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见苏慕秦
那是片偌大的棚户区，用简单的土坯围成，上面架上房梁，覆盖着草苫。
这，就是上千名卖苦力的盐工居住的家园。
棚户区内纵横交错，几条长长的泥路，把这片家园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区域，到处是泥泞和污水，满目狼籍，脏乱不堪。
“哎呦，你下手轻点，真他娘的疼。”
在东头中间的房内，两个手下在伺候苏慕秦，一人打来热水，给老大洗漱。另一人手忙脚乱，在换药上绷带。
“老大，张九四那厮真狠，半点不留情面。”
“还不是因为你们没用，三招两式就败下阵来，给老子丢脸。”
“大哥，真不怪兄弟们，咱们人手确实不足，要是咱们能有个高手就好了。”
旁边那人嘲讽道:“屁话，高手会跟着咱们干吗？老大，依我看，张九四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咱们是不是也收敛点，该低头还要低头。”
手下人居然帮死对头说话！
苏慕秦气急败坏，抬脚踹开他，撕扯到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是龇牙咧嘴的叫唤。
底下人都知道，苏慕秦的毛病就是嫉贤妒能，心眼小，容不得说别人强，更何况说张九四强。
其实，他的小弟也并非个个都是糊涂蛋。
昨天，张九四要是下死手，苏慕秦的脑袋肯定开花，不是死，就是今后生活不能自理。
“大哥，外面有人找你，还带着刀。”
“又是张九四？”
苏慕秦下意识地捂住伤口。
“不是，他说他叫云秋，你认识他的？”
“云秋？哦，是他！他怎么来了？”
苏慕秦感到太意外，还不如是张九四过来，大不了再挨顿揍。
南云秋过来，要是看到自己现在落魄的熊样，再回去瞎嚷嚷，那他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他在爹爹还有邻居面前都说，他在海滨城混得很好，吃香喝辣的。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苏慕秦很窘迫，要是在外面，自己马上可以凑点钱，买件像样的绸布衫，挑家上等的酒肆茶楼，在南云秋面前炫耀他的成功。
懂事之后，南家和苏家的门第之别让他觉得羞辱，每次南云秋手拎大包小包的礼物孝敬苏本骥时，他就感受到一次次的耻辱。
他也知道，南云秋是好意，可他无法释怀，无法消除内心的狭隘偏执。
他认为，别人都鄙视他，瞧不起他，或者是可怜他。
他发誓，无论如何，将来都要出人头地，报复所有那样对待他的人。
自尊心太强，人就会变得虚伪，虚荣心太强，人就会变得嫉妒。
“他是几个人？骑马还是坐轿子？”
苏慕秦边问便四处乱瞅，想看看哪张床铺上能有件像样的衣服，装装门面。
可惜，他很失望。
“徒步来的，寒酸至极，像个叫花子。”
“嗯，如此说他南家出事了？简直是太，太，太……不幸了。”
苏慕秦表情变换飞快，转头又责骂一句。
“你这混蛋，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你撒尿时是不是也这样滴滴答答的？”
他内心很复杂，既有种幸灾乐祸的愉悦，也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再怎么说，小时候，哥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当然，他更希望南云秋落难了。
“是云秋吗？你怎么成这样？”
当苏慕秦看到昔日的将门公子真的成为叫花子，心里的酸楚和同情占据上风，那副窘迫的样子，难道他是从河防大营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
“慕秦哥……”
南云秋终于见到心中的亲人，路上的心酸都化为委屈，扑在苏慕秦怀里嚎啕大哭。
“没事，不哭了，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苏慕秦半是喜悦，半是同情，赶忙让人收拾床铺，把南云秋安顿下来。
……
白世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宫里的太监盼来了，主子已经提前告诉他，喜讯很快就到。
也就是说，他将成为大将军，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宝座，从他被南万钧招安之后，就发誓将来要取而代之。
有志者事竟成。
他对尚德也渐渐改变看法。
因为尚德两次上书朝廷，奏请提拔他，而且是背着他干的，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境界。想不到，京城的主子已经告诉了他。
所以，他怀疑上次误会了尚德，那个院子里应该就是女真细作，尚德的确没有纵放南云秋。
圣旨他不是很满意，虽然提拔成为大将军，可是前面还有两个字：
暂署！
也就是暂时代理的意思，表现好的话就正式为大将军。论资历，论战功，他和南万钧相去甚远，朝廷哪能轻易让他转正？
更何况，主子还要慢慢利用他。喂的太饱，牲口就不愿干活了。
但无论如何，他事实上就是河防大营的主宰。
尚德由于出色表现，加上是大营的元老，在军中很有威望，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太监走后不久，白世仁就得到断臂手下报来的消息，南云秋在沭南镇出现。
白条的死他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认真琢磨南云秋。
出现在沭南镇，说明他判断精准，南云秋的确要逃回楚州老家。可是已经打草惊蛇了，目标还会回清江浦吗？
摊开舆图，他指向三个地方，楚州，扬州，海滨城。
南云秋极有可能在其中一处藏身，于是叫来尚德，把抓捕南云秋的任务交给对方，同时也是试探。
当然，他又暗暗让管家派人到三个地方暗查。
总之，杀掉南云秋是他当前头等大事！
这些日子，苏慕秦照顾得很周到，吃的喝的穿的都不缺。
那些盐工，都是大老爷们，浑身汗骚味，晚上睡觉还放屁，磨牙，打呼噜，他还真不习惯。
苏慕秦特意给他安排很舒适的床铺，分出相对独立的位置，不准别人打扰。走到哪里，都带上他，有说有笑，开开心心。
有了慕秦哥的陪伴，南云秋也渐渐走出苦痛的阴影，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他是个非常俊俏的少年郎，双目神采奕奕，皮肤白白净净，大伙都很喜欢。
闲暇时间，他就躲在没人的角落里练武，特别是那个山儿哥点拨的招式还有要领，感觉非常对路，慢慢悟出不少门道。
日子过得艰苦，他却渐渐适应了，也不急于去找姐姐。
他问过几回，都无人知道南云裳的名字。
原以为会这样一直过下去，至少在这生活个两三年，等南万钧案子的风波平息，没人再记得他是死是活，再回去找苏叔。
他要苦练武艺，等长大成人，就去找仇人算账。
报完仇，他就接上苏叔，来海滨城或者任何没人知道他的地方，种地耕田，做点小买卖也行，平平淡淡，无欲无求，为苏叔养老送终。
世道险恶，此生别无他求。
可是最近，他发现，苏慕秦有些变化。
不仅不再带他出门，而且每天很晚才回来，神神秘秘的，见面也没有几句话，感觉好像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情。
南云秋很想帮他干点活，在这里白吃白喝半个多月，啥也没干，心里觉得蛮过意不去的。
虽然他把褡裢里的钱都给了苏慕秦，那也是苏叔的钱。
苏慕秦开始还死活不收，说自己有钱花，之所以这样寒酸是习惯了勤俭的美德，而且苦日子更能励志，让人不忘进取之心。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时三早就告诉他，苏慕秦混的挺惨。
于是，南云秋和他郑重其事地说，兄弟们在一起就应该坦诚相见，不用委屈自己，更不要伪装，有什么苦难大家一起承受。
苏慕秦当时面红耳赤，有点羞惭，但却矢口否认自己的窘迫，说只是遇到一点困难，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还吹牛说自己也曾阔绰过，后来被张九四迫害才困顿如此。
慕秦哥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心事重重的？
他总是在瞎琢磨，不久，更让他起疑的是，苏慕秦一连三天都没有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直到有天晚上，二更将尽，他才抖抖索索的回来，外面确实有点冷。
刚想上床，大概是想起几天没见到南云秋，又摸黑过来瞧瞧。
这么晚，应该已经睡下了。
“慕秦哥，你这几天跑哪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南云秋一直在等他回来，几天来辗转反侧，不到半夜都睡不着。
冷不丁这么说话，苏慕秦吓一跳。
“这阵子活比较多，主事盯得又紧，逼着干了三天三夜，不过工钱给的也多，放心，我不会有事。”
“天这么冷，也不会有什么煮盐晒盐的活，怎么还要夜以继日的干？”
南云秋在这过了不少天，多少也知道些盐工的活计，这样解释瞒不住他。
苏慕秦只好随口又胡诌一个南云秋不知道的事。
“哦，是这样，城里有个金家商号，他们的马队要拉盐去京城，我和大伙被抽去装货，不是煮盐晒盐。”
“哦，原来是这样。慕秦哥，今后再有这样的活，我也可以去，我不想吃白饭，你也挺劳累的，我吃白食不忍心。”
“云秋，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嘛。你还小，又娇贵，那些粗活重货，你怎么能干呢？我不累，你不用担心，快点睡吧。”
南云秋一把拉住他，动情的说道：
“慕秦哥，从告别苏叔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是什么南大将军家的三公子，而是一个身怀仇恨的沦落之人。
你我如今都是穷兄弟，更要互帮互助，患难与共，咱们一切从头来过，靠双手为自己谋个生路，苏叔也一定会高兴。”
“嗯，好吧，咱们都是穷兄弟，快睡吧。”
南云秋听他的话好像没有带什么感情，半夜又看不清苏慕秦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只好怏怏的睡了。
其实，苏慕秦撒谎了。
这，就是上千名卖苦力的盐工居住的家园。
棚户区内纵横交错，几条长长的泥路，把这片家园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区域，到处是泥泞和污水，满目狼籍，脏乱不堪。
“哎呦，你下手轻点，真他娘的疼。”
在东头中间的房内，两个手下在伺候苏慕秦，一人打来热水，给老大洗漱。另一人手忙脚乱，在换药上绷带。
“老大，张九四那厮真狠，半点不留情面。”
“还不是因为你们没用，三招两式就败下阵来，给老子丢脸。”
“大哥，真不怪兄弟们，咱们人手确实不足，要是咱们能有个高手就好了。”
旁边那人嘲讽道:“屁话，高手会跟着咱们干吗？老大，依我看，张九四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咱们是不是也收敛点，该低头还要低头。”
手下人居然帮死对头说话！
苏慕秦气急败坏，抬脚踹开他，撕扯到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是龇牙咧嘴的叫唤。
底下人都知道，苏慕秦的毛病就是嫉贤妒能，心眼小，容不得说别人强，更何况说张九四强。
其实，他的小弟也并非个个都是糊涂蛋。
昨天，张九四要是下死手，苏慕秦的脑袋肯定开花，不是死，就是今后生活不能自理。
“大哥，外面有人找你，还带着刀。”
“又是张九四？”
苏慕秦下意识地捂住伤口。
“不是，他说他叫云秋，你认识他的？”
“云秋？哦，是他！他怎么来了？”
苏慕秦感到太意外，还不如是张九四过来，大不了再挨顿揍。
南云秋过来，要是看到自己现在落魄的熊样，再回去瞎嚷嚷，那他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他在爹爹还有邻居面前都说，他在海滨城混得很好，吃香喝辣的。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苏慕秦很窘迫，要是在外面，自己马上可以凑点钱，买件像样的绸布衫，挑家上等的酒肆茶楼，在南云秋面前炫耀他的成功。
懂事之后，南家和苏家的门第之别让他觉得羞辱，每次南云秋手拎大包小包的礼物孝敬苏本骥时，他就感受到一次次的耻辱。
他也知道，南云秋是好意，可他无法释怀，无法消除内心的狭隘偏执。
他认为，别人都鄙视他，瞧不起他，或者是可怜他。
他发誓，无论如何，将来都要出人头地，报复所有那样对待他的人。
自尊心太强，人就会变得虚伪，虚荣心太强，人就会变得嫉妒。
“他是几个人？骑马还是坐轿子？”
苏慕秦边问便四处乱瞅，想看看哪张床铺上能有件像样的衣服，装装门面。
可惜，他很失望。
“徒步来的，寒酸至极，像个叫花子。”
“嗯，如此说他南家出事了？简直是太，太，太……不幸了。”
苏慕秦表情变换飞快，转头又责骂一句。
“你这混蛋，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你撒尿时是不是也这样滴滴答答的？”
他内心很复杂，既有种幸灾乐祸的愉悦，也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再怎么说，小时候，哥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当然，他更希望南云秋落难了。
“是云秋吗？你怎么成这样？”
当苏慕秦看到昔日的将门公子真的成为叫花子，心里的酸楚和同情占据上风，那副窘迫的样子，难道他是从河防大营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
“慕秦哥……”
南云秋终于见到心中的亲人，路上的心酸都化为委屈，扑在苏慕秦怀里嚎啕大哭。
“没事，不哭了，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苏慕秦半是喜悦，半是同情，赶忙让人收拾床铺，把南云秋安顿下来。
……
白世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宫里的太监盼来了，主子已经提前告诉他，喜讯很快就到。
也就是说，他将成为大将军，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宝座，从他被南万钧招安之后，就发誓将来要取而代之。
有志者事竟成。
他对尚德也渐渐改变看法。
因为尚德两次上书朝廷，奏请提拔他，而且是背着他干的，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境界。想不到，京城的主子已经告诉了他。
所以，他怀疑上次误会了尚德，那个院子里应该就是女真细作，尚德的确没有纵放南云秋。
圣旨他不是很满意，虽然提拔成为大将军，可是前面还有两个字：
暂署！
也就是暂时代理的意思，表现好的话就正式为大将军。论资历，论战功，他和南万钧相去甚远，朝廷哪能轻易让他转正？
更何况，主子还要慢慢利用他。喂的太饱，牲口就不愿干活了。
但无论如何，他事实上就是河防大营的主宰。
尚德由于出色表现，加上是大营的元老，在军中很有威望，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太监走后不久，白世仁就得到断臂手下报来的消息，南云秋在沭南镇出现。
白条的死他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认真琢磨南云秋。
出现在沭南镇，说明他判断精准，南云秋的确要逃回楚州老家。可是已经打草惊蛇了，目标还会回清江浦吗？
摊开舆图，他指向三个地方，楚州，扬州，海滨城。
南云秋极有可能在其中一处藏身，于是叫来尚德，把抓捕南云秋的任务交给对方，同时也是试探。
当然，他又暗暗让管家派人到三个地方暗查。
总之，杀掉南云秋是他当前头等大事！
这些日子，苏慕秦照顾得很周到，吃的喝的穿的都不缺。
那些盐工，都是大老爷们，浑身汗骚味，晚上睡觉还放屁，磨牙，打呼噜，他还真不习惯。
苏慕秦特意给他安排很舒适的床铺，分出相对独立的位置，不准别人打扰。走到哪里，都带上他，有说有笑，开开心心。
有了慕秦哥的陪伴，南云秋也渐渐走出苦痛的阴影，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他是个非常俊俏的少年郎，双目神采奕奕，皮肤白白净净，大伙都很喜欢。
闲暇时间，他就躲在没人的角落里练武，特别是那个山儿哥点拨的招式还有要领，感觉非常对路，慢慢悟出不少门道。
日子过得艰苦，他却渐渐适应了，也不急于去找姐姐。
他问过几回，都无人知道南云裳的名字。
原以为会这样一直过下去，至少在这生活个两三年，等南万钧案子的风波平息，没人再记得他是死是活，再回去找苏叔。
他要苦练武艺，等长大成人，就去找仇人算账。
报完仇，他就接上苏叔，来海滨城或者任何没人知道他的地方，种地耕田，做点小买卖也行，平平淡淡，无欲无求，为苏叔养老送终。
世道险恶，此生别无他求。
可是最近，他发现，苏慕秦有些变化。
不仅不再带他出门，而且每天很晚才回来，神神秘秘的，见面也没有几句话，感觉好像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情。
南云秋很想帮他干点活，在这里白吃白喝半个多月，啥也没干，心里觉得蛮过意不去的。
虽然他把褡裢里的钱都给了苏慕秦，那也是苏叔的钱。
苏慕秦开始还死活不收，说自己有钱花，之所以这样寒酸是习惯了勤俭的美德，而且苦日子更能励志，让人不忘进取之心。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是时三早就告诉他，苏慕秦混的挺惨。
于是，南云秋和他郑重其事地说，兄弟们在一起就应该坦诚相见，不用委屈自己，更不要伪装，有什么苦难大家一起承受。
苏慕秦当时面红耳赤，有点羞惭，但却矢口否认自己的窘迫，说只是遇到一点困难，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还吹牛说自己也曾阔绰过，后来被张九四迫害才困顿如此。
慕秦哥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心事重重的？
他总是在瞎琢磨，不久，更让他起疑的是，苏慕秦一连三天都没有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直到有天晚上，二更将尽，他才抖抖索索的回来，外面确实有点冷。
刚想上床，大概是想起几天没见到南云秋，又摸黑过来瞧瞧。
这么晚，应该已经睡下了。
“慕秦哥，你这几天跑哪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南云秋一直在等他回来，几天来辗转反侧，不到半夜都睡不着。
冷不丁这么说话，苏慕秦吓一跳。
“这阵子活比较多，主事盯得又紧，逼着干了三天三夜，不过工钱给的也多，放心，我不会有事。”
“天这么冷，也不会有什么煮盐晒盐的活，怎么还要夜以继日的干？”
南云秋在这过了不少天，多少也知道些盐工的活计，这样解释瞒不住他。
苏慕秦只好随口又胡诌一个南云秋不知道的事。
“哦，是这样，城里有个金家商号，他们的马队要拉盐去京城，我和大伙被抽去装货，不是煮盐晒盐。”
“哦，原来是这样。慕秦哥，今后再有这样的活，我也可以去，我不想吃白饭，你也挺劳累的，我吃白食不忍心。”
“云秋，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嘛。你还小，又娇贵，那些粗活重货，你怎么能干呢？我不累，你不用担心，快点睡吧。”
南云秋一把拉住他，动情的说道：
“慕秦哥，从告别苏叔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是什么南大将军家的三公子，而是一个身怀仇恨的沦落之人。
你我如今都是穷兄弟，更要互帮互助，患难与共，咱们一切从头来过，靠双手为自己谋个生路，苏叔也一定会高兴。”
“嗯，好吧，咱们都是穷兄弟，快睡吧。”
南云秋听他的话好像没有带什么感情，半夜又看不清苏慕秦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只好怏怏的睡了。
其实，苏慕秦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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