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器门有五色，开则物有灵
“灵也是你做事顺，运气好，不灵要么就是不努力……求神拜佛，求己心安罢了。”
“老板你这个人实在有意思，别人卖神像可不会这么说，你倒是自己拆自己的台，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了？”
“你从我这儿请门神回去，贴挂门上，守门好坏是门神本职，不会因你虔诚与否就出问题，使绊子。来我这里请门神的，我都这么说。这门神纸画九钱一副，寻常人家贴用这个便好。这桃符则是给大户人家用的，一副也只需三百多钱。你说这个有多灵？有多灵买的人都不一定信，想买是因为我这工好，你瞅瞅。”
两人聊的时候，店里又进了一些人。
这些人不是来买东西的，就是些散客，看到店面如此进来瞧热闹的。夏星烛在里头和这第一个客人讲故事，闲聊，聊了两三句后便拿出了茶具烧水沏茶，进来的人也听着看着。那些路过的人一看里面人多了，以为有什么事，也纷纷进来。
很快，残破的店里头聚满了人。
虽然不识货的居多，但这么多人总有识货的。这门神像的笔锋技法，都非常人能及。当夏星烛拿出那几张自己藏着的小桃符时，众人纷纷要过来看。这第一个客人也是被请下来喝茶的，拿着端详，不禁连连点头。
“这小桃符多少钱？”有人直接问道。
“不卖不卖，这东西是我做给朋友的护身符，卖的只有桃符和门神像。不过不好意思，有人觊觎我店里的桃符，破门而入全抢走了，只剩下这一顿门神像。”
众人一听，纷纷要买。
总共也不过十几副门神像，盏茶工夫便抢空了。
“老板，这门神像九钱一副，未免太便宜了吧？”
“不赚钱，纸钱墨钱加起来也就那么多，保本而已。”
“这样，我也想要，你现在给我作一副如何？”
夏星烛笑着顿了顿，点头应允。他明白，这个客人是不信这是他画的，想要验证下。但不知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于他而言也不难，拿出所剩红纸，毛笔蘸墨便画。
不消一个时辰这就成了。
画上门神一个拿鞭执盾，另一个张弓搭箭，两者皆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看人作画比拿到画好的画要享受，原本买了画的人已经散掉了不少，如此一来，店里又聚了不少人，颇为热闹，众人都屏气凝神看着，目不转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毛笔游走，待最后一笔落下，方才松口气。
“老板，你这画九钱一副吧？我出二十钱，可否让我？”
才刚画完，人群里就有人嚷嚷，但很快就引来了嘲笑。
“二十钱？对门吃碗破面都得十二文！你看不起谁呢？我出二十五钱！”
“滚，我出五十钱！”
啪！
三枚大银钱被这第一个客人拍在了桌子上。一枚大银钱相当一百铜钱，一枚小银钱相当五十铜钱。三枚，便是三百铜钱。这价格足把周围人都给吓到了。
“老板，我出来匆忙，没带那么多，这个就当交个朋友。”他起身抱了抱拳，对周围人道：“诸位不好意思，我先来的。老板人在此，稍后可请再作。”末了他坐下对夏星烛道：“我想请老板为我画副‘伶女葬花图’，可好？”
原来，这副门神画像的要求，只是个试金石。
有钱赚当然是好事，不过——
“你请了门神回去，交个朋友，为你作画无妨，但这钱我是不能收的。我有师承有规矩，只能以持守门神为生，还望见谅。”
“那我再请副桃符，可行？”
“没问题。”
“这是地址，劳烦亲自送下。”
客人拿过纸笔，写下一行字交予夏星烛便走了。
他走之后，其余人也纷纷要买。夏星烛拿着簿子，把这些人的要求都写下来。小半天功夫，来了一批人走了一批人，光簿子上所载的流水，便已达到了两千多钱。只是里面大多以门神像为主，只有小部分是桃符。
待人走茶凉，店内恢复平静，他不经叹了口气。谁能想破门一事，反而让他迎来了好一笔生意，人生也是世事无常。
就是再无常，也得用店里的木料把门板给补上，要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只是他虽然会些简单的木工，却也只是小木工，切削这么大一块木头这事先前没做过。再者，这里也没好工具，劈砍很浪费时间。他按捺住有些烦躁的心情，用斧头锯子试了几下，足足半个时辰也没整出来一块。
无他，这东西很不锋利。
“诶？”
就在此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开门”之法。
连忙拿出斧头开眼看，果然，斧头上也有“门”。和棍子上青色脉门不同的是，这上面有三个脉门，分别位于斧刃，斧面，斧柄，斧刃为白色，斧面为黑色，斧柄为黄色。相较之下，锯子和刨子都只有一个脉门，且都在刃上，为白色。
“先开黑色脉门试试。”
他抬起手指，点在斧面黑色脉门上，指尖微弱霞光刹那隐现，脉门便开了。
这脉门一开，他能明显感觉到斧子重了一些。
虽说如此反常的情况，让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一想到自己手中的能力，才是最离谱的存在时，倒也使然了。
再开斧柄黄色脉门，这脉门一开，木质斧柄有点油润，仿佛度了层釉质……
用木柄敲地，发出咣咣声响，一听就是质量极好的木头。
可事实上，这就是一块普通木头而已。
“我明白了，任何物品都有五种脉门，分别对应的是重量，韧性，坚固，锋利还有灵巧。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白色应该是就是灵巧。”与神怪相关的莫过于阴阳五行，这点他还是有基础的，明白过来后便开了锯子的白色脉门。
如此一开，果然，锯子刃面颜色变得有些深邃。
将锯子抽拉一翻，单是一下，锯口便达到了三寸！
这让夏星烛又惊又喜。
有了好工具，事半功倍。
果不其然，又花了一个时辰，才入夜没多久，就将所有门板补好了。
所有门板在成为门板前，只有一个青色韧性脉门，在成为门板后，又多了一个黄色坚固脉门，为了防止再发生类似事，夏星烛给所有门板的脉门都给打开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布鞋，上面只有一个红色脉门。
消耗两个花瓣的心神，把红色脉门打开……
“生操！”他不禁爆粗口。
脚下布鞋打开红色脉门后，竟让他感觉走起路来异常轻便。
没错，速度的确更快了。
“那衣服是不是……不行，只剩一朵花了。唉……这玩意儿怎么跟钱一样，赚得难，花得快，说是只要够用就好，可哪哪都要，怎能才够？”
匆匆吃完饭，他开始忙活下午的订单。
眼下除了要好好赚钱，又多了一个得殷勤赚心神的目的。
“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如果我这门神足够强大，或许李叔不会这样死。李叔待我如子，我却什么都没报答，什么也做不到……唉，李叔这样的好人，都要遭此无妄之灾，这就是……这个世道。人本无罪，怀璧其罪……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夜深人静，李叔走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心头空荡荡。
一想到这件事前后种种，内心就堵得慌。
他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反正，若那天自己在店里，指不定也要遇害。去李叔家奔丧帮忙，反而救了他一回。此事让他心有余悸。
回来的时候，他也听到东市里关于李叔的风闻了。
说是李叔夜晚挣脱束缚，想要行凶，方家自保，不得已击毙，上下家丁口执一词，递交了县府，县令按照徵朝律法，判了方家无罪，且……乡勇团有功。
此外，方家给了棺材，还派遣马车送尸体，对外照顾乡里情面，仁至义尽。
“这算什么……”
黑暗中，夏星烛一拳砸在墙上，破了皮，流了血，隐约传来哭泣声。
……
“老板你这个人实在有意思，别人卖神像可不会这么说，你倒是自己拆自己的台，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了？”
“你从我这儿请门神回去，贴挂门上，守门好坏是门神本职，不会因你虔诚与否就出问题，使绊子。来我这里请门神的，我都这么说。这门神纸画九钱一副，寻常人家贴用这个便好。这桃符则是给大户人家用的，一副也只需三百多钱。你说这个有多灵？有多灵买的人都不一定信，想买是因为我这工好，你瞅瞅。”
两人聊的时候，店里又进了一些人。
这些人不是来买东西的，就是些散客，看到店面如此进来瞧热闹的。夏星烛在里头和这第一个客人讲故事，闲聊，聊了两三句后便拿出了茶具烧水沏茶，进来的人也听着看着。那些路过的人一看里面人多了，以为有什么事，也纷纷进来。
很快，残破的店里头聚满了人。
虽然不识货的居多，但这么多人总有识货的。这门神像的笔锋技法，都非常人能及。当夏星烛拿出那几张自己藏着的小桃符时，众人纷纷要过来看。这第一个客人也是被请下来喝茶的，拿着端详，不禁连连点头。
“这小桃符多少钱？”有人直接问道。
“不卖不卖，这东西是我做给朋友的护身符，卖的只有桃符和门神像。不过不好意思，有人觊觎我店里的桃符，破门而入全抢走了，只剩下这一顿门神像。”
众人一听，纷纷要买。
总共也不过十几副门神像，盏茶工夫便抢空了。
“老板，这门神像九钱一副，未免太便宜了吧？”
“不赚钱，纸钱墨钱加起来也就那么多，保本而已。”
“这样，我也想要，你现在给我作一副如何？”
夏星烛笑着顿了顿，点头应允。他明白，这个客人是不信这是他画的，想要验证下。但不知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于他而言也不难，拿出所剩红纸，毛笔蘸墨便画。
不消一个时辰这就成了。
画上门神一个拿鞭执盾，另一个张弓搭箭，两者皆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看人作画比拿到画好的画要享受，原本买了画的人已经散掉了不少，如此一来，店里又聚了不少人，颇为热闹，众人都屏气凝神看着，目不转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毛笔游走，待最后一笔落下，方才松口气。
“老板，你这画九钱一副吧？我出二十钱，可否让我？”
才刚画完，人群里就有人嚷嚷，但很快就引来了嘲笑。
“二十钱？对门吃碗破面都得十二文！你看不起谁呢？我出二十五钱！”
“滚，我出五十钱！”
啪！
三枚大银钱被这第一个客人拍在了桌子上。一枚大银钱相当一百铜钱，一枚小银钱相当五十铜钱。三枚，便是三百铜钱。这价格足把周围人都给吓到了。
“老板，我出来匆忙，没带那么多，这个就当交个朋友。”他起身抱了抱拳，对周围人道：“诸位不好意思，我先来的。老板人在此，稍后可请再作。”末了他坐下对夏星烛道：“我想请老板为我画副‘伶女葬花图’，可好？”
原来，这副门神画像的要求，只是个试金石。
有钱赚当然是好事，不过——
“你请了门神回去，交个朋友，为你作画无妨，但这钱我是不能收的。我有师承有规矩，只能以持守门神为生，还望见谅。”
“那我再请副桃符，可行？”
“没问题。”
“这是地址，劳烦亲自送下。”
客人拿过纸笔，写下一行字交予夏星烛便走了。
他走之后，其余人也纷纷要买。夏星烛拿着簿子，把这些人的要求都写下来。小半天功夫，来了一批人走了一批人，光簿子上所载的流水，便已达到了两千多钱。只是里面大多以门神像为主，只有小部分是桃符。
待人走茶凉，店内恢复平静，他不经叹了口气。谁能想破门一事，反而让他迎来了好一笔生意，人生也是世事无常。
就是再无常，也得用店里的木料把门板给补上，要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只是他虽然会些简单的木工，却也只是小木工，切削这么大一块木头这事先前没做过。再者，这里也没好工具，劈砍很浪费时间。他按捺住有些烦躁的心情，用斧头锯子试了几下，足足半个时辰也没整出来一块。
无他，这东西很不锋利。
“诶？”
就在此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开门”之法。
连忙拿出斧头开眼看，果然，斧头上也有“门”。和棍子上青色脉门不同的是，这上面有三个脉门，分别位于斧刃，斧面，斧柄，斧刃为白色，斧面为黑色，斧柄为黄色。相较之下，锯子和刨子都只有一个脉门，且都在刃上，为白色。
“先开黑色脉门试试。”
他抬起手指，点在斧面黑色脉门上，指尖微弱霞光刹那隐现，脉门便开了。
这脉门一开，他能明显感觉到斧子重了一些。
虽说如此反常的情况，让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一想到自己手中的能力，才是最离谱的存在时，倒也使然了。
再开斧柄黄色脉门，这脉门一开，木质斧柄有点油润，仿佛度了层釉质……
用木柄敲地，发出咣咣声响，一听就是质量极好的木头。
可事实上，这就是一块普通木头而已。
“我明白了，任何物品都有五种脉门，分别对应的是重量，韧性，坚固，锋利还有灵巧。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白色应该是就是灵巧。”与神怪相关的莫过于阴阳五行，这点他还是有基础的，明白过来后便开了锯子的白色脉门。
如此一开，果然，锯子刃面颜色变得有些深邃。
将锯子抽拉一翻，单是一下，锯口便达到了三寸！
这让夏星烛又惊又喜。
有了好工具，事半功倍。
果不其然，又花了一个时辰，才入夜没多久，就将所有门板补好了。
所有门板在成为门板前，只有一个青色韧性脉门，在成为门板后，又多了一个黄色坚固脉门，为了防止再发生类似事，夏星烛给所有门板的脉门都给打开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布鞋，上面只有一个红色脉门。
消耗两个花瓣的心神，把红色脉门打开……
“生操！”他不禁爆粗口。
脚下布鞋打开红色脉门后，竟让他感觉走起路来异常轻便。
没错，速度的确更快了。
“那衣服是不是……不行，只剩一朵花了。唉……这玩意儿怎么跟钱一样，赚得难，花得快，说是只要够用就好，可哪哪都要，怎能才够？”
匆匆吃完饭，他开始忙活下午的订单。
眼下除了要好好赚钱，又多了一个得殷勤赚心神的目的。
“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如果我这门神足够强大，或许李叔不会这样死。李叔待我如子，我却什么都没报答，什么也做不到……唉，李叔这样的好人，都要遭此无妄之灾，这就是……这个世道。人本无罪，怀璧其罪……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夜深人静，李叔走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心头空荡荡。
一想到这件事前后种种，内心就堵得慌。
他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反正，若那天自己在店里，指不定也要遇害。去李叔家奔丧帮忙，反而救了他一回。此事让他心有余悸。
回来的时候，他也听到东市里关于李叔的风闻了。
说是李叔夜晚挣脱束缚，想要行凶，方家自保，不得已击毙，上下家丁口执一词，递交了县府，县令按照徵朝律法，判了方家无罪，且……乡勇团有功。
此外，方家给了棺材，还派遣马车送尸体，对外照顾乡里情面，仁至义尽。
“这算什么……”
黑暗中，夏星烛一拳砸在墙上，破了皮，流了血，隐约传来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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