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转变
兜兜转转到中午，依旧没找到绿水营。
驶过的车痕，风一吹沙子就掩上，恢复原状。
炽热的阳光熏烤的车内格外炎热，喝完两人份水的王学舟讨了个短裤套上，坐在后座保持端坐着，没去靠黏糊糊的座椅。
其余几人也换上夏装，以便熬过白日。
“这鬼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化啊！”褚钊边开车边吐槽。
漫无边际的沙漠中转圜，强咽高温下油腻的罐头糊弄过肚皮，胡安在后面倚着车框睡着了。
“醒醒！醒醒！”褚钊在前面喊着，三人醒转，“怎么了？老大。”
褚钊兴奋的指着前面，依旧是重复的沙丘，尽头有一抹深沉的颜色。
褚钊停车，把几个人叫起来，大家一致认同去看看。
眼下这状况不能再糟了。
驱车靠近，几人渐渐能看清是一片建筑群。高耸的石柱穿插在建筑内，建筑通体用青石搭建，远远看去外墙浑然一体，很是粗犷。
再靠近一点，越能发现建筑的宏伟与庞大，粗略看去，几乎每栋房屋都七八米高。建筑群内没有生物出没，有部分已经坍塌损毁。
几人拿着枪下车，权当慰藉。
真有原住民的话，拿枪当枪用估计会更有用。
没有分开查探，几人选了一间完好的房屋进去。
攀爬过半人高的门槛，没有门，房间内空荡荡的，进去搜查其他几间，一样什么都没有。
又去看了看附近几个房屋，同样一无所获。
结合远处看到的和眼下看到的，拐去一个明显不同于其他房屋的园顶半坍塌建筑。
攀过几级台阶，看到正对外面的墙上贴张红纸，上面描绘着线条，依稀辨认出是人。其他两面是光秃秃的墙面。
走进左侧房间，看到一个高高的台面，上面摆着什么看不到，侧面搓着一块偌大的木板。
再里面被碎石掩盖。
走去右侧，也被掩盖了半面，露出的部分什么都没有。
几人商量了一下，在这里歇几个小时，避开日头。
昨晚都没睡好，房屋墙体厚实，有效阻隔了热浪，甚至有点阴冷，避开门口，几人在房屋里侧找地方歇息。
胡安睡醒一觉，感觉发冷，凑到门口暖和暖和。太阳已经偏移，有了衰退的迹象，门口传来热度没先前那般扑面。
褚钊叼着根烟，凑近。经过昨天的折腾，褚钊满眼血丝，头发衣服乱糟糟的。
“不再睡会吗？”褚钊递过来一根烟。
“不了，睡够了。我守，你去睡会？”胡安接过，嗅了嗅烟草的香味，又还回去。
“半个小时后我们撤出去。谁知道这个鬼地方晚上会不会发生变化。不抽吗？”
“肺有问题。”胡安指了指自己。
“灵市那儿和东城比怎么样？”
褚钊沉吟道，“人口相差不大，制度上有些差别。你懂得。”褚钊指着天上。
“过去的话，路上报我名字，没人会劫。”
谈话间，补觉的几人陆续睡醒，稍作休整，在太阳西垂时，离开建筑群。
方才驶出废墟没多久，温度骤然下降。匆忙换上先前的衣服，趁着没那么冷，围坐着对付晚饭。
王学舟拉着熊睿，小声问道，“你们有调查出这个梦境会持续多久吗？”
熊睿摇摇头，“哪这么简单，你觉得现在是做梦还是现实？”
王学舟掐了下自己，“哎呦。”指着发紫的胳膊说，“这……大概是现实？”
熊睿看了看其他人，侧了侧身子，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竖起右手食指，然后左手握住，稍稍用力，咔嚓，食指应声而断。
没等王学舟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又掰回去，放下左手，右手依旧灵活。
王学舟伸手晃了晃他的食指，感觉是真的。
“好了，别多想。”熊睿拍拍王学舟的肩膀，露出笑容，好似二人交谈甚欢。
“今晚等我信号。”
吃过晚饭，盘点下物资，还能坚持三天。褚钊提出要再减少配额，被其他人一致抵制。
驾车转了一阵，没发现昨天的奇怪生物，远远看去废墟内也一切如常。
商议着是否去房屋内住一宿，远远的有车队驶来。
四人快速上车武装好，打开车灯，躲在车后。
胡安坦然的待在后座，躲在前面座椅后，端着没打开保险的枪，探出玻璃，装模作样的瞄准。
车队一共十一辆车，九辆货车，两辆小轿车。
看到这里突然亮起车灯，车队停下，派出一个人，走到一二百米之后举起双手喊道，“我们是渠家的商队，从沈奕那里出货回来，路上遇到沙暴，迷了方向。几位可否指点一二。”
“我们昨夜遇到袭击，慌乱中偏离了道路，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了。前方有片废墟，白日间探过了，没危险，可以去那里歇息一晚，从长计议。”褚钊喊道，顺便提出邀请。
那人顶着枪口，往前又走了几十米，依稀能看到男子一直腿似乎有问题，在地上拖着。
“站住！”几人拉动枪栓，“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男子似乎没听到几人喊话，继续前行。褚钊看向车队，方才开着灯的车队不知何时已关闭车前灯，黑暗中看不真切，不清楚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准备跑路。”褚钊小声说，接着重复喊话，“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章弈与老周默默坐回司机位置，几人也偷偷摸摸上了车。
“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男子无视了褚钊的话语，继续前行。
“3！2！”没等数到1，褚钊开枪，正中头部。
男子往后仰倒，没了动静。
预料中的反击没有出现，车队依旧黑暗。
“**，什么鬼东西。感觉跑！”褚钊开门上车，边催促边盯着车队。
两车发动，飞快的远离车队，就在车队将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
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停止不动。
几人先前栽去，摔的头昏脑涨，尚未缓解。后车又砰的一声，撞过来。
“老大？！”女子在后面喊着。
“待着别下车！”褚钊捂着头，龇牙咧嘴，车灯方才直接报废，车也憋火。
“喂！手电筒照照？”胡安晕乎中拽出座椅旁的手电筒，丢了过去。
褚钊拿起砸在车窗上的手电筒，按开照去，漆黑一片。往旁侧扫扫，依旧漆黑。
“什么鬼？”褚钊看向章弈，“车好了没？”
“应该能没问题。”
“倒车，我们绕过去。”褚钊对着后面挥手示意，又看了眼视野尽头的车队，依旧没有动静。
车往后倒的同时，借着手电筒微薄的光亮，几人看着似乎高出车窗的黑幕，心情越发沉重。
没倒几米，后车传来喊声，“停！”
章弈停下车，几人看着后面。
熊睿不知何时已下了车，站在外面对着车队，不知道和什么东西对峙。老周做手势示意，几人拿着武器下车。胡安回头看了下身后的黑幕，左右看不到边际，上面也看不真切。没太在意，背对着它，和几人一起给熊睿做掩护。
褚钊对着熊睿前方照去，方才被爆头的男子顶着碎裂的头骨，缓缓走来，格外诡异。
熊睿没动，几人也只是端着枪威慑。
男子走到几米的距离停下，开口重复先前的说辞，“几位可否指点一二。”
“我们也迷了方向，不知如何指点。”熊睿回复。
男子似乎并不理解，呆板的重复，“几位可否指点一二。”
冷场了十几秒，男子抬腿想到靠近，熊睿回复，“一直往西，保持60的车速，开大约三个小时，能看到熊家的绿洲。”
男子听到回到，停顿几秒，方才回复，“多些几位。小人这就告退。”
言毕，转身离去。
直到男子回到车队，车队再次发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才放下戒备的枪支。
“那是什么鬼东西？这一路上遇到的东西，你们给的资料没一个对得上！？”
“资料是死的，没什么是不会变得。”熊睿回复。
“要加钱！”褚钊端起枪口瞄准熊睿。
熊睿并不在意，笑笑，“接收委托时，我们的工作人员一定提醒过你关于路途可能遇到的危险，签字时第十六条第八款，若出现预期外的危险，乙方自行解决，如出现损失，甲方无需任何补偿。”
熊睿走来，看着前面的漆黑，抓起把沙子丢了过去。沙子掉落到对侧的沙土，发出沙沙的声响。
褚钊和几人回想着签字的文件细则，结果发现根本没人去看那些蝇头小字。
“我回去要是发现没有这条，你们等着赔钱吧！”愤愤放下狠话，褚钊上车，“别看了！车都撞坏了，过不去的！上车！”
似乎与褚钊作对，刚说完，眼前黑幕抖动起来，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几人吓得不自主的倒退。
红色之后，一个声音震荡的沙土颤抖，“你们是谁？”
几人捂着耳朵，忍受着，半伏在地，无力回话。
等待几秒，稍稍缓和，再抬头，面前什么都没有。
心情沉重的上了车，不敢久留，几人朝着一个方向随意开着。
开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的看见一片霓虹景象。
没贸然开车过去，几人在原地修车。褚钊带着胡安徒步前行，走了大概几公里，褚钊掏出望远镜看着远方，“**，怎么到这里了？”
胡安接过望远镜，看到远处是两栋缠绕着向上的弯曲楼宇，通体明亮，散着光芒，有些刺眼。在下面是一片相对低矮的建筑，大多黑着灯。
胡安回想了一下出发前看过的资料，这里是沙漠中最大也是最后一个绿洲，通过这里，再开几个小时，就可以驶出沙漠，到达梦丘。
原先这里的主人棕熊在一次常规劫掠中误杀了几名外族超能者。在几个月内被外族人骚扰围剿，最后头被丢在东城门口。当时值守的熊家被羞辱得一次性派出五支小队前去平定事端。气势汹汹得去，被人打得夹着尾巴回来。
在那之后，外族人占据这座绿洲，并加以改造，开放部分区域为来往商队、旅客提供服务。
“进去吗？”胡安看下手表，十点五十七。
“熊睿是什么实力，能透个底，让我安心吗？”褚钊问道。
“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些。选谁带我们去是协会那面安排，”胡安摇摇头，看着褚钊“和把关的。”
两人走回去，把前方是哪座绿洲与几人提及。没经历迷路这档子事前，不进绿洲已是共识。在经历前两天的折腾，大家纷纷意动，想要进去补充物资和休息，但没人先开口。褚钊见没人开口，自己开车带路绕过绿洲。开离一段距离后，在几人异口同声的反对中，又折回来，绕到入城的路上。
驱车行驶到入城口几百米外，几人看到前面排着的，等待检查的车队，将车停在后面。胡安与王学舟下车透气。二人抬头，眺望着绿洲中心旋转着上升的高楼。走近再看，发现底下为正常的结构，从中间开始，楼板好似被什么东西弯折，缓慢扭曲着螺旋上升。
没等多久，几人进了关卡，在离入口不远的一家旅馆住下。开了两间套房，几人排好轮值，就此歇息。
胡安白天睡够了，也不用守夜，就和褚钊在套房的小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王学舟在屋里呼呼大睡。
睡梦中，王学舟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凶了几句眼前的捣蛋的小屁孩，遵循直觉，走出了学校，在旁边小巷子口，王学舟看到了熊睿。
“你怎么也在这里？”
“别废话了。”熊睿摘下自己的头部，手把脑浆什么的搅拌匀称，再一捞，变成一团冒着银光的粘稠液体。
“非要整的这么惊悚吗？”王学舟反常的没有害怕，接过熊睿手中的粘稠液体，塞进嘴里，温热、粘乎乎，咬不断，忍着恶心，王学舟咽了下去。
熊睿按回脑袋，开口说道，“我的能力不能在梦中保持清醒，这是你的梦中梦。”
王学舟听着不是很有逻辑的话，想到晚上见到的那个人，有些犯怵。
这时熊睿身体里飘出来一个女子，正是当初面谈的第三个女人。
女人飘出来在旁边站定，扇了熊睿一巴掌。熊睿身体忽闪两下，接着说道，“外面是梦境，根本没有这个绿洲，我也是看到那个反常的建筑后才发觉的。这位是……”接下来的话就听不清楚了。
女子笑着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小帅哥。”，接着挥手，熊睿的身体随之散去。
“由于这里已经是梦中梦，你只需要醒来就可以了。”
“是哪个醒来？现实当中还是外面？”
“呀，是个问题呢？不过我都清醒不了，要不你睡下？”女子勾勾手，周围已变成一间偌大的卧室，王学舟躺在床上。
“这，不好吧？”王学舟看着女子的贴身装束勾勒的弧线，抗拒意愿不是很强烈。
女子看着王学舟欲拒还迎，嗤笑一声，变成熊睿。
熊睿看了看周围，继续说，“外面那个梦境太强大了，我们无法获得任何掌控权。她和其他几个超能者都被困在这里。你在这里睡着，按照我先前说的，挣脱梦中梦，就可以成为超能者。由于你的梦中梦是三重梦境，会比其他超能者弱还是强，我无法判断。但眼下必须聚拢所有力量。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梦境什么时候会演化为噩梦。”
没等王学舟回话，熊睿又变回女子，女子嗤笑一声，压着声音，“你已经两天没睡好了，现在感觉很困，很困，很困。”
随着她的重复，王学舟感觉眼皮沉重。
“你需要一个长眠来舒缓身心，一个好梦来慰藉心灵。”
言毕，王学舟呼吸平稳，陷入沉睡。
女子又变回熊睿，“你是不是没教他怎么挣脱？”
“这还用教吗？”
驶过的车痕，风一吹沙子就掩上，恢复原状。
炽热的阳光熏烤的车内格外炎热，喝完两人份水的王学舟讨了个短裤套上，坐在后座保持端坐着，没去靠黏糊糊的座椅。
其余几人也换上夏装，以便熬过白日。
“这鬼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化啊！”褚钊边开车边吐槽。
漫无边际的沙漠中转圜，强咽高温下油腻的罐头糊弄过肚皮，胡安在后面倚着车框睡着了。
“醒醒！醒醒！”褚钊在前面喊着，三人醒转，“怎么了？老大。”
褚钊兴奋的指着前面，依旧是重复的沙丘，尽头有一抹深沉的颜色。
褚钊停车，把几个人叫起来，大家一致认同去看看。
眼下这状况不能再糟了。
驱车靠近，几人渐渐能看清是一片建筑群。高耸的石柱穿插在建筑内，建筑通体用青石搭建，远远看去外墙浑然一体，很是粗犷。
再靠近一点，越能发现建筑的宏伟与庞大，粗略看去，几乎每栋房屋都七八米高。建筑群内没有生物出没，有部分已经坍塌损毁。
几人拿着枪下车，权当慰藉。
真有原住民的话，拿枪当枪用估计会更有用。
没有分开查探，几人选了一间完好的房屋进去。
攀爬过半人高的门槛，没有门，房间内空荡荡的，进去搜查其他几间，一样什么都没有。
又去看了看附近几个房屋，同样一无所获。
结合远处看到的和眼下看到的，拐去一个明显不同于其他房屋的园顶半坍塌建筑。
攀过几级台阶，看到正对外面的墙上贴张红纸，上面描绘着线条，依稀辨认出是人。其他两面是光秃秃的墙面。
走进左侧房间，看到一个高高的台面，上面摆着什么看不到，侧面搓着一块偌大的木板。
再里面被碎石掩盖。
走去右侧，也被掩盖了半面，露出的部分什么都没有。
几人商量了一下，在这里歇几个小时，避开日头。
昨晚都没睡好，房屋墙体厚实，有效阻隔了热浪，甚至有点阴冷，避开门口，几人在房屋里侧找地方歇息。
胡安睡醒一觉，感觉发冷，凑到门口暖和暖和。太阳已经偏移，有了衰退的迹象，门口传来热度没先前那般扑面。
褚钊叼着根烟，凑近。经过昨天的折腾，褚钊满眼血丝，头发衣服乱糟糟的。
“不再睡会吗？”褚钊递过来一根烟。
“不了，睡够了。我守，你去睡会？”胡安接过，嗅了嗅烟草的香味，又还回去。
“半个小时后我们撤出去。谁知道这个鬼地方晚上会不会发生变化。不抽吗？”
“肺有问题。”胡安指了指自己。
“灵市那儿和东城比怎么样？”
褚钊沉吟道，“人口相差不大，制度上有些差别。你懂得。”褚钊指着天上。
“过去的话，路上报我名字，没人会劫。”
谈话间，补觉的几人陆续睡醒，稍作休整，在太阳西垂时，离开建筑群。
方才驶出废墟没多久，温度骤然下降。匆忙换上先前的衣服，趁着没那么冷，围坐着对付晚饭。
王学舟拉着熊睿，小声问道，“你们有调查出这个梦境会持续多久吗？”
熊睿摇摇头，“哪这么简单，你觉得现在是做梦还是现实？”
王学舟掐了下自己，“哎呦。”指着发紫的胳膊说，“这……大概是现实？”
熊睿看了看其他人，侧了侧身子，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竖起右手食指，然后左手握住，稍稍用力，咔嚓，食指应声而断。
没等王学舟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又掰回去，放下左手，右手依旧灵活。
王学舟伸手晃了晃他的食指，感觉是真的。
“好了，别多想。”熊睿拍拍王学舟的肩膀，露出笑容，好似二人交谈甚欢。
“今晚等我信号。”
吃过晚饭，盘点下物资，还能坚持三天。褚钊提出要再减少配额，被其他人一致抵制。
驾车转了一阵，没发现昨天的奇怪生物，远远看去废墟内也一切如常。
商议着是否去房屋内住一宿，远远的有车队驶来。
四人快速上车武装好，打开车灯，躲在车后。
胡安坦然的待在后座，躲在前面座椅后，端着没打开保险的枪，探出玻璃，装模作样的瞄准。
车队一共十一辆车，九辆货车，两辆小轿车。
看到这里突然亮起车灯，车队停下，派出一个人，走到一二百米之后举起双手喊道，“我们是渠家的商队，从沈奕那里出货回来，路上遇到沙暴，迷了方向。几位可否指点一二。”
“我们昨夜遇到袭击，慌乱中偏离了道路，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了。前方有片废墟，白日间探过了，没危险，可以去那里歇息一晚，从长计议。”褚钊喊道，顺便提出邀请。
那人顶着枪口，往前又走了几十米，依稀能看到男子一直腿似乎有问题，在地上拖着。
“站住！”几人拉动枪栓，“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男子似乎没听到几人喊话，继续前行。褚钊看向车队，方才开着灯的车队不知何时已关闭车前灯，黑暗中看不真切，不清楚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准备跑路。”褚钊小声说，接着重复喊话，“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章弈与老周默默坐回司机位置，几人也偷偷摸摸上了车。
“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男子无视了褚钊的话语，继续前行。
“3！2！”没等数到1，褚钊开枪，正中头部。
男子往后仰倒，没了动静。
预料中的反击没有出现，车队依旧黑暗。
“**，什么鬼东西。感觉跑！”褚钊开门上车，边催促边盯着车队。
两车发动，飞快的远离车队，就在车队将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
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停止不动。
几人先前栽去，摔的头昏脑涨，尚未缓解。后车又砰的一声，撞过来。
“老大？！”女子在后面喊着。
“待着别下车！”褚钊捂着头，龇牙咧嘴，车灯方才直接报废，车也憋火。
“喂！手电筒照照？”胡安晕乎中拽出座椅旁的手电筒，丢了过去。
褚钊拿起砸在车窗上的手电筒，按开照去，漆黑一片。往旁侧扫扫，依旧漆黑。
“什么鬼？”褚钊看向章弈，“车好了没？”
“应该能没问题。”
“倒车，我们绕过去。”褚钊对着后面挥手示意，又看了眼视野尽头的车队，依旧没有动静。
车往后倒的同时，借着手电筒微薄的光亮，几人看着似乎高出车窗的黑幕，心情越发沉重。
没倒几米，后车传来喊声，“停！”
章弈停下车，几人看着后面。
熊睿不知何时已下了车，站在外面对着车队，不知道和什么东西对峙。老周做手势示意，几人拿着武器下车。胡安回头看了下身后的黑幕，左右看不到边际，上面也看不真切。没太在意，背对着它，和几人一起给熊睿做掩护。
褚钊对着熊睿前方照去，方才被爆头的男子顶着碎裂的头骨，缓缓走来，格外诡异。
熊睿没动，几人也只是端着枪威慑。
男子走到几米的距离停下，开口重复先前的说辞，“几位可否指点一二。”
“我们也迷了方向，不知如何指点。”熊睿回复。
男子似乎并不理解，呆板的重复，“几位可否指点一二。”
冷场了十几秒，男子抬腿想到靠近，熊睿回复，“一直往西，保持60的车速，开大约三个小时，能看到熊家的绿洲。”
男子听到回到，停顿几秒，方才回复，“多些几位。小人这就告退。”
言毕，转身离去。
直到男子回到车队，车队再次发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才放下戒备的枪支。
“那是什么鬼东西？这一路上遇到的东西，你们给的资料没一个对得上！？”
“资料是死的，没什么是不会变得。”熊睿回复。
“要加钱！”褚钊端起枪口瞄准熊睿。
熊睿并不在意，笑笑，“接收委托时，我们的工作人员一定提醒过你关于路途可能遇到的危险，签字时第十六条第八款，若出现预期外的危险，乙方自行解决，如出现损失，甲方无需任何补偿。”
熊睿走来，看着前面的漆黑，抓起把沙子丢了过去。沙子掉落到对侧的沙土，发出沙沙的声响。
褚钊和几人回想着签字的文件细则，结果发现根本没人去看那些蝇头小字。
“我回去要是发现没有这条，你们等着赔钱吧！”愤愤放下狠话，褚钊上车，“别看了！车都撞坏了，过不去的！上车！”
似乎与褚钊作对，刚说完，眼前黑幕抖动起来，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几人吓得不自主的倒退。
红色之后，一个声音震荡的沙土颤抖，“你们是谁？”
几人捂着耳朵，忍受着，半伏在地，无力回话。
等待几秒，稍稍缓和，再抬头，面前什么都没有。
心情沉重的上了车，不敢久留，几人朝着一个方向随意开着。
开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的看见一片霓虹景象。
没贸然开车过去，几人在原地修车。褚钊带着胡安徒步前行，走了大概几公里，褚钊掏出望远镜看着远方，“**，怎么到这里了？”
胡安接过望远镜，看到远处是两栋缠绕着向上的弯曲楼宇，通体明亮，散着光芒，有些刺眼。在下面是一片相对低矮的建筑，大多黑着灯。
胡安回想了一下出发前看过的资料，这里是沙漠中最大也是最后一个绿洲，通过这里，再开几个小时，就可以驶出沙漠，到达梦丘。
原先这里的主人棕熊在一次常规劫掠中误杀了几名外族超能者。在几个月内被外族人骚扰围剿，最后头被丢在东城门口。当时值守的熊家被羞辱得一次性派出五支小队前去平定事端。气势汹汹得去，被人打得夹着尾巴回来。
在那之后，外族人占据这座绿洲，并加以改造，开放部分区域为来往商队、旅客提供服务。
“进去吗？”胡安看下手表，十点五十七。
“熊睿是什么实力，能透个底，让我安心吗？”褚钊问道。
“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些。选谁带我们去是协会那面安排，”胡安摇摇头，看着褚钊“和把关的。”
两人走回去，把前方是哪座绿洲与几人提及。没经历迷路这档子事前，不进绿洲已是共识。在经历前两天的折腾，大家纷纷意动，想要进去补充物资和休息，但没人先开口。褚钊见没人开口，自己开车带路绕过绿洲。开离一段距离后，在几人异口同声的反对中，又折回来，绕到入城的路上。
驱车行驶到入城口几百米外，几人看到前面排着的，等待检查的车队，将车停在后面。胡安与王学舟下车透气。二人抬头，眺望着绿洲中心旋转着上升的高楼。走近再看，发现底下为正常的结构，从中间开始，楼板好似被什么东西弯折，缓慢扭曲着螺旋上升。
没等多久，几人进了关卡，在离入口不远的一家旅馆住下。开了两间套房，几人排好轮值，就此歇息。
胡安白天睡够了，也不用守夜，就和褚钊在套房的小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王学舟在屋里呼呼大睡。
睡梦中，王学舟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凶了几句眼前的捣蛋的小屁孩，遵循直觉，走出了学校，在旁边小巷子口，王学舟看到了熊睿。
“你怎么也在这里？”
“别废话了。”熊睿摘下自己的头部，手把脑浆什么的搅拌匀称，再一捞，变成一团冒着银光的粘稠液体。
“非要整的这么惊悚吗？”王学舟反常的没有害怕，接过熊睿手中的粘稠液体，塞进嘴里，温热、粘乎乎，咬不断，忍着恶心，王学舟咽了下去。
熊睿按回脑袋，开口说道，“我的能力不能在梦中保持清醒，这是你的梦中梦。”
王学舟听着不是很有逻辑的话，想到晚上见到的那个人，有些犯怵。
这时熊睿身体里飘出来一个女子，正是当初面谈的第三个女人。
女人飘出来在旁边站定，扇了熊睿一巴掌。熊睿身体忽闪两下，接着说道，“外面是梦境，根本没有这个绿洲，我也是看到那个反常的建筑后才发觉的。这位是……”接下来的话就听不清楚了。
女子笑着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小帅哥。”，接着挥手，熊睿的身体随之散去。
“由于这里已经是梦中梦，你只需要醒来就可以了。”
“是哪个醒来？现实当中还是外面？”
“呀，是个问题呢？不过我都清醒不了，要不你睡下？”女子勾勾手，周围已变成一间偌大的卧室，王学舟躺在床上。
“这，不好吧？”王学舟看着女子的贴身装束勾勒的弧线，抗拒意愿不是很强烈。
女子看着王学舟欲拒还迎，嗤笑一声，变成熊睿。
熊睿看了看周围，继续说，“外面那个梦境太强大了，我们无法获得任何掌控权。她和其他几个超能者都被困在这里。你在这里睡着，按照我先前说的，挣脱梦中梦，就可以成为超能者。由于你的梦中梦是三重梦境，会比其他超能者弱还是强，我无法判断。但眼下必须聚拢所有力量。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梦境什么时候会演化为噩梦。”
没等王学舟回话，熊睿又变回女子，女子嗤笑一声，压着声音，“你已经两天没睡好了，现在感觉很困，很困，很困。”
随着她的重复，王学舟感觉眼皮沉重。
“你需要一个长眠来舒缓身心，一个好梦来慰藉心灵。”
言毕，王学舟呼吸平稳，陷入沉睡。
女子又变回熊睿，“你是不是没教他怎么挣脱？”
“这还用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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