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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门神不打烊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方小狗……”看着方三少的样子,肖老四准备出言反击,只是很快又被方三少一箭射在脚尖前,吓得后跳两步,把家丁拉到身前。

    方三少戏谑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打了只野猪,看到它跑进来了,没想到过来见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事——识相的快滚,金易乡不是你们家地盘。来这耀武扬威,问过我方家没有?这里的人,只能被我方三欺负。”

    说完,方三少又张弓搭箭,只是这次,他瞄准了肖老四额心。

    “你什么意思,那我小红呢?!方老三,你做事不讲道理吗?!”躲在家丁背后的肖老四语气有些慌乱地叫道。

    “你肖家鹰犬来我方家地盘闹事,还说我不讲道理!那今天你们就留下来吧,根据徵朝法律,你们刚刚行径,便是被我射杀也有认栽的份!”

    “方老三你给我等着……”肖老四吓破了胆,带家丁慌张跑了。

    待其走后,夫妻二人对方三少一阵感谢。但方三少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走出了院子。到了外面,扭头朝身后瞅了眼,目光落在柴门门扉的红纸上,这正贴着虎虎生风的两尊门神像。他笑着对男人说:“这是东市的门神像吧,不错。”

    男人和女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意。

    肖老四和家丁们远远骑上了马,准备离开。

    家丁不禁道:“少爷,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都忍不了,您能忍得了?”

    肖老四恨恨看了眼那柴门后院,咬牙道:“你们几个过来,我有事吩咐。”

    当天夜晚,阴天无月,很黑。

    入夜熄灯后,两道黑影蒙着脸悄悄摸入了这户人家。

    其中一人小声道:“拿个火折子。”

    另一人道:“放屁,你当人瞎么?”

    “这么黑怎么看?万一下药全洒了或弄到咱们自己呢?”

    两人压低着嗓音说话,屋里男人已经听到了动静,悄悄下了床,拿起靠墙的铲子,开侧窗绕到后面,找个侧角躲着,手中铲子高高举起。

    哪知就在此时,后门上红光乍现。

    两人连忙看去,便见发光的是门帘,上面门神像炯炯有神,死死盯着他们,仿佛活过来了般,接着一个声音低宏威猛的声音响起:“何方小贼,焉敢门前造次!”

    “妈呀!”两人被吓得不轻,扔掉手中东西跳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

    此刻,便是男人都被吓得瞪圆了眼睛,身体僵直,一动都不敢动。

    待红光弱下,男人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去看,不禁愕然。

    只见原本好好的门神像,此时此刻化成了一堆纸灰。

    “门神显灵,助我避灾,弟子万谢!”男人激动不已,当下虔诚跪拜,响头三磕。

    度朔山门楼下,夏星烛刚收回手,门楼忽然闪烁了下,他不禁惊疑地转过头去,看向这棵撑满此处天地的蟠棠。

    上面花瓣一片长着一片,整整开了三朵,也就是二十七片花瓣。

    任何从他手里请过的门神像与桃符,都会在他此处形成“门道”。就在刚刚,他进入度朔山不久,便感到有些门道泛红闪烁,便觉不对。元神亲自透过门道一看,原来是有歹人偷入人家后院,想要行不轨之事。本来这事可管可不管,与夏星烛而言,他不爱多管闲事,可想到孤儿寡母的李婶,又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易遭欺负,也需要人帮,内心触动,直接消耗十瓣心神,出手恐吓将其吓走。

    那神像纸质,承受不了心神力具显,一次便碎了。

    可他没想到男主人就在附近,见到了这个对他跪拜,虔诚之心化为心神,顺着冥冥不可查的通道涌入蟠棠,化为花瓣。

    “原来虔诚之心,感恩之心所成的心神比恐吓发散的更多。”

    “难怪施以恩惠的正神比邪神要更受香火供奉……”

    “帮人胜过害人,这里面好的因果是增的。”

    “只是神又不是烂好人,神有神威,恩威并施,为圣为王。”

    夏星烛深吸一口,虽然他继承了门神,但终归是人,有七情六欲,方家这样欺男霸女,一个都跑不了——这次,得轮到方三少了。

    入夜后,东市街道便清了。

    邦邦、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喳……喳……”与黑暗和屋檐尖融为一体的乌鸦应了两声。

    “好酒嗝……好酒啊呃……这不比人血酒就民膏包子香么……”

    打更人提着灯笼,有节律地敲竹与铜锣,和邋遢老头摇摇晃晃的身形擦过。

    突然,似有风掠过。

    打更人捋了捋胳膊,四下张望,却是什么都没有。他的目光凝在巷口,这里黑漆漆的,似有什么在涌动。良久,一只黑猫走了出来。猫绿油油的眼睛瞥了他一下,悠哉悠哉走开了。打更人松了口气,嘟囔道:“最近晚上怎老是碰到这种事……都说黑猫镇宅黑猫镇宅,是为吉祥,若什么都没有,又何须镇?看来,明日我得去请些东西护身了……”

    屋顶,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飞掠一片接一片的绵延屋顶,最终落在方邸屋群上。

    小户人家珍惜灯油,更经不起一直蜡烛,入夜后漆黑寂静,毫无人气。大户人家便是入夜,到处走廊之中,也是灯笼挂起,显得颇有暖意。每过一段时间,各处便会走过举火把拿梢棒的护院。

    “方家守得还挺严。”

    屋顶两道黑影沉声相聊。

    “严没用,没旋机弩,这些护院再厉害的也不过三流……”

    “他就是被一群三流砍了脑袋,堂堂七曜……”

    “东西很可能在方家。方家这么大,我们根本不了解。直接一个个房间找很容易暴露,也浪费时间。看来……得从长计议了。”

    方邸深处班房,油灯亮着。

    一只手拿开灯罩,用灯火点上一支香插入香炉,青烟袅袅。

    “王六,又不祭拜,你上香作甚。”

    旁边传来声音,王六收起香盒,把灯罩笼上油灯。

    王六哼了声:“还不是为了你们……这是安神香,能凝神固心,心安神定,壮阳气,不怕邪祟靠近——你们白天跟三少干嘛去了,为什么不等我。”

    “少爷急着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来回少说半个时辰,难道让少爷干等不成?”

    “你也知道少爷性子,来了兴致就干,没兴致就散。”

    王六嘴角露出戏谑笑意,不再言语,躺去榻上和衣而眠,很快入梦。

    方三少醒来已是晚上,闹到昏沉恍惚,他听到门外吵闹便觉不对。当下爬起,披上衣服,拿起墙上的剑出鞘。开门,冲入耳中的是一阵打斗声。他循声跑去,很快就到了后堂。遥遥一道褴褛身形,正在一群护院中左突右撞。

    原来是李大牛不知怎么跑了出来。

    只见李大牛赤手空拳被拿梢棒的护院们包围。身后护院想用梢棒敲其后脑勺,棒子帮落下,就被李大牛借侧身躲过之机夹住,反手一拳将其打得连退几步。其余护院一拥而上,但李大牛能灵巧钻空挡突逃,被追上时就以技击将人击退,被靠近时直接用摔跤将其翻倒,十几个人竟然没一个能碰他一下。

    “拿刀!”有护院取来朴刀,丢给其他人。

    方三少冲过去,趁此契机以剑法拦住李大牛。可他的剑法被李大牛轻松拉开距离,一点也没刺中。李大牛哼了声,脚下一蹬跳高两丈落到了屋顶。

    众人仰头看着,人已不见……

    突然,一道身影从屋顶落下,摔在地上,正是李大牛。

    李大牛捂胸站起,嘴角渗血,朝身后廊柱贴靠,冰冷的刀子从后,从左右将其脖子卡住,使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逃?逃啊,滑脚了吧?”

    “明日押你县衙受审,可都指望你这笔功劳,差些以为到嘴鸭子飞了。”

    “看着老实,原来这么厉害……”

    “厉害有怎的?还不是滑脚掉下来了?”

    众护院们一阵笑,也就这时,一阵血雨喷下,溅得所有人头脸满身。

    原来李大牛自己一个用力,朝后撞去,后面抵着的刀刃靠着柱子……等众人再看去时,脑袋只剩一点皮连着脖颈,挂在胸口,断口红肉白骨,还有炽热血水冒出。

    护院们傻了。

    方三少傻了。

    夏星烛……也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