要不再吃点东西,我问问苏适吧。”

    ……

    方迦备是很信任刘言伈的,两人的关系很好,这得从那件事情说起。

    两人在高中相识,起初是同桌,那时候方迦备还有些腼腆,刚进入新班级的时候只和熟人说话,跟言伈混得很熟,两人经常有一些快乐的话题。

    “诶,我看很多人提你这名字都以为你是个女生呢,是吧。”方迦备调侃道。

    刘言伈也不甘示弱地说道:“挺好的,超级加倍也挺吉利的,而且还好玩。”

    在学校里刘言伈经常喜欢画画,成绩也比较优异,言伈在中考的成绩在班里位居第一。反观方迦备,只凭靠数学的一枝独秀,好不容易考到了班级倒数。方迦备也是一直很佩服刘言伈。可后来方迦备学习很努力,逐渐发现了在其他科目上的兴趣,成绩逐渐变好,刘言伈每天把热情投入在爱好上,成绩有所下降,言伈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偶尔也鼓励鼓励方迦备好好学习。

    学校经常组织各类活动,刘言伈总是积极参加,那时的方迦备有些社恐,刘言伈是表演者,方迦备只能做听众。举办了好几届校园好声音,刘言伈邀请好友共同参加,起初叫上了方迦备,但是被方迦备委婉地拒绝了。

    方迦备是这样说的:“啧,我唱歌不好听的,而且我也不太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抱歉了,不能和你一起,有点小遗憾。”

    “小事,不要紧。”刘言伈说。

    刘言伈经常画画,几乎是任何时候都画。上课的时候偶尔被老师认为做其他事时,都是方迦备去圆场,大家都比较相信他的成绩,更重要是画的好看。刘言伈在班里的人气居高不下,而方迦备才刚刚崭露头角,数学天赋被众人发现后,有羡慕,有称赞,但方迦备不以为然。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方迦备还是第一次有,和刘言伈相处久后,迦备的性格也有转变,不再内敛,而是很开朗。

    “言伈,你简直是妇女之友,长得又帅,才艺还多,天天招人喜欢。你看我,胖了好多,天天当口罩杀手,还不擅长跟人讲话。”方迦备说道。

    “哪有,你人超好的好吧,没有什么擅不擅长,遇到的人多了就好了。”刘言伈说。

    那时候方迦备在班上几乎没有表现什么才艺,刘言伈倒是大放光彩,在刘言伈的影响下,也会有人默默关注着迦备。

    只不过关注的是方迦备的成绩而已啦,刘言伈每天都夸耀道:“拜托,有一个数学天花板级别的同桌真的超棒诶。”

    刘言伈也不正事,基本上班上进行数学考试时,时不时就瞟一眼迦备的试卷,迦备也清楚,刘言伈的数学有些鸡肋,看一眼考的高一点点无所谓,好好学就行。

    但偶尔也会出现意外,方迦备看到数学成绩的时候,满脸诧异。回到座位看着刘言伈狂笑道:“你稍微注意一点好吧哈哈哈哈,你为什么比我考得还高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蛋啦,抄多啦!”刘言伈说着,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等一下,我这题题目看错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呢,所以你就照着步骤写出正确答案了吗?”迦备突然说道。

    “是这样滴。”刘言伈平静地说道。

    迦备从教室追到厕所,刘言伈跑得飞快,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告诉你不就好了吗?”

    迦备把他从厕所里面拽出来,带上了口罩,估计是不想让言伈看到他狰狞的表情。

    迦备说道:“让我猜猜,你的下一句话是,下次还敢。”

    “错喽,是下下次还敢。”刘言伈笑道。

    随后迦备从二楼追到四楼,跑累之后便在教室里悄悄等待。

    “哎呀,不要生气嘛,你考英语的时候我给你多看一眼嘛。”刘言伈说。“就一眼,一眼。”

    “我还记得你上次答题卡填错没告诉我这回事,我一下子少了十分。”迦备顺手打了个响指,对刘言伈说。“咱一直这么干可不行,你得好好学知道吗,下次数学退步了怎么办,嘿嘿嘿。”

    每天刘言伈和方迦备相处得都很欢乐,有时候迦备也诉说一些难过的事,刘言伈也会去安慰他,反之也是如此。

    直到分班,二人算是要分道扬镳了,虽有不舍,但也有期待,期待着分到一个班,也期待着新的同学。

    从进入高中到分班的这段时光,方迦备一直很高兴,也多亏了刘言伈这个开心果。这也是迦备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分班之后,也算是幸运。两人成了邻居,偶尔还约定着出去玩一玩,迦备也在言伈的影响下逐渐变得开朗,社恐对于迦备来说已是过去式。

    ……

    刘言伈一下子叫醒迦备,说道:“不是问苏适吗,你发啥呆呢?”

    “嗷对,刚刚在想事情。”迦备说道。

    苏适已经回了一长段信息,迦备还没看,就被刘言伈一把抢过,不断翻看着手机。

    苏适的大致意思是:朴昌不明原因去世,而他在之前被冠以强奸未成年人的罪名入狱,他是管酒吧生意的,往好的来说,他貌似是被陷害的。这一点是极其模糊的,受害者始终强调凶手就是朴昌,各种调查报告以及监控几乎都指向了朴昌。朴午那时候还小,他不相信他爸是那种人,朴昌对待朴午是很好的,这一点苏适非常确定。一切都十分蹊跷,朴昌确实做不出那种事情,更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如果说他是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苏适绝对不会相信。这背后一定存在隐情。

    迦备认为希望渺茫,了解到的更多是朴午一家的悲剧。刘言伈却说:“朴昌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谁也不知道,我们还有一些线索。时间再长都没关系,真相一直都在。”

    随后,刘言伈问道:“还会不会有人知道关于朴昌以前的案子呢,他不会对未成年人下手吧,或许我们可以去找受害者呢。”

    “行不通,时间太久远了,一晃快二十年,怎么可能找得到。”迦备说。“可以试试,不过找不到就真没戏了。”

    刘言伈只是说:“我们已经有过希望了,即使这一次无果也无所谓了吧。”

    方迦备想了想,说:“嗯。”

    突然,苏适发来短信,他知道与朴昌有关的人。

    但结果出人意料,这个人是苏适的父亲,苏适向来是讨厌他爸的,为了探寻真相,苏适不得已说出了这个人。

    “找苏钰程,找我爸。他以前认识朴昌,这些事他应该都知道,我没敢问,他那脾气提到这些事,估计会弄死我。”苏适说。“不过这是最后的办法,你好好跟他说。”

    二话不说,迦备就拉着言伈打车去往了苏适以前的家。

    “你们以前发生了好多事啊,他们爷俩现在关系肯定不好吧,想想怎么开口问,说不定能问到什么呢。”刘言伈说。

    “给老人家买点礼物什么的,好好聊聊也行。”迦备说。

    到了苏适的家门口,方迦备便开始与刘言伈进行博弈。

    方迦备把手放在刘言伈的肩上,说:“咳咳,我怎么开口比较好啊,你帮我想想呗,我想不好怎么说。”

    “但是我不认识啊,你肯定熟啊,你见到老人家,他肯定会好好招待你啊,你见机行事,多说点好话。”刘言伈说。

    两个人在门外说了半天,突然门打开了。

    两人被吓了一跳,苏钰程从门里探出头,看到方迦备的一刻,喜笑颜开。

    “你怎么在这,来来来,进来聊。”苏钰程表现得很热情。

    方迦备在说了一些慰问的话后,介绍了一下刘言伈,然后植入主题。

    “叔,我们来这,是找您有个事。”方迦备说道。“时间很长了,我们想问问,朴午,啊不,呃,朴午他爸爸的事情,您有了解吗?”

    苏钰程点了一根烟,突然站起,说:“等一下,我跟你们好好说。”

    刘言伈愣了一下,碰了方迦备一下,但方迦备没有理会。

    “这么说吧,跟你们讲讲朴午他爸,他是招呼酒吧生意的,有时候我们出来喝喝酒什么的,聊聊生意,聊聊近况,生活都不容易啊,那小酒吧里,牛鬼蛇神聚一窝。老早以前,西煤街有好几个地头蛇,酒吧里面老容易出事,生意难做,朴昌就出来喝酒的时候说过,自己不行再干这一行了,再干下去估计小命都不保。”苏钰程说道。“就有一天吧,咱一块喝酒的时候,他很不对劲,那个时候他出了什么事,要打官司,听说打不赢,跟我们诉苦好久。”

    “唉,他说,自己估计要进去了,妻子儿子什么的都还没想好。他说他那天喝醉,一觉醒来,稀里糊涂的,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一个小女孩说的,说朴昌做了坏事。朴昌都难过死了,一觉过去自己身上背着这么多罪孽。后来他就进去了,朴午他妈就犯病了,时间久了,朴昌刚出来就被人崩了,那开枪的人倒是逮到了,能怎么办呢,人都走了。”苏钰程无奈地说道。“挺难过的,进去之前我们几个当兄弟都清楚他是什么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等他出来还准备喝酒呢,结果人没了,他妈的。”

    方迦备思索了一会,没有提自己的事情,只是和刘言伈一唱一和,去问关于朴昌的事情。

    “老朴跟我讲过,他那天晚上有一伙子人,带着那小姑娘,喝了好几杯。最后那伙人不见了,就剩他一个人躺那,那小姑娘跟家里人说他是人渣之类的,对她做了很差劲的事。调监控,看报告,最后都把嫌疑指向他身上,他是我们几个弟兄里面最老实的了,怎么可能这样的事呢?这世道,大家都去听一个小孩讲的话了,童言无忌不是吗,报告什么的也摆着呢,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迦备还原了那天晚上的场景,朴昌招待着一伙人,只记得那伙人里面有一个小姑娘。酒醉之间的事情极为模糊,很难说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朴昌醒来后就被挂上了罪名,女孩在医院查出的报告也显示,女孩的身体受到了摧残,监控中也没有其他人的动静。朴昌跳进黄河洗不清,背负着罪名,本就是悲剧,突然的离去,算是给这场悲剧添上了浓厚的一笔。

    “呃,叔,谢谢你了。”方迦备向苏钰程表示感谢。

    同时刘言伈也说:“叔,多谢您了。找时间我让迦备准备点东西过来看看。”

    “哎呦,这什么话,叔请你们吃烧烤。”苏钰程笑道。

    随后,苏钰程在二人临走之际又说道:“苏适过得怎么样?”

    迦备说:“他过得挺好的,叔,你就别操心了。”

    “我对不住他,这么些年他估计挺难熬的,没能好好关心我儿子,我有愧于他。”苏钰程说。“替我向他道个歉吧。我不是个好父亲,一直不是。”

    说着说着,苏钰程跪了下来,方迦备先是一愣,随后想赶紧把苏钰程拉起。

    “我没怎么求过人,你跟他是兄弟,替我向他道个歉吧,算我这把老骨头求你。”苏钰程拉着迦备的手。

    “我答应你,您是个好父亲,别这么说。我会好好跟他说的,叔,快起来吧,叔。”迦备说。

    刘言伈一旁看的出神,随后与迦备将苏钰程拉起。

    回去之后的迦备只是感到迷惑,他并没有向苏钰程提起车祸的事情,一切都很蹊跷。

    刘言伈说:“有没有可能,朴昌是被陷害的?”

    方迦备迟疑了一会,说:“证据摆在面前,他是有前科的,但是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去做呢,现在时间也是问题,而他的死,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谜。时间这么久了,有关的线索断了,真难办。”

    刘言伈突然对迦备说:“你不希望是朴昌吧,不然你不会这么执着的对吧。”

    “唉,真的,世事难料,这地方真小,总是能让我遇上这些事。要我说,我压根就不信,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啊,但是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下文啊。”迦备无奈说道。

    “没事,咱不都走出来了吗,都当是意外吧,我相信,最后的真相会浮出水面的。交给时间,时间会给出答案的。”刘言伈说。

    已是夜晚,迦备带着刘言伈准备去吃晚饭。

    “我记得你以前的时候有个清单吧,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我带你闯闯呗。”方迦备说。“想起来了,你没喝过酒,我带你去,走吧!”

    刘言伈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心愿清单,上面记录着很多要完成的事情,其中,迦备看中了一条:喝酒。

    “你真没喝过酒啊,喝酒又不犯法,有的烈一点的酒,我就喝过一点。”以前方迦备经常这样问刘言伈。

    方迦备带刘言伈去了从前苏适最常去的烧烤店,再加上几瓶啤酒,刘言伈直接看呆,方迦备还顺手拿给他一瓶啤酒。

    “怎么样,没想象过吧,喝酒和吃饭一个道理,酒对于我来说就是开胃菜,不过你悠着点,第一次尝起来估计不怎么好。”迦备刚说完就迅速开了一瓶啤酒。

    “呕,这味道有点怪,但是喝起来好爽。”刘言伈说。“接下来呢,咱们开干?”

    “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