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刺君 » 第63章 海滨城来了三拨人

第63章 海滨城来了三拨人

    前院里别有洞天,有假山有流水,还有诸多精美的石刻,个个栩栩如生。布局精致,陈设也颇为讲究。

    不知是多少人的血汗钱,才垒砌出来的富贵?

    几个仆人还在忙碌,有的在收拾东西,有的忙着生火烧饭。

    他悄悄钻到玄关后,却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老头闪身进来,手里拎着精美的木匣子,嘴巴里哼起了小曲,非常的兴奋满足。

    看看无人注意,一溜烟钻进了西侧的厢房里。

    “哇,发财了!”

    老头打开木匣子,两眼放光。

    匣子里满满当当的真金白银,还有好几串珍珠玉石的项链手镯。

    欣赏了好久,老头流着口水把匣子藏好,放进了墙缝里的暗格子中。

    南云秋大开眼界,还是头一回见到墙缝里还能藏东西。

    大概贪官家里都是如此吧!

    老头闭上机关,满足的长舒口气,转头撞上了陌生人。

    “混账东西,谁让你进来……嗯,你是谁?”

    老头刚才太高兴,忘记关门,还以为是哪个小厮闯进来。

    “我是那匹大黑马的主人!”

    老头比老婆子通人事,见对方握着他家的铁榔头,便知大事不妙。

    “你,你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以和为贵。”

    “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兄弟切莫冲动,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钱不是……”

    “咚!”

    血洞开,红白色的液体狂飙。

    南云秋如法炮制,冷冷道:“你以为银子能买到一切吗?”

    言罢,把尸体拖到床底下,蹑手蹑脚离开了。

    吴家没有发现其他人,他放过了那些仆佣,又到马厩选了匹大白马,从角门走了。

    拐上骡马巷打马就奔,替老伙计报了仇,心里豁然轻松,接下来该为自己伸张正义了。

    海滨城的魑魅魍魉太多,能干掉几个就干掉几个。

    想想也挺难过,南家惨案还没着手澄清,自己却结下了那么多冤仇,复仇之路漫漫修远,何时才能走完?

    用自己的一生,够吗?

    拐过巷口,看到前面有个人在走,两手垂着,空无一物,衣着挺阔气,走进前面路旁的马车。

    南云秋起先并没有在意,但等到走近时,觉得那人的身影,还有轮廓非常眼熟。

    而那个人听到身后马蹄声,也下意识扭头回望,四目交汇。

    “是他!”

    “是他?”

    他认出了苏慕秦。

    苏慕秦揉揉眼,像,似乎又不敢确信。

    目光交错的瞬间,苏慕秦上了马车,而他已跑出了很远。

    苏慕秦有了自己的买卖,自己的宅子,自己的座驾。

    当南云秋被龙大彪打败后,他以为能罩着他的那位小兄弟死了,张九四绝不会放过他。

    他不甘认输,走投无路之下,几乎用去所有积蓄,敲响了吴德家的门,搞到了私盐的份额,转手再卖给盐工们赚取差价。

    赚到钱之后又故技重演,搭上了严有财的大伞,在水口镇又盘下专售私盐的店铺。

    钱赚的越来越多,于是又来孝敬吴德,可惜扑了个空。

    上了贼船再想下来绝非易事,昨夜水口镇鱼仓械斗之事,就是严有财和吴德授意的。

    当时他并不知道械斗的真正用意,更不清楚南云秋也在鱼仓当班。

    张九四纵然现在处于下风,但实力犹在,他也不敢轻易招惹,可是又不敢违背严有财的话,只好迎起头皮主动挑事。

    当什么朝廷的使者出现后,才知道事情闹大了。

    特别是大头说起,囚车里南云秋遭追杀的经过,他才明白,自己成了大人物的棋子。

    他赶忙让大头远走他乡,等过了风头再回来。

    自己也很后怕,当时要是他也跳出土包冲出来,见到南云秋被追杀,是救还是不救?

    不救,良心难安,对不起父亲;

    救,就得罪大人物,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幸好自己没有冲出来,否则,他的选择会遭到良心的谴责,世人的唾骂!

    当张九四进了大牢后,他才意识到。

    原来,他也是那帮大人物的目标!

    没办法,要想摆脱被人摆布的命运,就要成为能摆布别人的人。

    事到如今,他再也回不去了,只能一往无前。

    是非成败,善恶忠奸,让别人去说吧。

    南云秋也明白,苏慕秦从棚户区吃咸菜疙瘩的落魄盐工,摇身一跃成为坐上马车的富人。不用琢磨,也能猜得出走的是什么路数。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慕秦哥,你不是君子,你取了财,却违背了道义,牺牲了别人。

    今晚极为重要的宴会,程百龄没有参加,而是躲在衙署大堂里琢磨事情。

    大楚目前看似风平浪静,臣民们浑然不觉,还以中州天朝上国自居,而他却嗅到了危机,闻到了火山即将喷发的味道。

    他要筹划于几先,提早为将来的变数而打算。

    御极殿上的危机自不必说,文帝和信王兄弟未必会哥俩好走到最后,而中州和几个藩属国的关系,以及每隔几年就要造反的吴越,都是大楚表面平静之下的涌动暗流。

    迟早,大楚会由治及乱,偏安海滨城的程家届时该何去何从呢?

    他从早到晚都在琢磨。

    北方的贵客是他程家今后的靠山,按理自己应亲自出席晚宴,但是他还是避而不见。

    毕竟,他是大楚的高官,封疆大吏,如果勾结北方的消息传到朝廷的耳朵里,御极殿上的君臣会群起而攻之。

    他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得不慎。

    “启禀大都督,有客人来访。”

    “这么晚了,谁呀?”

    手下递过来字条,他看后大惊:“他来干什么?”

    “好像是说要您帮他找个人,说那个人比泥鳅还滑,又溜了,但是肯定还在海滨城,只有您才能帮忙找到他。”

    “他们人在哪里?”

    “就在盐场那边,已经住下了,还说摆好了酒宴,希望您能赏光。”

    程百龄皱眉嘟囔:“邪了门,他们仨好像约好似的,前后脚都来了。”

    来信之人正是白世仁!

    鉴于几次捕杀南云秋失败,此次他决心亲自前来,晌午就到了海滨城,在城外等待消息。

    得知手下在鱼仓又失手了,连忙派出人手四下查找,却并未发现南云秋踪迹。

    他推断目标仍旧躲在城内,所以要请地头蛇出手。

    朝廷规定,重臣之间严禁私相结交,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将领,故而他不便去大都督府公然拜见。

    程百龄很清楚白世仁的来意,但是他不想见面。

    一来,白世仁和信王走得很近,而他和信王又不对付。

    二来,北方的贵客此刻就在盐场那边欢宴,如果碰到那就麻烦了。而且朝廷的使者明天才离开,三方之间谁也不能碰见谁。

    否则,就太危险了。

    “你去回话,就说我偶感风寒,行动不便,要卧床调养几日。再告诉他们,泥鳅溜了,不在海滨城。”

    白世仁接到口信颇为失望,暗骂程百龄老狐狸,缩头乌龟,胆小如鼠,反正不是人。

    他晓得,姓程的也巴不得南云秋死,说明南云秋的确不在城内。

    可他实在想不出,泥鳅能滑到哪儿去,难不成东去入海了吗?

    长途奔袭几百里,白辛苦了,错失大好的机会,今后再想抓住南云秋,难上加难。

    既来之则安之,吃顿饭,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夜色降临,白世仁带领手下出门了。

    他们便服走在灯红酒绿的闹市区,听说附近有家酒楼名气最大,排场也大,每道菜色香味俱佳,便慕名而来见识见识。

    河防大营虽然声名遐迩,毕竟只是个军营,附近只有个巴掌大的集市,比起海滨城不可同日而语。

    “大将军,到了。”

    白世仁抬头望去,匾额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天上人间。

    听名字就足以令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客栈的掌柜说,里面的酒杯用蓝田玉制成,筷子也是纯银打造。

    白世仁是个苦出身,纵然已身居大将军之职,却很少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在他眼里,男人的追求是名望,是高高在上的官爵,是高山仰止的荣誉。对于愚夫愚妇追逐的物欲横流,他向来是嗤之以鼻。

    今晚就算是打发百无聊赖,进去看看肤浅之人向往的地方吧。

    “站住,干什么的?”

    他们刚想进去,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自然是喝酒吃饭,还能干什么?”

    对方蛮横道:“今晚有贵客光临,不接待外人,你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凭什么?”

    “哼哼,凭这个。”

    对方亮出了钢刀,目露凶光。

    河防大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抽出了家伙。

    “你那个吓不倒我们,滚开,今晚爷们来定了。”

    白世仁也很恼火,酒楼里面很宽绰,哪个贵客能包场子呢?

    吃了程百龄的闭门羹,气还没消,现在又生了一包气,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