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兰舟南徒
宗显最后一次见到葛苏木，还是她离开黑雀汀要回到她常居城市去。那个时候半山老宅还住着因为要来参加丁家年宴的梦回廊廊主叶佩兰，宗显只是因故上岛来会见。那时候的葛苏木才二十七岁，深情的桃花眼与眼前的年轻人如出一辙，且这问好的模样也像。
“刚刚乐澄才说起昨晚的梦境，也说到了你。”宗显往边上位置一指，示意他和理应坐下，见这人面目柔和的温柔模样，当时祁霁上门告访，也是为让他注意照顾一些，无端心里有些柔软，“先坐一会吧，很快就吃午饭了。”
展意如听完笑着颔首。主厅之内上座是一方草龙雕花罗汉床，床榻上摆放了一方正边茶几，左右是酸枝单人椅，也是精致雕花。理应已经坐至右方椅子上，他便跟着一起落座。
“上岛后还适应吧，灵力没有失效吧？”
“没有。都很好。”
理应很少见他这副模样，平时里严厉动仄训斥，怕是连对着宗乐澄也少有这么体贴关心吧，“难得啊，你这大家长做派。”
闻言宗显眉毛一皱，似有一些怒意，可又随即不得哭笑的模样，倒是说不出口软骂。而蒋莱正从侧门拐进来，手里端着两碗深色的茶水走近，“理哥，鹊婶说让你先喝一杯这个。”又将另外一碗放在展意如旁边的桌上，“展意如也喝。”
理应原本就不爱喝这些，什么鹊婶的补汤，又是什么中药，退一步讲，他连老爷子的茶都不是很稀得喝，这下凑过脑袋去看那沉了色的水，脸上即刻不悦，“这什么？”
蒋莱前一分钟也是这幅嫌弃的模样问了鹊婶，现在知道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于是一脸乖巧地，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应答，“苦树茶。”
理应缩着肩膀退回座位里，脸上嫌弃之色更显，“你确定不是中药？”
他这番话正落进走进正厅的鹊婶，她三两步走到他身旁，将碗端起来一副马上就要给他灌下去的姿态，“话别多说，快喝下去。”
理应知道鹊婶是真的会下手，即刻乖乖服了软，接过那碗苦茶汤猛地灌了一大口，又见身旁的展意如仿佛并闻见那苦味一般，像只小兔子端着碗一样，正在乖巧地喝，只觉得味道更苦，“本来泡着就苦的茶，你还拿去熬？”
鹊婶是不管这些的，只伸了食指在他碗底微微一推，便没有嘴巴抱怨了，她摇着脑袋，身后还是宗显的笑声，缓缓说道，“苦树茶可是好东西啊，可以提高抗病能力，还能增强人体自身免疫功能，加快你这小身子骨里头的有害物质代谢。最好啊，把昨晚的晦气和污浊全部排出来。“
理应已经将碗里的全数灌进去了，一边张着嘴巴换气一边道，“鹊婶，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那是做梦，梦里面的东西。”
“我管你是梦还是真，你们上午说的那什么，不就有人这样就受伤了吗？”鹊婶看看碗底，“喝完了吧？”
理应直接将碗翻过来给她看，指了指身旁也喝完了正端着碗的小同学，“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你就给人喝这个？”
鹊婶愣愣地看着眼前乖巧小兔子，呆望几眼之后转身先进右侧饭厅，“先吃饭吧。”
饭菜与平日无异，鹊婶愣神回过神，正说我再去加一个菜吧，便被宗显喝住了，“够了鹊婶。”接着便引着他们从旁门入座。饭厅并不很大，中间摆着的是梨木圆形的翻桌，边上一圈高背餐椅，待宗显入了座，孙瑶岸也随即在他边上坐下。理应看展意如还在发愣，拉了正欲隔着瑶岸一个位置坐下的蒋莱，“你就坐在我和阿蒋中间吧。”
老宅的饭桌教养森严，不让说闲话，不让吧唧嘴，所以整个午餐吃得安安静静。展意如端着一碗八宝鸡汁饭，餐盘里理应已用公筷将各式菜都夹了一些给他，因此也满满当当。宗显在旁看着有些好笑，“送去读书还是有好处，学会照顾人了不是。”
等将将吃完，宗乐澄帮忙鹊婶收拾碗筷，孙瑶岸去取新的茶盘，剩下三个小子和宗显坐在主厅上，宗显拿起上午冲茶的紫砂壶，抬手便递给了蒋莱，“去给我换一个新茶壶来。”又冲着理应说，“你也一起去，既然不喜欢苦树茶，挑一个你喜欢的茶过来。”
两人临转进右侧书房时又被叫回来，“让鹊婶过来一下。”
蒋莱恭恭敬敬的握着那个紫砂壶，应了句“知道了。”刚转进书房马上就附在理应耳边悄悄道，“偷听一下不要紧吧？”
“傻不傻？”理应一边抽开老爷子的藏茶屉，老爷子只让他们两旁去换茶壶选新茶叶的，又不是让他们各自回房间去。摆明了就是你们听一耳朵是一耳朵，我又看不到你们在跟前。
鹊婶原本正拿着干净的帕子将宗乐澄刚洗完的碗筷擦一遍，听蒋莱让自己去正厅，便起身擦了擦手往正厅来。见厅内只有宗显和今日来做客的小少年，白净脸颊正如从前自己照顾的那个女生模样十足相似，正仔细瞧着，就听宗显问，“鹊婶，你看这孩子，长得像不像？”
“像，像极了。”鹊婶说话间不由往前走了两步，“你这双眼睛，和苏木长得一毛一样，还有这嘴巴。”说话间眼眶渐湿，“好孩子，长得真好，真好。”
展意如虽不明身份，但是听她这么说只当是她母亲的旧相识，又被她仔细瞧着，直觉脸颊生热。宗显说道，“你妈妈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是鹊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也曾在这里住过？”
宗显见他惊讶之色，语气且缓和，“那年南徒和兰舟斗得厉害，恰好梦回廊的廊主叶佩兰正要来丁家老宅参加年宴，计划里她要带一位梦师在身边。”
“佩兰奶奶，我对她有些印象。”原本都是不会被提及的人，但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印象的，“我好像在年纪很小的时候见到过她。其实，我已经不是很确定，那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真的是小时候的记忆。”
孙瑶岸已经换了茶盏过来，在里间偷听的蒋莱见此拖着理应一起出来，将自己选的新茶壶放在茶盏上，理应摊开手里的小茶盅给宗显看，宗显点头，“白马毛尖，放下吧。”
他一边用沸水重新烫了茶盏，落了水的茶盏颜色显深，水雾飞起一片，“理应，你重新说一下昨晚的梦境。”
理应应声便开始说，从入梦之时，到点亮见到了树枝上的玉带海雕，又到后面的谷水记忆倾诉，转折进了绿茵草地，梦境跌升，险象重重，等他话毕，宗显已经拂过茶沫重新将沸水倒入茶壶，“你刚刚说，有只海雕？”
“是，它的羽毛光滑油亮，在黑暗中倒是蛮好辨认的。”
宗显并不马上回答，他将茶壶里的茶倒入茶杯中，又示意座下的人取杯喝茶，接着才慢慢说道，“梦回廊的事情你们一向知知甚少，我也不愿你们过早就插手其中。”
瑶岸和理应之前都有代替宗显经手过梦回廊的事物，也见过廊中守卫，大概情况有所了解，宗显看了看自己天真的女儿，一旁跃跃欲试的蒋莱，以及正认真听讲的展意如，“梦回廊拥有掌管所有梦境的权利，上对梦师的灵力监管，下到所有梦主的主观意识负责。”
他说罢抬手往瑶岸的方向抬了抬，自己端起一杯新茶至鼻前，轻嗅着茶香。
瑶岸微微颔首，接过话头，“因为梦境不仅仅是虚无存在的东西，它既能暗示操控人的行径，也能修改重订人的意识观念。如今所有梦师的行为皆为守梦，绝不侵犯梦主主观认知。当然，也有部分梦师并不认为梦境是需要守护的，她们认为既有能力改变操控他人，何不直接用之。”
“如今梦回廊的廊主是叶佩兰奶奶，也曾遇到过与她观念相反，觉得要主攻梦境的梦师；后来两人相交至深，可却一直未改观念，那人便是池南星奶奶。”孙瑶岸顿了一下，“也因如此，我们将主张守梦的梦师称为兰舟，即是叶佩兰奶奶的认同者。反之，称为南徒，即是认同池南星奶奶的攻梦说法。”
展意如点了点头，心里想起什么，与旁边的宗乐澄对上眼神，“你上次和我说的南徒，就是这个？”
宗乐澄点了点头，她从前只是听说过，并未对这些信徒有这么深入的了解，不禁又将眼神看回孙瑶岸去。
“所以早在她接手梦回廊事物主管权之前，她们两人便做过关于梦境权利制衡的守约。”孙瑶岸声音醇厚如茶，慢慢诉来，“虽然志向不同，并且各自为之守护，但是在发现观念不同的当时，她们还只是初登黑雀汀的梦师，虽有抱负，能力却善不能全。因为她们做了一个契约梦境，约定为守护梦境平衡，绝不强攻死守，以梦主意志为首。但是为了相互掣肘，她们选定了他们上岛前的一位同门师兄作梦主，拟定了一个契约梦境，如有背弃约定，将永生离梦不得进。”
蒋莱大概听明白了其中因缘，“所以才有了守梦人。”
宗显点点头，“她们的契约守梦人共有四位，其中一位是南徒，两位是兰舟，还有一位，并不倚居派别，现在也极少见到他了。而其中的兰舟，就是你们昨晚所见之人。“
“刚刚乐澄才说起昨晚的梦境，也说到了你。”宗显往边上位置一指，示意他和理应坐下，见这人面目柔和的温柔模样，当时祁霁上门告访，也是为让他注意照顾一些，无端心里有些柔软，“先坐一会吧，很快就吃午饭了。”
展意如听完笑着颔首。主厅之内上座是一方草龙雕花罗汉床，床榻上摆放了一方正边茶几，左右是酸枝单人椅，也是精致雕花。理应已经坐至右方椅子上，他便跟着一起落座。
“上岛后还适应吧，灵力没有失效吧？”
“没有。都很好。”
理应很少见他这副模样，平时里严厉动仄训斥，怕是连对着宗乐澄也少有这么体贴关心吧，“难得啊，你这大家长做派。”
闻言宗显眉毛一皱，似有一些怒意，可又随即不得哭笑的模样，倒是说不出口软骂。而蒋莱正从侧门拐进来，手里端着两碗深色的茶水走近，“理哥，鹊婶说让你先喝一杯这个。”又将另外一碗放在展意如旁边的桌上，“展意如也喝。”
理应原本就不爱喝这些，什么鹊婶的补汤，又是什么中药，退一步讲，他连老爷子的茶都不是很稀得喝，这下凑过脑袋去看那沉了色的水，脸上即刻不悦，“这什么？”
蒋莱前一分钟也是这幅嫌弃的模样问了鹊婶，现在知道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于是一脸乖巧地，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应答，“苦树茶。”
理应缩着肩膀退回座位里，脸上嫌弃之色更显，“你确定不是中药？”
他这番话正落进走进正厅的鹊婶，她三两步走到他身旁，将碗端起来一副马上就要给他灌下去的姿态，“话别多说，快喝下去。”
理应知道鹊婶是真的会下手，即刻乖乖服了软，接过那碗苦茶汤猛地灌了一大口，又见身旁的展意如仿佛并闻见那苦味一般，像只小兔子端着碗一样，正在乖巧地喝，只觉得味道更苦，“本来泡着就苦的茶，你还拿去熬？”
鹊婶是不管这些的，只伸了食指在他碗底微微一推，便没有嘴巴抱怨了，她摇着脑袋，身后还是宗显的笑声，缓缓说道，“苦树茶可是好东西啊，可以提高抗病能力，还能增强人体自身免疫功能，加快你这小身子骨里头的有害物质代谢。最好啊，把昨晚的晦气和污浊全部排出来。“
理应已经将碗里的全数灌进去了，一边张着嘴巴换气一边道，“鹊婶，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那是做梦，梦里面的东西。”
“我管你是梦还是真，你们上午说的那什么，不就有人这样就受伤了吗？”鹊婶看看碗底，“喝完了吧？”
理应直接将碗翻过来给她看，指了指身旁也喝完了正端着碗的小同学，“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你就给人喝这个？”
鹊婶愣愣地看着眼前乖巧小兔子，呆望几眼之后转身先进右侧饭厅，“先吃饭吧。”
饭菜与平日无异，鹊婶愣神回过神，正说我再去加一个菜吧，便被宗显喝住了，“够了鹊婶。”接着便引着他们从旁门入座。饭厅并不很大，中间摆着的是梨木圆形的翻桌，边上一圈高背餐椅，待宗显入了座，孙瑶岸也随即在他边上坐下。理应看展意如还在发愣，拉了正欲隔着瑶岸一个位置坐下的蒋莱，“你就坐在我和阿蒋中间吧。”
老宅的饭桌教养森严，不让说闲话，不让吧唧嘴，所以整个午餐吃得安安静静。展意如端着一碗八宝鸡汁饭，餐盘里理应已用公筷将各式菜都夹了一些给他，因此也满满当当。宗显在旁看着有些好笑，“送去读书还是有好处，学会照顾人了不是。”
等将将吃完，宗乐澄帮忙鹊婶收拾碗筷，孙瑶岸去取新的茶盘，剩下三个小子和宗显坐在主厅上，宗显拿起上午冲茶的紫砂壶，抬手便递给了蒋莱，“去给我换一个新茶壶来。”又冲着理应说，“你也一起去，既然不喜欢苦树茶，挑一个你喜欢的茶过来。”
两人临转进右侧书房时又被叫回来，“让鹊婶过来一下。”
蒋莱恭恭敬敬的握着那个紫砂壶，应了句“知道了。”刚转进书房马上就附在理应耳边悄悄道，“偷听一下不要紧吧？”
“傻不傻？”理应一边抽开老爷子的藏茶屉，老爷子只让他们两旁去换茶壶选新茶叶的，又不是让他们各自回房间去。摆明了就是你们听一耳朵是一耳朵，我又看不到你们在跟前。
鹊婶原本正拿着干净的帕子将宗乐澄刚洗完的碗筷擦一遍，听蒋莱让自己去正厅，便起身擦了擦手往正厅来。见厅内只有宗显和今日来做客的小少年，白净脸颊正如从前自己照顾的那个女生模样十足相似，正仔细瞧着，就听宗显问，“鹊婶，你看这孩子，长得像不像？”
“像，像极了。”鹊婶说话间不由往前走了两步，“你这双眼睛，和苏木长得一毛一样，还有这嘴巴。”说话间眼眶渐湿，“好孩子，长得真好，真好。”
展意如虽不明身份，但是听她这么说只当是她母亲的旧相识，又被她仔细瞧着，直觉脸颊生热。宗显说道，“你妈妈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是鹊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也曾在这里住过？”
宗显见他惊讶之色，语气且缓和，“那年南徒和兰舟斗得厉害，恰好梦回廊的廊主叶佩兰正要来丁家老宅参加年宴，计划里她要带一位梦师在身边。”
“佩兰奶奶，我对她有些印象。”原本都是不会被提及的人，但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印象的，“我好像在年纪很小的时候见到过她。其实，我已经不是很确定，那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真的是小时候的记忆。”
孙瑶岸已经换了茶盏过来，在里间偷听的蒋莱见此拖着理应一起出来，将自己选的新茶壶放在茶盏上，理应摊开手里的小茶盅给宗显看，宗显点头，“白马毛尖，放下吧。”
他一边用沸水重新烫了茶盏，落了水的茶盏颜色显深，水雾飞起一片，“理应，你重新说一下昨晚的梦境。”
理应应声便开始说，从入梦之时，到点亮见到了树枝上的玉带海雕，又到后面的谷水记忆倾诉，转折进了绿茵草地，梦境跌升，险象重重，等他话毕，宗显已经拂过茶沫重新将沸水倒入茶壶，“你刚刚说，有只海雕？”
“是，它的羽毛光滑油亮，在黑暗中倒是蛮好辨认的。”
宗显并不马上回答，他将茶壶里的茶倒入茶杯中，又示意座下的人取杯喝茶，接着才慢慢说道，“梦回廊的事情你们一向知知甚少，我也不愿你们过早就插手其中。”
瑶岸和理应之前都有代替宗显经手过梦回廊的事物，也见过廊中守卫，大概情况有所了解，宗显看了看自己天真的女儿，一旁跃跃欲试的蒋莱，以及正认真听讲的展意如，“梦回廊拥有掌管所有梦境的权利，上对梦师的灵力监管，下到所有梦主的主观意识负责。”
他说罢抬手往瑶岸的方向抬了抬，自己端起一杯新茶至鼻前，轻嗅着茶香。
瑶岸微微颔首，接过话头，“因为梦境不仅仅是虚无存在的东西，它既能暗示操控人的行径，也能修改重订人的意识观念。如今所有梦师的行为皆为守梦，绝不侵犯梦主主观认知。当然，也有部分梦师并不认为梦境是需要守护的，她们认为既有能力改变操控他人，何不直接用之。”
“如今梦回廊的廊主是叶佩兰奶奶，也曾遇到过与她观念相反，觉得要主攻梦境的梦师；后来两人相交至深，可却一直未改观念，那人便是池南星奶奶。”孙瑶岸顿了一下，“也因如此，我们将主张守梦的梦师称为兰舟，即是叶佩兰奶奶的认同者。反之，称为南徒，即是认同池南星奶奶的攻梦说法。”
展意如点了点头，心里想起什么，与旁边的宗乐澄对上眼神，“你上次和我说的南徒，就是这个？”
宗乐澄点了点头，她从前只是听说过，并未对这些信徒有这么深入的了解，不禁又将眼神看回孙瑶岸去。
“所以早在她接手梦回廊事物主管权之前，她们两人便做过关于梦境权利制衡的守约。”孙瑶岸声音醇厚如茶，慢慢诉来，“虽然志向不同，并且各自为之守护，但是在发现观念不同的当时，她们还只是初登黑雀汀的梦师，虽有抱负，能力却善不能全。因为她们做了一个契约梦境，约定为守护梦境平衡，绝不强攻死守，以梦主意志为首。但是为了相互掣肘，她们选定了他们上岛前的一位同门师兄作梦主，拟定了一个契约梦境，如有背弃约定，将永生离梦不得进。”
蒋莱大概听明白了其中因缘，“所以才有了守梦人。”
宗显点点头，“她们的契约守梦人共有四位，其中一位是南徒，两位是兰舟，还有一位，并不倚居派别，现在也极少见到他了。而其中的兰舟，就是你们昨晚所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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