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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贺时

    还有十天...

    贺时盘算着距离自己出狱的日子,傲风光一周前来监狱探视自己,贺时催促他怎么东西还没到手,后者辩解说黑沼的审查流程严格,想从中找到漏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只叫他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晚时常响起的开门声让贺时惴惴不安,他的神经已然紧绷到极点,每每听到金属钥匙串回荡在走廊上的碰撞声,仿佛在告诉他又有人即将奔赴死亡的八角笼中。

    “磨叽什么呢,前边的!”

    贺时在食堂窗口前丢了神,他的思绪一直飘在脚下神秘的格斗场上,食欲也有些下降。

    翻弄着浓稠的汤食,食堂的厨师像是对待牲口一样,每周六天都是菜梗和菜叶混杂的菜泡饭,只有周末厨师才大发慈悲的施舍些许肉末,如果排队靠后,估计只能在汤面上吮吸些肉末的油水了。

    “什么东西?”贺时低声骂道,平时糊弄就罢了,怎么还把石头放到汤里炖?从嘴里吐出这颗差点磕坏自己牙齿的石子,贺时才发现那是指甲盖大小的面坨,咬烂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里面是透明的塑封袋。

    终于到了吗?收起嘴角的笑容,贺时快速将东XZ到口袋中,却没注意到对面的南哲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狂风怒号,变幻无常的天气一直是恶魔脚印的特色,狂风卷起的海浪声让贺时沉醉其中,时不时能感受到水珠飞过墙壁滴落在脸颊上。对于囚犯来说不算好消息,在海风的阻扰下,今天的人墙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

    长椅前,已经有几个囚犯在填写自己的编号准备报名,似乎在细数着自己还需要参加多少场比赛就能离开黑沼,听他们谈话时笑声,好像自己早已胜券在握。据南哲男所说,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当你被推进八角笼时,也许会看到同牢房的室友正站在对面,这时如果顾忌所谓的情谊,在你犹豫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揭晓。

    待他们离开后,贺时才将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折好后丢进罐子,望着里面溢出的一叠叠纸团,贺时不禁感慨:“欲望嘛!”

    深夜,不知是不是一切计划顺利进行的原因,贺时终于能安心的入睡。

    “大叔。”贺时被南哲男唤醒,二人已经一个月没有过沟通,甚至擦肩而过时也不会再有眼神上的交流。

    “别回头!”贺时背对着他,却被后者小声提醒。若没有狱卒巡逻,晚间的一仓格外安静,除却此起彼伏的鼾声,容不得一丝杂音混入这难得的寂静中来。

    “怎么了?”

    “你报名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

    “白天,我看见了,那应该是台微型摄像头吧。”

    贺时身躯一震,确认口袋中的摄像头无误后,这才放松下来:“你小子,眼挺贼啊。”

    身后的南哲男努力憋笑,即使想法不同,二人的关系依旧没变:“我也是看到你报名后才猜到的,要想把黑沼的副狱长拉下台,除了记录下地下搏斗场的实景外,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大叔,你把每一步都安排的清晰条理,但你貌似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你能赢吗?”

    黑暗中传来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南哲男抛出了致命的疑问。想要在沼泽搏斗场胜利需要两个条件——运气和实力。虽然不会有特殊异人参加,囚犯间的身体素质参差不齐,运气好能随机到那些年老瘦小的囚犯,几乎是稳操胜券,若是运气差些。南哲男回想着贺时的身体轮廓,这个中年男人并不算高大强壮,只能以普通人来形容,长期的饮食失调已经让他相较刚入狱时多了几分憔悴。

    漫长的沉默后,男人说道:“我必须赢!也必须这么做!”

    南哲男不再纠缠,从贺时报名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意识到一切早已无法挽回,只是这心中无处安放的愧疚感在作祟而已。

    最后一日...

    明天就是出狱的日子,却迟迟没有狱卒停留在16号狱房前,贺时内心有些慌乱,是不是对方发现了什么?烦闷的心情持续整天,晚饭后狱卒开始引导犯人回狱房休息。狱卒经过时在自己耳边耳语道:“今晚。”

    终于来了!

    最后的夜晚...

    尽管晚饭难以下咽,为了储存体力,贺时强忍着吃下三大碗,傲风光的微型摄像头被他当做纽扣缝制在囚服上,完美的角度可以将所见所闻尽收眼底。

    狱卒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上,贺时起身准备迎接对方。

    “大叔。”

    “哟,还没睡呢?”南哲男的脸埋在枕下,贺时笑着拍了拍他,最后一晚,他也不再避讳。“我还在想怎么和你道别呢,这两个月多亏你帮忙,回头出狱了来‘落日’找我,我请你喝酒哈。”

    狱卒的身影出现在狱房前,狱房的牢房再次被锁上,望着身边空旷的床位,南哲男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浸湿,他努力遏制住自己抽泣的悲鸣声,却压抑不了充斥身心的愧疚。男孩蜷缩在轻薄的被褥里,他的嗓音嘶哑,口中仍吐露着忏悔的言语。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大叔!”

    刚走出监狱,贺时就被戴上镣铐,没等他询问具体安排,狱卒直接将破布头套罩到头上,一股子口臭味道涌入鼻腔,萦绕在密不透风的头套里。

    贺时只感觉自己被人牵着移动,视野缺失的情况下,每一步都走的有些踉跄,时常担心脚下是否会踩空或被绊倒。前往地下的过程十分漫长,或许是自己走的太慢,狱卒总是在身后时不时推搡。约摸走过了三四个上上下下的台阶后,他们才停了下来,闸门的关闭声随后入耳,接着是电缆工作的轰鸣,贺时感觉重心瞬间不稳,剧烈的晃动让他明白乘坐电梯下移中。

    摘下头套,贺时开始环顾四周,自己身处在一间昏暗的房间内,整个房间只有篮球场大小。四周只有几盏迷你应急灯提供光线,八角笼伫立在房间中央,造型以黑色为主体,连接处用的是红色外套,八根立柱上是“沼泽搏斗场”的名字,擂台中央是象征黑沼监狱的莫比乌斯环标记。围绕着擂台的是打光灯和各式各样的摄影机,多角度的机位确保每场比赛能毫无死角的放送到所有庄家眼中。

    台下站着十几个囚犯,应该是今晚比赛的选手,令贺时诧异的是这些人并没有为这场生死攸关的比赛表现出恐惧和害怕,相反反而围绕在擂台边上,冲着八角笼中搏杀的选手肆意呐喊助威。

    贺时凑近些,八角笼的围绳上是干涸的血液,不知多少囚犯曾在这困兽的牢笼中倒下,才能让这细长的绳索被鲜血浸透。笼中的二人已然拼杀的头破血流,双方大概率精疲力尽,站在原地注视着彼此,胜负也即将揭晓。

    其中一人的眼神瞬间有些模糊,另一人看准时机冲上前去,他早已没了力气,只能靠身体移动的冲击将右拳重重的击在那人脸上,后者终究是没顶住最后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磕掉的牙齿飞落在贺时脚边,仿佛是对他的忠告:下一个,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