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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审问

    三人又寒暄了两句,宋长老便带着那名唤作岩松的弟子走了。吴爽喝了药,只觉得困顿,闭上眼睛,等再睁眼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叫做岩松的药童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吴爽担心自己那三兄弟安危,不等他开口便匆忙问道:“砚兄可去了戌域?找到了我那三个兄弟?他们怎么样了?”

    药童赶紧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笑道:“你且放心,他们无恙。我也把你的事转告他们了,他们托我给你带话,让你安心养伤。”

    说话的工夫,药童将食盒里面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顿时整间屋子里香味弥漫,馋的吴爽直流口水。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此刻见了饭食,嘴里口水止不住地往外分泌,连咽了几口方才忍了下来。

    “睡了一天了饿了吧,我给你到食堂里面取了些饭食,你待会吃了饭,再把药喝了。”

    吴爽擦了擦嘴,挣扎着坐了起来,挪到了床边,药童听到了动静,准备赶过来扶着他,就看到少年连连摆手,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药童快步走了过来,见他虽然挪的慢倒也稳,便就没有去扶他,只是一旁小心护着。

    吴爽看着那桌子上的饭食,又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脸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一旁的药童笑道:“不瞒砚兄,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睡了一天,现在倒是真有些饿了。”

    “砚友有所不知,你受了惊,师父便在汤药中加了些安神的药,人喝了免不了会犯困,我原以为你还得过会再醒呢?想不到在我来之前你就醒了。”眼看着少年走到了桌子旁,药童赶忙将桌边椅子挪了开来。

    “我也是刚刚醒,兴许是饿的,砚兄来的及时啊,有劳了。”吴爽坐了上去,撑着桌子拱了拱手,开玩笑笑道。

    “快吃吧。”一旁的药童也坐了下来。

    “哎!”吴爽应了一声,刚要拿起碗筷,却看到桌上仅有一副,便又放了下来问道:“砚兄不一起吗?”

    药童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入学已有数年,正在研习辟谷之法,虽未有入门,但也能做到过午不食。砚友无须在意,只管享用便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吴爽见他不似说谎,再加上自己腹中无物,实在难忍,便也不多推辞,端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饭菜虽不丰盛,但也精致,可谓既清淡又营养。

    待到吃完了饭,吴爽又在药童的催促下服了药。

    眼看着他收拾好了碗碟就要走,吴爽赶忙将他叫住了。“砚兄留步!”

    药童止住了身形,回过身子,笑吟吟问道:“砚友,还有什么事吗?”

    吴爽站起来身子,郑重地行了一礼。“承蒙照顾,不才吴爽,还不知砚兄怎么称呼?”

    “砚友客气了,在下姓鹤,名岩松。”

    两人相互见了一礼,吴爽扫了一眼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青色手镯,略作迟疑,单刀直入问道:“鹤兄有礼了,不才入学不久,听得有人说这学宫有仙道传承,不知真假,方才又听道鹤兄说起辟谷之法,难道是说这学宫真的有求仙问道的法子?”

    鹤岩松摇头笑道:“砚友说笑了,我说的那辟谷之法那是医道养生之法,至于这求仙问道嘛,在下也只是略有耳闻。世人皆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传闻实不可信。砚友如今有伤在身,还是先把伤养好,你那三位兄弟对你可是关心的很啊,如此情谊,真叫人羡慕。”

    说起林翔朱言薛怀理三人,吴爽自是在意,忙问道:“砚兄走时,他们可好?”

    “好好,都好。砚友既然在意,还是先养伤,待到过几天,自己养好了身子,便可又能见到他们了。”鹤岩松笑着应道。

    吴爽心中才又安定下来,点点头正欲再要问些什么,却看到鹤岩松已经走到门口了。

    叹了一口气,吴爽坐了下来,喝了一杯茶漱了漱口,望着鹤岩松离去的方向,自忖道:

    “这人不可小觑,自己本想着开门见山,便是问不出什么,也能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些东西,可是这位鹤兄从头到尾从容自如,寥寥几句便把自己应付过去了。”

    等到放下了杯子,吴爽坐了一会儿,觉得眼皮沉得很,便又摸到床上早早睡下。月华下,手腕上的玄天仪青光微微,早上服下的大还丹药力此刻依旧在发挥着作用,慢慢地修复着他的筋脉脏器。

    到了寅时四刻,吴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习惯性地去摸书,却发现身边空无一物,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受重伤,人都还不知道在哪儿躺着呢?

    迎着窗外的月光,吴爽移到了一块书桌旁。借着月华,他看了看整张书桌,笔墨纸砚样样齐全,左侧的灯盏下放一个方寸大小的盒子,里面果不其然放着一块荧石。

    将荧石放在灯盏上,吴爽铺开了纸,提起笔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起身移到屋子居中的方桌上,取了杯茶。

    就着茶水,吴爽开始将自己这些日子所见所学,一笔一划地写在桌子上。待到半张桌子写满,他便用抹布擦掉,写上新的,一直到天边大亮,方才停了手。

    接下来的日子,大多时候,宋长老都在书房里研读药经医书,鹤岩松一般会在早上过来一趟送一些饭食汤药,再过来的时候就是下午了,过来了也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挑一本书看得认真。宋长老若是心情好,就会挑着书中的知识一一讲解。

    吴爽看得眼馋,也想跟进去学点东西,可每次不等他到书房门口,就总被宋长老以他身子骨虚为理由催他赶紧到床上躺着休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爽也只得老师从命。待到过了五日,他身子基本上好全乎了,想着既然在这学不到什么东西,又担心自己另外三个兄弟现如今怎么样了,就准备向宋长老告退。

    这天上午,那小老头又过来了一趟,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那人一袭黑衣,身姿挺拔,脸庞方正犹如斧劈刀削,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一双眼深邃如渊。在他的目光审视之下,吴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被洞穿了。

    他的问话简单而又直接,却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吴爽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就连手腕的上那只青色手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褪了下来交给了那人。

    靠坐在椅子上,吴爽大口地喘着粗气,绞尽脑汁地回忆起方才的问话,却是一点儿也想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了一般,窝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适才恢复过来。

    ...........

    清阳宫主峰大殿内,居中处摆着五张椅子,上面分坐五人,有道有俗,居中的中年道人,头戴金冠,身披素袍,手执拂尘,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三须垂胸,正是清阳宫掌门玉虚真人,而坐在他右手边的赫然是今日问话那位黑衣中年人,此人正是乾元峰的掌座真人孙崇道。

    此时坐中四人都在看着他,孙崇道摇了摇头。“我用了索魂引,那少年确实是一无所知,纵然是如何入了石林,他也是不知其详,想来那时候他已经受伤不轻,失了神志。”

    几人听罢,面色如常。

    “本就是一介凡人,能从那鬼地方活过来就已经是一件幸事,又能指望他什么呢?”五人中坐在右手末位,一位身材高大,体魄雄浑的老道人开口道。他身披着朱色鹤氅,一脸红光,虎须满面,正是离阳峰的掌座真人葛正。

    众人都是微微点头,早些时候,他们就得了消息,说是外门中有人落入了其中一座望月湖,侥幸活了下来,起先还有些兴趣,后来又打听到落水的是个凡人,便已经料到大抵是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只不过事关重大,众人方才齐聚于此,现如今事实已明,倒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了。

    “此次虽然没有什么收获,然而清风子师叔却是为了救那少年,出了不少的力,崇道斗胆,为师叔请一份功劳。”大殿内,孙崇道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哦,是吗?”玉虚真人抚了抚须,微微笑道:“如此看来当初安排倒也算是错有错着了。那这样吧,崇道师弟,待会你去峰上的丹景楼为他领一粒玉灵丹。至于那少年,暂时就还放在外门吧,静待观察,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玉玄真人点了点头,随即望向右边乾元峰的掌坐真人孙崇道,开口道:“此次血月突发,却是一件怪事,楚国万余里疆土皆笼罩在血色之下,自古少有,不可不察。孙师弟可有什么高见?”

    孙崇道看了眼玉玄掌门,摇头叹道:“回禀掌门,此事来的诡异,去的也诡异,又牵扯到望月湖中的妖物,实难查清。门中广辰子师兄尤擅天象观测,师弟我听得他说当日血月临空,又恰逢荧惑守心的天象,两大凶象加持之下,方才让那湖中妖物有了作祟的机会。至于究竟如何,尚且难以查明。我已有安排峰上长老在各个望月湖附近加强禁制,以防再有人靠近。”

    玉玄真人点了点头,道:“嗯,既然查不出什么,此事也只能就此告一段落了,诸位师弟还需谨慎,须知立于危土之上,自当如履薄冰,我等蒙受前人传承,身居高位,更当身先士卒,负山戴岳,方能不负众望。”

    “谨遵掌门师兄教诲。”众人齐声道。

    见众人同心,玉玄真人微微一笑自觉欣慰,道:“如此,暂且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