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果
烂尾楼底部的旷阔大厅中生满翠绿的粗大藤蔓，空气潮湿憋闷，油光锃亮的硕大蟑螂在枝叶间簌簌爬动，环境宛如人迹罕至的热带雨林。那些藤蔓有的钻破底部水泥地面生出，有的直接从水泥柱子里长出来，主干粗若儿臂，枝干细的也有手指粗，从上到下，不知多少根，它们彼此缠绕、攀附，在楼层间形成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状生态圈。
一些藤蔓上捆缚着一具具头朝下的人体，像果实一样吊坠着，藤蔓上的附丝如同针管，尖锐且中心带孔，尖端一根根扎入那些人体内，将不知名的物质一刻不停地注入。
卜鸣周围的几具人体都生死未知，说他们死了胸口却还在起伏，说活着吧，却又没有任何反应。
更加诡异的是他们胸口被植入神秘玉珠的位置，鼓起拳头大的那么一个肿囊，内部不时有荧光闪烁。
卜鸣眼睁睁地看着随那些囊肿的长大，所附躯体的生命力似乎也在迅速流逝。
以面前不远处挂着的女人为例，此前刚被植入玉种时，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现在却已灰发斑驳，紧致的脸蛋上皱纹横生，宛如六十多岁的老妇。
短短几十分钟时间，苍老了不下二十岁。
可见那东西对生命力吸噬有多么恐怖。
在已经过去的几十分钟里，卜鸣的身体几近痊愈，折断的骨头自动复原。
坏消息是他没有拿到那柄刀子，即便他不断地利用自身体重朝下挣，迫使吊着自己的藤蔓拉长。
然而藤蔓的延展性毕竟有极限，最大限度只能下垂到头部距离地面二十公分。
无论他在怎么挣扎，都没办在再下坠。
汗水从眉梢朝眼角流进头发里，继而顺着头发滴下。
头顶正对着的地面一层土几乎被打湿。
他疲惫至极，又渴又累，嘴巴上黏着的胶状物质有一股火辣的腥臊味。
那胶防水性极强，无论怎么用舌头舔，用口水浸润，都无法减弱黏着力度。
时间不断流逝，卜鸣一颗心也不断地朝下坠落，越晚去救妹妹，她流逝的生命力就越多。
或许再耽搁下去，卜莹已经成了老奶奶。
他悲伤地想着，忽听身体上方传来细微的断裂声，他还未反应过来。
悬挂着他的那根藤蔓豁然断裂，他闷哼一声，整个身体载在坚硬粗粝的水泥地面上。
原来上面那根藤蔓下垂之后正好位于在一根横梁前。
因卜鸣不断扭动，藤蔓在方形水泥横梁的棱角处持续磨蹭，一二来去，就被割断了。
地上有一块尖锐的石头正好硌在他左侧肋骨，卜鸣疼得想咧嘴都咧不开，侧卧在地上不敢动，就怕发出响动引来那些鼠人。
一两个不足为惧，真要是几十只上百只地涌过来，他怕是也无能为力。
稍等片刻，没有异状，他像虫子一样“蛄蛹”着爬到刀子旁边，侧着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
手指触到冰凉刀刃，顺着刀刃捏住刀柄，接着翻转刀刃，朝上，用力切割手腕上的藤蔓。
十几下后，两手重获自由，又刷刷两刀割断脚踝上的藤蔓。
挣脱束缚的瞬间卜鸣想到那些刺入体内的细丝。
赶紧翻开衣服仔细查看，奇怪，那些藤蔓丝焦黑发黄，像是被高温烧烤过，伸手一拂，簌簌掉落。
他松口气，这才想起嘴还被封着，小心翼翼地将刀刃沿着嘴唇切开胶状物。
切开的一瞬，他“哇”地吐出口里积存了许久、混杂着血和各种异物的污秽。
吐罢，以手背擦干嘴角污渍，想着该报警。
只是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手机，估计是被黑色巨狼拖过来时掉落了。
算了，还是先找卜莹吧！他心里想。
借着垂下的藤蔓遮挡身型，卜鸣一具一具地在那些倒吊着的人中寻找卜莹。
前后查找十多具，都不是。倒是在某个人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一台手机，却是坏的，无法开机。
一边找，卜鸣一边在心里琢磨，面前这些人毫无疑问都还活着。
他们身体温润，两眼圆睁，脸上表情或者喜悦或者兴奋。
却完全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馈，卜鸣对着一个男人的脸颊稍微用力地抽到了十几下。
男人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也不喊也不叫，气得卜鸣用刀刃划破他的手臂，结果伤口裂开，渗出的不是鲜红血液，而是黄绿色的混浊液体。
卜鸣惊得倒抽冷气，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伸手将表面的混浊液体抹掉，下面的皮肤完好的像是没被割过一样。
这他妈的是怪物吧！我是不是也变成怪物了？
他悚然一惊，看着自己的手腕，原本扭曲折断的手指……心里涌出强烈的验证冲动。
算了算了，正事儿要紧！他强压下心里的怀疑，继续寻找妹妹的踪影。
不知什么原因，那些鼠人不见了，他一个都没遇到。
倒是个好消息，起码不用担心被发现。
他从大厅的东南角落找过来，眼下西南角也找完了，顺时针该朝西北去。
心里想着，绕过一根廊柱，无意识地向上看了一眼，就望见妹妹被吊在距离自己七八米的半空。
她身旁有一根结着肉瘤状果实的神奇藤蔓。
拳头大的肉瘤释放着微弱光芒，幽幽白光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看起来并没有变老，还是之前的模样，身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卜鸣大大地松了口气。
正想着怎么把妹妹从半空中解救下来，耳朵豁然捕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那东西坠落速度极快，裹挟着“嗤嗤”的破空声。
卜鸣举头上望，上层空间被层叠的藤蔓遮挡，什么也看不到。
他后背寒毛直竖，脑海中出现如果他再不躲开就会被砸得四分五裂的恐怖画面。
下意识，他朝旁边一滚，跌入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中。
刚钻进去，一个红胡子壮汉轰地落在地上，携带的巨大风压，将周遭尘土藤蔓向四周吹起。
卜鸣首当其冲，感受到庞大力量宛如巨锤猛砸在他身上。
整个人连同藤蔓都被卷到距离壮汉落点七八米之外的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子之后。
藤蔓绵密严严实实地将他裹在其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还有一个人。
红胡子壮汉落地之后，又有几个人落下来，有的猿猴般在藤蔓上借力，有的则如红须壮汉般直接跳下，只有青衣女人落得优雅，持着一把油纸伞，飘飘摇摇地飞下来，姿态优雅，宛如仙子临凡。
卜鸣裹在藤蔓间看得目瞪口呆，他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这才确认看到的都是真的。
“祁山大人，你找的这些肉田看起来品质不高的样子啊，”
黑眼圈年轻男子伸出长且枯瘦的手指扒拉着面前的几具人类肉体，语带嫌弃地说。
“知足吧你，没有祁山大人，想必你都忘了玉果是什么滋味了。”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挤兑道。
“宋婆婆说的没错，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个算是熟了吧，”光头男人紫黑色的舌头舔着嘴唇，说着，扯过面前一具人体，一手扯着藤蔓，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嗤”地一声插入那人的胸膛，就像锋利的刀子刺入一块豆腐，随后，那只手在胸腔里搜寻。
卜鸣看到那人的胸口随着秃头男人的手鼓起，心里生出巨大恐惧。
他之前猜想过那些人被植入玉珠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另一边，秃头大汉还在胸腔里搜寻，持续七八秒，他眉头一挑，叫道：“找到了。”
随后，他“啵”的一声抽出手掌，张开被粘稠汁液裹着的拳头。
一枚洋葱头大小的赤红色肉瘤显露出来。
肉瘤离体，那具人体诡异地升起一团青色火焰，眨眼间就烧成焦炭般。
秃头皱眉，鼓起腮帮子照着那尚还冒着袅袅青烟的焦炭状人体吹了口气。
噗——人形焦炭受力崩塌，化为一团灰烬，自空中散落。
秃头似乎怕掌中的东西沾染尘土，仅仅捂住。
片刻后，尘雾散尽，他这才用另一只手将肉瘤剥开。
里面是一粒闪烁着温润红光的鲜红玉珠，乒乓球般大小。
卜鸣透过藤蔓枝叶缝隙看着那玉珠，隐隐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心底不可遏制地生出饥饿感。
“哈哈哈，走了狗屎运了，没想到第一个品质就这么好，”秃头眉开眼笑，举着玉珠向周围人示意了一下，“各位，我不客气啦！”说罢，急不可耐地将玉珠塞进口中，“咕咚”一声，玉珠由喉入腹，秃头脸上红光爆闪，宛如醉酒一般踉跄了一下，喷出一口灼热气流，“舒坦——嗝”，秃头打了一个声如闷雷般的嗝，如同服食了什么兴奋药物，整个人在一瞬间容光焕发。
卜鸣在一旁看得浑身漱漱发抖，然而，古怪的是，见秃头吞吃那枚玉珠，他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那几个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郁香气。
其余几人见光头已有所得，纷纷扯过身侧的人体，贪婪地搜寻着，很快就各有所获。
只有红须壮汉和持伞的青衣女郎未动。
“祁山貘大人，我有个疑问，这么些玉果，您自己享用不好么？为何会喊我们来参加玉宴？”
“嘿嘿，妹子，你想多了，”祁山貘挥舞着簸箕大的手掌，声若洪钟地说，“修行之路漫长，难免寂寞，叫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至于这些玉果，说实话，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是么？”胡玖掩嘴窃笑，“我怎么听说，您祁山大人，濒临破镜，需要一味五行丹的引子，而好巧不巧，我们六个人，五行各占其一。”
其余五人虽然正急于剥开胸腹寻找玉果，却也将胡玖的话听在耳中。
向来胆小谨慎的光头汉子，立时放下手中血肉，惊恐地问：“祁山貘，她，她说的不是真的吧？”
祁山貘转脸朝光头狰狞一笑：“是真的又怎么样？”
一些藤蔓上捆缚着一具具头朝下的人体，像果实一样吊坠着，藤蔓上的附丝如同针管，尖锐且中心带孔，尖端一根根扎入那些人体内，将不知名的物质一刻不停地注入。
卜鸣周围的几具人体都生死未知，说他们死了胸口却还在起伏，说活着吧，却又没有任何反应。
更加诡异的是他们胸口被植入神秘玉珠的位置，鼓起拳头大的那么一个肿囊，内部不时有荧光闪烁。
卜鸣眼睁睁地看着随那些囊肿的长大，所附躯体的生命力似乎也在迅速流逝。
以面前不远处挂着的女人为例，此前刚被植入玉种时，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现在却已灰发斑驳，紧致的脸蛋上皱纹横生，宛如六十多岁的老妇。
短短几十分钟时间，苍老了不下二十岁。
可见那东西对生命力吸噬有多么恐怖。
在已经过去的几十分钟里，卜鸣的身体几近痊愈，折断的骨头自动复原。
坏消息是他没有拿到那柄刀子，即便他不断地利用自身体重朝下挣，迫使吊着自己的藤蔓拉长。
然而藤蔓的延展性毕竟有极限，最大限度只能下垂到头部距离地面二十公分。
无论他在怎么挣扎，都没办在再下坠。
汗水从眉梢朝眼角流进头发里，继而顺着头发滴下。
头顶正对着的地面一层土几乎被打湿。
他疲惫至极，又渴又累，嘴巴上黏着的胶状物质有一股火辣的腥臊味。
那胶防水性极强，无论怎么用舌头舔，用口水浸润，都无法减弱黏着力度。
时间不断流逝，卜鸣一颗心也不断地朝下坠落，越晚去救妹妹，她流逝的生命力就越多。
或许再耽搁下去，卜莹已经成了老奶奶。
他悲伤地想着，忽听身体上方传来细微的断裂声，他还未反应过来。
悬挂着他的那根藤蔓豁然断裂，他闷哼一声，整个身体载在坚硬粗粝的水泥地面上。
原来上面那根藤蔓下垂之后正好位于在一根横梁前。
因卜鸣不断扭动，藤蔓在方形水泥横梁的棱角处持续磨蹭，一二来去，就被割断了。
地上有一块尖锐的石头正好硌在他左侧肋骨，卜鸣疼得想咧嘴都咧不开，侧卧在地上不敢动，就怕发出响动引来那些鼠人。
一两个不足为惧，真要是几十只上百只地涌过来，他怕是也无能为力。
稍等片刻，没有异状，他像虫子一样“蛄蛹”着爬到刀子旁边，侧着身子伸手在地上摸索。
手指触到冰凉刀刃，顺着刀刃捏住刀柄，接着翻转刀刃，朝上，用力切割手腕上的藤蔓。
十几下后，两手重获自由，又刷刷两刀割断脚踝上的藤蔓。
挣脱束缚的瞬间卜鸣想到那些刺入体内的细丝。
赶紧翻开衣服仔细查看，奇怪，那些藤蔓丝焦黑发黄，像是被高温烧烤过，伸手一拂，簌簌掉落。
他松口气，这才想起嘴还被封着，小心翼翼地将刀刃沿着嘴唇切开胶状物。
切开的一瞬，他“哇”地吐出口里积存了许久、混杂着血和各种异物的污秽。
吐罢，以手背擦干嘴角污渍，想着该报警。
只是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手机，估计是被黑色巨狼拖过来时掉落了。
算了，还是先找卜莹吧！他心里想。
借着垂下的藤蔓遮挡身型，卜鸣一具一具地在那些倒吊着的人中寻找卜莹。
前后查找十多具，都不是。倒是在某个人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一台手机，却是坏的，无法开机。
一边找，卜鸣一边在心里琢磨，面前这些人毫无疑问都还活着。
他们身体温润，两眼圆睁，脸上表情或者喜悦或者兴奋。
却完全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馈，卜鸣对着一个男人的脸颊稍微用力地抽到了十几下。
男人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也不喊也不叫，气得卜鸣用刀刃划破他的手臂，结果伤口裂开，渗出的不是鲜红血液，而是黄绿色的混浊液体。
卜鸣惊得倒抽冷气，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伸手将表面的混浊液体抹掉，下面的皮肤完好的像是没被割过一样。
这他妈的是怪物吧！我是不是也变成怪物了？
他悚然一惊，看着自己的手腕，原本扭曲折断的手指……心里涌出强烈的验证冲动。
算了算了，正事儿要紧！他强压下心里的怀疑，继续寻找妹妹的踪影。
不知什么原因，那些鼠人不见了，他一个都没遇到。
倒是个好消息，起码不用担心被发现。
他从大厅的东南角落找过来，眼下西南角也找完了，顺时针该朝西北去。
心里想着，绕过一根廊柱，无意识地向上看了一眼，就望见妹妹被吊在距离自己七八米的半空。
她身旁有一根结着肉瘤状果实的神奇藤蔓。
拳头大的肉瘤释放着微弱光芒，幽幽白光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看起来并没有变老，还是之前的模样，身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卜鸣大大地松了口气。
正想着怎么把妹妹从半空中解救下来，耳朵豁然捕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那东西坠落速度极快，裹挟着“嗤嗤”的破空声。
卜鸣举头上望，上层空间被层叠的藤蔓遮挡，什么也看不到。
他后背寒毛直竖，脑海中出现如果他再不躲开就会被砸得四分五裂的恐怖画面。
下意识，他朝旁边一滚，跌入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中。
刚钻进去，一个红胡子壮汉轰地落在地上，携带的巨大风压，将周遭尘土藤蔓向四周吹起。
卜鸣首当其冲，感受到庞大力量宛如巨锤猛砸在他身上。
整个人连同藤蔓都被卷到距离壮汉落点七八米之外的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子之后。
藤蔓绵密严严实实地将他裹在其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还有一个人。
红胡子壮汉落地之后，又有几个人落下来，有的猿猴般在藤蔓上借力，有的则如红须壮汉般直接跳下，只有青衣女人落得优雅，持着一把油纸伞，飘飘摇摇地飞下来，姿态优雅，宛如仙子临凡。
卜鸣裹在藤蔓间看得目瞪口呆，他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这才确认看到的都是真的。
“祁山大人，你找的这些肉田看起来品质不高的样子啊，”
黑眼圈年轻男子伸出长且枯瘦的手指扒拉着面前的几具人类肉体，语带嫌弃地说。
“知足吧你，没有祁山大人，想必你都忘了玉果是什么滋味了。”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挤兑道。
“宋婆婆说的没错，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个算是熟了吧，”光头男人紫黑色的舌头舔着嘴唇，说着，扯过面前一具人体，一手扯着藤蔓，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嗤”地一声插入那人的胸膛，就像锋利的刀子刺入一块豆腐，随后，那只手在胸腔里搜寻。
卜鸣看到那人的胸口随着秃头男人的手鼓起，心里生出巨大恐惧。
他之前猜想过那些人被植入玉珠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另一边，秃头大汉还在胸腔里搜寻，持续七八秒，他眉头一挑，叫道：“找到了。”
随后，他“啵”的一声抽出手掌，张开被粘稠汁液裹着的拳头。
一枚洋葱头大小的赤红色肉瘤显露出来。
肉瘤离体，那具人体诡异地升起一团青色火焰，眨眼间就烧成焦炭般。
秃头皱眉，鼓起腮帮子照着那尚还冒着袅袅青烟的焦炭状人体吹了口气。
噗——人形焦炭受力崩塌，化为一团灰烬，自空中散落。
秃头似乎怕掌中的东西沾染尘土，仅仅捂住。
片刻后，尘雾散尽，他这才用另一只手将肉瘤剥开。
里面是一粒闪烁着温润红光的鲜红玉珠，乒乓球般大小。
卜鸣透过藤蔓枝叶缝隙看着那玉珠，隐隐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心底不可遏制地生出饥饿感。
“哈哈哈，走了狗屎运了，没想到第一个品质就这么好，”秃头眉开眼笑，举着玉珠向周围人示意了一下，“各位，我不客气啦！”说罢，急不可耐地将玉珠塞进口中，“咕咚”一声，玉珠由喉入腹，秃头脸上红光爆闪，宛如醉酒一般踉跄了一下，喷出一口灼热气流，“舒坦——嗝”，秃头打了一个声如闷雷般的嗝，如同服食了什么兴奋药物，整个人在一瞬间容光焕发。
卜鸣在一旁看得浑身漱漱发抖，然而，古怪的是，见秃头吞吃那枚玉珠，他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那几个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郁香气。
其余几人见光头已有所得，纷纷扯过身侧的人体，贪婪地搜寻着，很快就各有所获。
只有红须壮汉和持伞的青衣女郎未动。
“祁山貘大人，我有个疑问，这么些玉果，您自己享用不好么？为何会喊我们来参加玉宴？”
“嘿嘿，妹子，你想多了，”祁山貘挥舞着簸箕大的手掌，声若洪钟地说，“修行之路漫长，难免寂寞，叫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至于这些玉果，说实话，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是么？”胡玖掩嘴窃笑，“我怎么听说，您祁山大人，濒临破镜，需要一味五行丹的引子，而好巧不巧，我们六个人，五行各占其一。”
其余五人虽然正急于剥开胸腹寻找玉果，却也将胡玖的话听在耳中。
向来胆小谨慎的光头汉子，立时放下手中血肉，惊恐地问：“祁山貘，她，她说的不是真的吧？”
祁山貘转脸朝光头狰狞一笑：“是真的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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