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芦苇海
三江郡松山府圣石集团松山分部十七层办公区。
辛乙木上身衬衣下身短，裤慵懒地摊在办公室的黑色沙发上专注地玩着手机。
手机里传出吵闹的打斗声，似乎正在玩某款对战游戏。
对面正襟危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三十岁男子，皱眉望着他，不满地指责：“我说你上班就穿成这样？”
男子方脸，浓眉，身形高大，黑西服，白衬衣，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浑身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不是穿了衬衣吗？够给你面子的了！”辛乙木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你打游戏呢，这是上班该干的事儿吗？”男子调转矛头，继续找茬。
手机上屏幕一暗，辛乙木脸立刻耷拉下来，把手机扔到一边，声音里带着火气，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东方，你是不是没事儿干？还是因为宴会的事儿专门来找我茬？”
男人神色一紧，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语气放缓：“宴会的事儿你——算了，我没那么小肚鸡肠，原本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没办法。”顿了顿，“我今天找你来当然是有正经事，我先问问你，你搞回来的那坨冰块是怎么回事儿？我东方业起码是分部的负责人，你一个执行队长，是不是应该跟我汇报一下？”
“哦，没汇报吗？”辛乙木抓了抓乱糟糟的红色头发，尴尬地望着东方业。
东方业一脸吃了苍蝇般的恶心表情：“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向上面投诉，用不着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好下属，我知道你是下来镀金，你辛家是很强，我们东方家也不差。”
“不是，怎么就扯到你们东方家，我们辛家上了……”辛乙木苦笑，“我真是忘了，忙、忙呢！”
“忙着打游戏？”东方业直接揭穿，挥挥手，“行，就当你忘了，那开始吧！”
说罢，东方业指指耳朵，表示“我正听着呢”。
见东方业和自己当面硬杠，辛乙木只好把两条毛腿从沙发上拿下来，端正身体坐在东方业对面，清清嗓子，道：“两日前的雾瘴事件……我赶过去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根据现场的情况，结合这段时间治安署汇报的市民失踪事件，很容易判断，就是典型的血宴……据我推测，现场曾经存在不少于六名的高等级玉奴，等级至少都在B级以上，最高的可达A级巅峰，至于他们为什么打了起来，原因还不知道……现场存在玉火燃烧后残留的浓郁气息，说明有多名玉奴玉核破碎，被玉火焚身而亡，能一瞬间杀掉这么多高级玉奴——除了玉庭里那几位，我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怪物能做到……对了，根据现场留下的火焰气息和血迹残留，我猜火熊祁山貘极大可能挂了！”
“什么？”东方业忍不住升高声调，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太好了，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过去三年，我们至少组织过七次围剿，都被他跑了，等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东方业终于意识到辛乙木那句话背后的可怕含义，脸上神情急转直下，阴翳笼罩眉间，“你的意思是，我们辖区，有能杀了火熊祁山貘的恐怖人物？”
“只是推测，”辛乙木点头，“这就要说到那块冰坨子，他是现场遗留下来的唯一活着的生物，想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人存在过，等他醒来问问就知道了。”
东方业颔首赞同，伸手擦了把脑门冷汗：“不过，我怎么听说，那人陷入重度昏迷，万一醒不过来呢？”
“不可能，我去看过，那家伙体内生命力充沛，只是暂时陷入某种奇妙的胎息状态，至多十日，不，三日，肯定会醒过来。”
“好，”东方业起身站起，看了一眼辛乙木扔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以恨其不幸怒其不争般的口气劝，“我不是禁止你玩游戏，没任务的时候，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我是想说，你玩得那么菜，就别出来害人了！”说罢，东方业转身，加快脚步走出办公室。
辛乙木大约石化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火冒三丈地跳脚大骂：“喂，你他妈说谁菜呢，来啊，单挑！”
******
卜鸣骑着电动车行驶在海边的公路上。
右边是波光粼粼的无边海洋，左边是生满无边无际芦苇的旷野。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海洋的气息。
夕阳从右边射过来，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路面上。
双向四车道，一辆车都没有，沥青路面似乎刚刚铺好，道中的双黄实线也新鲜的像是刚刷过。
“哥，你还要骑多久啊！”卜莹的小脑袋忽然从侧面伸出来问他。
“啊？”卜鸣吓了一跳，他竟不知道妹妹坐在后边，“你是一直在后面吗？”
“当然啦”
“那你不早说话，吓我一跳.”
“哼，”卜莹用手指戳他的后腰，“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我。”
卜鸣被戳的痒，扭着身体，向妹妹求饶。
卜莹收回手，叹口气，道：“哥，你骑了好久，不累吗？”
卜鸣闭着眼，感受风的气息，一脸享受地说：“不累啊，好想一直就这么骑下去。”
“不行啊哥，这是你的梦境，快醒来吧！”
“别胡说，什么梦境？”
“那你说我们这是在哪儿，要去哪儿，从哪儿来？”
“呃——”卜鸣卡住，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却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说不出来吧，你连海都没见过，这是动漫里看到的场景吧？”卜莹揭穿他。
卜鸣不说话，因为他发现妹妹说的是真的。
“你这个臭胆小鬼，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害怕面对我已经不在了的现实？”
“你，你没死吗？”卜鸣刹住车，愕然回望着妹妹。
“没死啊！”卜莹从车上跳下，站在路中，迎着夕阳，发丝被海风吹乱。
她伸出完好无损的手臂拂去脸上飞扬的乱发，大眼睛里映着海天一线的壮丽景象。
风势渐强，她身上穿的碎花连衣裙随风飘舞，背后的旷野中白色的芦苇花翻滚如浪潮。
“也许还没死吧，”她歪歪头，眼睛一弯，调皮道：“不知道呢，如果哥哥不快来救我，也许就会死了。”
说罢，她朝后退去，画面一闪，她就站在白色芦苇丛中。
”小莹，你干嘛去，别闹啦，快回来？“卜鸣惊慌大喊
“哥，来找我吧！”再一闪，她身影深深没入到芦苇中，还在不断朝里面走。
卜鸣从电动车上跳下，顾不得电动车“咣啷”倾倒，连滚带爬地追入芦苇海中。
“卜莹，你快出来，我要生气啦！”他一边大声喊，一边拨开层层的芦苇丛寻觅妹妹的身影。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风吹芦苇枝干发出的摩擦声，妹妹就像一个肥皂泡般消散了。
“小莹，小莹——”卜鸣扯着嗓子大喊，无头苍蝇一般昏天暗地的四处乱撞。
脚下一个踉跄，被一束芦苇绊倒。
他沮丧地跪倒在芦苇丛中，汗水混杂泪水流了满脸，攥拳拼命击打地面，发泄心中悲愤。
忽地，鼻子里闻到一股浓烟。
还未等他站起身，接天连地的熊熊大火已经将他包围。
咳咳咳，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嗦，火势蔓延成片，将他重重围困。
他扯着衣衫掩住口鼻，一边咳嗦，一边寻找火焰稍微弱势的区域逃生。
但无论哪个方向，火焰都是一样凶猛。他尚未做出抉择，身后传来恐怖的咆哮声。
他惊恐扭头，只见一头恐怖的火焰巨熊正穿过火海朝他扑过来。
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被巨熊扑倒，两只蒲扇打的熊爪深深扎入身体。
剧痛，宛如山岳一般的重量整个压在身上，连挣扎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下一秒，熊口大大张开，洪流一样的岩浆从它那粗若洞穴一样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辛乙木上身衬衣下身短，裤慵懒地摊在办公室的黑色沙发上专注地玩着手机。
手机里传出吵闹的打斗声，似乎正在玩某款对战游戏。
对面正襟危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三十岁男子，皱眉望着他，不满地指责：“我说你上班就穿成这样？”
男子方脸，浓眉，身形高大，黑西服，白衬衣，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浑身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不是穿了衬衣吗？够给你面子的了！”辛乙木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你打游戏呢，这是上班该干的事儿吗？”男子调转矛头，继续找茬。
手机上屏幕一暗，辛乙木脸立刻耷拉下来，把手机扔到一边，声音里带着火气，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东方，你是不是没事儿干？还是因为宴会的事儿专门来找我茬？”
男人神色一紧，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语气放缓：“宴会的事儿你——算了，我没那么小肚鸡肠，原本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没办法。”顿了顿，“我今天找你来当然是有正经事，我先问问你，你搞回来的那坨冰块是怎么回事儿？我东方业起码是分部的负责人，你一个执行队长，是不是应该跟我汇报一下？”
“哦，没汇报吗？”辛乙木抓了抓乱糟糟的红色头发，尴尬地望着东方业。
东方业一脸吃了苍蝇般的恶心表情：“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向上面投诉，用不着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好下属，我知道你是下来镀金，你辛家是很强，我们东方家也不差。”
“不是，怎么就扯到你们东方家，我们辛家上了……”辛乙木苦笑，“我真是忘了，忙、忙呢！”
“忙着打游戏？”东方业直接揭穿，挥挥手，“行，就当你忘了，那开始吧！”
说罢，东方业指指耳朵，表示“我正听着呢”。
见东方业和自己当面硬杠，辛乙木只好把两条毛腿从沙发上拿下来，端正身体坐在东方业对面，清清嗓子，道：“两日前的雾瘴事件……我赶过去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根据现场的情况，结合这段时间治安署汇报的市民失踪事件，很容易判断，就是典型的血宴……据我推测，现场曾经存在不少于六名的高等级玉奴，等级至少都在B级以上，最高的可达A级巅峰，至于他们为什么打了起来，原因还不知道……现场存在玉火燃烧后残留的浓郁气息，说明有多名玉奴玉核破碎，被玉火焚身而亡，能一瞬间杀掉这么多高级玉奴——除了玉庭里那几位，我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怪物能做到……对了，根据现场留下的火焰气息和血迹残留，我猜火熊祁山貘极大可能挂了！”
“什么？”东方业忍不住升高声调，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太好了，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过去三年，我们至少组织过七次围剿，都被他跑了，等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东方业终于意识到辛乙木那句话背后的可怕含义，脸上神情急转直下，阴翳笼罩眉间，“你的意思是，我们辖区，有能杀了火熊祁山貘的恐怖人物？”
“只是推测，”辛乙木点头，“这就要说到那块冰坨子，他是现场遗留下来的唯一活着的生物，想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人存在过，等他醒来问问就知道了。”
东方业颔首赞同，伸手擦了把脑门冷汗：“不过，我怎么听说，那人陷入重度昏迷，万一醒不过来呢？”
“不可能，我去看过，那家伙体内生命力充沛，只是暂时陷入某种奇妙的胎息状态，至多十日，不，三日，肯定会醒过来。”
“好，”东方业起身站起，看了一眼辛乙木扔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以恨其不幸怒其不争般的口气劝，“我不是禁止你玩游戏，没任务的时候，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我是想说，你玩得那么菜，就别出来害人了！”说罢，东方业转身，加快脚步走出办公室。
辛乙木大约石化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火冒三丈地跳脚大骂：“喂，你他妈说谁菜呢，来啊，单挑！”
******
卜鸣骑着电动车行驶在海边的公路上。
右边是波光粼粼的无边海洋，左边是生满无边无际芦苇的旷野。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海洋的气息。
夕阳从右边射过来，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路面上。
双向四车道，一辆车都没有，沥青路面似乎刚刚铺好，道中的双黄实线也新鲜的像是刚刷过。
“哥，你还要骑多久啊！”卜莹的小脑袋忽然从侧面伸出来问他。
“啊？”卜鸣吓了一跳，他竟不知道妹妹坐在后边，“你是一直在后面吗？”
“当然啦”
“那你不早说话，吓我一跳.”
“哼，”卜莹用手指戳他的后腰，“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我。”
卜鸣被戳的痒，扭着身体，向妹妹求饶。
卜莹收回手，叹口气，道：“哥，你骑了好久，不累吗？”
卜鸣闭着眼，感受风的气息，一脸享受地说：“不累啊，好想一直就这么骑下去。”
“不行啊哥，这是你的梦境，快醒来吧！”
“别胡说，什么梦境？”
“那你说我们这是在哪儿，要去哪儿，从哪儿来？”
“呃——”卜鸣卡住，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却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说不出来吧，你连海都没见过，这是动漫里看到的场景吧？”卜莹揭穿他。
卜鸣不说话，因为他发现妹妹说的是真的。
“你这个臭胆小鬼，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害怕面对我已经不在了的现实？”
“你，你没死吗？”卜鸣刹住车，愕然回望着妹妹。
“没死啊！”卜莹从车上跳下，站在路中，迎着夕阳，发丝被海风吹乱。
她伸出完好无损的手臂拂去脸上飞扬的乱发，大眼睛里映着海天一线的壮丽景象。
风势渐强，她身上穿的碎花连衣裙随风飘舞，背后的旷野中白色的芦苇花翻滚如浪潮。
“也许还没死吧，”她歪歪头，眼睛一弯，调皮道：“不知道呢，如果哥哥不快来救我，也许就会死了。”
说罢，她朝后退去，画面一闪，她就站在白色芦苇丛中。
”小莹，你干嘛去，别闹啦，快回来？“卜鸣惊慌大喊
“哥，来找我吧！”再一闪，她身影深深没入到芦苇中，还在不断朝里面走。
卜鸣从电动车上跳下，顾不得电动车“咣啷”倾倒，连滚带爬地追入芦苇海中。
“卜莹，你快出来，我要生气啦！”他一边大声喊，一边拨开层层的芦苇丛寻觅妹妹的身影。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风吹芦苇枝干发出的摩擦声，妹妹就像一个肥皂泡般消散了。
“小莹，小莹——”卜鸣扯着嗓子大喊，无头苍蝇一般昏天暗地的四处乱撞。
脚下一个踉跄，被一束芦苇绊倒。
他沮丧地跪倒在芦苇丛中，汗水混杂泪水流了满脸，攥拳拼命击打地面，发泄心中悲愤。
忽地，鼻子里闻到一股浓烟。
还未等他站起身，接天连地的熊熊大火已经将他包围。
咳咳咳，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嗦，火势蔓延成片，将他重重围困。
他扯着衣衫掩住口鼻，一边咳嗦，一边寻找火焰稍微弱势的区域逃生。
但无论哪个方向，火焰都是一样凶猛。他尚未做出抉择，身后传来恐怖的咆哮声。
他惊恐扭头，只见一头恐怖的火焰巨熊正穿过火海朝他扑过来。
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被巨熊扑倒，两只蒲扇打的熊爪深深扎入身体。
剧痛，宛如山岳一般的重量整个压在身上，连挣扎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下一秒，熊口大大张开，洪流一样的岩浆从它那粗若洞穴一样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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