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初二回娘家
大人们过年忙着串门，初一在街门上串，初二去媳妇娘家门上串，初三一般按兵不动缓缓酒劲儿，初四去姥姥家串门，初五去姑姑家串门，初六就轮到姑舅亲辈辈亲的老亲戚家串门。
过年走亲访友，大家相聚在一起，好久不见也确实有些想念，亲戚亲戚，走动的多了才叫亲戚。平常都很忙，只有过年才能来往。因此，过年串门是十分重要的活动。
满堂没有媳妇，初二这样的大日子，他只能猫在家里。他也应该待在家里，因为今天是他妹妹满意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他就扫好院子，专等亲戚。他拿出几条酥鱼，捞出一些排骨，用青椒大葱调好了牛肉。他把稀罕的绿色蔬菜蒜苔柿子椒切好，加上他从自家老榆木上摘下来的木耳，待会儿炒个杂盘小炒肉。妹妹喜欢吃肉，往年桌上素菜多，今年这次一定管够。
好饭好菜端到桌上，好女婿上门带来好酒。打开妹夫齐磊的酒，必须夸两句，这酒味儿正，不上头，敞开了喝，喝多了睡炕头。妹妹满意多劝几句都不行，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满堂见到妹妹妹夫过的好，一高兴多喝了几杯。他拉着妹夫来到院里，指着他家房子，问他：“你在匠人班儿，技术好，哥这新房子就交给你来盖，盖的好，我给你拉个工程队，我包工程你做活儿，怎么样？”
“说真的吗？以后给我拉个工程队承包活儿，那我肯定好好干。哥打算把房子盖成什么样？”
“九十年代了，一个新的十年，哥要盖一个大家都没有见过的房子！”
满堂说的醉话，齐磊当真了，可盖一个没人见过的房子要怎么盖，他不知道。他技术再好，他也盖不了这样的房子。
满堂酒醒后，他娘问他：“满堂，你是要建凌霄宝殿吗？还要盖咱村没有人见过的房子，房子不都是那样的吗？有门有窗有顶有墙四四方方，要说圆房子除了宫殿就是蒙古包了。你再有钱，也比不了皇上啊。”
呵呵，人说的两种话不要当真，一种是醉话一种是梦话，满堂知道自己是喝多了，吹牛不打草稿。但他确实想好了，要建一个他们村没人盖的五间出刹甩袖。为此，他还专门去外地考察过。他就给他娘描述一下：
这个房是明三暗五的瓦房，中间明三间带石柱走廊。房屋的两端是甩袖，房间最少比明间深一米多，屋内地方很大。明间与两头的房间在山墙上有门可进入里间，这样行走方便。甩袖房在明间两头走廊处还各有一门，可以自由出入，这样两代人住在两头儿甩袖里，既互不干扰又相互通行，还可共用中间三间房的摆设，是非常好的家庭住房格局。
他娘听懂了，乐的合不上嘴，她说：“好，这个好，谁也离谁远点，有事儿就过来，没事儿不吵吵，孩子大人亲，媳妇丈夫好。”
这样的房子，在农村不知道会促进多少文明家庭的形成。满堂看到妹妹的婆媳矛盾，领悟到婆媳是天敌的道理，才决定盖这样的房子。
“娘，满意走了吗？我还想让她吃一兜肉的水饺呢？”
“没走，正在西屋跟齐磊怄气呢！这日子能过不能过，天天吵吵。”
满堂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和面，他想让她在娘家能享福一天是一天。
饺子馅已经在年三十下午调好，活好面，他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包水饺，电视里放着《超生游击队》，满意看的心酸。他们又超生了，村里来收超生款，不交就把他们房顶搂了，齐磊看着满意，满意看着齐磊，两人挤眉弄眼，就是张不开嘴。
“齐磊，你俩别打哑迷，说，怎么了？”满堂就看不了他俩这窝囊样。
“就是……就是……得借钱，我们又超生了，这次不交钱，村里要扒我们房子了。”齐磊嗫喏着说。
“生闺女就闺女吧，生儿生女都一样，非得较劲。你们也算玄（奇怪），一胎胎都是女儿，这以后还生不生？”满堂也是生气，遇到这样较真的妹妹妹夫。
“满意，问你呢？大过年的哭啥！越生越穷，挣点儿钱都交超生子女费了，生不起养不起，孩子生到你们俩手里也是受罪。”
两人点头又摇头，把家人都看傻了。
她娘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总叫你哥接济你也不中，就是你哥答应以后你嫂子来了也不行。”
满堂想，给妹妹花点钱，巧儿倒不至于拦，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说：“齐磊，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你得想法挣钱。”
“我想了，想了，这不是听说哥哥买卖做得大，我想要跟着你干。”
满堂知道满意脾气小，做买卖有赔有赚，赚了可以，赔了估计俩人又得生气吵吵，少不了回来跟他娘这里嗦叨。但又不能不帮，得想法找一个适合齐磊的活儿。
“多少钱？”满堂爹问。
“什么多少钱？”齐磊糊里糊涂地说。
“超生子女费啊！”满堂娘真是替他们着急，也不知道她闺女是怎么想的，早早嫁给这样的人。
“哦，我以为你们问我做买卖有多少本钱？”
“我知道你没钱，你要是有钱做买卖，还来你哥这里借钱交超生子女费吗？”
“你这是啥脑子，转不开圈儿，就这样还想做买卖。”满堂娘看着这女婿，约莫着他也不像个做买卖的料儿。
“娘，看你怎么说齐磊的，我们正说着做买卖的事儿，我爹突然问超生子女费，谁能转过来弯儿？”满意护着齐磊，不服气地说。
“那你娘怎么能听得懂我的话呢？”他爹反问闺女。
“要不说你们是两口子呢！你一张嘴我娘就知道你想说啥，你一个眼神就够了。”
听着闺女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老两口打算放过他们这一回。
满堂看他们都不吵吵了，又回到正题：“齐磊不适合做买卖。”
“哥，刚我不是说了，不是他脑袋不转圈儿，是你们把他绕进去了吗？你怎么还这样认为呢？”
满堂倒不是因为他笨而不同意，他说：“笨人做买卖有笨法，巧买的哄不了拙卖的，赔本卖了谁也不干，这个不是主要的。”
大家都不说话，看着满堂，等待下文。
满堂不想说，他们非得刨根问底，要不然没完没了，不得已他说：“你们脾气小，做买卖吃得了赚，吃不住赔，买卖买卖有赚就有赔，他不适合干这些。”
“那你说他不行，挣不了钱，你给我拿超生子女费吗？”满意赌气说到。
“齐家的孩子，让你哥哥掏钱，他冤不冤，满意你是他亲妹妹吗？”他娘看着自己闺女，说出这话，十分惊讶。
“那我是你们亲闺女吗？我花咱家点儿钱，看你们心疼的样子。”她娘一句满意一句，眼看着就要伤到彼此。
“满意，你咋不是我们亲生的，你看看谁家的闺女嫁出去还回娘家讨。你出嫁这几年，在婆家过的不好，我们把你哥哥结婚钱都添饭给你了。”
“对，亲闺女，也不能不知足，里外给你好几千了，你哥哥都不知道，要不咱早就盖好房子了，你小侄子都会跑了。”
说来说去爹娘的钱都是留给哥哥的，她多少要点儿可以，多了不行。零剌的肉不疼，满意自知这次一要好几千，要的有些多了，赌气说，不吃饭了，要走。
“唉，满意你别生气，不能走，走了爹娘哥哥该生气了，他们特意给我们包的饺子，吃了饺子再走。”齐磊站着不动，像个木桩子杵在院子里。
“吃，吃，吃，你光知道吃，眼看房子都要被人扒了，你还有心吃。”满意看齐磊这样，她就恨铁不成钢，替自己不值，不知道当年为啥瞎了眼，不听父母话，非得嫁给他。
“扒了，扒了吧，扒了，咱住哥哥新房子里，哥哥还说让我给他盖房子，给我拉工程队承包活儿呢？”
看着自己男人那没骨气的样子，她气的七窍生烟，喊到：“走不走？不靠俺哥哥，没法活了吗？回去让你爹娘给我们掏钱去。”
“不走！他们哪里有钱，还没有给老二娶媳妇呢？”齐磊猥琐的样子，满意真是看不下去，恨他只会耍心眼，坑她娘家人。
满意索性抱一个孩子拉一个孩子，走出家门，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婆家是外人回娘家还是外人，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蹲下去觉得迷茫又无助，她也知道越生越穷，可是怎么办，难道要把肚里的孩子做了不成。
满堂走出来，蹲下去，搂住他的小外甥女，他说：“妈妈，见你亲不亲。”
“亲！”
“妮儿想不想吃水饺，一兜肉啊，好吃的嘞！”
满意擦擦泪，转身又走了回来。今天大年初二，她不应该让她爹娘难过，先吃了饺子再说。
每一次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时，她都在努力想要告诉父母家人她过的很好，请他们放心。每一次回家时，女儿们都在努力微笑，她也不想让父母家人为她担心，可是人在亲人面前最脆弱，最容易卸下伪装，突破心理防线。
那些泪沾衣襟的妹妹，是哥哥们心头的软肋。满堂不能无动于衷不帮他们，于是就有了他第一只建筑队。
过年走亲访友，大家相聚在一起，好久不见也确实有些想念，亲戚亲戚，走动的多了才叫亲戚。平常都很忙，只有过年才能来往。因此，过年串门是十分重要的活动。
满堂没有媳妇，初二这样的大日子，他只能猫在家里。他也应该待在家里，因为今天是他妹妹满意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他就扫好院子，专等亲戚。他拿出几条酥鱼，捞出一些排骨，用青椒大葱调好了牛肉。他把稀罕的绿色蔬菜蒜苔柿子椒切好，加上他从自家老榆木上摘下来的木耳，待会儿炒个杂盘小炒肉。妹妹喜欢吃肉，往年桌上素菜多，今年这次一定管够。
好饭好菜端到桌上，好女婿上门带来好酒。打开妹夫齐磊的酒，必须夸两句，这酒味儿正，不上头，敞开了喝，喝多了睡炕头。妹妹满意多劝几句都不行，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满堂见到妹妹妹夫过的好，一高兴多喝了几杯。他拉着妹夫来到院里，指着他家房子，问他：“你在匠人班儿，技术好，哥这新房子就交给你来盖，盖的好，我给你拉个工程队，我包工程你做活儿，怎么样？”
“说真的吗？以后给我拉个工程队承包活儿，那我肯定好好干。哥打算把房子盖成什么样？”
“九十年代了，一个新的十年，哥要盖一个大家都没有见过的房子！”
满堂说的醉话，齐磊当真了，可盖一个没人见过的房子要怎么盖，他不知道。他技术再好，他也盖不了这样的房子。
满堂酒醒后，他娘问他：“满堂，你是要建凌霄宝殿吗？还要盖咱村没有人见过的房子，房子不都是那样的吗？有门有窗有顶有墙四四方方，要说圆房子除了宫殿就是蒙古包了。你再有钱，也比不了皇上啊。”
呵呵，人说的两种话不要当真，一种是醉话一种是梦话，满堂知道自己是喝多了，吹牛不打草稿。但他确实想好了，要建一个他们村没人盖的五间出刹甩袖。为此，他还专门去外地考察过。他就给他娘描述一下：
这个房是明三暗五的瓦房，中间明三间带石柱走廊。房屋的两端是甩袖，房间最少比明间深一米多，屋内地方很大。明间与两头的房间在山墙上有门可进入里间，这样行走方便。甩袖房在明间两头走廊处还各有一门，可以自由出入，这样两代人住在两头儿甩袖里，既互不干扰又相互通行，还可共用中间三间房的摆设，是非常好的家庭住房格局。
他娘听懂了，乐的合不上嘴，她说：“好，这个好，谁也离谁远点，有事儿就过来，没事儿不吵吵，孩子大人亲，媳妇丈夫好。”
这样的房子，在农村不知道会促进多少文明家庭的形成。满堂看到妹妹的婆媳矛盾，领悟到婆媳是天敌的道理，才决定盖这样的房子。
“娘，满意走了吗？我还想让她吃一兜肉的水饺呢？”
“没走，正在西屋跟齐磊怄气呢！这日子能过不能过，天天吵吵。”
满堂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和面，他想让她在娘家能享福一天是一天。
饺子馅已经在年三十下午调好，活好面，他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包水饺，电视里放着《超生游击队》，满意看的心酸。他们又超生了，村里来收超生款，不交就把他们房顶搂了，齐磊看着满意，满意看着齐磊，两人挤眉弄眼，就是张不开嘴。
“齐磊，你俩别打哑迷，说，怎么了？”满堂就看不了他俩这窝囊样。
“就是……就是……得借钱，我们又超生了，这次不交钱，村里要扒我们房子了。”齐磊嗫喏着说。
“生闺女就闺女吧，生儿生女都一样，非得较劲。你们也算玄（奇怪），一胎胎都是女儿，这以后还生不生？”满堂也是生气，遇到这样较真的妹妹妹夫。
“满意，问你呢？大过年的哭啥！越生越穷，挣点儿钱都交超生子女费了，生不起养不起，孩子生到你们俩手里也是受罪。”
两人点头又摇头，把家人都看傻了。
她娘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总叫你哥接济你也不中，就是你哥答应以后你嫂子来了也不行。”
满堂想，给妹妹花点钱，巧儿倒不至于拦，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说：“齐磊，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你得想法挣钱。”
“我想了，想了，这不是听说哥哥买卖做得大，我想要跟着你干。”
满堂知道满意脾气小，做买卖有赔有赚，赚了可以，赔了估计俩人又得生气吵吵，少不了回来跟他娘这里嗦叨。但又不能不帮，得想法找一个适合齐磊的活儿。
“多少钱？”满堂爹问。
“什么多少钱？”齐磊糊里糊涂地说。
“超生子女费啊！”满堂娘真是替他们着急，也不知道她闺女是怎么想的，早早嫁给这样的人。
“哦，我以为你们问我做买卖有多少本钱？”
“我知道你没钱，你要是有钱做买卖，还来你哥这里借钱交超生子女费吗？”
“你这是啥脑子，转不开圈儿，就这样还想做买卖。”满堂娘看着这女婿，约莫着他也不像个做买卖的料儿。
“娘，看你怎么说齐磊的，我们正说着做买卖的事儿，我爹突然问超生子女费，谁能转过来弯儿？”满意护着齐磊，不服气地说。
“那你娘怎么能听得懂我的话呢？”他爹反问闺女。
“要不说你们是两口子呢！你一张嘴我娘就知道你想说啥，你一个眼神就够了。”
听着闺女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老两口打算放过他们这一回。
满堂看他们都不吵吵了，又回到正题：“齐磊不适合做买卖。”
“哥，刚我不是说了，不是他脑袋不转圈儿，是你们把他绕进去了吗？你怎么还这样认为呢？”
满堂倒不是因为他笨而不同意，他说：“笨人做买卖有笨法，巧买的哄不了拙卖的，赔本卖了谁也不干，这个不是主要的。”
大家都不说话，看着满堂，等待下文。
满堂不想说，他们非得刨根问底，要不然没完没了，不得已他说：“你们脾气小，做买卖吃得了赚，吃不住赔，买卖买卖有赚就有赔，他不适合干这些。”
“那你说他不行，挣不了钱，你给我拿超生子女费吗？”满意赌气说到。
“齐家的孩子，让你哥哥掏钱，他冤不冤，满意你是他亲妹妹吗？”他娘看着自己闺女，说出这话，十分惊讶。
“那我是你们亲闺女吗？我花咱家点儿钱，看你们心疼的样子。”她娘一句满意一句，眼看着就要伤到彼此。
“满意，你咋不是我们亲生的，你看看谁家的闺女嫁出去还回娘家讨。你出嫁这几年，在婆家过的不好，我们把你哥哥结婚钱都添饭给你了。”
“对，亲闺女，也不能不知足，里外给你好几千了，你哥哥都不知道，要不咱早就盖好房子了，你小侄子都会跑了。”
说来说去爹娘的钱都是留给哥哥的，她多少要点儿可以，多了不行。零剌的肉不疼，满意自知这次一要好几千，要的有些多了，赌气说，不吃饭了，要走。
“唉，满意你别生气，不能走，走了爹娘哥哥该生气了，他们特意给我们包的饺子，吃了饺子再走。”齐磊站着不动，像个木桩子杵在院子里。
“吃，吃，吃，你光知道吃，眼看房子都要被人扒了，你还有心吃。”满意看齐磊这样，她就恨铁不成钢，替自己不值，不知道当年为啥瞎了眼，不听父母话，非得嫁给他。
“扒了，扒了吧，扒了，咱住哥哥新房子里，哥哥还说让我给他盖房子，给我拉工程队承包活儿呢？”
看着自己男人那没骨气的样子，她气的七窍生烟，喊到：“走不走？不靠俺哥哥，没法活了吗？回去让你爹娘给我们掏钱去。”
“不走！他们哪里有钱，还没有给老二娶媳妇呢？”齐磊猥琐的样子，满意真是看不下去，恨他只会耍心眼，坑她娘家人。
满意索性抱一个孩子拉一个孩子，走出家门，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婆家是外人回娘家还是外人，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蹲下去觉得迷茫又无助，她也知道越生越穷，可是怎么办，难道要把肚里的孩子做了不成。
满堂走出来，蹲下去，搂住他的小外甥女，他说：“妈妈，见你亲不亲。”
“亲！”
“妮儿想不想吃水饺，一兜肉啊，好吃的嘞！”
满意擦擦泪，转身又走了回来。今天大年初二，她不应该让她爹娘难过，先吃了饺子再说。
每一次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时，她都在努力想要告诉父母家人她过的很好，请他们放心。每一次回家时，女儿们都在努力微笑，她也不想让父母家人为她担心，可是人在亲人面前最脆弱，最容易卸下伪装，突破心理防线。
那些泪沾衣襟的妹妹，是哥哥们心头的软肋。满堂不能无动于衷不帮他们，于是就有了他第一只建筑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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