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了摇钱树
他这几天并不是在装运货物，而是去了城外的水口镇，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海盐地下买卖窝点。其实，就是干掉脑袋的私盐买卖。
风险越大，来财也多。
此刻，他躺在床上，无心睡眠，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窝点的盛况。
买卖的繁华，出手的阔绰，一张张摄人心魄的银票，让他眼花缭乱。
侧过身，望向南云秋，嘴巴里轻轻念叨一句：“不富贵，毋宁死！”
南云秋的担心并非多余，苏慕秦果然是在敷衍，这几天又早出晚归，神叨叨的。
他起了心思，决心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兄弟们，我去看过，水口镇的盐堆得像座山，要多少有多少，价格也不高。咱们大伙把钱全部拿出来，先吃下一石，要是都能卖出去，那就是四倍的利。”
棚户区西侧有间屋子里，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十几个盐工凑在一起，听苏慕秦介绍去水口镇踩点的情况。
“这么高的利，估摸除了杀人越货，没有比这再赚钱的买卖。”
“依我看比抢钱庄还要厉害。对了，大哥，他们的盐是真的吗？”
苏慕秦拍着胸脯，煞有介事道：“绝对是真货，我尝过味道，咸味中夹杂着苦味，盐粒大小粗细，和咱们盐场的丝毫不差。”
“咦，水口镇怎么会有那样的盐？”
“你真是头猪，这还看不出吗？那盐就是咱们盐场的，有高人做了手脚。”
“乖乖，什么高人这么大能耐，那一座盐山就是万贯家财呀，子孙吃喝都不愁。”
众盐工眼睛放光，手舞足蹈，仿佛他们此刻就坐在盐山上，接过买主送来的一锭锭金银。
桌上，咣当咣当响个不停，不是金银，而是一枚枚铜钱。
一文，两文，十文，苏慕秦则押上了所有的积蓄，包括南云秋给他的钱。
如果是做苦力不至于鬼鬼祟祟，南云秋经过几天的观察，终于摸清苏慕秦的动向。
三天后，苏慕秦等人又聚在一起，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他们的盐两成还没卖掉，本钱也还没收回来，就被死对头张九四带人堵住，连打带骂赶了出来，还抢了他们的盐。
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大头，怎么回事？海门村是咱们的地盘，那狗日姓张的为何还要撵？”
被称作大头的汉子脑袋确实很大，在苏慕秦阵营里属于数一数二的壮汉，他也带彩挂花，伤得还不算重。
“那姓张的说，海门村以前是咱们的地盘，可是上次咱们在城外和他们干架，他们有几个兄弟被吴德捉了去，花了不少银子才赎回来，怀疑是咱们告的密。所以，他们收回海门村，以作赔偿。”
“岂有此理，咱们什么时候告过密？他狗日的分明就是想反悔，言而无信，仗势欺人，真不是东西。”
苏慕秦心里恨恨，要是不把盐讨回来，这一趟买卖，不仅没赚钱，反而折了不少本钱，兄弟们也不会再跟他干。
这口气，他咽不下。
“不除掉张九四，咱们兄弟就永远不能翻身。”
苏慕秦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怨愤，激起大伙的共鸣。
“对，必须除掉他。”
“说得就是，他欺人太甚，不给别人留活路。”
打，他们不是张九四的对手，想什么办法好呢？
他猛地想起吴德，要是有那位盐警做靠山，就能把张九四整得死去活来，甚至把他赶出海滨城。
可是，干他们这一行，勾结盐警欺压盐工兄弟，别说对手，就是自家兄弟都看不起。
还有，吴德的胃口大得很，能把他的利润连同本钱都吃光。
眼下，他们身上那点带着汗臭味的铜板，吴德家的狗都不会理睬。
“吱呀！”
门开了。
盐工们很警惕，大家你瞪我，我瞪你，都在质问，谁这么大意，门也不锁？
他们商量的都是掉脑袋的营生，不得不小心。
毕竟，棚户区鱼龙混杂，兴许自己的队伍里就有其他团伙里的人，甚至吴德都有可能安插眼线进来。
要不然，城外的那场械斗，是谁泄露给盐警的呢？
“谁？”
一个盐工警惕的问道。
“慕秦哥。”
推门的正是观察多日的南云秋，朝里紧走几步，就看到了面色惊恐不安的他们。
“嗯，你怎么找到这的？快回去，我有点要紧事，很快就回来。”
苏慕秦挡住南云秋，不让他再往里走，言语中带着责备。
“这几天我担心你有事，一直跟着你，我想帮你做点什么，咱们都是穷兄弟，你不记得了吗？”
这番话让苏慕秦有点愧疚，人家一直在关心他，自己做大哥的却责备个孩子，实在是有些过分。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能打得过张九四，能解决自己眼下的难题吗？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你先回去，有空我再跟你细说。”
苏慕秦搂住南云秋肩膀，一直送出外面，目送他离开才回到屋子里。
“大哥，那孩子是谁呀，看起来有点面熟。”
“哦，那是我远房的亲戚。”
南云秋毕竟是罪犯家属，虽然还没有朝廷的海捕文书，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底细，万一泄露出去，被官府知悉，可能就变为麻烦事。
所以，苏慕秦对别人介绍说是姓云名秋。
“对了，你怎么会觉得面熟，你们又没见过？”
“见过见过，是这样的。那天，他骑着匹黑马，在城门口遇到地痞无赖，栽赃他贩私盐……”
说话的这个人凭轮廓就认出了南云秋。
那天南云秋在城门口横扫几个泼皮无赖时，被他和另一个盐工正巧碰见。
“真是天助我也，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苏慕秦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南云秋还有那个本事。
本来，南云秋住了不短的日子，也不见有去投奔姐姐的想法，年纪太小就不合适帮工，一日三餐也要花钱，正觉得是个压力。
敢情还是个金疙瘩，就在自己身边。
此刻，他的脑袋里已经看到一副画面：
张九四的脑袋被他踩在脚底，手下被打得满地找牙，纷纷磕头求饶，情愿让出所有地盘。
南云秋高举钢刀，跟在他后面，护着他的盐队走街串巷……
不愁南云秋不帮忙。他一直说要患难与共，共同承受，但是，如果南云秋知道是掉脑袋的买卖，能同意吗？
毕竟，他爹的死，就和盐有关。
苏慕秦绞尽脑汁，计上心来:“对，我索性如此这般，定能骗过他……”
空旷的山洞里，南万钧拔开竹管，抽出蜡纸，上面写着：南云秋下落不明，苏本骥或许知情，尚在追查。
他心里在思忖，如果南云秋侥幸逃脱，有可能回老家，最有可能去找南云裳，别的也无处可去。
烧掉蜡纸，他吩咐南少林，再传信给河防大营，秘密派人去趟海滨城渔场，但绝不能被程家发现。
如果发现南云秋踪迹，安排跟踪即可，暂时不要惊动他。
总之，要将南云秋握在他们的手心里。
南万钧不仅善于治兵，也精于御人，到二烈山没多久，便收买了不少人心，慢慢架空侄子。
当然，他也很谨慎，平时躲在山洞里，出了山洞就黑斗篷遮面，没几个人看过他的真容。
此刻，他已经搬到烈山，理由是这里比二烈山地势高，地方宽敞，也更加险要，利于藏兵屯粮。
除了钱粮，也以开山需要，将数千人马转移过来，不露痕迹的削除南少林的势力。
此外，没人知道，烈山也只是过渡，他的最终目标是距此不太远的芒砀山。
那里更加气势恢宏，更加派头，距离京城更近，还是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之地，最终一举夺得天下。
南万钧清楚，他的最终目标也不是芒砀山，而是整个大楚！
……
“兄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说，实在活不下去了！”
苏慕秦一把鼻涕一把泪，绘声绘色说张九四如何霸占鱼市欺压同行，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勾结官差等罪恶。
南云秋忍无可忍，没有丝毫犹豫，决心为他的慕秦哥出头。
时三也告诉过他，苏慕秦被打的挺惨，却没告诉究竟是什么原因。
反正，苏慕秦身上的几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慕秦哥卖的是鱼，合法买卖，凭什么姓张的那么霸道？
午后的阳光和煦，照在几个汉子身上。
他们挑着担子，一前一后两个大竹篓，来到海门村村头的社场止住了脚步，看样子是想歇歇脚才进村。
卸下扁担，大伙警惕的瞭望四周。
往日，他们担心有人冲出来，踢翻他们的竹篓，再暴打他们一顿。
此刻，他们却担心没人冲出来。
风险越大，来财也多。
此刻，他躺在床上，无心睡眠，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窝点的盛况。
买卖的繁华，出手的阔绰，一张张摄人心魄的银票，让他眼花缭乱。
侧过身，望向南云秋，嘴巴里轻轻念叨一句：“不富贵，毋宁死！”
南云秋的担心并非多余，苏慕秦果然是在敷衍，这几天又早出晚归，神叨叨的。
他起了心思，决心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兄弟们，我去看过，水口镇的盐堆得像座山，要多少有多少，价格也不高。咱们大伙把钱全部拿出来，先吃下一石，要是都能卖出去，那就是四倍的利。”
棚户区西侧有间屋子里，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十几个盐工凑在一起，听苏慕秦介绍去水口镇踩点的情况。
“这么高的利，估摸除了杀人越货，没有比这再赚钱的买卖。”
“依我看比抢钱庄还要厉害。对了，大哥，他们的盐是真的吗？”
苏慕秦拍着胸脯，煞有介事道：“绝对是真货，我尝过味道，咸味中夹杂着苦味，盐粒大小粗细，和咱们盐场的丝毫不差。”
“咦，水口镇怎么会有那样的盐？”
“你真是头猪，这还看不出吗？那盐就是咱们盐场的，有高人做了手脚。”
“乖乖，什么高人这么大能耐，那一座盐山就是万贯家财呀，子孙吃喝都不愁。”
众盐工眼睛放光，手舞足蹈，仿佛他们此刻就坐在盐山上，接过买主送来的一锭锭金银。
桌上，咣当咣当响个不停，不是金银，而是一枚枚铜钱。
一文，两文，十文，苏慕秦则押上了所有的积蓄，包括南云秋给他的钱。
如果是做苦力不至于鬼鬼祟祟，南云秋经过几天的观察，终于摸清苏慕秦的动向。
三天后，苏慕秦等人又聚在一起，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他们的盐两成还没卖掉，本钱也还没收回来，就被死对头张九四带人堵住，连打带骂赶了出来，还抢了他们的盐。
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大头，怎么回事？海门村是咱们的地盘，那狗日姓张的为何还要撵？”
被称作大头的汉子脑袋确实很大，在苏慕秦阵营里属于数一数二的壮汉，他也带彩挂花，伤得还不算重。
“那姓张的说，海门村以前是咱们的地盘，可是上次咱们在城外和他们干架，他们有几个兄弟被吴德捉了去，花了不少银子才赎回来，怀疑是咱们告的密。所以，他们收回海门村，以作赔偿。”
“岂有此理，咱们什么时候告过密？他狗日的分明就是想反悔，言而无信，仗势欺人，真不是东西。”
苏慕秦心里恨恨，要是不把盐讨回来，这一趟买卖，不仅没赚钱，反而折了不少本钱，兄弟们也不会再跟他干。
这口气，他咽不下。
“不除掉张九四，咱们兄弟就永远不能翻身。”
苏慕秦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怨愤，激起大伙的共鸣。
“对，必须除掉他。”
“说得就是，他欺人太甚，不给别人留活路。”
打，他们不是张九四的对手，想什么办法好呢？
他猛地想起吴德，要是有那位盐警做靠山，就能把张九四整得死去活来，甚至把他赶出海滨城。
可是，干他们这一行，勾结盐警欺压盐工兄弟，别说对手，就是自家兄弟都看不起。
还有，吴德的胃口大得很，能把他的利润连同本钱都吃光。
眼下，他们身上那点带着汗臭味的铜板，吴德家的狗都不会理睬。
“吱呀！”
门开了。
盐工们很警惕，大家你瞪我，我瞪你，都在质问，谁这么大意，门也不锁？
他们商量的都是掉脑袋的营生，不得不小心。
毕竟，棚户区鱼龙混杂，兴许自己的队伍里就有其他团伙里的人，甚至吴德都有可能安插眼线进来。
要不然，城外的那场械斗，是谁泄露给盐警的呢？
“谁？”
一个盐工警惕的问道。
“慕秦哥。”
推门的正是观察多日的南云秋，朝里紧走几步，就看到了面色惊恐不安的他们。
“嗯，你怎么找到这的？快回去，我有点要紧事，很快就回来。”
苏慕秦挡住南云秋，不让他再往里走，言语中带着责备。
“这几天我担心你有事，一直跟着你，我想帮你做点什么，咱们都是穷兄弟，你不记得了吗？”
这番话让苏慕秦有点愧疚，人家一直在关心他，自己做大哥的却责备个孩子，实在是有些过分。
可是，他只是个孩子，能打得过张九四，能解决自己眼下的难题吗？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你先回去，有空我再跟你细说。”
苏慕秦搂住南云秋肩膀，一直送出外面，目送他离开才回到屋子里。
“大哥，那孩子是谁呀，看起来有点面熟。”
“哦，那是我远房的亲戚。”
南云秋毕竟是罪犯家属，虽然还没有朝廷的海捕文书，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底细，万一泄露出去，被官府知悉，可能就变为麻烦事。
所以，苏慕秦对别人介绍说是姓云名秋。
“对了，你怎么会觉得面熟，你们又没见过？”
“见过见过，是这样的。那天，他骑着匹黑马，在城门口遇到地痞无赖，栽赃他贩私盐……”
说话的这个人凭轮廓就认出了南云秋。
那天南云秋在城门口横扫几个泼皮无赖时，被他和另一个盐工正巧碰见。
“真是天助我也，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苏慕秦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南云秋还有那个本事。
本来，南云秋住了不短的日子，也不见有去投奔姐姐的想法，年纪太小就不合适帮工，一日三餐也要花钱，正觉得是个压力。
敢情还是个金疙瘩，就在自己身边。
此刻，他的脑袋里已经看到一副画面：
张九四的脑袋被他踩在脚底，手下被打得满地找牙，纷纷磕头求饶，情愿让出所有地盘。
南云秋高举钢刀，跟在他后面，护着他的盐队走街串巷……
不愁南云秋不帮忙。他一直说要患难与共，共同承受，但是，如果南云秋知道是掉脑袋的买卖，能同意吗？
毕竟，他爹的死，就和盐有关。
苏慕秦绞尽脑汁，计上心来:“对，我索性如此这般，定能骗过他……”
空旷的山洞里，南万钧拔开竹管，抽出蜡纸，上面写着：南云秋下落不明，苏本骥或许知情，尚在追查。
他心里在思忖，如果南云秋侥幸逃脱，有可能回老家，最有可能去找南云裳，别的也无处可去。
烧掉蜡纸，他吩咐南少林，再传信给河防大营，秘密派人去趟海滨城渔场，但绝不能被程家发现。
如果发现南云秋踪迹，安排跟踪即可，暂时不要惊动他。
总之，要将南云秋握在他们的手心里。
南万钧不仅善于治兵，也精于御人，到二烈山没多久，便收买了不少人心，慢慢架空侄子。
当然，他也很谨慎，平时躲在山洞里，出了山洞就黑斗篷遮面，没几个人看过他的真容。
此刻，他已经搬到烈山，理由是这里比二烈山地势高，地方宽敞，也更加险要，利于藏兵屯粮。
除了钱粮，也以开山需要，将数千人马转移过来，不露痕迹的削除南少林的势力。
此外，没人知道，烈山也只是过渡，他的最终目标是距此不太远的芒砀山。
那里更加气势恢宏，更加派头，距离京城更近，还是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之地，最终一举夺得天下。
南万钧清楚，他的最终目标也不是芒砀山，而是整个大楚！
……
“兄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说，实在活不下去了！”
苏慕秦一把鼻涕一把泪，绘声绘色说张九四如何霸占鱼市欺压同行，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勾结官差等罪恶。
南云秋忍无可忍，没有丝毫犹豫，决心为他的慕秦哥出头。
时三也告诉过他，苏慕秦被打的挺惨，却没告诉究竟是什么原因。
反正，苏慕秦身上的几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慕秦哥卖的是鱼，合法买卖，凭什么姓张的那么霸道？
午后的阳光和煦，照在几个汉子身上。
他们挑着担子，一前一后两个大竹篓，来到海门村村头的社场止住了脚步，看样子是想歇歇脚才进村。
卸下扁担，大伙警惕的瞭望四周。
往日，他们担心有人冲出来，踢翻他们的竹篓，再暴打他们一顿。
此刻，他们却担心没人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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