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疑窦
是夜。
子时的行宫安静得出奇，除了一点风声游荡，连一丝落叶的撕拉声也不全无，平日里或有秋虫轻鸣的声响，此时也不再闻。
墙角上一轮残月射下来，将黑色的影子拉长映在地上。
角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静候在那里。
门打开一道缝隙，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利索的上了马车，缓缓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
……
京城的街市是整个天正最负盛名的繁华。
从皇宫出来，大街东侧接连酒店、包子铺、肉铺、茶铺……还有众多羹店、糕点铺、客栈、酒楼等，形成了成了一条热闹的美食街街。再走过龙津桥，是各家绸缎庄、首饰铺、妆粉铺子、药铺……
更向西便是曲院街，瓦舍、戏院、赌坊毗邻而立，继续向深处走，那可便就是红楼楚馆了，是以这西街也是男子们更爱去的地方。
这边，一位着华服、身量不高而纤瘦的练袍小公子，正摇着折扇一派风流的走在西边的曲院街上，身旁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侍从紧跟在他身后。
而这位纤瘦的练袍公子，正是扮作男装的元弗华。
身旁的两个小厮，正是同样扮作男子的小丫鬟阿芙和前阵子收编的侍卫天立。
三人大摇大摆的从曲院街招摇过市，最终走进了京城最大的赌坊——金源坊。
“小…公子，咱们这样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
阿芙面上带着几许尴尬，像走进大观园一般缩着脖子，眼睛却一眨不眨的观察着赌坊里的环境。
原来这就是赌坊……
天立说赌坊最是鱼龙混杂，作为一名合格的大丫鬟，阿芙立志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公子自是不会，但若你还像只跳进油锅里的鹌鹑，就不一定了。”身旁的天立冷不丁的开口。
小丫头立刻炸毛，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说谁像鹌鹑？！”
“自然是谁跳脚说谁。”
阿芙抓狂，谁能想到一副老实人模样的天立，实质上竟然是一个毒舌吐槽男！
当初就不该买他的！
为首的翩翩小郎君元弗华“啪”的一收手中的折扇，“好啦，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拌嘴。”
她挥挥手，大步向着人最多的那一桌走去，端的是一派风流，“你家公子我，今儿就让你长长见识。”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周遭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常。
这赌坊共有五层，而供普通人玩乐的却只有一二两层，最下层也是人最多，多数是平头百姓，厅堂内设了八张赌桌，皆都围满了跃跃欲试的赌客。
再往上层便是各等次的包房，有头有脸的体面人便更爱到上层来消费。据说里面不仅赌额巨大，还给每位赌客都派上一位娇媚的小女娘……
咳咳。
元弗华选择了下层，因为越是人多口杂处，反而越是容易引起注意。
人群拥挤，天立上前拨开一条缝隙，让元弗华站在了桌前。她从袖中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写着小的那个圈里。
众人眼见这小公子身着华服，定是个不缺钱的主，再一看这一百两的银票，纷纷咋舌，小小年纪，出手倒是阔绰的很，对着那一百两都红了眼：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来来来，我也压小！”
“我压大，大！给我压大”
“……”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这桌上扔，庄家笑的是见牙不见眼，这哪是小公子，这不是散财童子吗？
随即满脸笑意的将手中筛子抖得一阵哗啦作响，众人都焦急的看着桌上结果，屏息间，开！
是小！
三点，小！
跟着元弗华压小的赌客们叫着好，压大的人群里一片怨声载道。
“他妈的，真是晦气！再来！”一个身量不高，颧骨突出的中年男子在元弗华身侧啐道。
再一局，元弗华押大。
果不其然的，又被她押准。
一部分人已经开始猜测她的身份，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跟着她下注。
一连几局下来，元弗华都逢压必中，庄家从开始的兴高采烈，到现在脸色已经黑的能滴出墨汁。
为首的男子对着身旁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哧溜一下便从人群中钻出去。
从他们开始小动作时，天立便已经敏锐得察觉到，他低声对元弗华提醒：“有人往后厅去了。”
元弗华顺着他的眼神瞟了瞟后厅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自她悄悄将乐正无冕从行宫偷出来安置在外院里，已经两日。
这两日乐正无冕均在外院治伤，二人并不曾相见。
元弗华住的园子本就是圣上特意将国公府旁的一座宅子赐予她，后她命人将园子侧墙拆除，安了道门，方便自己与国公府走动。
她一人的园子，大的过元家几房院子加起来还多。且平日除了她的父母兄长以及安嗣桐这样的“自己人”，旁人并不常来。来干什么？来看着这么好的院子眼馋妒恨自找气受吗？
元弗华打算以文景垠身旁无人侍候笔墨为由，先把他交给文先生做书童。
左右乐正无冕一直生活在宫中，宫外识得他的人并不多。
前世，乐正无冕自坐上太子之位后，所展现出来的才干能力，绝不是一个在宫中苟活的皇子可能具备的。
她层无意间听到他与人密谈，似乎是提到了什么……赤龙令？
传闻这金源坊背后其实会收人钱财替人打听情报，只是并非随便的贩夫走卒的活计都接，幕后主人颇有自己的脾气，只接他想接之事。
而今天她来此，便是想要请他们调查赤龙令。
“大大大！开大！”人群起哄的声音吵嚷着，赌局不知不觉变成了元弗华一人与庄家的对峙。
赌桌上，又是接连几局押中，元弗华觉得时候到了。
如果自己挣了这金源坊上万两他们都无动于衷，那说明以她的财力也不足以买通他们为自己打听消息。
果然，在她收拾了银两，准备走出赌坊的时候，一个人影在后面窜了出来。
“公子，我家主人还请您厅后叙话。”此人不知何时溜到她身边的，在她身侧低语道。
嘴角微勾，少女莞尔一笑：“带路。”
子时的行宫安静得出奇，除了一点风声游荡，连一丝落叶的撕拉声也不全无，平日里或有秋虫轻鸣的声响，此时也不再闻。
墙角上一轮残月射下来，将黑色的影子拉长映在地上。
角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静候在那里。
门打开一道缝隙，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利索的上了马车，缓缓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
……
京城的街市是整个天正最负盛名的繁华。
从皇宫出来，大街东侧接连酒店、包子铺、肉铺、茶铺……还有众多羹店、糕点铺、客栈、酒楼等，形成了成了一条热闹的美食街街。再走过龙津桥，是各家绸缎庄、首饰铺、妆粉铺子、药铺……
更向西便是曲院街，瓦舍、戏院、赌坊毗邻而立，继续向深处走，那可便就是红楼楚馆了，是以这西街也是男子们更爱去的地方。
这边，一位着华服、身量不高而纤瘦的练袍小公子，正摇着折扇一派风流的走在西边的曲院街上，身旁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侍从紧跟在他身后。
而这位纤瘦的练袍公子，正是扮作男装的元弗华。
身旁的两个小厮，正是同样扮作男子的小丫鬟阿芙和前阵子收编的侍卫天立。
三人大摇大摆的从曲院街招摇过市，最终走进了京城最大的赌坊——金源坊。
“小…公子，咱们这样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
阿芙面上带着几许尴尬，像走进大观园一般缩着脖子，眼睛却一眨不眨的观察着赌坊里的环境。
原来这就是赌坊……
天立说赌坊最是鱼龙混杂，作为一名合格的大丫鬟，阿芙立志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公子自是不会，但若你还像只跳进油锅里的鹌鹑，就不一定了。”身旁的天立冷不丁的开口。
小丫头立刻炸毛，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说谁像鹌鹑？！”
“自然是谁跳脚说谁。”
阿芙抓狂，谁能想到一副老实人模样的天立，实质上竟然是一个毒舌吐槽男！
当初就不该买他的！
为首的翩翩小郎君元弗华“啪”的一收手中的折扇，“好啦，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拌嘴。”
她挥挥手，大步向着人最多的那一桌走去，端的是一派风流，“你家公子我，今儿就让你长长见识。”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周遭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常。
这赌坊共有五层，而供普通人玩乐的却只有一二两层，最下层也是人最多，多数是平头百姓，厅堂内设了八张赌桌，皆都围满了跃跃欲试的赌客。
再往上层便是各等次的包房，有头有脸的体面人便更爱到上层来消费。据说里面不仅赌额巨大，还给每位赌客都派上一位娇媚的小女娘……
咳咳。
元弗华选择了下层，因为越是人多口杂处，反而越是容易引起注意。
人群拥挤，天立上前拨开一条缝隙，让元弗华站在了桌前。她从袖中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写着小的那个圈里。
众人眼见这小公子身着华服，定是个不缺钱的主，再一看这一百两的银票，纷纷咋舌，小小年纪，出手倒是阔绰的很，对着那一百两都红了眼：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来来来，我也压小！”
“我压大，大！给我压大”
“……”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这桌上扔，庄家笑的是见牙不见眼，这哪是小公子，这不是散财童子吗？
随即满脸笑意的将手中筛子抖得一阵哗啦作响，众人都焦急的看着桌上结果，屏息间，开！
是小！
三点，小！
跟着元弗华压小的赌客们叫着好，压大的人群里一片怨声载道。
“他妈的，真是晦气！再来！”一个身量不高，颧骨突出的中年男子在元弗华身侧啐道。
再一局，元弗华押大。
果不其然的，又被她押准。
一部分人已经开始猜测她的身份，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跟着她下注。
一连几局下来，元弗华都逢压必中，庄家从开始的兴高采烈，到现在脸色已经黑的能滴出墨汁。
为首的男子对着身旁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哧溜一下便从人群中钻出去。
从他们开始小动作时，天立便已经敏锐得察觉到，他低声对元弗华提醒：“有人往后厅去了。”
元弗华顺着他的眼神瞟了瞟后厅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自她悄悄将乐正无冕从行宫偷出来安置在外院里，已经两日。
这两日乐正无冕均在外院治伤，二人并不曾相见。
元弗华住的园子本就是圣上特意将国公府旁的一座宅子赐予她，后她命人将园子侧墙拆除，安了道门，方便自己与国公府走动。
她一人的园子，大的过元家几房院子加起来还多。且平日除了她的父母兄长以及安嗣桐这样的“自己人”，旁人并不常来。来干什么？来看着这么好的院子眼馋妒恨自找气受吗？
元弗华打算以文景垠身旁无人侍候笔墨为由，先把他交给文先生做书童。
左右乐正无冕一直生活在宫中，宫外识得他的人并不多。
前世，乐正无冕自坐上太子之位后，所展现出来的才干能力，绝不是一个在宫中苟活的皇子可能具备的。
她层无意间听到他与人密谈，似乎是提到了什么……赤龙令？
传闻这金源坊背后其实会收人钱财替人打听情报，只是并非随便的贩夫走卒的活计都接，幕后主人颇有自己的脾气，只接他想接之事。
而今天她来此，便是想要请他们调查赤龙令。
“大大大！开大！”人群起哄的声音吵嚷着，赌局不知不觉变成了元弗华一人与庄家的对峙。
赌桌上，又是接连几局押中，元弗华觉得时候到了。
如果自己挣了这金源坊上万两他们都无动于衷，那说明以她的财力也不足以买通他们为自己打听消息。
果然，在她收拾了银两，准备走出赌坊的时候，一个人影在后面窜了出来。
“公子，我家主人还请您厅后叙话。”此人不知何时溜到她身边的，在她身侧低语道。
嘴角微勾，少女莞尔一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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