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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沭南镇遇袭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南云秋还以为是劫匪,或者像二烈山那样的乱民山匪,并不惧怕。

    “别问我们是谁,你只需知道你的死期到了。”

    白条动作很快,话尽刀落,直奔南云秋脖颈。

    “咣!”

    南云秋直接以刀挡开,觉得虎口发麻,对方不像是寻常匪寇,而且骂人的那句话也值得警惕。

    不待他多想,后面的钢刀又至,力道很大,而且下手的位置都很刁钻促狭,朝着他难以顾及到的后腰。

    无奈之下,他只好侧身回扫,勉强磕开。

    但对方并未收手,刀锋顺着他的刀背滑来,险些刺到他的手腕,不禁冷汗直冒。

    白条没料到目标还有两下子,也就不讲究武德了,两人同时进攻。

    另外的同伙则负责封堵大堤两头,担心目标溜掉。

    单打独斗还应付得过去,对付两个悍卒就明显吃力。

    但是没有退路,必须要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挡住白条的进攻,猛然拨转马头移位,躲过了背后的偷袭。

    那家伙一刀落空,收势不及,被他抓住机会,削掉半只胳膊,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堕马哀嚎,就像那条断了半截身子的鲤鱼。

    “好小子,去死吧!”

    白条陡然发力,趁南云秋没缓过神,势大力沉的刀锋已然斜刺里劈来。

    南云秋躲闪不及,后背被划开道口子,还好刚才下意识弯腰,伤口很浅。

    不料白条很龌龊,没有收刀,而是砍到了马屁股。

    同时,前后的敌人包围过来,压缩了空间。

    锅底黑不愧是亲密伙伴,很识时务,驮着主人撒开四蹄,冲下大堤,朝着集市狂奔,把杀手扔在大堤上。

    出乎白条的预料,目标竟然敢往集市跑,那里都是店铺,还有围墙挡路,无路可逃,不是自寻死路嘛。

    “追!”

    白条吩咐手下,等会两人堵住出口,其余几人一拥而上,得手后赶快撤离。

    此时,白条有点明白目标的用意了。

    集市上很多人,容易引起注意,若是被官兵抓住,就会把自家老爷牵出来,白世仁非宰了他们不可。

    “伙计啊,你把我带到这来干什么?”

    南云秋环视四遭,除了被堵死的后路,别无通道。

    街面上,除了凉棚下坐着几个吃饭的客人,其他的客人见大堤上冲过来手舞钢刀的壮汉,四散惊逃。

    店家买卖也关了,躲在门缝里偷看,还以为来了劫匪。

    糟糕!

    南云秋调转马头的工夫,对方已到了面前。

    两人堵住退路,白条三人杀气腾腾扑过来,擎着明晃晃的钢刀。

    “兔崽子,看你还往哪儿跑?上!”

    白条当先上前挥刀就砍。

    南云秋知道对方力气大,不敢硬接,兵刃刚刚接触,便虚晃一下侧身躲过,反手直刺其胸腹,动作很快。

    白条大惊,连忙撤回兵刃磕开,转而对着南云秋咽喉刺来。

    南云秋边打边想着老苏教授的动作,难免有些机械,反应要慢半拍。

    见刀锋过来,慌忙后仰,整个身体靠在马背上,好在骑术极佳。

    稳稳躲过来刀,就势在马背上旋转,手腕翻转,钢刀横扫对方,急得白条咬牙切齿,心想这小子还真挺难对付。

    南云秋趁此机会,悄悄退后几步,他判断,对方肯定要群殴他。

    兵书上说,要尽可能利用地利优势。

    凉棚下的那帮人岿然不动,或许眼前的厮杀司空见惯,或许不怕殃及到他们。

    老者啜了口面条,目光停留在南云秋身上,隐约觉得他的刀法似曾相识。

    “师公,那年轻人恐怕要吃亏。”

    “不是恐怕,而是必定要吃亏。他刀法不错,每招每势都有高手指点过,奈何反应迟钝,动作虚浮,说明缺乏实战经验,以纸上谈兵居多,而且力道也不足,有花拳绣腿的痕迹。”

    老者果然是行家,立马就瞧出了南云秋的短处。

    “爷爷,咱们要不要帮他。”

    “帮什么帮?江湖仇杀那么多,咱们又不是官府。况且如何知道他们因何而战,孰是孰非?”

    “看那小哥哥长得那么英俊,肯定是好人嘛,你老糊涂了,这点也看不出来?”

    刚才说话的山儿劝道:“师妹,怎么能对师公这么说话?”

    “人家说得就是嘛,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死丫头,长得英俊就一定是好人吗?”

    老者瞥了孙女一眼,而孙女秀目始终钉在南云秋身上,忽然觉得孙女成了大姑娘,该到了青春的年龄了。

    过了好几招,白条还没拿下对手,未免心焦气躁,转身看两旁同伙。

    由于空间逼仄,无法同时施展腾挪,才明白南云秋后退的心思。

    三人索性跳下马,徒步围逼过去。

    南云秋傻了眼,自己计划落空,而且白条有故意伤他锅底黑的劣迹,无奈也翻身下来。

    三对一,把南云秋逼到了角落里。

    三个家伙毫不客气,从三面同时进攻,南云秋的能耐仅能抵挡一人,硬扛下去必死无疑。

    余光瞥见店铺门口悬挂的雨棚,有了主意。

    眼见群刀无死角砍来,他纵身跃起,抓住雨棚上的木架子,钢刀落空,腾身落到对方身后,挥刀砍死一名杀手。

    老者暗暗称赞,孙女则大声喝彩:“打得好!”

    白条凶狠的看着她,见南云秋转身要跑,冷起面孔悄悄从怀里掏出暗器,“嗖”的一声,梭镖扎进目标的后背。

    趔趄不稳,南云秋趴在了地上。

    山儿愤愤道:“下作,无耻!”

    老者也脸色冷峻,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还要暗器伤人,确实不讲道义,双方谁善谁恶基本有了判断。

    南云秋挣扎几下爬起来,忍着剧痛拔出梭镖,伤口出血,很快染红了衣服。

    他踉跄不稳,疼痛让他使不出力道,依然攥紧钢刀面向敌人。

    此刻,后面负责堵路的两个杀手也悄悄走过来。

    看来今天要死在这儿。

    他明白了,对方狠心要取他性命,定是河防大营的仇人所派。

    没错,应该就是尚德手下的人发现了他,或者是被他打昏的那个人醒来之后,报告了仇人。

    不,真正的凶手是下旨杀他全家的狗皇帝!

    从将门的公子沦落为漏网的逃犯,就在一夜之间。

    本以为自己侥幸,有上苍的垂怜,有苏叔的庇护,能逃过一劫,可终究逃不过天罗地网,逃不过皇帝的那道旨意,逃不过仇人的掌心。

    今日死了,对不住苏叔,对不住抛弃他的家人。

    他唯独没有想起,他对不住自己,生命将定格在美好的少年时。

    “去他娘的苍天!”

    他仰头指斥青天,怒苍天不公,咒苍天无情,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淌。

    杀手越来越近,狞笑着举起了屠刀。

    “爷爷,他好可怜哦,您赶紧帮他呀。”

    “还是不要帮了吧,咱们出门在外,少惹事的好。”

    “哼,人家都说人老心善,我看你是越老心越狠,算哪门子江湖好汉?”

    老者其实动了心,想想自己此行的使命,终究没有改变主意,还准备早点离开,等会官府该来人了。

    天下不平之事多如牛毛,哪能样样管的过来?

    南云秋抹去泪水,紧握钢刀,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壮烈,走得慷慨。

    鲜血染红了后背,他隐约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踉跄后退两步,迎接四个步步逼近的杀手。

    此刻,转身看着凉棚里的食客,担心连累人家,还刻意又退了两步。

    泪水盈眶的目光看到了那小姑娘,和他年纪相仿,很可爱。

    将死之际,他竟然咧开嘴笑了,泪水夺眶而出。

    小姑娘看着凄伤的一幕,心融化了。

    “不许伤害他!”

    小姑娘娇斥一声,竟然拿起心爱的竹笛冲出了凉棚。

    老者慌了神,那丫头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便怒视黎山,责怪他没有看好师妹。

    怎么办,现在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

    “哪来的野丫头,快滚,要不然老子连你一块剁了。”

    “头,别介儿,丫头姿色不错,看起来还是个雏,不如交给小弟处置?”

    那名手下色眯眯望着小姑娘,淫心大动。

    “你们不要脸,赢了也不光彩。”她很仗义,挡在南云秋的前面。

    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相信,凉棚下随便出来个师兄弟,就能将面前所有混蛋生吞活剥了。

    “你他娘找死!”

    白条刚才就因她为南云秋叫好而怀恨在心,挥刀便刺过去,而且下的是死手。

    “嗖!”

    凉棚中飞出把钢刀,准准扎在他脑门上,瞬间开了瓢!

    老者轻轻掸掸手,没有什么表情,也没人看见,钢刀是怎么从他手中飞出去的。

    站在他身旁的摊主,离的很近,也没曾看到他动弹过。

    白条可以辱骂他们车队堵路,可以当街行凶。

    但绝不可以伤害他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