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愚者
废土养成废人……
看着他们离我而去……
——题记
——————
职业原因，我们习惯了告别，也幻想着一场又一场告别——只是没想到，在这样唐突的日子，以这样仓促的形式……
——————
“为什么留下痕迹？”
“看不到，就没意义了。”
“为了你的大业？”
“为了建立信仰。”
信仰，能让软弱的灵魂勇于痴狂。这是我想说的，但不必说明他也会懂——
他是圣贤。
如是对话，神交而已。
我依旧混乱……
有去处，有归处，这是我的幸运。
至少在空气干净地出奇的、阴郁的营帐里看到那张歪歪扭扭写着“长生”的纸条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
长生饭店。
他躯壳姿态悠游得令人恼火，精神状态萎靡得让人难过。
双眼轻闭，右臂摊在桌上僵硬地伸直。
我悄悄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依旧保持着看似安详的表情，偏头迎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
“来了？”他转过头来，笑。
“嗯。”
“走出来了？”
“算是。”
“看来你也经历了不少。”
“嗯。”
“*，这么严肃干嘛，搞得好像审讯似的。放轻松～”
“你轻松吗？要不你先轻松一个？”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笑容依旧，可阳光似乎一下子暗淡下去，没了环境的映射，笑容也就不再灿烂了，只留下强颜的黯然。
“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又怎么看待每一种人呢？还有……还有暴力的作用与运用，还有……希望，善良，之类的。”
“善良绝非软弱，果决也不是罪恶；富人定有其因，贫贱也不全是自找，我要打碎这个禁锢了流动的囚笼，我要公平。”稍加思索，我答道。
“世上没有公平。”
“有的，”我分辩道，“时间就是，每个人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暗刑’没有你，只是效率降低——你没有‘暗刑’，还剩下什么？”良久，他不无落寞地说道。
“有界的黑暗终将被驱散，无疆的黑狱才能吞噬光明。”我似乎已经有了几分神明的潜质了。
“行此事，可谓糜骨削膏。”
“我已经回不去了——四肢尽断、爪牙磨灭之前，我会一直走下去。”我坚定道。
他似乎轻蔑地一笑：“你有‘绝悟’吗？那种为了理想世界放弃孑身以外一切的绝悟？”
“有。”我不假思索道。
他痛惜般地轻轻摇头。
窗外，那样美的云景。云后观照着的神明，会是谁呢？
“说说你的事。”我看向始终瞑目的他。
“神隐。”他平淡道。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带上我的眼睛。”
“哈？”
“我想看海了……”
“703有的。”
“没有尸首浮沉的。”
我如遭雷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良久，深思熟虑后，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难。”
他坏笑道：“别的也成，譬如让我体面地死去……”
似乎感觉到气氛微妙，他又笑道：“要不——叫我一声”
他忽然张大了嘴，嘴巴僵硬地开合，乌鲁乌鲁的声音从嗓子传出来，紧顶着上颚的舌头却只让他发出“布布”的急促的低吼。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泪水伴着焦急和苦痛的皱纹在他脸上蔓延，比南洲的任何一场瘟疫蔓延得都快，我几乎能感觉到怖惧、焦急与遗憾三种情绪在他头上三尺的圣界互相攻略，最终将圣贤的精神攻略得只剩下一片黯然的悲哀与绝望。
猜到答案，我开口，他神情依旧。
我急忙抓住他的右手，手指在他掌心轻敲：
f.a.t.h.e.r
苦痛消失，希望重现，更汹涌的泪涛将一切洗刷成美好与幸福的模样。
我起身，绕过桌子，以迫切得近乎粗暴的方式将他扯出来，背到背上。
稳稳托起他，手指在他腿上轻敲：
Let's.go.to.see.the.sea
——————
我不顾一切地飞跑。
东洲从来平和朗净的神藏海今日格外汹涌。
——分界线——
其实……时间也不总是公平的……
其实……我希望你思考一下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把你看成半个儿子的我挺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其实……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叫我一声……
我在哪……
翻滚？还是坠落？
置身深渊……
外界的一切都不可知……
依旧精力充沛……
原来，世界上最小的监狱，是已经凋谢却尚未枯萎的生命啊……
看着他们离我而去……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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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原因，我们习惯了告别，也幻想着一场又一场告别——只是没想到，在这样唐突的日子，以这样仓促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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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留下痕迹？”
“看不到，就没意义了。”
“为了你的大业？”
“为了建立信仰。”
信仰，能让软弱的灵魂勇于痴狂。这是我想说的，但不必说明他也会懂——
他是圣贤。
如是对话，神交而已。
我依旧混乱……
有去处，有归处，这是我的幸运。
至少在空气干净地出奇的、阴郁的营帐里看到那张歪歪扭扭写着“长生”的纸条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
长生饭店。
他躯壳姿态悠游得令人恼火，精神状态萎靡得让人难过。
双眼轻闭，右臂摊在桌上僵硬地伸直。
我悄悄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依旧保持着看似安详的表情，偏头迎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
“来了？”他转过头来，笑。
“嗯。”
“走出来了？”
“算是。”
“看来你也经历了不少。”
“嗯。”
“*，这么严肃干嘛，搞得好像审讯似的。放轻松～”
“你轻松吗？要不你先轻松一个？”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笑容依旧，可阳光似乎一下子暗淡下去，没了环境的映射，笑容也就不再灿烂了，只留下强颜的黯然。
“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又怎么看待每一种人呢？还有……还有暴力的作用与运用，还有……希望，善良，之类的。”
“善良绝非软弱，果决也不是罪恶；富人定有其因，贫贱也不全是自找，我要打碎这个禁锢了流动的囚笼，我要公平。”稍加思索，我答道。
“世上没有公平。”
“有的，”我分辩道，“时间就是，每个人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暗刑’没有你，只是效率降低——你没有‘暗刑’，还剩下什么？”良久，他不无落寞地说道。
“有界的黑暗终将被驱散，无疆的黑狱才能吞噬光明。”我似乎已经有了几分神明的潜质了。
“行此事，可谓糜骨削膏。”
“我已经回不去了——四肢尽断、爪牙磨灭之前，我会一直走下去。”我坚定道。
他似乎轻蔑地一笑：“你有‘绝悟’吗？那种为了理想世界放弃孑身以外一切的绝悟？”
“有。”我不假思索道。
他痛惜般地轻轻摇头。
窗外，那样美的云景。云后观照着的神明，会是谁呢？
“说说你的事。”我看向始终瞑目的他。
“神隐。”他平淡道。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带上我的眼睛。”
“哈？”
“我想看海了……”
“703有的。”
“没有尸首浮沉的。”
我如遭雷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良久，深思熟虑后，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难。”
他坏笑道：“别的也成，譬如让我体面地死去……”
似乎感觉到气氛微妙，他又笑道：“要不——叫我一声”
他忽然张大了嘴，嘴巴僵硬地开合，乌鲁乌鲁的声音从嗓子传出来，紧顶着上颚的舌头却只让他发出“布布”的急促的低吼。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泪水伴着焦急和苦痛的皱纹在他脸上蔓延，比南洲的任何一场瘟疫蔓延得都快，我几乎能感觉到怖惧、焦急与遗憾三种情绪在他头上三尺的圣界互相攻略，最终将圣贤的精神攻略得只剩下一片黯然的悲哀与绝望。
猜到答案，我开口，他神情依旧。
我急忙抓住他的右手，手指在他掌心轻敲：
f.a.t.h.e.r
苦痛消失，希望重现，更汹涌的泪涛将一切洗刷成美好与幸福的模样。
我起身，绕过桌子，以迫切得近乎粗暴的方式将他扯出来，背到背上。
稳稳托起他，手指在他腿上轻敲：
Let's.go.to.see.the.sea
——————
我不顾一切地飞跑。
东洲从来平和朗净的神藏海今日格外汹涌。
——分界线——
其实……时间也不总是公平的……
其实……我希望你思考一下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把你看成半个儿子的我挺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其实……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叫我一声……
我在哪……
翻滚？还是坠落？
置身深渊……
外界的一切都不可知……
依旧精力充沛……
原来，世界上最小的监狱，是已经凋谢却尚未枯萎的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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