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病榻前君臣论时事 劝服药秦公中毒
（秦·大良造府邸·卧室）
“什么药？”，“就是和太医给哥哥和太子开的，太子服了六剂就好了。和太医说你的病和太子的差不多。”，“药方我看过：柴胡、半夏、人参、金银花、黄芩、生姜、大枣，就是温中祛寒的。我想用甘草替换金银花，这样熬出的汤药就没那么苦…府上正无甘草，明日买来再煎药服用，可好？”。
秦公点头道“今日先喝，明日再换！”。见卫鞅苦着脸秦公安慰道“哥哥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一点都不老，但体质已经四十有余岂能和二、三十岁相比？何况这些年哥哥也太辛苦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听话！”。
卫鞅道“那日见着太子，如同第一次见到君上一般，时间过得真快也。”，“哥哥觉得太子如何？”，卫鞅轻咳一声道“如二十二岁的君上般深沉。”，秦公给卫鞅喂了些温水“这孩子少年老成，个性倔强有主见，只心思未免深了些；疾儿聪慧多智，然心肠太软；华儿天性纯真耿直，应是他两个兄长的好帮手。”
卫鞅笑道“如此说来，在三位公子中，还是太子最像阿梁。”，见秦公不置可否，卫鞅改变话题道“阿梁觉得韩国还能撑多久？南梁之战惨烈之极，韩侯几乎押上申不害变法后积蓄的老本儿，铁了心跟魏王干。
从去岁冬天到现在，半年有余，五路援军与魏打车轮战，就算魏胜了，亦是惨胜，估计季梁老先生气得够呛。韩国…也到极限了。”，“哥哥的意思是，齐要出手了？”，“不出半旬齐定要出手。等齐出兵，鞅的病就好了。”刚说完，卫鞅又咳起来，雪白的脸上冒出些许红晕。
秦公给卫鞅拍了拍背，想顺势抱住他，卫鞅摇摇头轻轻推开秦公道“阿梁莫靠太近，去嗅嗅醋…再预测一下齐和魏开战，谁会胜？赌五十金如何？”。
秦公笑道“才赌五十金，看来哥哥也无把握谁胜谁负。”，“战场之事本就瞬息万变。齐国要打压魏称王的势头，除了将魏消耗外，必然派出田忌和孙膑这对王牌组合；这次庞涓应做好了准备要报桂陵之仇，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但齐魏大战精彩是一定的。君上以为呢？”。
“我以为齐的胜算多一点。毕竟齐国国力强，以逸待劳，孙膑又特别了解庞涓用兵。但魏的武力强盛，庞涓上次吃了亏，这次应该更为谨慎。所以哥哥所言不错，精彩是一定的。”，“惨烈也是一定的。双方交战，都会有所削减。”。
秦公沉思道“若齐胜了，齐就会称霸天下。”，卫鞅轻咳两声道“阿梁担心这个？若齐胜了，在东方称霸离秦较远，奈何不了秦，更何况…”，“哥哥莫急着说，先喝两口水缓缓。”。
秦公又喂了卫鞅些温水，卫鞅继续道“君上不闻齐国将相失和么？这也是鞅觉得胜负不好说的原因。就算齐胜了，齐国朝廷也将有一番动荡，只要一动荡，楚国就会乘机攻齐，毕竟齐称霸对楚的威胁最大。”。
秦公点点头道“若魏胜了也是惨胜。可我还担心魏王见齐出兵，立即罢兵，东西相王…那样的话我们就白白忙活一场！”。
“其一、魏王其人好大喜功，休战几年魏国府库充盈，魏国有作战的资本；其二、韩国迟迟打不下来，已经很失面子，若齐一出兵就认怂，如何担得起‘王’的名号？其三、这次秦、赵不动，楚亦不动，魏就可以放手与齐一搏，若赢了无需东西相王，若输了再相王不迟。
故鞅赌魏王一定不会罢兵。何况庞涓等待齐魏大战，一雪前耻已经很久了…这次魏国的将相也将失和。”。
“魏齐相争楚国真的不会动？”，“楚国也想看两国相互消耗，动也是要向最后惨胜的那方动，要想称王或相王，哪那么容易！”，秦公点头道“而我们无论魏是胜是负，都将出兵魏。”。
“正是！这也是鞅促成魏称王的初衷。魏败了当然于秦更好，这样收复河西就更有把握！只是…秦将背负撕毁盟约，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名声，以后若再想与各国盟约，可能性就不大了，阿梁觉得值吗？”。
秦公想了想道“成大事者，不拘泥于这些个所谓的规矩。何况河西本为我秦国所有，拿回自己的地盘、东西还讲什么道义！若收复河西、崤函、兼并巴蜀，威服三晋，还和其余诸侯盟什么约？就算他们合纵攻秦，亦有何惧？”。
“若君上有此决心，鞅就可以放手去做。”卫鞅一激动，又一阵咳嗽。“放手做为之前，大良造还是把病先治好才成。”秦公道，“来人！药还没煎好么？”，“禀君上，药马上好。”。
不一会儿，侍女小雪端着一碗汤药放在茶几上，旁边还放了一碟甜瓜。“这个小雪不错，知你怕苦，还备了甜瓜佐药。”，“备甜瓜就错了，应该备两粒大枣，才不与药性冲突。”，“来人，撤去甜瓜，换上大枣。”，“诺！”。
不一会甜瓜也换成了大枣。见卫鞅依然没有服药的意思，秦公端起药碗，轻轻吹了一下，卫鞅忙道“烫！等会儿喝。”，“好，就再等一会儿。”秦公道。
“昔日穆公与晋文公伐郑，郑国烛之武退秦师，穆公连夜撤走秦军，还留下一支偏师助郑自卫。自那时起，中原各国就认定秦人无信。
可穆公说，天下之事无非一个‘利’字，今之盟友，明之敌手。就连以仁义自居的晋文公为了称霸，一样进攻帮过他的楚国。退避三舍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做做样子罢了…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当今天下谁又不是弱肉强食？我是不会在意所谓‘仁义’的虚名。”。
见秦公皱眉，卫鞅笑道“君上还担心什么？”，秦公道“若庞涓输了，魏王必不再用他，若庞涓胜了，秦魏开战，哥哥真能胜他？”。
“君上也太高看庞涓了。就算庞涓厉害，岂不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打仗最终拚的还是国力！我大秦变法这么多年，无天灾、无战乱，厉行节俭，粮草、银钱早给君上准备充足。
更何况如今我新军战力已不在魏武卒之下，年轻一代的将领亦成长起来，都想在战场上扬名立万，博取利禄！而魏，又开始打仗，加上建宫殿、称王…花钱如流水，家底儿早不比当初，君上无需担忧。”卫鞅一口气说了很多，又有点接不上气，秦公眉头舒展却盯住卫鞅，示意卫鞅喝药。
卫鞅端起药嗅了一下，苦着脸又把药碗放下“闻着就苦…都快好了，可以不喝么？”，“咳得那么厉害，还有点喘，怎能不喝？不怕庞涓却怕喝药，传出去，不好笑么？多大的人了，还如孩童一般？”。
秦公道“罢了，我喝小半，哥哥喝大半如何？”，于是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小半，“不冷不烫，也不太苦，刚刚好。我来喂…”话未说完，秦公突觉一阵恶心，干呕起来“这药怎如此难喝？”。
卫鞅立即起身端起药碗又嗅了嗅，“来人，快来人！把煎药的药渣拿与我看。”，然后问秦公“怎么样了？”，“腹内火烧火燎，怕是不好。”，“能呕吐出来么？用食指抠咽喉！”。
听卫鞅急呼，家老带着几个侍从入内。“家主，这是药渣。”家老把药渣递上前，卫鞅用木箸翻看了一下，“立即拿白醋、米汤来；再把生姜、甘草、绿豆熬成汤；让护卫去宫中请和太医来！快，要快！”。
“府里没…没有甘草。”一侍从答道，卫鞅赤足一脚踢在侍从身上“蠢货！那就命人出去买！给我快！”，“诺！”…
“什么药？”，“就是和太医给哥哥和太子开的，太子服了六剂就好了。和太医说你的病和太子的差不多。”，“药方我看过：柴胡、半夏、人参、金银花、黄芩、生姜、大枣，就是温中祛寒的。我想用甘草替换金银花，这样熬出的汤药就没那么苦…府上正无甘草，明日买来再煎药服用，可好？”。
秦公点头道“今日先喝，明日再换！”。见卫鞅苦着脸秦公安慰道“哥哥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一点都不老，但体质已经四十有余岂能和二、三十岁相比？何况这些年哥哥也太辛苦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听话！”。
卫鞅道“那日见着太子，如同第一次见到君上一般，时间过得真快也。”，“哥哥觉得太子如何？”，卫鞅轻咳一声道“如二十二岁的君上般深沉。”，秦公给卫鞅喂了些温水“这孩子少年老成，个性倔强有主见，只心思未免深了些；疾儿聪慧多智，然心肠太软；华儿天性纯真耿直，应是他两个兄长的好帮手。”
卫鞅笑道“如此说来，在三位公子中，还是太子最像阿梁。”，见秦公不置可否，卫鞅改变话题道“阿梁觉得韩国还能撑多久？南梁之战惨烈之极，韩侯几乎押上申不害变法后积蓄的老本儿，铁了心跟魏王干。
从去岁冬天到现在，半年有余，五路援军与魏打车轮战，就算魏胜了，亦是惨胜，估计季梁老先生气得够呛。韩国…也到极限了。”，“哥哥的意思是，齐要出手了？”，“不出半旬齐定要出手。等齐出兵，鞅的病就好了。”刚说完，卫鞅又咳起来，雪白的脸上冒出些许红晕。
秦公给卫鞅拍了拍背，想顺势抱住他，卫鞅摇摇头轻轻推开秦公道“阿梁莫靠太近，去嗅嗅醋…再预测一下齐和魏开战，谁会胜？赌五十金如何？”。
秦公笑道“才赌五十金，看来哥哥也无把握谁胜谁负。”，“战场之事本就瞬息万变。齐国要打压魏称王的势头，除了将魏消耗外，必然派出田忌和孙膑这对王牌组合；这次庞涓应做好了准备要报桂陵之仇，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但齐魏大战精彩是一定的。君上以为呢？”。
“我以为齐的胜算多一点。毕竟齐国国力强，以逸待劳，孙膑又特别了解庞涓用兵。但魏的武力强盛，庞涓上次吃了亏，这次应该更为谨慎。所以哥哥所言不错，精彩是一定的。”，“惨烈也是一定的。双方交战，都会有所削减。”。
秦公沉思道“若齐胜了，齐就会称霸天下。”，卫鞅轻咳两声道“阿梁担心这个？若齐胜了，在东方称霸离秦较远，奈何不了秦，更何况…”，“哥哥莫急着说，先喝两口水缓缓。”。
秦公又喂了卫鞅些温水，卫鞅继续道“君上不闻齐国将相失和么？这也是鞅觉得胜负不好说的原因。就算齐胜了，齐国朝廷也将有一番动荡，只要一动荡，楚国就会乘机攻齐，毕竟齐称霸对楚的威胁最大。”。
秦公点点头道“若魏胜了也是惨胜。可我还担心魏王见齐出兵，立即罢兵，东西相王…那样的话我们就白白忙活一场！”。
“其一、魏王其人好大喜功，休战几年魏国府库充盈，魏国有作战的资本；其二、韩国迟迟打不下来，已经很失面子，若齐一出兵就认怂，如何担得起‘王’的名号？其三、这次秦、赵不动，楚亦不动，魏就可以放手与齐一搏，若赢了无需东西相王，若输了再相王不迟。
故鞅赌魏王一定不会罢兵。何况庞涓等待齐魏大战，一雪前耻已经很久了…这次魏国的将相也将失和。”。
“魏齐相争楚国真的不会动？”，“楚国也想看两国相互消耗，动也是要向最后惨胜的那方动，要想称王或相王，哪那么容易！”，秦公点头道“而我们无论魏是胜是负，都将出兵魏。”。
“正是！这也是鞅促成魏称王的初衷。魏败了当然于秦更好，这样收复河西就更有把握！只是…秦将背负撕毁盟约，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名声，以后若再想与各国盟约，可能性就不大了，阿梁觉得值吗？”。
秦公想了想道“成大事者，不拘泥于这些个所谓的规矩。何况河西本为我秦国所有，拿回自己的地盘、东西还讲什么道义！若收复河西、崤函、兼并巴蜀，威服三晋，还和其余诸侯盟什么约？就算他们合纵攻秦，亦有何惧？”。
“若君上有此决心，鞅就可以放手去做。”卫鞅一激动，又一阵咳嗽。“放手做为之前，大良造还是把病先治好才成。”秦公道，“来人！药还没煎好么？”，“禀君上，药马上好。”。
不一会儿，侍女小雪端着一碗汤药放在茶几上，旁边还放了一碟甜瓜。“这个小雪不错，知你怕苦，还备了甜瓜佐药。”，“备甜瓜就错了，应该备两粒大枣，才不与药性冲突。”，“来人，撤去甜瓜，换上大枣。”，“诺！”。
不一会甜瓜也换成了大枣。见卫鞅依然没有服药的意思，秦公端起药碗，轻轻吹了一下，卫鞅忙道“烫！等会儿喝。”，“好，就再等一会儿。”秦公道。
“昔日穆公与晋文公伐郑，郑国烛之武退秦师，穆公连夜撤走秦军，还留下一支偏师助郑自卫。自那时起，中原各国就认定秦人无信。
可穆公说，天下之事无非一个‘利’字，今之盟友，明之敌手。就连以仁义自居的晋文公为了称霸，一样进攻帮过他的楚国。退避三舍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做做样子罢了…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当今天下谁又不是弱肉强食？我是不会在意所谓‘仁义’的虚名。”。
见秦公皱眉，卫鞅笑道“君上还担心什么？”，秦公道“若庞涓输了，魏王必不再用他，若庞涓胜了，秦魏开战，哥哥真能胜他？”。
“君上也太高看庞涓了。就算庞涓厉害，岂不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打仗最终拚的还是国力！我大秦变法这么多年，无天灾、无战乱，厉行节俭，粮草、银钱早给君上准备充足。
更何况如今我新军战力已不在魏武卒之下，年轻一代的将领亦成长起来，都想在战场上扬名立万，博取利禄！而魏，又开始打仗，加上建宫殿、称王…花钱如流水，家底儿早不比当初，君上无需担忧。”卫鞅一口气说了很多，又有点接不上气，秦公眉头舒展却盯住卫鞅，示意卫鞅喝药。
卫鞅端起药嗅了一下，苦着脸又把药碗放下“闻着就苦…都快好了，可以不喝么？”，“咳得那么厉害，还有点喘，怎能不喝？不怕庞涓却怕喝药，传出去，不好笑么？多大的人了，还如孩童一般？”。
秦公道“罢了，我喝小半，哥哥喝大半如何？”，于是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小半，“不冷不烫，也不太苦，刚刚好。我来喂…”话未说完，秦公突觉一阵恶心，干呕起来“这药怎如此难喝？”。
卫鞅立即起身端起药碗又嗅了嗅，“来人，快来人！把煎药的药渣拿与我看。”，然后问秦公“怎么样了？”，“腹内火烧火燎，怕是不好。”，“能呕吐出来么？用食指抠咽喉！”。
听卫鞅急呼，家老带着几个侍从入内。“家主，这是药渣。”家老把药渣递上前，卫鞅用木箸翻看了一下，“立即拿白醋、米汤来；再把生姜、甘草、绿豆熬成汤；让护卫去宫中请和太医来！快，要快！”。
“府里没…没有甘草。”一侍从答道，卫鞅赤足一脚踢在侍从身上“蠢货！那就命人出去买！给我快！”，“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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