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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下大事乱纷纷 初露锋芒见端倪

    于微容本不想说,可想起白芷交代过,越是坦荡越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咂了咂嘴才说:“我叫于微容!”

    顾庭愣了一下,随即回味起来:“凌波微步,华容婀娜!人如其名,好名字!”

    于微容撇了撇嘴:“这是父亲随便起的,原来叫徽容,上山后才改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顾庭实在喜欢她的率真坦白:“可是你长的的确好看啊,如传说中的洛神娘娘一般!”

    于微容皱了皱眉:“你果然是个登徒子!今日之内,你调戏我三回了!”

    顾庭自觉冒失,急忙后退作揖,赔礼道歉:“在下自小没有兄弟姐妹,说话做事但凭心意,若有不妥之处,请于娘子莫怪!”

    于微容又差点炸毛:“你别一口一个娘子行不行?”

    顾庭正色道:“那我叫你于兄弟可好?”

    于微容朝寝室望了望,她方才隐约听到吱呀一声,想必是白芷不见她踪迹,出来寻了。忙不迭回应:“叫什么随你!我要回去了!”她挤开顾庭一路小跑,不忘回头交待一句,“你别再跟着我!”

    顾庭自然不会跟着,望着她如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飞快闪身进了寝室,动作轻盈又灵动,只觉得心情大好,因为耽误了行程而产生的不快和焦虑,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在此处住上一辈子!

    山间夜晚十分静谧,顾庭望着头顶的星空,由衷地笑了。

    一夜好眠,顾庭难得睡得如此安稳,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前院隐约有朗朗读书声传来,顾庭起身洗漱完毕,想去一探究竟。

    刚出屋门,便听得后山隐有说话声,习武之人耳力出众,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有人在舞剑。一时好奇,不由被吸引,朝后山走去。

    原来后山之中,竟是一块很大的平地,四周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空地用石砖砌成,三丈见方,旁边还有一座小凉亭,摆着石桌石凳,想必常有人在此休憩。

    此刻,空地上正有两个少年在练剑。瘦一些的是那位冷峻倨傲的护院,微胖一些的,似乎叫陆宗韬。

    陆宗韬应是练武不久,招式优美,但杀伤力不足,落地收尾偶有不稳。那少年护院便在一旁细心指正。

    “这招孤山探月,你练的还有些欠火候!来,我再与你舞一遍,尤其是旋身的动作,你仔细瞧着。”少年接过剑,只见他如蛟龙一般,上下翻飞,那坚韧的剑尖却如缎带一般柔软,共六式,每式三招,虚虚实实,速度很快,剑过之处,皆扫落一地青草,站在远处的顾庭,也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剑气,不由惊叹此人内功居然如此深厚。

    顾氏谪云剑以轻盈著称,练得精髓杀伤力才惊人,若是辅以内功,则更上一层楼。但这少年所用的剑法,看似平平无奇,但处处是杀招,若无多年内力,真正打斗起来,也只能伤对方皮毛。

    陆宗韬显然内力不够,少年也清楚,因而尽量将招式由攻改为守,这样一来,即便不能伤着对方,也能自保一二。

    一招舞完,陆宗韬忍不住拍掌叫好:“白芷,你可真是厉害!我何时才能练的像你这般出神入化!”

    白芷点点头:“练武乃是水滴石穿,不是一朝一夕可成。除去天分,便须勤加苦练!”

    陆宗韬深以为然:“可我看小师叔也不笨,为何武功那么差!”

    白芷顿了一下:“她只是有恃无恐罢了!”

    陆宗韬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对!就是有恃无恐!你将他护得太好,所以他才无法无天!你看,我手臂上这伤就是昨日他挠的!”

    白芷不想理会他们这种幼稚的小儿行为,将手中的剑递给他:“你好好练,我去喊她起床!”

    陆宗韬撇了撇嘴,嘀咕道:“为何你不是我表兄呢!小师叔命可真好!”

    白芷置若罔闻,正朝这边走时,突然脸色一凛,捻起脚下一粒石子便丢了过来。

    堪堪擦过顾庭的发冠,无奈之下,他只得走了出来。

    叶白芷见了来人,脸色一松,却依旧如临大敌,一动不动盯着顾庭。

    陆宗韬惊讶道:“顾公子?你怎会在此?你也起的这般早?”

    顾庭朝他揖了一礼:“在家中我也是每日早起练功,山中幽静空气极好,我便起来随意走走,听得此处有练剑的声音,一时好奇,过来瞧瞧!”

    他转身朝叶白芷道,“少侠的剑法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叶白芷冷冷看着他:“顾公子怎么总喜欢偷听?这便是你们顾氏剑宗的做派?”

    这已是他第二次讽刺顾庭了,饶是他教养极佳,也忍不住有些愠怒:“少侠,在下自认并无得罪之处,为何阁下屡屡出言讥讽?若是在下哪里做的不对,还请阁下明示!”

    就差直白地说叶白芷无理取闹。

    “没有,单纯只是不喜欢你!”叶白芷看了看他,冷冷说道。顾庭皱眉,实在不解他话中之意,他只与于微容有过小误会,如今也解了,阁中上下无不对自己客气有加,唯独眼前之人,态度冷漠,举止自傲。

    正欲追问,叶白芷已扬长而去,陆宗韬在身后拉住他,堆笑着道歉:“顾公子你莫见怪!白芷这人,武功高强,但是脾气古怪了些!比二师叔还要怪!不过,处久了你就明白,他一贯如此,并非针对某人!”

    “当真如此吗?他方才分明说,不喜欢我,瞧不上我!”

    “他当初对我也这么说的!这阁中上下,他除了对秋老先生还略微恭敬些,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中,小师叔还是他的表兄弟呢,也要时常哄着才行!大抵才艺出众之人都是怪脾气!”

    顾庭挑了挑眉:“他是于微容的表兄?”

    陆宗韬点点头,这是阁中上下都知道的事,当年叶白芷也是被秋老先生一道带上山的,只是未行拜师礼,算半个弟子,平日只在课上旁听,二弟子忠钰无意间发现他实则武功极高,便磨着秋老先生,让白芷帮着教授拳法。

    名义上他是个护院,实则是半个老师。

    其实,陆宗韬心中也很奇怪,于微容出身并不高贵,叶白芷更是父母双亡,他怎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学武之事,就和做学问是一样的,若不是经年累月,是断不会练就的。

    叶白芷到底师从何人,无人知晓。但陆宗韬不是多事之人,若叶白芷真有江湖高手为师,那自己能得他指点一二,岂不是也是美事一桩?

    顾庭听完,心中了然,方才的怨怒一扫而空,对这样一位出众的同龄人,倒生出几分好奇。

    “方才我见他这剑法实在玄妙,不知叶少侠师从何人?”

    陆宗韬皱着眉头想了想,实话实说:“这个,我倒不知。小师叔的阿爹阿娘,都在临安一个大户人家做工,听闻那人和宸国的苏安帮也有交情。临安城大大小小的武馆不计其数,白芷这般痴迷武学,哪位武教头发现了教授一二,也不足为奇吧!”

    “临安?”顾庭喃喃道,心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只是普通武教头,哪里有这般深厚的内力?这分明是江湖高手。

    可见陆宗韬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问不出更多,只得按下不表。

    于微容向来是有起床气。

    谁扰她清梦,她要人性命。

    刚来文松阁时,秋应离不知她这个毛病,按着早课的时间,将她拖了起来,那一整日,她将师兄们的茶盏摔得咣咣响,差点磕碎了大师兄一整套天青瓷。

    秋应离十分恼火,正欲惩治,谁知那戒尺离她还有三寸,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秋老先生应声而来,她抽抽嗒嗒控诉大师兄对她动手,还撩起衣袍,只见白嫩细滑的手臂上,四五道通红的杠子。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她自己掐出来的,偏老先生装瞎。心疼了许久,搂在怀中大骂。

    可怜秋应离,堂堂一个说一不二的大师兄,居然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奶娃治住了。

    自那之后,师父特赦,于微容可以不必上早课,但每日需在大师兄身侧听课,一日不得懈怠。

    于微容万般不情愿,当初答应老先生上山,乃是他连哄带骗,说山中有许多可玩之物,师兄弟们和蔼可亲。谁知刚上山便要读书,一应吃穿用度皆要自己动手,每日粗茶淡饭便算了,偷挖个地瓜还要被数落许久。

    来了不到半月她便想走。

    父亲却来信,说太后有旨,令他和苏印之随护卫队,送宁远郡主入齐和亲,母亲旧伤复发需闭关数月,家中无人照看她,令她无论如何不得下山。

    她看到信哭了许久。

    于微容有个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审时度势,既然不能走,那便要让以后的日子,过的舒坦一些。可是,舒坦的日子,需秋应离和几位师兄不找她麻烦。

    她虽武功不佳,可记性出众,熬了两个通宵,默了一本《静心咒》,恭恭敬敬交给大师兄,一把鼻涕一把泪认错,言明一定改过自新。秋应离按着那本心经,将信将疑练了半月,确实身轻如燕,自此才拿正眼瞧她。

    二师兄忠钰是个酒鬼,生平只有两好:与高手切磋武艺,与酒友共品杜康,一手绝佳的酿酒手艺连秋老先生都赞叹不已,自诩天下第一,颇为瞧不上师父新收的这个小师弟。

    于微容带着叶白芷跑遍了天岐山,才在南山向阳处,寻得两株郁金草,小心翼翼带回阁中,一株种在院中,一株则按着四哥教授的提炼之法,取得其汁液,再配着少许丁香,放在酒中,封存九九八十一天,便香气扑鼻,清甜中带着微苦,且可明目散毒。很受忠钰喜爱,软磨硬泡好几回,于微容才将方子告诉他,还时常与他探讨新的酿酒方子。可谓其乐融融。

    三师兄秋照性子活络,和古灵精怪的于微容甚是投契,他喜欢豢养信鸽、鹦鹉之类的禽鸟,还救了一窝海东青,送了于微容当宠物,养在山上,无事便去驯化。如今,那海东青已将于微容当成主人,可来去自如,送信传令不在话下。

    四师兄成不疑,多年前辞别师父下山,于微容从未见过。按下不提。

    五师兄秋同和是位医家圣手,只是平日里沉默寡言,除了授课、照料师父,便关在房中研习医术,与于微容算不上亲近,但于微容自小跟在柏庄身后耳濡目染,于医理之事也能说的头头是道,是以秋同和对她并不讨厌。

    几位师兄轻易不敢惹她,除了叶白芷。

    他一把掀了被子,一点也不客气:“方才,我听钟无期和孙平他们几个说,午后放学要去镇上。镇东头李大娘家一窝狗崽子满月了,要去挑了带回来养着!“

    于微容几乎立刻跳了起来:“这种事他们居然敢不带我!”她抓着床边的衣衫便往身上套。

    “是啊,用早膳的时候,钟无期还特意问了,该给小狗崽取什么名字好!”

    “啊!这事我擅长啊!”她手忙脚乱,十分急切。

    “穿反了!”叶白芷没好气的说,“其他弟子早课都上完了,你还在这里睡!怪不得他们不带你!”

    于微容突然一顿,认真地瞧了瞧他:“白芷,你是不是骗我呢!”

    叶白芷挑了挑眉不否认:“快些穿好衣服!起来用早膳!”

    于微容苦着脸十分不情愿,他总有千百种法子让她乖乖起床,不由得恨急,将那枕头被褥当作白芷,狠狠捶了几拳。

    用过早膳便去了课堂温习功课,今日本无课,老先生兴致高,居然不去后山避暑,跑来前院和学子们闲聊,惹了众人的争辩,议的是中原皇室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五王之争。

    九年前,元景皇帝唯一的儿子、当朝太子殿下箫光勉离奇失踪,无人得知其踪影。元景皇帝派了许多人追查,仍一无所获,为此大病一场,一名呜呼。

    随后,襄阳王箫睦允即位为帝,大肆分封,尤其是他六个儿子,然数年过去,却迟迟不立太子,渐渐引起朝堂议论,结党之事愈演愈烈,连后宫外戚都涉身其中,除了早夭的幼子,其余五子均对那皇位野心勃勃。

    威望最高的乃是鲁王箫光勤和周王箫光继,二位皇子的母家,一个为已逝皇后邓氏,一个为六宫之主刘贵妃,朝中大臣多半依附二王,数次提出要择一立为太子,谁知皇帝迟迟不定。

    如今党争愈演愈烈,鲁王的旧属竟在封地上,活活将一名少年打死,而那位少年的舅舅,便是周王府中齐师爷。

    如此一来,状子告到了御前,引起朝内上下议论纷纷。

    “今日我们来议,这五位皇子之中,依才能、品行、学识,哪位可担大任!也并非这些皇子,当今萧氏宗室之中,有谁可堪大用?”秋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地说,“各抒己见!不论对错,只是畅谈心中所想!让为师考一考你们,识人断物的本事!”

    这也并非第一次议论国事,诸人也不扭捏,各抒己见。

    “学生以为,鲁王凶残,嗜好杀戮,既然能纵容属臣当街打死无辜少年,可见其党羽大多如他一般,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君主治国,仁德为先,一个君王,若连基本的仁都做不到,何谈为百姓忧思?而周王虽仁,却懦弱不堪,大小事务皆听其母刘贵妃之命,若他即位,岂非外戚专权?此二位皆不可担大任!”一个瘦瘦的少年侃侃而谈,他叫牛振,是文松镇人。

    “那振师兄以为,哪位皇子或可一试!”陆宗韬追问。

    牛振想了想:“宁王!”

    “非也非也!”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起身反驳,“宁王不过二十岁,痴迷道术,就连赈灾,也要求仙问道,皇帝都曾几次驳斥,敢问这样的皇子,怎可担任一国之君!”他叫米霖,便是神都人,熟识神都风土人情。

    “米师兄此言有理!我也觉得这三位不堪大用!倒是已故的康乐王爷之孙、梁安郡王,才能出众,品行方正,只是出身稍微差了一些,若是可以过继,也许可堪托付!”

    “可哪有皇子活着,立宗室子的先例啊!就算皇帝同意,皇子和大臣也不同意啊!”孙平驳道。

    “这有何难!若真要如此只需一个由头!只是,皇帝当年为坐上皇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不会考虑立宗室子!”米霖毫不示弱。

    “诸位师兄说的皆有理,但你们不曾想过,陛下想必知晓三位皇子的品行,才纵容其互相争斗,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鲁王纵属臣犯错,周王也身陷其中,三方角力,似乎宁王坐收渔利,可陛下不但未亲近半分,反而将他派去编修史书。因此这三位皇子,怕是皆与皇位无缘了!如此说来,齐王熟读兵法,最善用兵,当年宣和皇帝,便是择了好战的元景帝即位,确有一年好光景。如今中原皇土想重立威信,须得一位善战之人!”陆宗韬侃侃而谈,面有得色。

    众人沉默,片刻,钟无期发言道:“也不尽然!年初陛下不是也斥责齐王,后宅妃子争风吃醋闹出人命,皇帝曾言:家宅不宁,何以平天下!可见对他也不是十分满意!”

    说来说去,众人似乎有些理解皇帝的难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才能不佳,却都想着阴暗诡谲之事,想择一明主,实属不易。何况,中原皇室如今名存实亡,若是不能选一个令人服众的君主,只怕无穷内斗,只会让皇室愈发不济。

    秋老先生见众人不语,不由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了?”他扫视一眼,对着于微容道,“容儿,你怎么看?”

    于微容本在一旁打瞌睡,听到先生点名字,突然醒了,朗声说道:“皇帝虽有五子,不该再从宗室过继,可五位皇子无一能担大任,说起来,那位不知所踪的前太子箫光勉,倒是个治国良才,可惜……也许这是天意,中原皇室,恐气数将尽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陆宗韬忍不住阻止道:“小师叔!慎言!”

    议论国家大事无可厚非,可是说出改朝换代这样的话,却是大逆不道。即便野心勃勃如齐楚两国,也不敢将野心完全表露,面上对中原皇室还是恭恭敬敬的。

    于微容却满不在乎:“若不是那传国玉玺,箫氏早已灭亡!如今诸国忌惮的是皇室吗?乃是那号令天下的权力罢了!可天命也需人为,若皇帝当真选了五个儿子的任一个做皇帝,只怕民生更加艰难,在此境况下,其他诸国只需借鬼神之说,便可轻易收买人心,又何须大动干戈!那玉玺没有又如何?事在人为!”

    她顿了顿,越发激昂:“放眼诸国,齐国最盛,兵力、国力居四国之首,武有永王、荆国公府和荣王镇守三方边境,文有孙醇、柳丞之、赵敬以等一众能臣,还有无数有识之士纷至沓来,对外与诸国互通商贸,国都江夏繁盛程度,比之神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反观那箫氏,如今只据守神都、开封、信阳三城,整日内斗,不思进取,民间怨声载道,叫苦连天。这天下被夺,只是迟早的事!”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好在课堂中无外人,今日所议之事,不会向外透露半句,否则文松阁上下恐有杀身之祸。

    秋老先生欣慰的笑笑:“微容所言甚是有理!天下之事,从来不可只争方寸,箫氏皇帝必然十分清楚,自己儿子的品行如何,所以迟迟不立太子,只愿他活久一些,换这天下数年太平吧!”他摸着胡子感慨道,众人纷纷赞同,交头接耳起来。

    老先生笑着,却陷入沉思。说起来,如今的皇帝,以及先帝箫睦玄,都曾是自己的学生。

    兄弟二人性情相去甚远,一个嗜杀好战,一个文弱阴险,确有几分治国之能。只是萧氏皇朝积疴难返,想再重振往日荣光,已万无可能。

    “好啦!时候不早了,放课吧!”老先生挥了挥手,十分疲累的样子,众人起身朝老先生行礼,这才放课。

    于微容一蹦一跳跑到最后一排,敲了敲案几:“白芷,你书袋中可有干粮,我饿了!”

    叶白芷从书袋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是早膳留的半个粗粮馒头,于微容啃得津津有味。

    “微容,下次再议朝堂事,记得须藏拙!”

    “为何?”于微容不解,“师父教我一场,不就是为了明辨是非,将来若国家有难,你我皆需出力!怎可袖手旁观!”

    叶白芷说不出所以然,只是一再叮嘱:“以后你便懂了!”他压低声音,“你我身份特殊,如今阁中有顾庭那样的外人在!总之谨言慎行,总没错!”

    于微容点点头。

    方才的一番话,当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顾庭不在周围。他名义上是江湖之家,可毕竟是皇亲国戚。他搭救陆燕青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心为之,无人清楚。若他有意为之,或是齐国陛下派他前来查探文松阁的底细,好借机收服也未可知。

    若真是如此,于微容这般出挑,必然藏不住。到时候,宸国王宫里的章太后和王上,怎会轻易放过她、放过苏家?

    唉,她的性子,何时才能收敛稳重些!

    叶白芷叹了一口气。

    同样叹气的还有顾庭。

    只是,他不是为于微容担忧,他是为她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