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行求师

    觥筹交错时，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儿年幼，我想先带他去找一个文武双全的世外高人教他。二表叔，你们就暂时居住在我家，待我为儿子寻得高人为师，安顿好他后再来此与你们回合。如何？”

    “这个主意甚好。原楚国贵族多在江东，比如我的堂弟项缠，项苏就在会稽。我们回合后就前往会稽，以会稽为大本营，集合反秦志士，坐待时机，积蓄力量。如何？”

    “好主意！”

    “不知表侄要往何处找寻高人？”

    “我想去关中或者汉中，那里是秦国的龙兴之地和繁华之地，人才济济，很多山东高人都去往那两个地方。”

    龙右一听到“秦”这个字就火冒三丈，脑子里立即出现“卑鄙”、“无赖”、“缺德”这类词语，虽然对父亲的想法感到十分不满，但也不便插话，只好压着性子继续旁听。

    “也可，不过，”项梁喝了一口茶，“表侄，你可别趁机刺杀始皇，哪怕在咸阳遇到那挨千刀的巡游也不能动手。”

    “这是为何？”

    “哈哈，”项梁笑了起来，“刺杀一个皇帝就能使强秦覆灭吗？嬴政死了，信人奋士的皇长子扶苏就会立即继位，接着就是加大力度消灭六国世族及其后裔。刺杀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葬送最后一线复国的有生力量！”

    “啊，是表侄糊涂了，不够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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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家踏上了远行之路。哒哒的马蹄声和辘辘的车轮声不绝于耳，走到城市就会暂居客馆顺带打听消息购买干粮，行至郊外只能风餐露宿。

    虽然没了广厦的温暖，但好歹彻底离开了地狱，比较起从前，龙且对于现在这一切并不引以为苦，还可以与平日里经商忙碌的父亲闲谈，反而觉得家庭的温馨。

    就这样漂泊了半年，路线曲曲折折，途中经过夷陵，巫郡，郇阳，上庸，陉塞等六座大城，皆一无所获。

    十一月末，他们来到了汉中郡治所南郑。八街九陌，车水马龙，繁华之度比起南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亏是秦地的天府之国，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走进一家客栈去用饭。这家汉南客栈虽新开不多时，烹调却甚是得法，在那里饮酒的座客甚多，由是人声嘈杂，沸反盈天。

    龙右望着满满一碗黄澄澄的谷子粥，颇为失望：“爹，怎么我们出了楚地之后就一直喝这个？难道楚地以外就没有稻米了吗？”

    “不错，我们楚地环境好，夏天气温高雨水足，适合稻苗生长……”

    正说话间，一个八尺醉汉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突然脚步不稳，一头倒在了龙且的肩膀上。他看此人衣冠不整，满面污垢，臭味扑鼻，甚是厌恶，便大声呵斥：“兄台，你找错人了吧？快醒醒！”

    醉汉一怔，干笑了几下，又跌跌撞撞地走向大门。快到门口，他被一书生拦住了去路：“兄台，你好像偷了别人的东西吧？”

    醉汉仗着自己虎背熊腰，甚是剽健的体形根本不把这个白净面皮的书生放在眼里，右手一挥，想推开他，怎料书生一下抓住了手腕。霎时之间，便似被一个铁圈牢牢箍住，又疼又热，动弹不得。

    书生笑道：“两日前，见你在集市上和妇人搭讪，虽然嘴里不干不净，但也没动手动脚。今日怎在这里做起了贼？”

    醉汉大怒，提起那醋钵儿大小的左拳，就往书生脸上招呼。这一拳使了十足的力气，可惜在半空中就被对方的左手牢牢握住。

    醉汉进退两难，想撤手也不行了，只能铆足干劲，僵持到对方无力。书生陡然曲腿，用膝盖往醉汉小腹一击，痛得对方脸色惨白，双泪直流。

    “东西是不是在你怀里？”

    “大侠饶命，我把宝贝还给他还不成吗？”

    “不成！我看你惯用左手偷盗，今日就废了你的左手！”

    醉汉大惊失色，可用尽全身之力，也无法将拳掌拔出。只感觉左拳似乎被一堆通红的热炭包裹，灼烧感沿着经脉一路延伸到心窝。

    紧接着就是咔嚓几下清脆的响声和惨绝人寰的阵阵哀嚎。书生捏碎了大汉的手骨，这才放了他。客栈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俩身上。

    两百多斤的大汉躺在地上呼天叫地，狼狈至极。书生俯身扒开他的衣襟，从里面摸出一块三寸半的红色如意。

    众人已分清邪正，无不鼓掌叫好。书生瞪着大眼盯着如意，非常惊讶：“这，这，这是轩……”

    “有仇不报非君子！”大汉痛得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小子，快把你的名号报出来！过几天，老子就带着兄弟们干掉你！”

    “好，你听清楚了，”书生顿了顿，“我姓蹇名行，是墨家巨子。”

    大汉顿时变成哑巴了，书生接着说：“你身上没有一点酒味，以后就不要装醉偷窃了。我这有专门治疗断骨的膏药，你想要吗？”

    大汉点了点头。书生又说：“三日后，我还在客栈。你如果过来认错，我就把解药给你;你要是带着兄弟找我报仇，我就让你的兄弟都变成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