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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混凝土也算是试点销售了

    王资又试着品了几口杯中的贡品,没有继续回答杜勇了,而是装作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继续看向太阳地底下干活的大明百姓。

    杜勇看王资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杜勇也觉得要是不论自己问啥王资都全部回答的话,也不太符合自己心目中的“高人”形象。

    二人就这么位于木头高台上的遮阳伞下,靠在摇椅上,品着贡茶,悠悠闲闲的看着台下无数忙碌的民工。

    王资每天上午九点左右来工地监工,中午休息俩小时,下午监工到三点就准点回家,由其他锦衣卫负责后续的监工环节。

    在王资眼中,自己现在每天已经加班加点工作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了,远远超过了自己最初立下的誓言中每天只工作三个小时的誓言。

    王资都经常在高台上赞叹自己真是太勤劳了。

    也怪不得王资能这么富有,这些都是王资勤劳应有的回报。

    很快就又到下午三点了,王资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眸,和其他监工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到了东海酒楼。

    东海酒楼环境极佳:旁边就是京城内的御河,马路对面则是正对着皇宫的后门——地安门。

    四周围绿意盎然、依山傍水,这个环境简直就是所有不要命的文人墨客们最好的消遣之地。

    为何说是不要命的文人墨客们最好的消遣之地呢?

    很简单,脑子正常的人谁敢在距离皇宫不到五百米的皇家酒楼内消遣。

    东海酒楼内哪怕偶尔有点客人,也都是锦衣卫进来小歇一会,除非正德皇帝亲临东海酒楼,东海酒楼平日里连一个正经厨子都没有。

    王资进了东海酒楼,照例和几个今日内在东海酒楼内值班的锦衣卫小旗打了个招呼后,就走入了东海酒楼的后院。

    王资回到自己的厢房内,就看见了坐在床头练习女红绣花的沐儿。

    “夫君,你回来了。”沐儿放下满是血迹的绣花布,起身准备迎接王资的回家。

    “你继续忙,我先写点东西。”王资挥挥手,直径走到厢房内的一张书桌旁,开始翻看自己准备的一系列计划书。

    “嗯。”沐儿点了点头,就继续忙着练习她并不怎么擅长的绣花了。

    王资打开了关于金坷垃化肥工厂的计划书,

    王资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用需要一定成本、但的的确确能刺激农业水平上涨的化肥,来进一步的刺激大明的贫富差距与土地兼并以及皇权与乡绅之间的矛盾。

    让大明已经登记在册的自耕农变成大量的流民进入王氏工厂工作的同时,要让大明的富豪们名下的黑户们有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自耕农将土地出售后,乡绅收购自耕农的土地,这样乡绅名下的土地越来越多,就需要越来越多的黑户进行生产。

    征税哪有征乡绅老爷们的说法?

    哪怕是正德皇帝亲临,也没有这个说法。

    于是大明的税收肯定会逐年递减,中央皇权与地方乡绅之间的矛盾也会因此激化。

    正德皇帝与文臣们之间的矛盾每激化一点,王资的发育空间就大一点。

    至于王资是怎么想到用混凝土水泥来挑战原本青砖为主的建材市场呢?

    王资还要多谢他的幼妻沐儿了。

    沐儿这个小女孩虽说没有投胎到一个穷到直接将自己这个女婴抛弃的家庭,但也没投胎到一个让她衣食无忧的家庭。

    沐儿和王资一样,祖上是山西乐籍、几代人前刚刚来京师求生的京师乐户。

    区别是王资祖上是山西北部大同一片的乐户人家,沐儿祖上山西中部太原地区的乐户人家。

    二人从小就学习一些例如:唢呐与腰鼓等敲锣打鼓的乐器,还有一些例如:扭秧歌与划旱船等十分大众化的民俗舞蹈。

    沐儿这种贱民出生的下人,也不可能小时候学过什么正经的女红,看她那双因为这几天练习女红而满是伤口的手就知道了。

    在沐儿九岁的时候,因为沐儿是“下贱”的赔钱货,就被王资的父亲用半袋米面作为筹码,从沐儿家买来了给王资这个同为贱人的少年做妻子了。

    可即便沐儿的出生是如此的下贱,这个社会也对沐儿是那般的不公,她还是在极力的迎合讨好这个世界。

    沐儿在成为王资的妻子后,没有生理知识她只知道自己三年没有给王资生下孩子,就经常劝说王资用“余钱”来购买小姐妹,帮王资传宗接代。

    仿佛在沐儿的世界中,她当王资妻子的第一要务就是这个对她鞭挞无数的世界所立下的一个合格妻子的规矩——为丈夫产子。

    沐儿自己没有给丈夫王资产子,就想方设法的主动帮助丈夫王资找小妾,

    在沐儿的认知中,自己如果不这样做,就是妒妇,就不配为人妇。

    哪怕是如今沐儿的能进入她梦寐以求京城内居住,她进入京城东海酒楼居住后的一件事,也是去和王资要钱买小夫人。

    在沐儿多次和王资要钱买妻无果后,就转头将自己的精力又投入到学习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强行施加的另一个道德标准——女红水平。

    除了女红外,沐儿还开始在这几天学习各种各样的三从四德等女德思想。

    王资不是没从旁劝过沐儿活的轻松点好,王资是有些反感这些解放妇女生产力的女德思想,可沐儿不听。

    沐儿从记事起就从事乐户的工作,也在富贵人家里做过一些红白喜事,接触过一些富贵人家的女孩,沐儿的底子里就羡慕那些被缠足的富贵女孩所经历的一切。

    王资也突然想起来,人类乃至所有有智力的群居生物在本能与潜意识中,都会去效仿它们群体中的佼佼者的一切行为。

    哪怕这个行为是错误的。

    在自然界,绝大多数群居生物中的领头人,一般是不会做一些愚昧而又错误的行为,

    可人类就不一样了,人类中的佼佼者为了强行合法化自己地位与维系自己地位,经常推崇一些强行束缚生产力的行为来体现自己的高贵性、合法性、神圣性。

    底层无脑学习上层一切行为的这一举动,在王资上一世所在的法兰西帝国内,被社会学家们称之为模仿。

    王资也决定在金坷垃化肥正式生产出来销售前,试试混凝土这种建工材料能不能依靠模仿这一社会心理学来销售。

    刘瑾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正德皇帝手下的头号走狗,将来讨好刘瑾的人也会数不胜数,那么模仿刘瑾一派在京城内建筑风格的人也会很多。

    能接触到刘瑾的人,也都是大明的上流人士了,他们不会介意花一些钱来购买刘瑾建设房屋使用的混凝土水泥来建设房屋。

    至于怎么让刘瑾建设一处混凝土的住宅来接待将来进京的客人,这就要看王资将来怎么诱导刘瑾了。

    混凝土除了是王资进军明朝上流人士消费圈的试点产品外,也是王资将来所有商品销售理念的尝试。

    王资将来不论是销售化肥、农药、混凝土等任何化工产品,都会尽可能的避免直接与原有的大明利益体系产生冲突,另辟蹊径的去争夺市场。

    王资现在更关心的事情是怎么样在大明这个时间点,推行来自未来的先进合成药物。

    别说十六世纪的大明了,就算是十九世纪的法兰西、二十一世纪的华夏,都有一些人完全不信任科学理论完善的新式合成药。

    只相信他们封建迷信的放血疗法与神乎其神的人血馒头和同类幼体内脏。

    王资是亲身体会过医疗行业垄断的暴利的,

    别说在十六世纪初期了,在任何一个时代中,能独家掌控几种关键合成型消炎药、抗生素的生产与销售,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在王资的设想下,金坷垃化肥可以帮王资让无数束缚在土地上的农奴解放出来,

    那么这些先进的合成药物,就能让王资肆无忌惮的从每一个大明子民身上抽筋拔骨。

    王资不相信有人会在自己或重要亲属生死存亡之际,和自己这个药贩子讨价还价。

    王资打算准备两手销售药物的方法,

    第一种就是传统的赚钱式销售合成药物,另一种就是让贫穷的病人用身体来买药。

    对于走投无路、荡尽家产家中却有病患得了重病需要王氏药物,那么就可以用入职王氏工厂打工来换取救命的药物。

    对于王资来说,最近最重要的制定详细的用工赊药的制度,思考出怎么用最少的药物去束缚更多的大明劳动力。

    至于怎么让大明的人相信这些新型药物的疗效,就是现在王资最需要思索解决方案的重中之重了。

    就在王资思考如何尽可能快的让大明人相信合成药物之际,宣武门外这个王资曾经待过两年的地方,正在进行一场“生死离别”。

    谢迁与刘健已经被皇帝下旨“恩准归乡”,两人哪怕真的病入膏肓了,也不敢在京城内久留。

    对于这二位朝中重臣来说,以他们的年龄与资历,其实的可以再在京城内留几天再动身回家。

    可留的久了,大概率会阉党们被扣上一顶抗旨不遵的帽子。

    二人虽说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被阉党,但听多了阉党的闲言碎语也只是白增懊恼,还不如早早归家而去。

    家里可是还有万亩良田与二八小妾等着他们呢。

    今日送行谢迁与刘健二人的只有当朝新任内阁首辅——李东阳了。

    大部分官员在一听说刘瑾回京后,就开启了闭门谢客状态,

    他们也不清楚刘瑾回来到底能否扭转乾坤,只能静静的在家中静观其变,等待这场政治斗争最终的胜者登场。

    结果这场正德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的文臣与宦官的正面斗争,在王资的小小推波助澜下,让最终的胜利者变为了刘瑾。

    正德皇帝让刘瑾宣布的圣旨中,开头的抬头格式是皇帝制曰,而不是皇帝诏曰。

    皇帝制曰是指只能公告给部分官员的诏书圣旨,而皇帝诏曰就是广而告之的诏书圣旨了。

    可这种大事且能因为皇帝制曰这四个文章的抬头文字就封锁消息?

    京城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当天上午就知道了刘瑾大获全胜,刘健与谢迁回家的消息。

    在二人被辞官归乡的消息传开后,就更没有人敢来送行这二位四朝老臣了。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他们十余年的老同僚、同为弘治皇帝顾命大臣、共称弘治三阁臣的李东阳。

    三人一同走在宣武门外的官道上,看着两边王大善人用来招工的粥棚,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仔细看三人的步伐,就发现三人并不是完全并肩走在一起,谢迁与刘健二人的步伐是略微快过李东阳一点的。

    “谢公、刘公,今日一别,还不知道有没有缘分再见面。”分别前,李东阳向前面两名比自己年长些许的老者微微一拜,以示敬意。

    “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您华盖殿大学士的厚礼,于乔(谢迁的字)咱们走。”刘健本就是性格极其刚烈的老学究,他哪怕是明知道自己是因为刘瑾而被驱逐出权力圈子的,也有些不爽李东阳为何没有与自己一同辞官回家。

    “希贤(刘健的字),宾之(李东阳的字)什么样的人,你也心知肚明,这件事和宾之有什么关系?你何必因为那条腌狗而迁怒与宾之?”谢迁也有有心当个和事老,缓解一下三人一路来的尴尬气氛。

    “于乔?难不成你不认为那条腌狗能活着回到京城不就是因为某些人的说好话吗?”刘健现在还记得李东阳在群臣逼谏的早朝上,李东阳最终“劝说”正德皇帝下放刘健八虎,而不是斩杀八虎。

    “希贤,都什么时候了,还因为这种事情置气?”谢迁也看出来了,刘健不是真不知道事情原委,只是在置气。

    三人共事十余年,如果就这样互相置气离别,何尝不会悔恨一生?

    更重要的是,是因为一条老腌狗而互相置气,传出去丢人!

    “哼~”刘健这个倔老头继续小胡子一撅,哼了一声。

    李东阳倒是无所谓,他也常常后悔如果自己当初再坚定一点,是不是就真的能在当初直接斩杀八虎。

    “谢公、刘公,你们没感觉到圣上的反常吗?”李东阳向二人问道。

    “有何反常的?圣上不是从小就被那刘瑾等人带坏了吗?”谢迁向李东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