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上二烈山
文帝今年也快五十了，年轻时跟随父皇南征北战，推翻前朝大金，立下赫赫战功。
登基后或许是国事操劳，一直体弱多病。
再加上近年来染上酗酒的毛病，龙体越发不健。
他也很纳闷，以前底子那么好，怎么会衰弱的如此之快？
近来时时睡不安寝，常做噩梦，只有在贞妃怀里，他才能静得下心，睡得安稳。贞妃年纪小，很本分，不参与宫廷争斗。
文帝和她在一起，才真正找到了家的感觉，故而来得不免勤些。
贞妃姓秦，娘家在滁州，也是大姓，但她从来不问政事，不为家人谋私，就像一个寻常的农家女子，只把文帝当做丈夫，而非高高在上的皇帝。
后宫的淤泥中，能有出水芙蓉办的女子，哪个皇帝不喜欢？
“贞妃，你怎么闷闷不乐，有心事吗？”
文帝和她紧挨着，隐隐听到她一声轻微的叹息。
“臣妾哪有心事，和陛下在一起，臣妾最幸福，最高兴，什么心事都没有。”
贞妃一扭头，回避着文帝询问的目光。
“你呀，撒谎都不会，说吧，朕帮你排解。”
贞妃原不想说，皇帝好不容易能睡得安稳一些，她不想破坏暂时的宁静。
可是，她经不住皇帝的逼问，只好蜻蜓点水的说了一句。
“陛下最近常来，臣妾担心皇后独守空房，而迁怒臣妾。”
文帝清晰的感受到，柔弱可爱的贞妃在说起皇后时，娇躯颤抖了几下。足见那位后宫之主给嫔妃们留下的印象，有多恶毒，有多可怕。
“哼，她才不会独守空房！”
文帝轻蔑地想起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内心深处极其复杂。
小猴子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心想，谁说皇帝成天醉醺醺的，啥事不问，分明是知道皇后背地里干的那些丑事。
内室里重归安静，文帝再次浅浅入睡。
……
咒骂完负心的熊千里，懊恼自己野心勃勃的大计，竹篮打水，南万钧又诅咒老天嫉妒英才，痛恨南云秋是他南家的灾星！
骂完全世界后，无奈的闭目等死。
两柄鬼头大刀，裹挟着秋风夜雨，急速而来。
“啊！”
“啊！”
响起两声痛苦的呐喊，很凄厉，南万钧以为是儿子发出来的，南云春以为是他爹发出来的。父子惊悚地发现，脑袋还好端端架在脖子上。
“啊！”
“啊！”
又是两声，紧接着伴随东西倒地的声响，还有凌乱的马蹄声，周围炸开了锅。
“快，有情况，下马迎敌。”
假太监临危不乱，颇有大将风度，或许是比寻常男人轻松一点，所以下马的动作迅捷，只可惜另一只腿还未落地，促狭的一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他的要害之处，痛得他摔在地上打滚抽搐。
挣扎几下，竟活活疼死。
黑衣人出现了！
他们从大营门口悄悄跟随过来，待南家人全被活埋，才开始出手。
射出一轮羽箭后，瞬间已将钦差卫队团团包围，一场杀戮拉开大幕。
假钦差卫队刚才是如何屠杀桂公公一行人的，他们此刻就是如何被黑衣人屠杀的。一报还一报！
尽管他们大都是来自京城的死士，训练有序，武艺高强，悍不畏死。但是，黑衣人明显要胜他们一筹。
凌厉的钢刀上刚沾上血水，旋即被雨水冲刷干净。
死士果然彪悍，根本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明知众寡悬殊，依旧奋勇厮杀。几个黑衣人被他们的气势震慑，不留神丢掉了性命。
领头的黑衣人姓展，见对方似疯狗一般，便挺刀亲自上阵，接连干翻三人，对方仍然死缠烂打。
手下人见状，不再讲究武德了，用弓箭痛快了结了他们。
黑衣人劈开囚车，南万钧双手抱拳，感激涕零。
“多谢诸位好汉救命之恩，我南万钧万死难报。”
展姓黑衣人非常壮实，还了一礼。
“南大将军莫要客气，我等早就发现这些狗贼包藏祸心，试图加害大楚良将，这才愤而出手。我等救驾来迟，大将军受惊了。”
“原来是这样，请诸位好汉留下姓名，我南万钧来日定当厚报。”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来到一言不发的南云春面前，颇有深意的夸赞了一句。
“南大公子倒是镇定自若啊，面对屠刀纹丝不动，不愧为将门虎子，有胆色，在下佩服！”
南万钧迅速瞥向长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是赞许，又似别有深意。
别说南云春还没经历过大战，饶是自己身经百战，杀人无数，刚才那场面也差点吓尿了。
儿子会纹丝不动，怎么可能！
南云春心口狂跳，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表现出，和年纪经历不相称的镇静。他本来以为，南万钧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会看他镇不镇定？
即便看到了，也悔之莫及。
结果，隔墙有耳，南万钧没看到，却被这帮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捕捉到了。
真他娘的点背，人算不如天算。
能在屠刀下保持镇静，是因为南云春自信，屠刀不会落在他的头上。传旨钦差里有王爷的侍卫，那就是王爷的人，是王爷安排的好戏，而他也是王爷的人。
哪有自己人杀自己人的道理？
刚才那一出，是大帐中那场好戏高潮之后的收尾，同样很精彩，可惜被这群该死的黑衣人破坏。
“这位好汉取笑了，在下刚才吓得六神无主，魂魄早就飞出了九天外，哪里还谈得上镇静？分明是吓傻了，现在感觉后脖颈还冷飕飕的。”
南云春赶紧解释一番，还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
黑衣人成功地在南万钧父子间种下了裂痕，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理睬南云春，对着南万钧神色凛然道：“刚才大将军说厚报，不知如何个厚报法？”
南万钧心里腹诽，他奶奶的，刚刚还说莫要客气，转眼就要厚报，这哪是江湖好汉所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汉尽管开口，只要我南万钧做得到的，悉听尊便。”
“嗯，也好，不过大将军现在落魄至此，也不好强求。这样吧，大将军何不送在下一个信物，等哪天在下需要，再找大将军如何？”
“也好。”
南万钧脱下一个金扳指，说道：“这个扳指跟随我二十年，权当做信物。今后若见到此信物，南某愿以性命相还，决不食言。”
“好，南大将军快人快语，在下钦佩万分，今后我们一定会再相逢，告辞！”
“后会有期！”
南万钧深深一躬，恶毒的望着那群黑衣人，啐了一口。
哼，还要老子报恩，做梦吧。你们眼睁睁看着我的家眷惨死，而无动于衷，即便不是你们干的，但这笔账，起码有一半要算在你们头上。等到你们拿着扳指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你们的末日到了。
“爹，咱们现在去哪？”
“走，去二烈山。”
“可是爹，孩儿刚才听到三弟的喊叫声，要不要去找回来，带上他一起走？”
“不必，再拖下去，万一碰到大营巡夜的人就很麻烦。就让他去吧，会有人暗中盯着他的。”
此时，河堤上传来一声马嘶，南万钧望着京城的方向，咬牙切齿：
“熊千里，你给我等着，老子为你打下的江山，迟早也会从你手中夺回来。”
然后翻身上马，顾不上祭奠一家老小，仓皇离去。
南云春四周看看，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南万钧父子走后，黑衣人又折回来。领头的跳下马，翻翻几具尸首，没错，就是京城的那帮死士。
暗叹，那位大人物的手伸得好长，胆子也越来越大，连南万钧都敢截杀，赶紧回去禀报自家王爷。
忽然发现脚底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竟然是南万钧的令牌。
“老大，为什么不一道救下他家人，那样的话，姓南的欠咱们岂不是更多？”
“愚蠢，我们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如果全都救了，他姓南的，还会和皇帝像现在这样不共戴天吗？其实我还想把南云春也宰了，那家伙阴森森的，跟他爹都不是一条心。”
“哦，老大实在是高！对了，老大，你说皇帝怎么突然要偷偷摸摸杀那姓南的，好歹也是大将军嘛。”
“你他娘猪脑子，皇帝要杀他，还用得着拐弯抹角吗？再说，他和皇帝关系非同寻常，当年一起举兵，把大金国人赶回辽东老家去了。
好了，别废话，赶紧把刺客的尸体弄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证据，再把土坑掘开，把南万钧的令牌埋在最下面。”
令牌在坑里，将来朝廷查到了这里，也能证明南万钧确实死了。
黑衣人笑了笑，心想，皇帝啊，从今以后你和他的仇怨永远无法化解了，等着倒霉吧！活该，谁让你攫取了本不属于你的江山！
黑衣人迅速撤走了，和黑夜融为一体。
杀戮停歇，风雨也暂住了，南云秋成功甩开追兵，抄小路向苏家跑去。
登基后或许是国事操劳，一直体弱多病。
再加上近年来染上酗酒的毛病，龙体越发不健。
他也很纳闷，以前底子那么好，怎么会衰弱的如此之快？
近来时时睡不安寝，常做噩梦，只有在贞妃怀里，他才能静得下心，睡得安稳。贞妃年纪小，很本分，不参与宫廷争斗。
文帝和她在一起，才真正找到了家的感觉，故而来得不免勤些。
贞妃姓秦，娘家在滁州，也是大姓，但她从来不问政事，不为家人谋私，就像一个寻常的农家女子，只把文帝当做丈夫，而非高高在上的皇帝。
后宫的淤泥中，能有出水芙蓉办的女子，哪个皇帝不喜欢？
“贞妃，你怎么闷闷不乐，有心事吗？”
文帝和她紧挨着，隐隐听到她一声轻微的叹息。
“臣妾哪有心事，和陛下在一起，臣妾最幸福，最高兴，什么心事都没有。”
贞妃一扭头，回避着文帝询问的目光。
“你呀，撒谎都不会，说吧，朕帮你排解。”
贞妃原不想说，皇帝好不容易能睡得安稳一些，她不想破坏暂时的宁静。
可是，她经不住皇帝的逼问，只好蜻蜓点水的说了一句。
“陛下最近常来，臣妾担心皇后独守空房，而迁怒臣妾。”
文帝清晰的感受到，柔弱可爱的贞妃在说起皇后时，娇躯颤抖了几下。足见那位后宫之主给嫔妃们留下的印象，有多恶毒，有多可怕。
“哼，她才不会独守空房！”
文帝轻蔑地想起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内心深处极其复杂。
小猴子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心想，谁说皇帝成天醉醺醺的，啥事不问，分明是知道皇后背地里干的那些丑事。
内室里重归安静，文帝再次浅浅入睡。
……
咒骂完负心的熊千里，懊恼自己野心勃勃的大计，竹篮打水，南万钧又诅咒老天嫉妒英才，痛恨南云秋是他南家的灾星！
骂完全世界后，无奈的闭目等死。
两柄鬼头大刀，裹挟着秋风夜雨，急速而来。
“啊！”
“啊！”
响起两声痛苦的呐喊，很凄厉，南万钧以为是儿子发出来的，南云春以为是他爹发出来的。父子惊悚地发现，脑袋还好端端架在脖子上。
“啊！”
“啊！”
又是两声，紧接着伴随东西倒地的声响，还有凌乱的马蹄声，周围炸开了锅。
“快，有情况，下马迎敌。”
假太监临危不乱，颇有大将风度，或许是比寻常男人轻松一点，所以下马的动作迅捷，只可惜另一只腿还未落地，促狭的一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他的要害之处，痛得他摔在地上打滚抽搐。
挣扎几下，竟活活疼死。
黑衣人出现了！
他们从大营门口悄悄跟随过来，待南家人全被活埋，才开始出手。
射出一轮羽箭后，瞬间已将钦差卫队团团包围，一场杀戮拉开大幕。
假钦差卫队刚才是如何屠杀桂公公一行人的，他们此刻就是如何被黑衣人屠杀的。一报还一报！
尽管他们大都是来自京城的死士，训练有序，武艺高强，悍不畏死。但是，黑衣人明显要胜他们一筹。
凌厉的钢刀上刚沾上血水，旋即被雨水冲刷干净。
死士果然彪悍，根本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明知众寡悬殊，依旧奋勇厮杀。几个黑衣人被他们的气势震慑，不留神丢掉了性命。
领头的黑衣人姓展，见对方似疯狗一般，便挺刀亲自上阵，接连干翻三人，对方仍然死缠烂打。
手下人见状，不再讲究武德了，用弓箭痛快了结了他们。
黑衣人劈开囚车，南万钧双手抱拳，感激涕零。
“多谢诸位好汉救命之恩，我南万钧万死难报。”
展姓黑衣人非常壮实，还了一礼。
“南大将军莫要客气，我等早就发现这些狗贼包藏祸心，试图加害大楚良将，这才愤而出手。我等救驾来迟，大将军受惊了。”
“原来是这样，请诸位好汉留下姓名，我南万钧来日定当厚报。”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来到一言不发的南云春面前，颇有深意的夸赞了一句。
“南大公子倒是镇定自若啊，面对屠刀纹丝不动，不愧为将门虎子，有胆色，在下佩服！”
南万钧迅速瞥向长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是赞许，又似别有深意。
别说南云春还没经历过大战，饶是自己身经百战，杀人无数，刚才那场面也差点吓尿了。
儿子会纹丝不动，怎么可能！
南云春心口狂跳，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表现出，和年纪经历不相称的镇静。他本来以为，南万钧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会看他镇不镇定？
即便看到了，也悔之莫及。
结果，隔墙有耳，南万钧没看到，却被这帮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捕捉到了。
真他娘的点背，人算不如天算。
能在屠刀下保持镇静，是因为南云春自信，屠刀不会落在他的头上。传旨钦差里有王爷的侍卫，那就是王爷的人，是王爷安排的好戏，而他也是王爷的人。
哪有自己人杀自己人的道理？
刚才那一出，是大帐中那场好戏高潮之后的收尾，同样很精彩，可惜被这群该死的黑衣人破坏。
“这位好汉取笑了，在下刚才吓得六神无主，魂魄早就飞出了九天外，哪里还谈得上镇静？分明是吓傻了，现在感觉后脖颈还冷飕飕的。”
南云春赶紧解释一番，还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
黑衣人成功地在南万钧父子间种下了裂痕，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理睬南云春，对着南万钧神色凛然道：“刚才大将军说厚报，不知如何个厚报法？”
南万钧心里腹诽，他奶奶的，刚刚还说莫要客气，转眼就要厚报，这哪是江湖好汉所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汉尽管开口，只要我南万钧做得到的，悉听尊便。”
“嗯，也好，不过大将军现在落魄至此，也不好强求。这样吧，大将军何不送在下一个信物，等哪天在下需要，再找大将军如何？”
“也好。”
南万钧脱下一个金扳指，说道：“这个扳指跟随我二十年，权当做信物。今后若见到此信物，南某愿以性命相还，决不食言。”
“好，南大将军快人快语，在下钦佩万分，今后我们一定会再相逢，告辞！”
“后会有期！”
南万钧深深一躬，恶毒的望着那群黑衣人，啐了一口。
哼，还要老子报恩，做梦吧。你们眼睁睁看着我的家眷惨死，而无动于衷，即便不是你们干的，但这笔账，起码有一半要算在你们头上。等到你们拿着扳指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你们的末日到了。
“爹，咱们现在去哪？”
“走，去二烈山。”
“可是爹，孩儿刚才听到三弟的喊叫声，要不要去找回来，带上他一起走？”
“不必，再拖下去，万一碰到大营巡夜的人就很麻烦。就让他去吧，会有人暗中盯着他的。”
此时，河堤上传来一声马嘶，南万钧望着京城的方向，咬牙切齿：
“熊千里，你给我等着，老子为你打下的江山，迟早也会从你手中夺回来。”
然后翻身上马，顾不上祭奠一家老小，仓皇离去。
南云春四周看看，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南万钧父子走后，黑衣人又折回来。领头的跳下马，翻翻几具尸首，没错，就是京城的那帮死士。
暗叹，那位大人物的手伸得好长，胆子也越来越大，连南万钧都敢截杀，赶紧回去禀报自家王爷。
忽然发现脚底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竟然是南万钧的令牌。
“老大，为什么不一道救下他家人，那样的话，姓南的欠咱们岂不是更多？”
“愚蠢，我们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如果全都救了，他姓南的，还会和皇帝像现在这样不共戴天吗？其实我还想把南云春也宰了，那家伙阴森森的，跟他爹都不是一条心。”
“哦，老大实在是高！对了，老大，你说皇帝怎么突然要偷偷摸摸杀那姓南的，好歹也是大将军嘛。”
“你他娘猪脑子，皇帝要杀他，还用得着拐弯抹角吗？再说，他和皇帝关系非同寻常，当年一起举兵，把大金国人赶回辽东老家去了。
好了，别废话，赶紧把刺客的尸体弄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证据，再把土坑掘开，把南万钧的令牌埋在最下面。”
令牌在坑里，将来朝廷查到了这里，也能证明南万钧确实死了。
黑衣人笑了笑，心想，皇帝啊，从今以后你和他的仇怨永远无法化解了，等着倒霉吧！活该，谁让你攫取了本不属于你的江山！
黑衣人迅速撤走了，和黑夜融为一体。
杀戮停歇，风雨也暂住了，南云秋成功甩开追兵，抄小路向苏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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