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关了灯，都一样 . 01
对人情世事洞若观火的尹一明，独独在夏雪这件事上拎不太清，也恰恰印证了旁观者清的确是一条金标准。
李含章成为了尹一明的树洞，也是五人当中唯一的专属树洞。每每听完尹一明转述完夏雪的最近言行，李含章都觉察出这个夏雪已经在有策略有章法的把她与尹一明的感情线往“最好的朋友”上美化升华。
唯独尹一明不肯相信，并且像被洗脑了似的，会十分不解地反问李含章：“夏雪她妹妹又找我要钱，让我不要告诉她姐。我心想着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个事，我就和夏雪提了一下，让她多关心一下她妹妹。如果她把我真当成外人，就肯定会让我不给，或者和她妹妹说一下，对吧？也没有，还是和过去一样的……”
“和过去一样的？”李含章问。
“就是知道这个事，问夏春要了多少，说下次汇率好的时候，换了人民币就还给我……”
“那还了吗？”
“也没多少钱，比起我在她身上花的钱少多了。我也不缺钱花，她一个人在国外，她还要存钱买房的，我就当支持她置办房产，我去了也有地方住……”
一向凭直觉做判断的李含章，在尹一明和夏雪的事上，无论是直觉、感觉，还是理性、分析，总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一旦抽丝拨茧，把所有关于夏雪的猜疑逻辑递到尹一明面前，都会被同一个理由驳回：“如果不是十分亲密和信任的关系，谁会将自己的家事摊给别人看？”
“那夏雪对老张是什么？”
“感恩，感激，但应该不会是爱吧。她出国后，老张立刻断供，伤到她了。转过头来，她妹妹又跟了老张。这是个正常人，都没办法爱的吧。”
李含章第一次觉得尹一明像个糊涂蛋。
“那她对你没有感恩、没有感激吗？你真的确定你没误会自己，没误会她吗？真的不是很好很好的友情吗？”
“因为该做的都做了啊。”尹一明像看小孩子一样，看了一眼李含章，淡淡笑了，“肯定不是友情了。”
李含章听懂了言外之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过于讶异。突然理解了尹一明的沉溺，更强烈感受到了夏雪的厉害之处。
“可你不是老张。也不能当第二个老张。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李含章用尽全部功力，让自己的表达委婉一些、再委婉一些，怕自己一知半解的真相伤着尹一明。
“她太可怜了，那样的身世，没有人能无条件的爱她、并且是一直爱她，”尹一明很坚定的，“我不想让她再受一次伤害，所以我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那个人不过是想用钱把她栓在自己身边。”
“可你现在就是在用钱啊！你就是害怕失去夏雪的‘老张’啊！”这句话，李含章只敢在心里喊出来，她怕自己片面的直率伤到尹一明。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看起来特别傻缺？”尹一明突然呵呵笑了。
“主要是我对你们的过去并不完全了解。”李含章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爱一个人，爱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爱是付出，且自己和对方都乐在其中的话，那或许就是吧。”
尹一明一怔。夏雪已经很久没有和从前读书一样，对自己的付出表现出开心、喜悦或者感慨万千了。这一刻她很失落，一想到“夏雪不需要她了”，比“夏雪从未爱过她”，更令她慌乱。
“李老师说得有道理。”尹一明笑笑。
“尹老师是当局者迷罢了。”李含章顽皮一笑，想让尹一明轻松一些。
“我得对李老师好点，李老师的角度总能给我一些意料之外的启发。”尹一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屋，端出一摞CD：“对了，周杰伦，孙燕姿，梁静茹，王菲，艾薇儿，朴树，应该都是正版的。”
李含章哇的一声跳起来：“送我的？”
“对。我去书城办了卡，送了一些音像制品的券。这几个人的歌我总听你在放，就当帮我消化了券。”
李含章爱不释手，一件件的拆开塑封膜，拉出歌词页，仔仔细细地研究：“果然是正版的，这印刷质量、纸张手感，完全不一样！谢谢尹老师！”
“你这评价越来越专业了，是属于优秀的职业病。”尹一明向李含章投以赞许的眼光。正要接着说，只听有人用钥匙开门。
曾燕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身后有个男人。
李含章啊了一声，唰地起身，抱着一堆CD冲进卧室，把房门一关。
曾燕回头对身后的人说：“要不你等一下，估计她们没看短信，应该是换衣服去了。”
“没事，进来吧。含章进房间了。”只要起床就会换下睡衣的尹一明，不慌不忙地招呼着。
曾燕把手上的塑料袋放门边地上一放，换上拖鞋，又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你就不用换鞋了，家里也没有男人穿的拖鞋。”转过头，对尹一明讲：“晚上我来拖地。”
“没所谓的。”尹一明低头捡起李含章落在地上的歌词页，一抬头，看见一个男生：看起来和曾燕差不多个子，身材肥硕、宽大的白色T恤也遮不住凸起的大肚腩，运动面料的七分裤显得十分阔大，脚上一双看不出品牌的老头式帆布鞋，微卷头发贴着额头，左手腕一串看不出是什么木质的大颗手串，右手握着手机。
“我给你们发了短信，估计你们俩都没看。”曾燕一边把塑料袋往厨房拿，一边说着，很快又出来，双手叉着腰，站在客厅中间，招呼男生：“随便坐吧。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两个同事……”
“你好。”尹一明点点头，把歌词页放在茶几上，端起水杯去厨房。
男生点了下头，没吭声，就近坐在沙发上，那块坐垫立刻与旁边位置形成了明显坡度。
“晚上在家吃，你和含章都没安排的吧？一起吃。”曾燕看了一眼男生，又冲着在厨房的尹一明说。
“哦……”尹一明正琢磨曾燕这话里有什么意思。
“一明！”李含章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厨房门口：“你不是说香蜜湖那边开了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吗？我们先去试试好不好吃呗。”
“行啊，只是曾燕今天……”尹一明看向客厅。
“我都买了菜了，我也吃不惯牛排什么的，你们想去吃的话就去好了，不用管我，”曾燕走过来，“我刚才给你们发短信，问你们在不在家，要不要一起吃饭，你们没回。看你们咯，在家随便吃点也行，”曾燕瞟了一眼放在厨房台面上的菜，“家里还有鸡蛋，再炒个蛋肯定够吃的……”
“哦哦，”尹一明想了想，“那我陪含章吧，她想吃酥皮奶油蘑菇汤说了好久了。”说完立马回房间拿了手机。等尹一明换好鞋出来，李含章已经早早下楼了。
“那男生是谁啊？”尹一明轻声问。
“你看短信。”李含章头也没抬地向前走。
尹一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把手机合上，无奈叹声道：“行吧。”
李含章成为了尹一明的树洞，也是五人当中唯一的专属树洞。每每听完尹一明转述完夏雪的最近言行，李含章都觉察出这个夏雪已经在有策略有章法的把她与尹一明的感情线往“最好的朋友”上美化升华。
唯独尹一明不肯相信，并且像被洗脑了似的，会十分不解地反问李含章：“夏雪她妹妹又找我要钱，让我不要告诉她姐。我心想着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个事，我就和夏雪提了一下，让她多关心一下她妹妹。如果她把我真当成外人，就肯定会让我不给，或者和她妹妹说一下，对吧？也没有，还是和过去一样的……”
“和过去一样的？”李含章问。
“就是知道这个事，问夏春要了多少，说下次汇率好的时候，换了人民币就还给我……”
“那还了吗？”
“也没多少钱，比起我在她身上花的钱少多了。我也不缺钱花，她一个人在国外，她还要存钱买房的，我就当支持她置办房产，我去了也有地方住……”
一向凭直觉做判断的李含章，在尹一明和夏雪的事上，无论是直觉、感觉，还是理性、分析，总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一旦抽丝拨茧，把所有关于夏雪的猜疑逻辑递到尹一明面前，都会被同一个理由驳回：“如果不是十分亲密和信任的关系，谁会将自己的家事摊给别人看？”
“那夏雪对老张是什么？”
“感恩，感激，但应该不会是爱吧。她出国后，老张立刻断供，伤到她了。转过头来，她妹妹又跟了老张。这是个正常人，都没办法爱的吧。”
李含章第一次觉得尹一明像个糊涂蛋。
“那她对你没有感恩、没有感激吗？你真的确定你没误会自己，没误会她吗？真的不是很好很好的友情吗？”
“因为该做的都做了啊。”尹一明像看小孩子一样，看了一眼李含章，淡淡笑了，“肯定不是友情了。”
李含章听懂了言外之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过于讶异。突然理解了尹一明的沉溺，更强烈感受到了夏雪的厉害之处。
“可你不是老张。也不能当第二个老张。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李含章用尽全部功力，让自己的表达委婉一些、再委婉一些，怕自己一知半解的真相伤着尹一明。
“她太可怜了，那样的身世，没有人能无条件的爱她、并且是一直爱她，”尹一明很坚定的，“我不想让她再受一次伤害，所以我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那个人不过是想用钱把她栓在自己身边。”
“可你现在就是在用钱啊！你就是害怕失去夏雪的‘老张’啊！”这句话，李含章只敢在心里喊出来，她怕自己片面的直率伤到尹一明。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看起来特别傻缺？”尹一明突然呵呵笑了。
“主要是我对你们的过去并不完全了解。”李含章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爱一个人，爱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爱是付出，且自己和对方都乐在其中的话，那或许就是吧。”
尹一明一怔。夏雪已经很久没有和从前读书一样，对自己的付出表现出开心、喜悦或者感慨万千了。这一刻她很失落，一想到“夏雪不需要她了”，比“夏雪从未爱过她”，更令她慌乱。
“李老师说得有道理。”尹一明笑笑。
“尹老师是当局者迷罢了。”李含章顽皮一笑，想让尹一明轻松一些。
“我得对李老师好点，李老师的角度总能给我一些意料之外的启发。”尹一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屋，端出一摞CD：“对了，周杰伦，孙燕姿，梁静茹，王菲，艾薇儿，朴树，应该都是正版的。”
李含章哇的一声跳起来：“送我的？”
“对。我去书城办了卡，送了一些音像制品的券。这几个人的歌我总听你在放，就当帮我消化了券。”
李含章爱不释手，一件件的拆开塑封膜，拉出歌词页，仔仔细细地研究：“果然是正版的，这印刷质量、纸张手感，完全不一样！谢谢尹老师！”
“你这评价越来越专业了，是属于优秀的职业病。”尹一明向李含章投以赞许的眼光。正要接着说，只听有人用钥匙开门。
曾燕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身后有个男人。
李含章啊了一声，唰地起身，抱着一堆CD冲进卧室，把房门一关。
曾燕回头对身后的人说：“要不你等一下，估计她们没看短信，应该是换衣服去了。”
“没事，进来吧。含章进房间了。”只要起床就会换下睡衣的尹一明，不慌不忙地招呼着。
曾燕把手上的塑料袋放门边地上一放，换上拖鞋，又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你就不用换鞋了，家里也没有男人穿的拖鞋。”转过头，对尹一明讲：“晚上我来拖地。”
“没所谓的。”尹一明低头捡起李含章落在地上的歌词页，一抬头，看见一个男生：看起来和曾燕差不多个子，身材肥硕、宽大的白色T恤也遮不住凸起的大肚腩，运动面料的七分裤显得十分阔大，脚上一双看不出品牌的老头式帆布鞋，微卷头发贴着额头，左手腕一串看不出是什么木质的大颗手串，右手握着手机。
“我给你们发了短信，估计你们俩都没看。”曾燕一边把塑料袋往厨房拿，一边说着，很快又出来，双手叉着腰，站在客厅中间，招呼男生：“随便坐吧。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两个同事……”
“你好。”尹一明点点头，把歌词页放在茶几上，端起水杯去厨房。
男生点了下头，没吭声，就近坐在沙发上，那块坐垫立刻与旁边位置形成了明显坡度。
“晚上在家吃，你和含章都没安排的吧？一起吃。”曾燕看了一眼男生，又冲着在厨房的尹一明说。
“哦……”尹一明正琢磨曾燕这话里有什么意思。
“一明！”李含章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厨房门口：“你不是说香蜜湖那边开了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吗？我们先去试试好不好吃呗。”
“行啊，只是曾燕今天……”尹一明看向客厅。
“我都买了菜了，我也吃不惯牛排什么的，你们想去吃的话就去好了，不用管我，”曾燕走过来，“我刚才给你们发短信，问你们在不在家，要不要一起吃饭，你们没回。看你们咯，在家随便吃点也行，”曾燕瞟了一眼放在厨房台面上的菜，“家里还有鸡蛋，再炒个蛋肯定够吃的……”
“哦哦，”尹一明想了想，“那我陪含章吧，她想吃酥皮奶油蘑菇汤说了好久了。”说完立马回房间拿了手机。等尹一明换好鞋出来，李含章已经早早下楼了。
“那男生是谁啊？”尹一明轻声问。
“你看短信。”李含章头也没抬地向前走。
尹一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把手机合上，无奈叹声道：“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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