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准备做万寿宴

    29、准备做万寿宴

    回到住处，我把这事给大家说了。大家听了既高兴有担心。玲子说这下好了，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了，一天也不愿意留在这儿。赵小卿问我会不会做万寿宴，要是做砸了怎么办。亮子拍胸脯说：“小卿姐你放心，季承子不会，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做。”玲子哼哼说：“你啥时会做万寿宴啊我怎么不知道？”亮子嘿嘿笑说：“叫你来赶场你要来抵黄。”大家哈哈笑。

    当天晚上，我们都睡不着，一想起明天就要决胜负，心里原本有底的也变成没底了。亮子悄悄问我：“师哥，你在厨校做没做过万寿宴吗？”黄雄说：“师哥，亮子和我都没办过万寿宴，不知道万寿宴是个啥样？”我说：“你们别担心，我胸有成竹。”

    其实，我何尝有成竹，我是鼓励我自己，给自己打气，因我最清楚，这万寿宴不是随便就能做的。爷爷和张师祖给我讲过，过去整个紫禁城，只有皇帝和太后才有资格享受万寿宴。他们说，那一年，光绪皇帝为西太后六十大寿办万寿宴，我祖父和张师祖都参加了。张师祖记性好，给我讲过那一桌万寿宴的做法。

    我便对亮子、黄雄、玲子、赵小卿说：“我们来背背功课。”

    这是我们在厨校学习烹饪的方法。因为厨校老师不少人缺文化，教学生主要靠手把手实作。为了复习学过的菜品，便采用口口相授的办法，那就是背流程，一步怎么做，二步怎么做，我们称为背功课。背功课不怕人听，用的都是行话。说厨师的基本功叫练刀翻勺，看墩上灶。说白案叫三成做，七成火，红案叫七分案，三分灶。用水淀粉勾芡叫勾汁，芡不够叫提芡，用勺搅拌叫推芡，汤汁过多叫汪滋汁，淀粉过多叫猴滋汁。观察火候叫拿火色，爆炒方法吃火头，火候不到叫软火，用火过猛叫过火，炒锅起火叫飞火，火力强硬叫硬火。味精叫师傅，口碱叫秦琼，酱油叫黑水，醋叫忌讳，杏仁叫大扁，虾米叫虫米，冷菠菜叫红头，芝麻酱叫茶酱，胡萝卜叫红根。

    我们就这样背功课，一直背到三更鸡叫。

    第二天，罗村长派人来接我们去一家餐厅办席。我告诉来人，我要带两个师弟一块去。他说行。玲子和赵小卿也要去。我说她们也是厨师，我做万寿宴要他们做助手。来人只好答应。

    亮子便上前拉赵小卿走。玲子突然说我不舒服我不去了。我忙问玲子哪里不舒服。亮子插话说：“玲子不去我们走。”玲子突然说：“谁说我不去了？你们先走，我吃点药就来。”赵小卿甩掉亮子的手说：“那你们先走，我陪玲子后面来。”亮子说：“那我也后走。承子、黄雄你们先走吧。”

    我莫名其妙。玲子掉头说没意思。亮子说：“”喂黄雄，你昨晚梦到《十八相送》关我啥事啊？黄雄莫名其妙。亮子唱道：“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大家哈哈笑。我知道这是亮子的毛病，见张小卿好，喜新厌旧，远离玲子。我也知道玲子对我有意见，她喜欢我而我不接招。可咱们云游天下顾得上这档子事，我靠，东篱把酒黄昏后。

    快到那家餐厅，远远看见围了好多人，走近一问，都是左邻右舍赶来看万寿宴的，还东问西问，谁是做万寿宴的御厨啊，一定是红光满面，又高又壮吧，又说早些年间御厨来沧州也是有的，可这些年绝迹了，得好好瞧瞧。

    我刚踏进餐厅大门，罗村长等人迎了出来，边向我拱手，边说正等你们，咱们就开始吧。围观群众看我就是做万寿宴的大厨，喊着大厨大厨往上挤，挤得我站不住脚。罗村长忙叫人维持秩序。

    餐厅老板赶紧关了大门。罗村长叫人守在外面，没有他的请柬谁也别进门。一个餐厅空荡荡的，只有我们这一行和罗村长、他爹等人。餐厅老板安了几张椅子给罗村长父子坐，又备了烟茶水果，请他们边喝茶聊天，边看我们如何做万寿宴。我们进门直接去了厨房。

    这家餐厅的大厨和他的十几个手下正等着我。这是说好了的，一桌万寿宴不是一个两个做得出来的，一定得有很多懂行的帮手，而我的任务就是安排他们杀鸡杀鸭，剖鱼发参，切菜配菜，备齐佐料，然后由我上锅掌勺。

    今天情况不同，一个是准备时间仓促，二个是除了两个师弟是熟手，其他都是生手，三个是太重要，事关我们一行人的安危，所以，我一进厨房立即挽起袖子，围上围裙，给餐厅的厨师一一指派事情，又叫两个师弟做最关键的几道菜的准备工作，又请赵小卿、玲子替我巡回看着，我自己也不像以前那样翘二郎腿喝茶，亲自做万寿宴中最体面的燕窝万字金银鸭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